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程小野一早出门,直到傍晚才回来。
回来后,整个人精神百倍,让苏晴儿费了半天心思猜测她是不是捡钱了。
第三日,她又早早出门去了,这回,她去了宋宅门前。
不多会,就见着宋如画穿着斗篷出来。此次出门,宋如画连贴身丫鬟小路都没有带,独自上了一辆马车,往梅县方向赶去。
程小野扬唇一笑,转身回了自己的草屋。
“无双,今日姐姐带你出门去看场好戏。”回到家,她连收拾东西边道。
听到看戏两字,宋无双一张小脸唰的惨白。
苏晴儿见状忙接过话茬,道:“小野,你一大早出去,连饭也没顾上吃。锅里有给你留的菜,我去给你热热吧。”
程小野点头,“也好,一会我们出发去梅县,路上远,是得吃饱再走。”她走过来,大姐姐般的摩挲着无双的发顶,“无双一定要多吃些,吃饱了,姐姐便带你去报仇。”
宋无双空洞的眼神突然亮了一下,有些激动的望向程小野,“可以报仇了?”
程小野重重的点头,“姐姐今日带你去看那些人该有的下场,不过你得先把饭吃了!”
“好,我吃饭。”
这顿饭,是近日来无双吃得最多的了次。因为程小野说,外面天气冷,梅县又远,若是路上冷了饿了走不动了,就无法看到那些人受到惩罚了。
宋无双一直吃到再也吃不下才放下碗筷。
程小野也放下碗筷擦擦嘴巴,“外面风大,都穿暖和点,我们这就出发。”
正月里,李大爷不进县里送菜,但是程小野找到他,他还是愿意跑一趟送她们去县府。
牛车吱扭吱扭的响了一路,终于在午时左右到了梅县。程小野给了李大爷些银钱,让他先回去,她带则着宋无双与苏晴儿两人来到清月阁。
她们的身份自然不便进去,便上了对面的茶楼,在茶楼二楼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姐姐,你说的报仇,就是来这里么?”宋无双有些看不懂。她看这里不过是家普通茶楼,像这样的茶楼,在宋镇也有一两家。
“对。”程小野素手指向对面的清月阁,“我们就坐在这里看好戏。”
宋如画比她们早小半个时辰出门,马车速度快,想必她现在已经进了清月阁。她选的这个位子,刚好可以看到清月阁大门内外。
宋无双望着清月阁牌匾下迎来送往的姑娘,她们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一看便知是坠入红尘的女子。
只是,小野姐姐让她们看这里是何意?
清月阁门前,一辆马车停了下来,车上走下来一位穿戴讲究的公子哥儿。
他一下车,老|鸨妈便扯着小手绢,笑容满面地迎过来,“哎呦,鲁公子,您可来啦。这么些天没见,我们心悦姑娘可想死你了。”说着,就拽着他的手臂往里拉。
鲁文清哼了哼,不屑地道:“是想我兜里的银子了吧?”
妈妈故作不悦,手绢往他身上一扫,道:“鲁公子,您这么说可就伤我们心悦姑娘的心了。心悦姑娘可是清月阁的头牌,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可她就是偏偏对公子您死心眼,除了您呀,谁也不接。”
鲁文清一听,心里顿时觉得分外畅快,掏出一锭银子扔给鸨妈,“还是妈妈嘴甜,赏你的。”
“哎呦,谢谢公子,要是每个客人都像鲁公子这么大方,妈妈我就高兴喽!”
“哼,妈妈还是去伺候着别人吧,我自己上楼。”
“哎,好好,鲁公子那您楼上请了。”
鸨妈识实务的退回来,掂掂兜里的银锭子,满意的笑了。
“方才进门的那个人,叫鲁文清。”程小野端起茶轻抿了一口,说道:“他是梅县县令鲁原的儿子。”
“小野,你是怎么知道的?”苏晴儿奇怪的问。
“你只管看好戏。”程小野眸中闪着志在必得的精芒,望着清月阁大门,“瞧,又有人来了。”
苏晴儿与宋无双同时看了过去,只见宋光祖和宋光宗两兄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见到宋光宗的刹那,无双眼中涌上无尽的恨意。握着茶杯的手不停颤抖起来,就连茶水溢到手上,烫红了皮肤都浑然不觉。
程小野忙把茶杯从她手中夺下来。
“无双,你放心,今日只是开始,姐姐一定会让宋光宗付出该有的代价!”
