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求饶,所有人的眼光又都向她看了过来。
来了没多久便赶上看热闹的淑妃,认出那名宫女是自己宫中侍女,纳闷的走上前来,先行礼拜见皇上与皇后,平身后她对着宫女责问道:“本宫命你回去取团扇,你磨磨蹭蹭的这么久不回来,如何一回来便来惊扰皇上与皇后?”
那宫女吓得抖成了筛,头都不敢抬,语无伦次的呜咽着:“娘娘饶命,奴婢是冤枉的,娘娘饶命啊!”
淑妃有意维护她,此时当着众人的面拉不下台面来。又见皇上与皇后面露不悦,便硬着声音说道:“还不从实招来,你去墨香阁做什么了?”
“奴婢冤枉!”听到墨香阁三字,那宫女猛然直起身来,伸手指向北宫雪,“是她指使我的!”
北宫雪一怔,如水翦眸,倏的睁大。
这皇宫,她是第一次来,那宫女她素未蒙面不说,墨香阁是什么地方她都不知道,指使她去做什么?可无冤无仇的,宫女为何要栽赃她呢?
公子辰一脸诧异,皇上皇后都在,轮不到他上前问话,只能静观其变。
凤千月眸中闪过一道算计的精芒。
“皇上,这宫女是淑妃妹妹宫中的侍女,她指认的又是参加设计比赛的匠师,一里一外的,臣妾也不方便过问,要不直接交由慎刑司或者是大理寺处理吧?”凤千雪望上北宫怀柔,虽然是请示的话,但无论是交给慎刑司,还是大理寺,就那两个地方的刑罚,两人基本上是有去无回。
用心之狠毒,可见一斑。
“皇后娘娘,不关我的事啊!”宫女闻言,哭的撕心裂肺,她爬上前抱着淑妃的腿,苦苦哀求,“娘娘,真的不关我的事,都是她指使的,您看在我侍候您多年尽心尽力的份上,救我一命吧,娘娘!”
北宫怀柔保持着看戏的好心情,哼笑一声,“既是宫女犯事,便算作是后宫之事,皇后处置,理所当然。”说着,他戏谑的眸光扫向北宫雪。
她倾城绝艳的脸上,依旧挂着一副不卑不亢的面容,仿佛她也是看热闹的一分子,那宫女指认不是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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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如此特别,让人移不开眼光。
“是,臣妾遵旨。”凤千雪领旨,眸底闪过一道寒芒,快的不着痕迹,“来人,将北宫雪给本宫拿下。”
上来几名太监,七手八脚的将北宫雪押到了凤千雪面前,“跪下!”
北宫雪顺从的跪下,大脑中飞快回放着进入皇宫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进宫门,换衣服,清平,慕容婉儿……究竟是那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她被取消参赛资格,最终得益的又是谁?
问题的所有答案,几乎无一例外的指向慕容婉儿。
公子辰眼睁睁看着她被押到凤千雪面前,却无能为力,急得出了一身的大汗。
凤千雪起身,高高在上的望向淑妃,“淑妃妹妹,本宫知你平日里安稳本分,此事当是与你无关,你若无心袒护,便先退下罢。”
一席话听起来像是好心,实则在暗中狠狠打了淑妃一记耳光。
作为主子,连自己宫中的奴婢都保不住,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要是放到平日里,淑妃定然会跟她争辩几句,可今日当着皇上与众多外臣的面,淑妃不敢造次,顺从的向皇上与皇后行礼,“妹妹宫中奴婢不识规矩,是妹妹未教好,劳烦皇后费心了。”
说完,退了下去。
她一走,那宫女哭得更凄凉。
北宫雪面无表情的跪在那宫女边上,耳膜承受着巨大的噪音。被无缘无故拖进别人的陷进中,她十分恼火!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见招拆招。
凤千雪迈着高贵优雅的步子,走到宫女面前才汀住脚步,风光无限的看了那宫女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奴婢迎春。”
“你是淑妃宫中的侍女,如何不跟在淑妃身边侍候,到墨香阁做什么?”
“是她!”迎春再次将手指向北宫雪,“她给了我十两银子,让我去墨香阁将七十九号竹筒里的画稿偷出来,拿与她看。”
“你可拿到了稿子?”
“拿到了,公公撞见我时,我正将画稿放回去。”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原来如此。”凤千雪凌厉的目光,刀片儿般刮在北宫雪脸上,“北宫雪,你先说自己的图稿不对,又假意重新作画,却是将看到的清平的画作出来,说是自己的作品,如此欺君罔上,你可认罪么?”
