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银花立刻反对,“你有了身子,怎么能赶路?”
“谁说我要赶路了?我就当去游山玩水了。”雪花无所谓的道。
“那也不成!”银花断然否决,“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家养胎。”
银花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妹夫也肯定不会同意的!”
其实,这才是雪花回青河,最大的阻碍。
韩啸肯定不同意!
她来忠勇伯府,韩啸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何况是长途跋涉的去青河了?
“二姐,原本我计划的是等你生完孩子,我就去边城看看梨花,结果现在边城肯定是去不了,所以,青河我是一定要去的。”
雪花一副肯定的样子。
“否则,娘那里我也担心,梨花那里我也担心,养胎也不安心。”
银花听了雪花的话,皱起了英挺的眉毛,她其实也不安心。
可是她这个样子,是绝对不能出门的。
否则,她就是去不了边城,她也会在夏氏生产的时候,赶回青河的。
烟霞和笼月听了雪花的话,也都皱起了眉头。
她们是绝对不赞同雪花出门的。
在她们心里,只有雪花最重要,其他人是在雪花安全无虞的前提下,才重要的。
两个丫头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担忧。
就怕自家爷最终拧不过夫人。
这时候,院子里传来了说话的声音,随即门外有人禀报,“二奶/奶,靖王妃娘娘和福圆郡主来了。”
雪花一听靖王妃和荷花来了,立刻站起来迎了出去。
靖王妃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一派的雍容华贵。
荷花扶着靖王妃,圆圆的苹果脸上也满是甜甜的笑容。
现在靖王妃和荷花也算是名正言顺的婆媳俩了。
靖王妃看了珍姐也满心的喜欢,问起了什么名字,又问听不听话什么的。
荷花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靖王妃看看床上的珍姐,再看看雪花的肚子,最后目光落到了荷花的身上。
好吧,虽然荷花现在还小,但是这个媳妇跑不了,孙子总归会有的。
靖王妃和雪花、荷花在银花的屋子里坐了一会儿,洗三的时辰快到了。
几个人被请去了外面的花厅。
现在就是展示礼物的时候了。
雪花带来的都是在金玉满堂专门定做东西,有手镯、金锁之类的,有赤金的,有羊脂白玉的,有珍珠的,有帝王绿的。
每个匣子一打开,都光华流转,让屋子里观礼的人暗暗咋舌。
雪花还带来了两颗千年的老参,两枚百年的红果。
这都是给银花调养身子的,都了千斤难买的东西。
另外,雪花还带来了八匹霞光流转的料子。
雪花这些东西一摆出来,每一样,都引来一番赞叹。
荷花虽然没有成亲,也带来了礼物。
按说荷花还小,是不用备礼物的,不过荷花还记得曾经说过的话,真的把同晋帝赏赐的一些东西,给珍姐送了来。
看着那出自宫里的华贵的头面,真是耀瞎了满地的眼球。
每个人都暗自琢磨,有这么两个出手大方的亲姨,将来珍姐的陪嫁可是了不得了。
有那心思活泛的内眷,已经在心里开始打主意,想着和忠勇伯府结亲了。
靖王妃当然也带来了厚礼,出手是不比雪花和荷花逊色的。
谁让银花背后还有一个靖王府的老王爷呢。
老王爷硬把银花认做了孙女,那靖王妃的礼物能少吗?
今天来观礼的,除了和忠勇伯府有礼节往来的人家,就是她们自家各房各院的亲戚了。
忠勇伯府因为这些年愈发的没落了,所以并没有结交到京城的权贵之家。
所以,今天来的的内眷,都品级不高,也没有真正见识过权贵人家的排场。
于是,雪花、荷花、靖王妃,不但品级高,出手的东西,也让她们开了眼。
接下来,当请来的给珍姐洗三的收生姥姥把珍姐抱出来后,靖王妃先是向水盆中扔了几个金锞子。
随后雪花扔的也是金锞子。
荷花扔的也是金锞子。
这下面的忠勇伯夫人一见,把提前准备的几个空心的银锞子偷偷收了回去。
雪花等人都扔的是金子的,她这个做亲奶奶的,能扔银的吗?
