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缓缓的流淌,车外的马蹄声清脆的回荡。
车内的气氛,温馨而又静谧。
良久——
四目相交,雪花看着韩啸的眼睛,低声道:“爷,如果我真的被人侮辱了清白,我是当时就以死明志……”
雪花有点说不下去了。
因为随着她的话,韩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车内渐渐有了风声,有了强大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的低气压。
雪花咽了咽口水,还是勇敢的把话说完了。
“我……还是暂时忍辱,留得性命,寻找机会逃脱?”
雪花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出来,可是她就是忽然很想知道,在韩啸的心里,是她的清白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毕竟是涉及到了女子桢洁的问题,所以雪花在对同晋帝说的时候,并没有把乔逸等人意欲侮辱她的事情讲出去,只是说乔逸和南夷勾结,至于为什么要劫持她,雪花一带而过,只说这里面肯定有阴谋。
对于雪花如此说,同晋帝毫不怀疑。
不仅同晋帝没怀疑,韩啸也没怀疑,他们都知道雪花身上关系到了某些东西,关系到了那种能称霸寰宇的大炮。
当初永平侯府和元鹰勾结,而元鹰执意要劫持雪花,乔逸知道某些事儿,再告诉南夷人,很正常。
因此,对于雪花被劫持的理由,虽然模棱两可,同晋帝和韩啸都是深信的。
但是,现在听了雪花的话,韩啸明白了,乔逸劫持雪花还有别的原因。
她的女人,竟然差点被人侮辱了!?
韩啸的袍袖鼓了起来,猎猎的风声开始在车内响起。
外面赶车的车夫,猛地一惊。
偷偷的回头看了一眼车厢。
他家爷怎么了?
怎么突然间迸发出了如此强烈的杀气?
雪花看着韩啸的头发竟然无风自动,额头的青筋突突的鼓了起来,眼中射出凶狠的光,一时间竟然有一种地狱修罗的样子,不由吓了一跳。
“爷,我……只是,随便说说。”雪花一把搂住了韩啸的腰。
雪花承认,她被韩啸的气势震慑住了。
——也吓住了。
“乔逸,该死!南夷之人,该死!”韩啸在牙缝里蹦出了这样几个字。
“是、是,他们都该死。”雪花连声附和。
边附和,边轻抚韩啸的后背。
“你是爷的女人,任何人都不能肖想!”韩啸的话声中满是狂暴之气。
说完,不等雪花说话,带着狂虐气息的吻,就如暴雨般铺天盖地的倾泻而下。
眼睑、额头、鼻子、红唇……
灼热的气息,伴随着掠夺的狂热,疯狂的向雪花扑来,仿佛要把她埋葬其中。
雪花被男人强大的气息所笼罩,再加上这一晚上的惊心动魄,瞬间就沉沦在了这场相依的纠缠之中。
他需要感受她的存在,需要真真切切的感受她是属于他的,属于他一个人的!
而她,也需要感受他就在她身边,她可以不用担心,什么都不用怕!
她抚慰了他的心,他也安抚了她的心。
当雪花反应过来的时候,韩啸已经重重的沉入了她的身体里。
红唇被噙住,身体被撞击,雪花再也感受不到其他,只是随着韩啸起起伏伏。
雪花不知道这次马车在国公府的二门停留了多长时间,但是她知道,没人再敢嚼舌了。
上一个守二门的婆子的遭遇,相信府里的下人们都心知肚明。
再说,即便有人嚼舌,雪花也不在乎了。
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悍妇之名她都不怕,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何况,她和自家男人亲热,天经地义,碍着别人什么事儿?
她不就是和自家男人体验了一次车震嘛,她乐意!
雪花边被韩啸抱着往门里走,边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守门的婆子见到韩啸抱着雪花走近,连忙恭敬的把门打开。
雪花的脑袋埋在韩啸的怀里,心里满是幸福的泡泡。
雪花发现,原来她的心里也有不安分的因子,她竟然很喜欢这种禁忌刺激的感觉,觉得偶尔为之真是能调节情绪。
话说,她不会真的很、那个、不守妇道吧?
