田倩瑶穿戴整齐后,在玉簪的搀扶下,娇喘微微踏进了姚氏的院子。
姚氏见了脸色大变,气急败坏地数落道:“诶哟,我的小祖宗!你这是做什么?不要命了吗?病成这样还出来走动,是要心疼死娘亲你才消停是吧?”
田倩瑜连忙上前搀扶,“姐姐,不是妹妹说你,你身子还弱着,真不该出来惹母亲担心!”
田倩瑶脚步顿了顿,不着痕迹地拂开田倩瑜的手,面带歉意地看向姚氏,“妹妹说的是!都是瑶儿任性妄为,让母亲担心了。”
田倩瑜尴尬地收回手,垂下眼睛掩去眼中的情绪,乖顺地立在田倩瑶身侧。
姚氏气恼地瞪向玉簪,“你是怎么伺候小姐的,就任她这般由着性子胡来吗?瑶儿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一个两个都得给她填命!”
玉簪吓得连忙跪地求饶,“夫人息怒,都是奴婢伺候不周,请夫人饶命!”
田倩瑶连忙劝解道:“母亲错怪她们了,不关玉簪几个的事儿。是瑶儿听说表哥出事儿了,心里担心得睡不安稳,这才出来看看的,母亲饶了她们吧!”
小姚氏听了一阵抹泪,“好孩子,你有心了!难为你自己病成这样还担心着表哥,不枉小姨疼你一场。”
说罢又转头看向姚氏,开口劝道:“好姐姐,瑶儿也是一片好心,你就别生气了,饶了底下伺候的这些人吧!眼下瑶儿的身体正是依仗她们的时候,可不能这时候打杀了。”
姚氏听了气也消的七七八八了,抬眼冷声道:“起来吧!若然再有下次,可就没有这般好运气了。”
“谢夫人饶命!”玉簪战战兢兢地爬起来,退到田倩瑶身后不敢作声。
“好孩子,快别站着了,赶紧坐过来吧!”小姚氏拍了拍身边的软榻,示意田倩瑶过来坐下。
“是。瑶儿谢过小姨!”田倩瑶轻移莲步,缓缓坐在小姚氏的下手。
田倩瑜见没人理会自己,只好攥紧拳头,低头讪讪地坐回了椅子上。
她感觉自田倩瑶来了后,她就成了个多余的人,没有人在意她的存在。
即便她半天不发一言,也不会有人过问半句。
田倩瑜失落地垂下眼帘,绞着手怕不再开口。
小姚氏拉起田倩瑶的手怜惜地拍了拍。“我苦命的孩子,瞧这小脸病得都没有血色了,如今身子可见好些了?”
田倩瑶抬头娇弱地笑了笑,“谢小姨关心。瑶儿已经好多了,小姨不必为瑶儿担心。”
“倒是表哥如今怎样了?”田倩瑶满脸担心地问道。
小姚氏又是一阵抹泪,“还不是老样子,茶饭不思的,身子都瘦得不成样子了。大夫说了要是再这么下去,大罗神仙也救他不得啊!”
田倩瑶眼眶一阵泛红,“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
小姚氏咬牙道:“都是那杀千刀的郭启光,要不是他邀我家贤儿去打那劳什子的篮球,贤儿他也不会着了那妖仙的道。”
小姚氏说到伤心处。抹着泪又嘤嘤地哭将起来。
wWW •тTk an •C 〇 田倩瑶眼睛闪了闪,她反手握住小姚氏的手,极力按捺下心里翻腾的心绪,柔声劝道:“小姨先别伤心,你听瑶儿说,那郭府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妖仙呢?瑶儿那日也去了郭府的牡丹园,不曾见过你们说的什么妖仙。兴许是你们想岔了吧?”
小姚氏这才想起来田倩瑶那日也去了牡丹园,她连忙握紧田倩瑶的手,紧张地问道:“瑶儿,你可晓得那日究竟发生了何事儿?为啥贤儿从郭府出来后就失了心魂啊?”
田倩瑶佯装迟疑了一会儿,方才说道:“依瑶儿看来,表哥这是害了相思病呢!”
“相思病?”小姚氏瞪大了眼睛,“是哪个杀千刀的狐媚子勾去了我家贤儿的魂儿?”
田倩瑶摇了摇头,“这个瑶儿也是不知!那日参加牡丹宴的名门小姐不知凡几。兴许是表哥看上了哪个也说不定呢!”
田倩瑶顿了顿,又垂眼道:“不过料想也不过是登台表演的那几个,其他姑娘都安安生生坐在位置上,表哥应是没有机会见着。”
玉簪脑中灵光一现,忍不住插嘴道:“小姐,该不会是永宁郡主吧?兴许是那日永宁郡主的琴声引来了表少爷呢?牡丹园和那篮球场不过是一墙之隔。表少爷听到歌声一时好奇寻过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田倩瑶小脸一板,娇声训斥道:“胡说什么呢?这等没影儿的事儿怎么可以乱说?要是传了出去,坏了永宁郡主的名声,我们怎么担当得起?”
