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儿,不许胡说!”白玉兰紧跟在上官云雀身后走进来。
上官云雀闻言没再吱声,只是轻蔑的眸光扫着北宫雪一眼,态度很是不屑。
白玉兰进门后,一脸笑容的望着北宫雪,“雪儿姑娘,让你们母子久等了。昨日之事,我已经问过雀儿,的确是她的不是,我特意带她来令公子赔罪,还望你们母子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她一般计较。”
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北宫雪一时心软打消惩戒上官云雀的念头,只要她给孟荼道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雀儿,过来给孟公子赔罪。”白玉兰见上官云雀不吱声,便命令道。
上官云雀走上前来,高高扬起的下巴睨着孟荼,不像是赔罪,反倒是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架势,孟荼不由自由的向后退了两步,被北宫雪拉住。
“公主此番何意?”北宫雪凝着她,凌厉之势,更胜出几分。
“雀儿,赔罪!”白玉兰生怕再出什么岔子,心急的催促。
上官云雀冷笑一声,向后退了几步,“啪”一条皮鞭丢到了孟荼脚下,“赔礼道歉不可能,你若是觉得委屈,便打回来好了!”
此言一出,白玉兰与北宫雪皆是一惊。
白玉兰气上官云雀乖戾任性,北宫雪则是吃惊她竟然如此嚣张跋扈,就这笃定自己在将军府不敢将她怎么样,所以拿权势来压他们么?
若是如此,她就大错特错了,她北宫雪可不是软柿子,任谁捏都可以。
“夫人,这便是公主的歉意,那么北宫雪
的确,上官云雀确实笃定北宫雪不敢在将军把她怎么着,所以才会出此政策。
“既然公主身份高贵,不愿向我儿赔礼道歉,无妨,就按公主说的办。”她目光倏的一戾,“孟荼,公主既然说了,那她怎么打你的,你就怎么打回来!”
孟荼一怔,站在那里没动。
“雪儿姑娘,先别动怒。”白玉兰忙站了出来,先是安抚北宫雪,接着一脸严肃的望向上官云雀,“雀儿,方才在房中,你是怎么答应娘的?”
“我只答应娘来还他一个公道,并未答应向他赔罪。”上官云雀拧着脾气,看都不看白玉兰。
“好啊,我们要的就是公道。”北宫雪冷笑讥诮,弯腰捡起皮鞭握进手中,“夫人,还请您离远一些,若是伤到您,罪责北宫雪可承担不起!”
白玉兰哪肯真让她打,挡在上官云雀面前不让开,“雀儿,你真不肯听娘的话么?”
“他一介刁民,我打就打了,还说什么赔罪?娘,您是不是被这女人的花言巧语蒙骗了?她就是一个道德败坏的女人!这里有一个义子,家中还养着一个小的,整日与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往来!”上官云雀气极,变得口不择言起来。
自从上次首饰设计大赛之后,她再去找公子辰,他不是推说有事不见,便是不在家。后来她多方打听才知道,他时常外出。
有次她跟踪了他,才知道他去的正是北宫雪的家。
北宫雪家中除了这个名为孟荼的养子,还有一名稚子,看起来也就一二岁的样子。就是那次,她看到了另一个公子辰,一个柔情似水,满眸含笑的公子辰,他情意绵绵的模样,仿佛看着自己的妻子与孩子。
她自尊受创,对她有了敌意。
这也就是为何认出孟荼是跟踪她的人之后,她会下手如此之重的原因。
她嫉妒,嫉妒他从未用在自己身上的柔情,竟然给了一个已嫁为人妇的女人!更可气的是,那女人竟不如此不知廉耻,明明已经有孩子了,还让其他男人出入自己家中!而且还不只一个,她去过北宫雪家附近多次,除了公子辰,还有一个男子时常进出,只是距离太远,她没看清楚模样。
所以她的心中认定,北宫雪定然就不贞不洁的女子。
“雀儿,你胡说八道什么?”白玉兰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她怎么也没想到,女儿竟然说出这些话。“雪儿姑娘,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她的话未说完,北宫雪扬唇一笑,打断了她:“夫人多虑了,北宫雪过怎样的生活,还轮不到旁人来指手画脚。这次来,我只为我儿子讨一个公道,既然公主的意思如此明显,那我们也不必客气了。”
五指收紧,握住皮鞭猛然一个用力甩了出去。
“啪!”皮鞭狠狠抽在上官云雀身上,疼得她一声尖叫冲破云霄。
北宫雪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一鞭子下去,身便洇了出来。
上官云雀疼得双眉紧蹙,狠狠的瞪着北宫雪。她没想到,她真敢动手打自己。她哪受过这种屈辱,一双眸子恨不能在她身上戳个窟窿出来!