雪花开始自我检讨,然后不经意间一抬头,目光正落在守门婆子的脸上。
心里“咯噔”一下。
雪花立刻瞪大了眼睛,守门的婆子见自家夫人看过来,连忙恭敬的低下了头。
雪花摇晃了一下脑袋,她一定是被乔逸那家伙弄得有心里阴影了,竟然看人就觉得脸皮在动。
时间已近子夜,月光暗淡,夜风沁凉,稀疏的星星若醒若睡。
一片乌云飘过,原本暗淡的月牙,被彻底掩住了光芒。
光秃秃的树枝如同恶魔,在黑暗中挥动着双手。
“啊——”
蓦然,凄厉的尖叫响了起来。
韩啸脚步一顿,随即向声音的来出飞掠而去。
雪花的心揪了起来。
这半夜三更的,这叫声太瘆人了。
假山旁的地上扔着一盏灯笼,忽明忽灭的灯光照耀着旁边的一具白骨。
阴森恐怖,触目惊心。
一个丫头装扮的人跌坐在地上,瞪大了眼睛,不停歇的发出凄厉的叫声。
韩啸只看了一眼,就把雪花的头猛地按到了胸前,“别看!”
低沉的声音,让雪花不得不服从的把头重新埋到了韩啸胸前。
韩啸既然不让她看,肯定是她不能看,而且,雪花不得不承认,她刚才,眼睛的余光一扫好像看到了某些白乎乎的东西。
雪花不由的一激灵,把脑袋更向韩啸的胸前埋了埋。
丫的,她觉得她今天晚上已经受够了惊吓了,她不想再受了。
韩啸手指一动,一道劲风袭去,那个丫头立刻发不出声音了。
这时,一阵阵杂乱急促的脚步声赶了过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儿?”有人大声问道。
灯影憧憧,人影晃动,很快,府里的侍卫跑了过来。
看到韩啸在此,那些人立刻住声。
但是看到地上的东西,又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回事?”定国公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
“报国公爷,这里发现了一具白骨。”
护卫的一句话,雪花再无怀疑她看到的东西。
丫的,怎么会有白骨?
“这、这是吴妈妈的镯……镯子。”一个丫头哆哆嗦嗦的声音。
“吴妈妈今天晚上肚子不舒服,半夜起来说是要去茅厕……”另一个哆哆嗦嗦的声音没说完,人就吓晕了过去。
定国公和韩啸父子二人对视一眼,都是眉头紧锁。
“去请道长来!”韩啸低声命令道。
一个活生生的人,无论如何不会变成白骨的,除非是有人用邪术。
雪花听了韩啸的命令,也知道这事儿必须要找老道。
不对,刚才那个守门的婆子——
“爷,那个守门的婆子有问题!”雪花快速的说道。
既然真有人在府里使用邪术,那就不是她眼花。
韩啸一怔,随即抱着雪花向二门掠去。
定国公见自家儿子到现在了仍然抱着媳妇,不由皱了皱眉。
韩啸是怕雪花腿软,根本就没想过要放下雪花。
雪花觉得被韩啸抱着很舒服,也忘了当着自家公公和府里的一干下人,这个样子有失体统了。
韩啸虽然抱着雪花飞速的赶到了二门前,还是晚了一步。
二门处又多了一具白骨。
老道这时也赶了过来,看着地上的白骨,面露凝重的说道:“是南夷的巫蛊之术,吸人精血,食人血肉,增强自身的法力。”
“南夷之人难道都修习这种巫术?”雪花怀疑的问道:“那么他们还不得互相残杀,天天死人?”
在雪花的观念里,南夷之人若是都修炼此术,还不得天天都有许多人死去,慢慢的还不就死绝了?
对于雪花的问题,在场的人谁都答不上来。
南夷一向居于十万大山之中,行事神秘,很少和外界接触,对于南夷之事,很少有人真正知道。
“道长,府中怕是还会……”。
韩啸的话没说完,雪花先是打了个寒颤。
是呀,没准国公府中还有这害人的东西呢。
“放心,贫道稍后就会在府中探查一下,撒上一些药粉。”
雪花的心放下了一些。
还好,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一物能有一物降。
老道看着地上的尸骨,往上滴了一滴药液,然后,一股黑烟立刻冒了出来。
很显然,尸骨上有毒。
果然,老道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些尸骨上已经有了剧毒,不能让人碰触,亦不能埋掉,只能直接烧掉。”
“但凭道长处置。”韩啸对着老道点了点头。
雪花其实一直是拿眼角看的,没敢正面看,也没从韩啸的怀里下来,就一直被韩啸抱着。
“丫头,这个你随身带着,怕还是会有人来抓你。”老道说着,把一个紫色的小瓶丢给了雪花。
“这是什么?”雪花拿着瓶子,怀疑的问道。
对于自己的招黑体质,她也是无语了。
丫的,怎么一有坏人要抓人,就是抓她?
