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秋香见状故作惊讶地捂住嘴,眼眸圆瞪,直愣愣地盯着尹致予的脸。
虽然有念寒的手帮尹致予挡住了些许,但是,念寒的手掌毕竟没有他的脸大,再者,念寒也是在仓惶之下帮他挡的,是以,尹致予那靠近念香的左半边俊脸上几乎被糊了一层红白相间的花生酱。
“天啊,尹公子,这是怎么了?”
“尹公子,您的脸……”
“脸上是什么东西啊?怎么那么恶心?”
画舫之中,有识得尹致予的公子们无不侧目关切地探寻起来。画舫之中瞬时似一锅煮沸的水一般,闹腾起来。
因为众人的侧目,尹致予白皙的俊脸之上飞上了两抹淡淡的红霞,他愣了半晌,终是从袖中掏出手绢儿,捂住俊脸朝外行去,脸上再也没了那若春光一般的温柔笑意。
田秋香的手依旧捂住唇瓣,眸中还是带着诧异的神情。然而心下却是狂笑出声,看来以后人们在谈论起第一才子时,都会加上花生酱三字了。
“别装了!”念寒抬手拨开田秋香捂住唇瓣的手,皱着俊眉在她耳边彻底无语地说道:“这个世上怎会有你这样的女子?”
活到这么大,他算是见识了!这个念香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堪称旷古烁今第一人了!
田秋香听了念寒的话后竟是眉眼弯弯地嘲他笑了起来,那神情仿似在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你们不让我走,我就烦死你们,看你们拿我怎么办?
“不要逼我动手打女人!”
念寒在见到念香挑衅的眼神时,大掌一瞬间抡起,想要一巴掌将她拍晕。
念香见状高昂着头,仍旧桀骜不驯地盯着念寒。
念寒肺都快被气炸了,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念香拍晕之际,忽闻一阵动听的琴音从画舫外悠悠传来,似天际传来的天籁之音一般。
那声音来自于另一艘画舫,画舫之上莺莺燕燕一片,乃是世家小姐乘坐的画舫,此刻,那画舫正逐步开进,欲要与士族公子们的画舫并驾齐驱。
念寒在听见琴声之后,抡起的手渐渐放下,深邃的凤眸中似乎聚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让人有些寻思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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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一美人的琴音!果真是由她来开场献艺!”
“她今年还是来了,真不枉我用重金走这一遭啊!”
“我们出去船舷上吧。”
悠扬的琴声甫一传来,画舫内似炸开锅一般,方才还文斯静坐的士族子弟们已经争相朝画舫外行去,皆是为了目睹那天下第一美人的绰约风姿。
不一会儿,画舫内已经全空了,所有的人都站到船舷上去了。江面上吹来的浩荡长风,卷起了无数衣袂,翻飞如絮。
众人出得船舷外方才发觉,画舫已经出了山峡地带,眼前的江面一望无垠,再往前行便是此次龙舟赛的比赛地点了。
人们侧目而望,但见画舫右侧驶来一艘红纱幔帐缥缈吹拂的画舫,画舫船头上坐着一名身穿白色浩纱的女子,她绾着追月髻,上戴一根清新雅致的白玉雕花簪,逆风而坐,江面上吹来的风拂起她墨色的长发,将她秀丽雅致的容颜遮挡住了一些,她的面前放着一架古筝,她白衣纯净,广袖挥洒,十指纤纤,如葱削一般,正抡动着身前的琴弦。
“果然不愧是第一美人啊,此情此景当真只应天上有!”
“我就说,她原是那九天下凡的仙子!”
船舷之上赞叹声此起彼伏,然而,赞叹声之后却听有人扼腕叹息道:“可惜啊,如斯女子却是要远嫁胤东,当真是可悲可叹啊!”
“是啊!”众人闻言也跟着叹息起来。
缓缓的琴音在江面上萦绕不断,众人侧耳倾听着唯美的琴音。由于琴技高超,曲高和寡,是以,许多士族子弟们也不敢与之和鸣。
当人们以为第一美人终将自己结束琴音时,却听风中传来了一阵洞箫之声。
那曲调与第一美人所弹的琴音全然融合在了一起,时而悠扬婉转似溪水流长,时而激烈撞击似山洪迸发,时而高亢回旋似鹰击长空,时而浅声低吟似女子呜咽。
一箫一琴,当真可谓配合到了极致。
“如此琴箫和鸣,怕也只有心灵相通之人方能达到了。”偶有士族公子扼腕发出了叹息之声。
田秋香在念寒拿起手中洞箫的那一刻就知道他会与那第一美人和曲一首,她虽然不会这些个古乐器,但是,好坏还是能鉴别出来的,这二人配乐倒是配合得天衣无缝。
只不过,郁闷如她无心赏乐罢了,因为她方才是被念寒像拧小鸡一样的拧至了船边,这个念寒,泡妞都不忘将她带上,他还真是有些尽职尽责。
念琛究竟给了他什么好处?让他如此的忠心?
思及此,不免飞给念寒一记白眼。
佳人画舫之上,弹奏古筝的第一美人上官媃在听见洞箫声后,缓缓地转身朝才子画舫望了过来,当她看见船舷边那抹白影时,美丽的眸中有着疑惑与惊诧,只是那飘舞的墨发全然将她的容颜挡了去,是以,根本无人发现她的真实表情。
这个男子是谁?竟是能吹奏出与她琴声相符的曲子来。
看着那翻飞的白色衣角,抠住琴弦的手不由自主地僵住了些许。
忽然间,江面拍来一阵猛浪,画舫跟着倾斜起来,由于怔愣,她一个不稳身子不由自主地朝旁斜了过去。
“天啊,第一美人要掉进江里了!”忽而有人震天一声大吼。
上官媃惊得美眸圆睁,脸上血色全无,她惊声叫道:“救命啊!”
念寒循声而望,但见那抹本是坐立于船头弹琴的身影竟是斜斜地朝画舫下方坠了过去,他凤眸一瞪,旋即扔掉手中洞箫,单手拧着田秋香的后方衣襟,脚下一点飞身朝那抹坠落的白影而去。
“唔……”忽然间被拧起的田秋香倏地一下瞪大了眼眸,完全没有做好思想准备的她惊悚地目睹着自己的身体凌空而起离开了船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