“娘娘只凭此宫女一人之言,便要将民女定罪,民女不服。”北宫雪声音不高不低,却是掷地有声。
“不服没关系,本宫多的是法子让你服!”转身面向北宫怀柔,眸中又多了几分似水柔情,“皇上,臣妾的话问完了,事情已清楚,臣妾想带他们下去处置,免得误了大家看首饰大赛的雅兴。”
北宫怀柔正欲说什么,忽然白玉兰站了出来。
“皇上,皇后娘娘。”她匆忙跪拜在两人面前,“娘娘处置皇宫事务,臣妇本不应该插嘴,但作画一事臣妇略懂一二,方才这位北宫姑娘在作画时行笔流畅,泰若自然,并无太多犹疑,并非临摹他人之态。”
北宫怀柔未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公子辰悬在嗓子眼的心稍放松了一些,刚才如果白玉兰没站出来,他就站出来了。
只有凤千月一脸怒火,恨不能在白玉兰身上瞪出个窟窿。
上官云雀也不知道,向来不太爱管闲事的母亲,怎么突然为素不相识的人求起情来。扫了北宫雪一眼,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女子有些碍眼。
“白玉兰,你是在指责本宫处事鲁莽,冤枉了她么?”凤千雪倏的戾了眼色。
“臣妇不敢。”白玉兰伏在地上,恭顺地道:“臣妇身居宫外,曾与这位北宫姑娘有过几面之缘,对她的为人也有些了解,臣妇相信,她并非窃取别人作品之人,还望皇后娘娘明察。”
北宫雪不由得多看了白玉兰几眼。 Wωω•ttk an•¢O
印象中,她与这位贵妇人并无来往,只是不知为何,她会如此帮着自己。
“皇后娘娘,北宫雪请求对证。”北宫雪本想等到最后,看究竟是谁陷害她,没想到半路有人出来帮忙,为了不让白玉兰无辜受牵连,她只好对着凤千雪开口道:“众所周知,每个人下笔的力道不同,清平又是男子,笔力自然与民女不同。只要拿出原画稿,与民女方才所画之图作对比,便可知民女是否抄袭。”
凤千雪自然不想让她对证,守着皇上与众位大臣,她也不好看得太明显。
装作不经意的看向凤千月,凤千月向她使了一个万事具备的眼神。
“好,既然你觉得冤枉,上官夫人又替你求情,本宫便成全你。”凤千雪眸光扫过北宫雪,幽幽的望向前方,“来人,去找清平,若他不在宫中,便去宫外找。”
“是!”两名侍卫领命下去了。
她又扫了那哭哭啼啼的宫女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讥诮,“小德子,你去墨香阁,将清平的画稿给本宫取来。”
“遵令。”那名叫小德子的太监也退了下去。
“上官夫人,你是我北宫王朝一品将军的夫人,不必与她们一起跪着,平身退下吧。”北宫怀柔忽然开了口,与白玉兰说话,鹰隼般的眸子却落在北宫雪脸上,仿佛要将她看穿一样。
“谢皇上隆恩,谢皇后娘娘隆恩。”虽然与皇后无关,谢恩却不能少了她。
白玉兰起身,退到了自己的坐席边。
“母亲,你管她做什么?”刚坐下,上官云雀便急急的问,刚才看到皇后动怒,吓死她了!
“她看起来与你们差不多年纪,母亲又如何忍心看她受此冤枉。”担忧的望向北宫雪,深宫妇人的手段她见识过,恐怕事情没这么容易了结。
等清平到了,她们又会出什么诡计对付她呢?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迅速拉过上官云雀,在她耳朵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上官云雀听罢只摇头,“我不管。”
“你还认不认我这个母亲了?”白玉兰出声威胁道。
上官云雀一怔,长这么大,母亲还是第一次戾下眼色跟她说话。心中嘀咕了几句,愤愤的瞪着北宫雪,这女人上辈子积了什么德,公子辰帮她,自己的母亲也如此帮她!
“还不快去!”白玉兰催促道。
“知道了,我这便去。”上官云雀起身,趁着无人注意,悄悄从比赛场退了出去。
比赛已经被近延迟一个多时辰,殿中还有三五人,维持秩序的侍卫撤退了,剩下他们几个,在殿中焦急的踮着步子。
“你们说,这比赛怎么没动静了?原来还时不时传来鼓声,这鼓声得停了有一个时辰了吧?”
“再等等,也许一会鼓声就响了。”
殿中如此紧张,比赛场上氛围丝毫也不轻松,远处,忽然一名侍卫匆匆跑了过来,扑通一下跪在北宫雪身旁,“启禀皇上,启禀皇后娘娘,不好了,那个清平落水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