“驱虫药粉,你若是看着某人不对劲,就把药粉撒他身上。”
至于撒那人身上后,会怎么样,老道没说。
“哦。”雪花干脆的答应。
慎重的把小瓷瓶紧紧的拿着,雪花觉得是拿着保命符。
韩啸的手臂紧了紧,暗自决定,以后去哪儿都带着媳妇,包括上朝。
府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老夫人当然也惊动了。
定国公和韩啸连同雪花,只得又去安抚了一下老夫人,但怕吓到老夫人,也没直说,只说是有个丫头做噩梦了。
不过,想也知道,这事儿瞒不住,也就是让老夫人睡一晚上安稳觉罢了。
对于雪花深夜而归的事儿,因为当着韩啸,老夫人也没说什么。
人家夫妻一块回来的,老夫人就是再有不满,也不能说什么不是。
一出松鹤堂的门,韩啸就又把雪花抱了起来。
定国公很想斥责儿子几句,这还当着他的面呢,你就不能再走远几步再抱?
不过,他一个做公公的,张了张嘴,终究没好意思说什么。
“爹,您慢走。”雪花倒是被韩啸抱着,礼节齐全的和定国公道别,随即又吩咐定国公的小厮,“韩青,把灯笼挑亮一些。”
对于儿媳妇显得如此孝顺的态度,定国公只得点了点头。
虽然,他觉得儿媳妇被儿子抱着说这些,有失体统。
看着飘飘忽忽的灯笼,如同鬼火般走远,韩啸才抱着雪花向玉香苑走。
夜风冰冷刺骨,刮得韩啸背上的大氅猎猎做响。
遮住了月亮的乌云散去了,但是并没有给这个夜带来光明。
雪花看了一眼远处只剩下豆粒大小的亮光,再看头顶惨淡无力的那弯月牙,忽然觉得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象处于一场噩梦之中,鬼脸、毒虫、白骨,这些不该都是和她的生活离得很远的东西吗?
她现在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是青河郡主,她应该过荣华富贵的生活,怎么竟会和这些东西搅到一起?
而且,雪花觉得,她竟然莫名的心慌,总觉得还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韩啸仿佛感觉到了雪花的不安,紧了紧手臂,低声道:“别怕,有爷在。”
声音沉稳有力,虬劲的臂膀更是充满了力量,抱着怀里的人,如同珍宝,给予温暖和依赖。
雪花低低应了一声,望着比繁星更璀璨、更夺人心魄的眸子,心渐渐平静了。
回到“玉香苑”后,雪花不顾韩啸的阻拦,先去看了烟霞和笼月的伤势。
烟霞和笼月伤的很重,不但是受了伤,还中了毒,差点丢了性命。
两人看到雪花无恙的回来,都是一脸激动,眼泪都掉了下来。
主仆三人互相安慰了一番,雪花告诉两人只管好好养伤,其他什么都不用管了,她会调轻云和雨雾近身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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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和南夷的这场仗,古雅是关键,若是找到古雅,是不是可以消弭这场战争?”雪花躺在韩啸怀里,听着耳边强劲的心跳声,低声说道。
南夷人的毒蛊之术不得不说是祸害无穷,真的很难控制。
如果继续下去,不仅是军人,就连无辜百姓,都不知道会死多少。
韩啸沉吟了一下道:“南夷虽然打的是给古雅报仇的旗号,可是很显然,来京城的这些人知道古雅没死,所以,这件事儿很难说。”
是呀,古雅没死,那么他们给古雅报仇的说法就不能成立,如此一来——
“爷,这些人,会不会不是南夷国君的人?”雪花灵机一动,急忙说道。
万一南夷国君并不知道古雅没死呢?
南夷人一向神秘,轻易不会走出十万大山,不会无缘无故的入侵大燕。
韩啸听了雪花的话,毫无吃惊的样子,低声道:“爷已经派人去查了。”
雪花明白,韩啸早就想到了。
也是,自己能想到的,韩啸怎么会想不到?
雪花没忘了,她家男人还有另一个身份呢。
可以说是——特务头子?
不,太难听了。
密探?间谍?
算了,还是说情报人员吧。
雪花想了想,还是没问韩啸这一身份的问题。
这种事儿,她心知肚明就行了。
“爷,如果……”雪花犹豫了一下,道:“我是说如果,如果找到古雅后,她仍然坚持要嫁给你,我们怎么办?”