狠狠心,从腕子上撸下了一个金镯子,扔了进去。
所谓“洗三”,就是婴儿出生第三天,给婴儿举行的沐浴仪式。
要摆上香案等物,然后再放一个装了清水的水盆。
主家和亲朋是要向水盆里“添盆”的。
当然,最后的添盆之物,都是归收生姥姥的。
遇到给大户人家的孩子洗三,收生姥姥可都是会发一笔大财的。
忠勇伯府里请的收生姥姥姓刘,本来,刘姥姥以为给忠勇伯府的一个孙女洗三,没有什么油水的,至多也就是落几个空心的银锞子罢了。
可是不成想,靖王妃竟然扔的金锞子。
而且,听那落水的声音,刘姥姥就知道,那金锞子都是实心的。
于是,刘姥姥那心肝可就颤起来了。
下面雪花和荷花再一出手,当然就让她越来越激动了。
最后,当忠勇伯夫人一脸便秘表情,把金镯子扔进水盆里的时候,刘姥姥的手抱着珍姐,都有些颤抖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来忠勇伯府一趟,竟然抵得上她几年的收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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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和靖王妃、荷花都没有在忠勇伯府留饭。
她们都懒得听忠勇伯府那些女眷们的奉迎之词,也懒得于她们虚与委蛇,于是洗三礼一结束,几个人就都走了。
雪花坐在回程的马车里,心里思忖着怎么样才能说服韩啸,同意她回青河。
夏氏和金花生孩子是一个借口,然后就是荷花的文定之礼了。
荷花和赵子沐虽然是皇上赐婚,但是这文定之礼是不能少的。
就象她当初和韩啸也是皇上赐婚,韩啸去青河下聘的时候,那排场可是震惊了无数人的。
赵子沐是靖王府的独苗,身份尊贵,靖王爷和靖王妃当然不能委屈了儿子。
这定亲的排场,肯定是不能比韩啸当初逊色的。
就因为看了当初韩啸那排场,靖王爷回京后是一直变着法的去太后那里搜刮宝贝的,就是为了不能被韩啸比下去。
按说,李家京城里也有了宅子,赵子沐下聘也可以不必去青河,等将来李达和夏氏来京城再下聘就行。
可是赵子沐等不得了,硬逼着钦天监选了一个最近的日子,急着去青河下聘。
然后再顺便商量一下娶荷花进门的事儿。
有了梨花的例子,赵子沐是打定了主意,要先把荷花娶进门的。
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
靖王爷和靖王妃的意思,和赵子沐一样,他们也是认定了荷花这个儿媳妇了,也觉得早点娶进门踏实。
因此,下个月靖王府就会去青河下聘,那么雪花回去,也算是一个借口。
自己妹妹定亲,自己一个做姐姐的,当然要回娘家看看了。
虽然这个理由吧,有些牵强。
不过,雪花可管不了那么多,只要能缠着韩啸同意她回青河,就万事大吉了。
因为去忠勇伯府,韩啸是骑马,所以在马车里伺候的是烟霞和笼月。
两个丫头看着雪花一副沉思的样子,不敢打扰,心里却犯嘀咕。
她们伺候雪花多年,也算是对雪花有一定了解的。
一见雪花的样子,两人就直觉是,雪花在想着怎么忽悠韩啸。
主子的事儿,她们不敢多嘴,但是打断雪花的思索,还是可以的。
“夫人,您喝口茶,润润喉。”烟霞殷勤的给雪花倒了一盏茶。
“夫人,您吃点东西。”笼月麻利的端出了一碟子的小糕饼。
雪花也确实感觉有些口渴,就喝了几口茶,顺手就又拿起了小糕饼,放进了嘴里。
这时候,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小丫头。”席莫寒温润清朗的声音传了进来。
雪花立刻撩开了车帘。
席莫寒一身月色箭袖长袍,头戴白玉冠,手里牵着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站在马车旁,带着满身卓尔不群的气息。
韩啸手里牵着一匹黑马,一身紫袍玉带,头戴紫金冠,站在席莫寒的旁边,端的是威严俊逸无比。
嗯,雪花现在执着于和韩啸穿情侣装,所以一般情形下,都是她自己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就给韩啸穿同色的。
只不过两人的衣服,有时候颜色深浅不同罢了。
所以,今天雪花穿的是浅紫色的衣服,就给韩啸穿的深紫色的衣服。
韩啸对雪花这样的穿戴是毫无异议,非常乐意配合。
“席大哥。”雪花甜甜的叫着。
此时雪花一手撩着车帘,一手拿着一块她咬了一半的小糕饼,嘴里还有没吃完的,嘴边还有糕饼沫沫。
吃相十足!