玉簪不服气地嘟囔道:“小姐,您这般为她着想,人家可不一定领您的情呢!要不然那天也不会这般落小姐的面子了!”
田倩瑶佯装不耐道:“好了好了,你别说了!人家怎么想是人家的事儿,咱们可不能做有违良心的事儿。”
“是,奴婢省得了!”玉簪悻悻然地闭上了嘴巴。
小姚氏着急地追问道:“怎么回事儿?什么永宁郡主?无端端的贤儿怎么招惹上人家郡主了?”
田倩瑶柔声劝道:“小姨,您先别着急,这事儿不过是玉簪那小蹄子的猜测,做不得准的。永宁郡主是有婚约在身的人,再者她是前些天才来的长安,又怎么会招惹上表哥呢?”
小姚氏一拍大腿,“有婚约在身那就对了!贤儿前两日不是一直喃喃说什么名花有主、相见恨晚吗?怕且说的就是这永宁郡主啊!”
小姚氏一想到林世贤只是害了单相思,并不是得了什么魔怔,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姚氏冷笑道:“如此说来,怕且是了!哼,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狐媚子,净做些勾三搭四的混账事儿,真真是败坏了咱长安城的风气!”
小姚氏发愁道:“听外头的风评倒是挺好的,没想到那永宁郡主竟是这等不要脸的人。这下可如何是好啊?这种人我是万万不能让贤儿迎进门的。”
田倩瑜从旁听了险些笑了出来,她心里腹诽道:“哼。即便你抬着八抬大轿去花府迎娶,人家也不定看得上你呢!没听说人家已经有婚约在身了吗?楚哥哥那是多好的郎君啊,又岂是林世贤那等纨绔子可相比的!真是想岔了你的心!”
田倩瑜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田倩瑶一眼,只见她嘴角扬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田倩瑜心里当即明白了过来。
看来这口蜜腹剑的姐姐不晓得又要打什么小算盘了呢!
上回是拉上了郭府,结果害人没成终害己。
这回怕是连林府都被她拖下水了呢!只是不晓得这一次又将鹿死谁手?
田倩瑜心里不由对花朵朵同情了起来。
她自是晓得田倩瑶为啥这般痛恨花朵朵,无非是因为她等了十八年的人,最后却成了花朵朵的未婚夫罢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田倩瑜其实是感激花朵朵的。是她让田倩瑶尝到了失败的滋味,也让她这个处处被田倩瑶踩在脚底下的人,感到了一种胜利的喜悦。
尽管这种胜利不是因她而起,却同样能令她心情愉悦。
田倩瑜按压下心里的杂念。安静地倾听了起来。她倒要看看这回田倩瑶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只听田倩瑶连声劝道:“小姨,你在表哥跟前可千万不能说这种话!为了表哥的病情着想,咱们还得处处顺着他。”
小姚氏愁眉苦脸道:“我倒是想顺着他,只是他如今哪儿听得进我说的话啊!问他十句话没有一句是回的。跟他说话比和个牙牙学语的小童子还来的困难。”
田倩瑶浅笑道:“小姨不必忧心,瑶儿有办法让表哥开口说话。”
“当真?”小姚氏眼睛一亮。
她急忙拉住田倩瑶的手追问道:“是什么办法,你赶紧说与小姨知晓,别吊小姨的胃口了。”
姚氏也挑眉道:“瑶儿你真有办法?可别空口说白话让你小姨白欢喜一场。”
“哪能呢!”田倩瑶娇嗔道,“母亲您也忒小看瑶儿了。”
她转头看向小姚氏柔声道:“小姨,你回头只需和表哥说一句话就能治愈表哥的心病了。”
“什么话?”小姚氏眼巴巴地问道。
屋里的众人都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田倩瑶。
田倩瑶浅笑道:“你只需告诉他,你有办法促成他和永宁郡主的婚事儿,让他不必忧心。表哥听了这话儿自然就好起来了。”
小姚氏微张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田倩瑶。
好半晌她才嚷嚷道:“可是我哪有办法促成他和永宁郡主的好事儿啊?先不说我喜不喜欢那狐媚子,她那婚事儿是老佛爷做的主,单是这一层咱就过不去了。”
姚氏也训斥道:“胡闹!你这哪儿是救人,你这是害了你表哥!你给他画了那么大一个饼。到头来他才发现不过是一场空,怕是病得更厉害了,到时候可怎么收场?”
田倩瑶慢悠悠地解释道:“母亲,小姨,你们先别急着否定。瑶儿既然敢这么说,那就有办法让这事儿成为事实。只要永宁郡主进了林府的门,表哥的病自然能不药而愈了。”
“我想表哥对她也不过是一时兴趣,等兴头过了。到时候怎么收拾她,还不是小姨你一句话的事儿?”田倩瑶轻轻浅笑道。
姚氏和小姚氏相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看着田倩瑶毒蛇般阴冷的眼神,田倩瑜不寒而栗地缩了缩身子,低下头不敢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