雪花不得不承认,她对此很担心。
毕竟,和南夷这场仗,同晋帝不愿意打,一是没钱打,二是打了也没什么好处。
南夷居于十万大山之中,只有南夷来大燕打仗的份,没有大燕打南夷的份。
你去打他,他往深山一躲,你就打不着了,里面都是毒虫瘴气,进去人就死,怎么打?
就算可以破解里面的毒虫瘴气,可是山路难行,粮食没发运,水没有,再时不时的迷路,纯粹是去送死。
在人家的地盘上,人家随便往哪座山里一躲,你就找不着了,根本就没法打。
所以说,和南夷最好的相处之道,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如此一来,古雅若是真的提出这个条件,来消弭两国之间的战争,雪花真怕同晋帝会同意。
不,是肯定会同意!
雪花相信,若是古雅和同晋帝一说,同晋帝会异常高兴的立马同意。
雪花甚至担心,同晋帝为了大燕的江山,会让韩啸休了她。
不,不会再赐她一杯毒酒吧?
雪花不由的开始脑洞大开的想象她的悲催遭遇了。
“胡说什么!爷只要你一个!”韩啸冷声斥责道。
原来,雪花不知不觉的把心里想的,喃喃的说了出来。
“可是,爷,君命难违,自古君王无情,为了江山社稷,什么都是可以舍弃的。”雪花苦兮兮的道。
不是雪花杞人忧天,实在是天家无亲情。
皇家自己都如此,何况是一个臣子的亲事了,就是皇上自己,不也是为了权利的平衡,不是娶了这家的女儿,就是宠幸那家的闺女吗?
“别乱想,古雅既然是施了斩灵咒才失去记忆的,那么肯定是被别的男人伤到了,肯定是和别的男人有牵扯,爷会把那个人找出来的。”
“哦,也对,只要古雅恢复记忆,一切就都……”雪花说着,忽然眼前一亮,惊喜的道:“爷,我们只要找到那个男人,没准一刺激,古雅就会恢复记忆了?”
韩啸对于雪花的异想天开不置可否,只是温柔的摸了摸雪花的头。
韩啸手上温柔,但是眸中却散发着冰冷的光。
“爷,要不我们索性……”
“不困吗?”韩啸有点无奈的道:“任何事儿都要找到古雅再说。”
韩啸一句话,雪花立刻蔫了。
是呀,古雅是死是活,能不能找到,都不知道呢,说这些不是白费吗?
而且,找不到古雅,荷花身上的毒怎么办?
雪花的情绪立刻跌落到了谷底。
“爷,荷花若是有事儿,我……”
雪花说不下去了,荷花若是有事儿,雪花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
荷花毕竟是因为她们夫妻才受到的牵连。
“放心,荷花会没事儿的。乖,快睡吧。”韩啸说着,开始轻轻拍抚雪花的后背。
在韩啸的安抚下,雪花终于睡着了。
但是,再一次,雪花做噩梦了。
满地的白骨,满地毒虫猛豸,让人触目惊心。
雪花到处寻找着韩啸,跌跌撞撞,悲声呼号。
可是,一具具白骨,她甚至分辨不出里面有没有韩啸。
“雪雪,醒醒!我在这儿!”
雪花被韩啸摇醒,看着夜明珠的光芒下那个隽永的容颜,看着那双满是关切的眸子,雪花不禁伸出双手圈上韩啸的脖子。
“爷,不要让我找不到你!”
低低的声音中,竟然满是无助。
韩啸心中一软,看着雪花眼里的依赖和迷蒙,不禁低头轻轻吻了上去。
“爷在,一直都在。”
低沉的声音,消失在了唇齿教缠之中。
夜明珠的光芒,照耀着两个教缠在一起的身影,感受着心的依赖。
雪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随着韩啸一次又一次的起伏,彼此最为深切的感受着对方的存在。
当她醒来的时候,是在马车上,而马车,已经行驶到宫门口了。
“爷,我们去干什么?”雪花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声,就又闭上了眼睛。
“和爷一起去上朝。”
韩啸的一句话,雪花消化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蓦然睁开眼,雪花睡意全无。
“爷,我和你一起去上朝?”雪花不可置信的道。
“是。”
韩啸面无表情的给予了肯定的答案。
“为什么?”雪花满脸不解。
“南夷之人还会抓你的,你和爷呆在一起才行。”韩啸波澜不惊的说道。
口气理所当然,对于带着媳妇上朝听政,好像很是平常。
雪花哭笑不得。
看来,不仅是她害怕,她家男人也害怕。
其实,雪花也怕乔逸等人还会抓她,一想起那些鬼东西,也是害怕,可是,她没想到,韩啸竟然上朝都带着她。
“这个、皇上同意吗?”雪花怀疑的问道。
她不认为同晋帝会同意臣子带着媳妇上朝,这个好像太不严肃了。
“你是大燕的郡主,上朝有事儿禀报也是可以的。”韩啸淡定的道。
说完,看了雪花一眼,给她披上红色缎面,貂毛为里的大斗篷,又给她带好了风帽,把手炉放到她手里。
“我禀报什么?”雪花呆呆的任凭韩啸伺候。
“随便。”韩啸面不改色的给了雪花一个答案。
随便?这是什么答案?