一副贪吃的孩子气。
席莫寒轻轻一笑,看着雪花圆润起来的小脸,说道:“不错,胖了。”
雪花立刻苦了脸。
伸手捏了捏自己好像是有了婴儿肥的小脸,说道:“我就说胖了吧,可是他们每天硬逼着我吃东西。”
雪花说着,嗔了一旁的韩啸一眼。
但是眉宇间的幸福,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席莫寒敛了敛眸,遮住了眸底的某些东西,笑着道:“胖了好,你以前太瘦了,况且,你有了身子,就该多吃些。”
席莫寒说着这话,心里涌上了一股酸涩。
他的小丫头,就快成为一个母亲了。
雪花有了身孕的事儿,席莫寒当然知道了。
替雪花欣喜之余,心里也划过一丝痛楚。
雪花听了席莫寒的话,想到自己曾经因为不能生养大哭,现在又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席大哥,等我生了孩子,你这个做舅舅的,将来一定要教他们读书识字。”雪花眨着眼睛道。
席莫寒曾经高中过状元,那才华不是盖的。
“好。”席莫寒立刻答应。
小丫头的孩子,他会把他们宠到天上去。
韩啸的脸黑了。
他的孩子,他自己会教,何用别人来插一杠子?
“出来这么长时间,赶紧回去休息。”韩啸看着雪花,黑着脸打断了她和席莫寒的交谈。
韩啸心里的不爽,是毫不遮掩的带了出来。
席莫寒当然能感觉到。
温润一笑,席莫寒对雪花说道:“快回去休息吧。”
“嗯,席大哥再见。”雪花甜甜的道。
对于韩啸的别扭表现,雪花能看出来,但是也不会说什么的。
韩啸和席莫寒的气场,这些年就不合,她已经习惯了。
雪花放下了车帘,韩啸却把马缰扔给一平,当着席莫寒的面,钻进了雪花的马车。
韩啸一进来,烟霞和笼月立刻就下了车。
于是,雪花理所当然的被韩啸抱进了怀里。
目送着雪花的马车远去,席莫寒的眼里闪过一丝苦涩。
张彪在旁边暗自叹气。
自家大人是个痴情的人,可是这痴情的太过了。
这总不能一辈子看着三姑娘的背影过日子吧?