白玉兰也没想到,一时惊得忘了阻止。
两人发愣之时,北宫雪将皮鞭塞进孟荼手中,“小荼,昨日她是怎么打的你,你今日就怎么还回来。以后给娘记住,我们虽是庶民,却也不是任人欺凌的,谁敢欺负你,你就给我欺负回来!”
上官云雀闻言,凌厉的眸子又转向孟荼。
北宫雪的话给了孟荼很大的勇气,他接过皮鞭,迎着上官云雀的目光走上前。
眼看着皮鞭就要落到上官云雀身上,白玉兰一阵焦急,“雪儿姑娘,小女不懂事,我代她向令公子赔罪,还望姑娘看在上次我与雀儿出手救你的份上,将此事一笔勾销。”
“娘,你不必管她,让他打!我倒要看看,她敢将我怎样!”上官云雀任性,却也是个硬骨头。
“雀儿你少说两句。”白玉兰回头训了她一句,转儿又看着北宫雪,等着她松口。
她不松口,孟荼便握着鞭子等着。
终于,白玉兰在北宫雪脸上看到了几分松动。
“夫人开口求情,再纠缠下去倒显得北宫雪不懂事了。”她轻声一笑,虽然抗拒却也同意了,“如夫人所说,此事一笑勾销,北宫雪便不再欠夫人人情了。”
走过去拿过孟荼手中皮鞭往地上一掷,“扰了夫人清修,北宫雪实在抱歉,告辞!”
说罢,连礼都未施一下,拉着孟荼径直走了。
这将军府,看来是得罪下。
“娘,您看看她,看她那张令人憎恶的脸,她根本就是个粗俗无礼的刁民,您还帮着她欺负女儿!”上官云雀伸手揉了揉肩上的鞭伤,疼得她直咬牙吸气。
“看什么?还不是你惹祸?”白玉兰没好气的扫了她一眼,“今日开始,你老老实实的呆在房中闭门思过,没我的允许,不准出门!”
如此安排,其实是担心她出去找北宫雪的麻烦。
“凭什么?”上官云雀不依。
“凭娘没教好你,现在开始教你如何做人!”白玉兰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她弯腰捡起皮鞭,“这条皮鞭,娘先替你保管,什么时候你知道错了,才来拿回去。”
“今日你就在佛堂思过,哪也不许去!”说着,她走出去,又回过头来把门关上。
“哐啷”外面传来锁门的声音。上官云雀走上来一拉门,发现门外面被母亲锁上了。她用力晃门,无果,赌气松开了门。
好一个北宫雪,我与你势不两立!
狠狠一脚踢在门上,脚趾头撞上门板的一瞬间,她脸顿时变了颜色。
迅速抽回脚,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玉兰听着房里的声音,连连叹气。两个女儿,没有一个省心的,大女儿日骄纵,嚣张跋扈,没有一点女子该有的温婉。小女儿顽劣,任性乖张,两年多前离家出走,从此杳无音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派人四处找寻,却找不到一点儿消息。
现在可好,又来一个不知内情的外甥女,还和自己大女儿杠上了。
真是操碎了心!
孟荼跟着北宫雪出了将军府,稚气未脱的脸上一片忧虑,“娘,我们打了她,不会惹祸上身吧?”
“有娘在,不怕。”她揉揉他的发顶,拉着他离开了将军府。
不远处,站在一人一狐。百里玉衍负手而立,视线紧紧的落在北宫雪身上,一直到他们消失在巷子口,他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
少白蹲坐在他身边,若不仔细看,倒像一只纯种的雪橇犬。
它蔚蓝的狐狸眼望着北宫雪消失的方向,蠢蠢欲动。
“走吧,我们回去。”清冷的声音自他口中溢出,少白不情不愿的站起来,跟着他往回走,边走边“嗷呜嗷呜”的叫着,仿佛在问为什么他们不追过去。
百里玉衍面容清冷中又添几分忧思,猜测她知道自己去过之后,他便消失了两日。
知道昨日孟荼无辜被打,他猜测以她的性子一定不会息事宁人,怕她来了再受委屈,他就在将军府外候着,见她无事,他才安下心来。
安心之余,又觉失落。
最近公子辰往她家中跑得愈发勤快起来,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他得想办法让她回心转意才行,否则真让公子辰捷足先登,他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宝贝儿子!
儿子……
他深不见底的眸底闪过一道黯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