让她随便说吗?
雪花差点笑了。
“那、爷,我能不能禀报咱家的小毛球越来越懒了?”雪花眨着眼,调皮的道。
韩啸看了雪花一眼,在络绎不绝进宫上朝的大臣的注视下,把雪花从马车里扶了出来。
“可以。”
又是很淡定的两个字。
雪花嘴角翘了翘。
好吧,那她到时候就临场发挥吧。
对于儿子把儿媳妇带了来,定国公也是莫名其妙。
不过,儿子行事一向有分寸,儿媳妇也不是鲁莽之人,相信一定有理由。
定国公对韩啸和雪花还是很信任的。
不过,他这次注定要失望了。
威严的殿堂之上,文武大臣排排站。
但是,今天的气氛有些诡异,每个大臣都不时的,若有若无的目光飘过雪花的身上,然后低头窃窃私语。
女子上朝,这是怎么回事?
心中虽然都有疑问,但是对于雪花一身郡主朝服,很是理直气壮的站在韩啸身边,也没人敢说什么。
雪花砸了明王府,结果明王被降为郡王,这事儿实在是威名太大了。
何况,韩啸冷着脸,面无表情的站着,定国公也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于是,众大臣一想,有了结论,都认为肯定是皇上有事吧雪花宣召来的。
须臾,堂上的太监一声“皇上驾到”,众大臣齐齐躬身,恭迎圣驾。
同晋帝一身明黄龙袍,步履威严的走了进来,坐上龙椅,随口说了一句“众卿平时”然后,一抬头,也是一愣。
怎么这个丫头也来了?
皇上的怔愣只是一瞬间,立刻不动声色的掩住了表情,然后等着雪花奏禀重要的事情。
不过,很快,皇上就把雪花给忘了,朝堂上乱成了一团。
兵部尚书讨要军饷,南夷入侵大燕之事已经摆到表面上了,调兵遣将之事刻不容缓。
其实,凡是能站在朝堂上,有资格上朝的,都知道南夷之事儿,不过是怕造成恐慌,一直没向外散布罢了。
现在既然接到了详细的军报,而且也秘密商议了好几天了,大致的部署也已经完成,只剩下发兵了,当然要讨钱了。
兵部尚书一讨钱,户部尚书立刻开始哭,国库没钱呀!
然后是工部、礼部也开始诉说这个工程要钱,那个妃子的寿诞要钱……
同晋帝眉头一皱,工部、礼部的全部驳回,至于兵部的——
当然不能驳,但是,钱呢?
派往江南的人已经去了,但是真正能把钱查抄来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可是,和南夷的这场仗已经刻不容缓。
雪花灵机一动,上前一步躬身道:“启禀皇上,臣……妹有事禀报。”
雪花顿了一下,还是把“臣妇”改成了“臣妹”。
“臣妇”是皇上的臣子的媳妇,臣子的媳妇当然不能随便上朝,但是“臣妹”是郡主身份,是一个独立的身份了。
同晋帝眉梢一挑,焦躁的情绪缓和了些,声音威严的道:“讲!”