唉!张彪再次叹了一口气。
**
雪花没有立刻和韩啸谈回青河的事儿,而是吃饱喝足,休息够了,领着一群的丫头婆子,跑后院种菜去了。
雪花住的玉香苑,后院有很大的一片菜园子,还种有几棵枣树。
这些,都是韩啸在成亲前,专门让人弄出来的。
雪花当初在秋水别院住的时候,就把她住的院子里种了许多的菜。
这些,韩啸当然知道。
于是,韩啸就选中了后院地方特别大的玉香苑,作为了他和雪花的院子,又让人把后院的名贵花草除去,改成了菜地。
当然,老夫人是非常看不惯的。
不过,韩啸虽然孝顺老夫人,但若是他决定了的事儿,老夫人也改变不了。
就象他执意要娶雪花,老夫人虽然不同意,但是也没有办法。
只不过是,老夫人看雪花愈发的不顺眼了。
玉香苑的后院,原本就种着有菜,不过有几畦黄瓜该拉秧了,雪花就又命人种上了两畦,然后又栽种了两畦茄子。
当然,种菜的活儿,韩啸是不允许雪花插手了。
没有发现雪花怀孕前,雪花还能自己体会一下劳作的快乐,偶尔亲自种棵菜,浇点水什么的。
现在韩啸就绝对不允许了。
虽然雪花觉得韩啸是大惊小怪,但是自家男人的心情,她还是理解的。
挺了挺微微鼓起的肚子,雪花很想任性一把,拿着水勺浇浇菜。
不过,想想她还要缠着韩啸回青河,就作罢了。
她先要乖乖顺顺的,把某人哄好了,才能提回青河的事儿。
于是,雪花只是站在边上指挥,过把干瘾。
韩啸则是亦步亦趋的跟着雪花,生怕雪花有个闪失。
要说起来,现在不仅是雪花,就连玉香苑的丫头婆子们,有时候吃的菜,都是玉香苑里栽种的。
雪花看着小丫头们,有浇水的,有往坑里埋籽的,不由的想起了当年在秋水别院的日子。
当年她曾经笑话韩啸五谷不分,结果韩啸立马找了五谷来,一样样的指着,向雪花表明,他是认识五谷的。
结果把雪花惊得目瞪口呆。
她万万没有想到,韩啸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不,应该说是幼稚的一面。
韩啸在她面前,可是一直象个小大人似的。
那是雪花第一次发现,韩啸其实某些时候,较起真来,还是很可爱的。
雪花眼珠转了转,脸上露出了戏婗的样子,看向韩啸问道:“爷,什么是五谷?”
韩啸听了雪花的话一怔,再看雪花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能不明白雪花所指为何吗?
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韩啸拢了拢雪花的头发,低声道:“调皮。”
雪花“咯咯”的笑了起来。
韩啸有些无奈,“你就这么爱看爷的笑话?”
“不是,不过你那时太严肃了,整天板着一张脸,难得见你能放松的较一次真儿。”雪花笑米米的说道。
雪花说的不错,韩啸那时候年纪不大,却整天一脸严肃的样子,根本就不知道何为快乐。
归根结底是,他给了自己太重的包袱,他背负了太多的东西。
和雪花较真,反而是他心情放松的一种方式。
人的脑袋短路,往往就是心情放松的一种表现。
对于韩啸这种严谨的人,尤其如此。
韩啸听了雪花的话,心中一动。
他的女人,原来在那个时候,就已经那么了解他了。
韩啸看向雪花的眼睛里,不由的就溢满了说不清的东西。
幽黑深邃的目光中,承载了太多的情感。
虽然当着那么多的丫头婆子,韩啸还是伸手就把雪花搂进了怀里,微微低垂着头,大手轻轻拢着雪花的长发。
“爷这辈子能娶到你,此生无憾!”
低沉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情感,传入了雪花的耳朵中。
雪花的脸颊一红,晶亮的眼睛里,是满载的幸福。
一旁的烟霞和笼月看到自家两个主子又开始狂撒狗粮,连忙指挥着丫头婆子们继续种菜。
对于自家两个主子这种腻腻歪歪的行为,她们已经习惯了。
雪花伏在韩啸的胸前,小手抚过韩啸衣襟上的云纹图案,眼珠转了转,开始思索着怎么达到她的目的。
“爷,秋水别院里,我当年开垦出的那些菜畦,不知道怎么样了?不知道福伯,有没有人让人继续打理?”雪花低声说道。
她开始把话题一点点的往青河带。
“有,从青河传来的消息说,福伯快把秋水别院弄成菜园子了。”韩啸的声音里,有了一丝笑意。
雪花听了心中大喜。
机会来了!
“爷,我们回青河吧?”雪花说道:“我们去秋水别院住些时日。”
这才是和韩啸说回青河的,最好机会。
韩啸听了雪花的话,眉头一皱。
“你现在有了身子,怎么能长途跋涉?”韩啸哄劝道:“乖,还是等生了孩子以后,爷再带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