付出代价,可是就算是他们付出了代价,她又该如何呢?失去的永远无法找回来,无双痛苦地闭上眼睛。清晰记得出事那日,宋戍望着她时的眼神。
那痛,那恨,灼伤了她的灵魂。
半晌,宋无双才恢复平静,目光复杂的看着不远处,清月阁三个大字。
宋光祖与宋光宗两兄弟已经走了进去。
“两位宋公子今日又来了,快来快来楼上请,今日两位公子是想找那位姑娘陪着呢?”鸨妈热情不减,脸上笑得褶子都出来了。
“心悦姑娘可在?”宋光祖故作斯文的摇着折扇。
“那个心悦姑娘嘛……”鸨妈别有深意的使了个眼神,宋光祖立刻掏出一锭银子塞进她手心里,“本少今日可是为了心悦姑娘来的,不知她可方便?”
“那是那是,承蒙宋公子记挂,我们心悦姑娘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不方便。”鸨妈笑得合不上嘴,迅速把银子塞进衣兜里。
她招招手,喊来一个丫头,“去,带两位宋公子去见心悦姑娘。”
说完,她又伏在丫头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丫头低头道:“欣儿知道了,请妈妈放心。”
“你这老妈子,还说上悄悄话了,莫不是让人嘱咐心悦姑娘装病不成?”宋光祖收了折扇,不悦道。
“哎呦,宋公子您这可就冤枉妈妈我了。”鸨妈扑打着手绢叫屈,“咱们心悦姑娘今日新换了房间,我是怕小丫头粗心带错了路,才特意嘱咐,您这是想哪里去了?”
鸨妈尖锐的声音甚是聒噪,宋光祖不耐烦的皱着眉头,又掏出一锭银子扔了过去,“就当是本少说错话,这锭银子给妈妈赔罪了。”
“宋公子真是太客气了。”收了银子,鸨妈又眉开眼笑,吩咐着丫头快带客人上去。
等丫头带着宋氏兄弟上楼,鸨妈向茶楼这边瞅了过来。望见程小野时,她身侧的手做了个“OK”的手势。
这是昨日程小野教她的。昨天店里突然来了一伙人捣乱,恰好程小野进来帮忙摆平了,程小野说自己有求于她,看在程小野帮忙的份上,她便答应了。
程小野说,今日她在对面茶楼等,宋氏兄弟上了楼,便用这个手势通知她。
看到她的手势,程小野不紧不慢的呷了口茶。
清月阁二楼,鲁文清敲响了心悦的房门。
“小心肝,本公子来了哦。”听不到里面有回应,他眉头皱了皱,扬手一个用力,门开了。
房内拉着厚重的窗幔,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他刚褪却的笑容瞬间堆回到脸上,甚至笑得更加肆意轻|浮起来。掩上门,双手往袖子外撩了撩,向床榻走去,“本公子可要过来了。”
说罢,掩上房门走向罗帐。
隔壁房里,两人正在下棋品茗。
听到墙那面传来的隐约传出的声音,公子辰不屑的哼了两声,“久闻清月阁是寻花问柳的好去处,不想却如此聒噪,叫人如何安心享乐?”
千夙手持白棋,半晌,落下一子,一片白子在棋盘上连成围城之势,将公子辰的黑子杀得片甲不留。
公子辰见无力挽回局势,便放弃了,笑道:“夙兄棋艺,果然高超。”
“一心不可二用,辰少主只闻窗外事,自然落后几分。”千夙难得谦虚一次,将棋盘上的白子收回盒中,继续道:“你托我查的事情,已经查明了。”
“哦?!”公子辰吃了一惊,“可有那姑娘下落?”
“千某奉劝辰少主还是从了王爷,娶亲吧。”千夙收完棋子,拍拍手上的灰尘,起了身,“少主的酬金改日我命人送回府上,那位姑娘,还是不要再找了。”
“夙兄这是何意?”公子辰立刻站了起来,大有与他理论一番的阵势。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千夙并不解释,语气却坚定异常。
公子辰紧绷着的脸突然笑了,讥诮道:“想是一个月期限已到,夙兄查不到那姑娘的行踪,又怕丢了九华山庄的颜面,所以故弄玄虚,让本公子以为你找到了又不肯告诉我吧。”
“哈哈哈哈……”千夙大笑起来,“辰少主该是知道,激将法对千某无用。”
公子辰闻言戾了脸色,“夙兄,我寻那姑娘十余年,若是夙兄查到一二,还望能如实告知。若觉得银子少了,只要夙兄开口,子辰倾家荡产,在所不惜!”
“为一个一面之缘的姑娘,辰公子情愿舍弃北宫世家富可敌国的财力?”这倒是让千夙意外了。
“还望夙兄成全!”公子辰双手抱拳,对着千夙深鞠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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