雪花抬起头,脆声说道:“皇上,俗话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现今南夷侵我大燕,害我大燕的子民,臣妹虽为女子,但是也有一腔爱国之心,而且,臣妹相信,和臣妹一样具有爱国之心的女子应该有许多,但是她们居于内宅之中,空有爱国之心,却无从报国,所以臣妹想到了一个法子,既可以彰显我大燕女子的爱国之心,又可以解决一部分军饷问题。”
雪花说到这儿,同晋帝眼睛一亮,脸上大喜。
他就知道这个丫头上朝,定是有大事要禀报。
其实同晋帝想错了,若不是大臣们争论军饷的问题太激烈了,雪花本计划说几句鸡毛蒜皮的事儿,糊弄过去的。
不但同晋帝听了雪花的话大喜,就满朝文武都拔长了脖子,向雪花看了过去。
“快讲,是何法子?”同晋帝大声道,语气中的急切毫不掩饰。
这对于一向龙威甚重,沉稳有度的同晋帝来说,把心里的感情显露出来,可是很少见的。
雪花看了韩啸一眼,韩啸对她点了点头。
韩啸虽然不知道雪花的法子是什么,但是自己的女人说话从来不会无中生有,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雪花吸了一口气,微微一笑说道:“皇上,臣妹的法子就是举办一个拍卖会。”
拍卖会?同晋帝一愣。
拍卖会是个什么东东,他可从来没听说过。
不但同晋帝没听说过,满朝文武都没听说过,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雪花说的是什么意思。
于是,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雪花的身上,等着雪花解释清楚。
雪花也不卖关子,对于现代遍地都是的慈善拍卖会,她是信手拈来,于是继续说道:“所谓的拍卖会,就是臣妹捐出自己的一部分嫁妆,公开向外拍卖,百姓们可以竞相叫买,价高者得,然后所得钱财,全部用做军饷。”
雪花说到这儿,环视一干文武群臣,“相信各位大人的内眷也都有拳拳爱国之心,到时候也都会拿出自己的首饰、字画等物参加拍卖的。”
雪花一句话,没有哪一个大臣敢说反对的话,也没有哪一个大臣敢说自家内眷不参加。
笑话,一个爱国的大帽子扣下来,即便礼官觉得雪花此法,有违女子不得出内宅,不得抛头露面之礼节,也没敢说什么。
很明显,谁敢说反对的话,谁就是不爱国,更甚者,皇上一怒,你就是叛国。
当然,群臣都出血了,雪花更不会放过皇上了。
天下是他家的,他当然要出大头。
于是,雪花的目光转向同晋帝,嘴角一翘,说道:“当然,宫里的娘娘们也可以参加,把自己珍藏的名贵之物拿出去拍卖,相信各宫的娘娘们的爱国之心,要比臣妹多的多。”
好吧,雪花一句话,皇上明白,雪花是在挖他的墙角,想把皇宫里的东西拿出去卖。
不过,同晋帝眉梢挑了挑,不得不暗叹雪花心思敏捷,竟能想出这等法子。
拍卖会等于是内宅妇人们因为爱国自己举办的,这样既可以解决军饷的问题,还可以不失大燕的国体,更可以起到励志作用,真是一举三得。
“皇上,诸位大臣家里,臣妹会亲走访,说明拍卖会的缘由,恳请各位大人的内眷给予支持,并且记录各府夫人、姑娘们捐赠之物的名称,将来所卖几何也会记录在案,呈报皇上,捐赠多着皇上可以给予嘉奖,不过,至于宫中各位娘娘之处,臣妹不便前去,还望皇上……”
雪花说到这儿,没有再说下去,眼中却闪过一道精光。
雪花的意思很明显,皇上您的大小老婆那,您自己去说吧。
相信您去说,比任何人去说都管用,而且,嘉奖可以是您去陪睡,多容易。
同晋帝一直看着雪花侃侃而谈,当然也没有忽略雪花眼中一闪而过的那抹狡黠。
同晋帝一皱眉,为什么他觉得这个丫头,好像是不怀好意呢?
任同晋帝再是精明,也没想到雪花已经想污了,已经想到同晋帝如同男公关一样的去各宫拉订单,然后再出卖色相,甚至柔体了。
对于雪花这一提议,户部尚书第一个就站出来大力支持,然后兵部尚书也积极表态。
只要能给他们弄来钱,什么法子都行。
“皇上,这件事,臣恳请皇上允许臣从旁协助内子。”韩啸上前一步说道。
雪花办理此事,肯定要四处奔波的,他当然要光明正大的陪着。
解决了军饷的问题,同晋帝甚为高兴,大笔一挥,准奏。
于是,雪花主理拍卖会事宜,一些雪花不宜出面的事儿,则由韩啸处理,至此,夫妻二人光明正大的一起办公了。
明王,不,应该叫明郡王了,看了一眼在朝堂上大放异彩的雪花,暗自咬了咬牙,上前一步,躬身道:“启禀皇上,臣有本奏。”
同晋帝正高兴呢,当即就道:“准奏。”
“皇上,臣昨夜偶得一消息,说是南夷灵女,现今正在靖王府中。”
明郡王话音一落,满堂皆惊。
雪花更是大吃一惊,立刻看向韩啸。
韩啸仿佛早有预料,并没显露出吃惊的样子。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