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娘说服了李氏,但这个时候杜安兴和杜河浦都还病着,提亲事什么的,太早了。所以李氏暗暗压下自己焦躁的心,等着合适的时机。
就在李氏和杜玉娘商量对策的时候,杜小叶这边也急得团团转。
怎么办,她不敢肯定自己做的事儿有没有被杜玉娘看到,如果杜玉娘看到了,她会不会告诉祖母啊!
杜小叶心里打鼓,不过随后心里又立刻理直气壮了起来!杜玉娘又没和池英杰定亲,她不是看不上陈英池嘛,那,那自己为什么不能跟池英杰在一起?
她要是跟池英杰在一起了,爹娘也会高看她一眼的。有个当秀才的女婿,说出去也是极有面子的事情啊!
傻子才会看不上池英杰。
在杜小叶眼中,杜玉娘就是那个傻子。
杜小叶的表情很不自然,她心里明明知道李氏不看好池家这门亲事,也再三强调过要离池家人远一点,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代替杜玉娘成为藏在池英杰心里的那个人。
她没有杜玉娘漂亮,在家里也不受宠。而且她娘重男轻女,从小到她杜小叶都没觉得自己能拥有什么东西,好像她生来就是要不停干活的。
但是此刻,她强烈的想要拥有幸福,想要嫁到池家去。因为池英杰的优秀她看得见,她相信池家未来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
只是现在池英杰心里想的,也全都是杜玉娘!自己要用帮他打探杜玉娘的消息来接近他,这是多么的可笑,多么的可恨。
凭什么啊!
杜小叶不服气,但是她相信,自己终有一天会取代杜玉娘在池英杰心中的地位,她一定可以嫁过去的!
一定!
“想什么呢!”杜小枝一进门,就看到杜小叶瞪着眼睛,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杜小叶低了头,连忙道:“没,没想什么。”
“没事就赶紧出来帮忙干活,一堆衣裳没洗呢!”小碗都比她懂事,要是让娘看到她在这儿发呆,恐怕又要骂人了。
杜小叶连忙哦了一声,一边挽袖子,一边跟着杜小枝出门,准备到院子里洗衣裳。
杜家的小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平静,日子流水一般过去,转眼就出了正月。杜家二房父子的病,反反复复地折腾了小半个月的时间,也终于好利索了。
出了正月,农家日子就没有那么清闲了,马上就要立春了,很快就要开始种小麦了。
杜家每年都要种将近四十亩的小麦,所以立春以后的这段时间,杜家人会变得非常忙碌,因为他们每天都要观察冻土情况,等土地化冻到一定程度时,就可以着手翻地播种了。
杜河清每天带着杜安康下地里察看情况,但是最近气温有些低,冻土并没有化,不适合播种。
在种地这方面,杜河清的经验非常丰富,就连杜安康也是一把好手,所以杜家人根本不用担心他的判断力。
又过了几天,天气突然变得暖和了起来,杜河清带着杜安康去地里一瞧,冻土已经化开三寸有余了,正是播种的好时机。他当即立断带着杜安康回了家,决定先把地整理出来。
杜河浦也要去帮忙,不仅他要去,他还要带着杜安兴一起去。
张氏第一个反对。她儿子可是读书人,一双手是拿笔的,可不是拿锄头的。
但是张氏反对有用吗?杜家上下,除了她,全部都同意杜安兴下地种田,就连杜安兴自己都不反对。
李氏知道了杜河浦的决定后,还是挺欣慰的,她这个老小啊,总算是没糊涂到家。这个时候知道错,还不算晚。
杜河清也觉得,杜河浦早就该这么办,要让十一那小子知道知道钱来得不易,粮食都是他们的血汗换来的,他就知道珍惜了。
张氏再怎么反对,也阻止不了杜安兴要下田种地的命运。
所以当天杜安兴就乖乖滴跟着杜河浦下田去了。
种小麦之前,要先犁地,整地。
四十亩地对于四个……估计先算三个,三个大男人来说,根本就不算是什么难活。要知道,乡下女人一个人,就可以种十亩地!种地这活虽然辛苦,但是丰收的喜悦也是无可代替的。
百姓们吃穿都要靠老天爷赏饭吃,他们对土地的热爱和依恋是那些贵人们无法理解的。每年到了春种,秋收时,百姓们对待土地的时候,眼中都装着无比虔诚的目光,因为土地会带给他们希望。
犁地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杜安兴初来乍到,也不可能给他干什么太专业的活,只是扶着铁犁在地里走,就已经让他接近崩溃的边缘了。
相比杜安兴的吃力,其他三人倒都是游刃有余。农活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家常便饭一样。
地刚犁了一半儿,杜安兴就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他也顾不得身上脏不脏了,半跪在泥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活像是一只离了水的鱼一样。
杜河清在一旁看着,对杜河浦道:“不行让他休息一会儿吧。安康,你来扶犁。”
杜安康应了一声,也不顾跪在地上的杜安兴,扶起铁犁帮自个老爹犁地。
杜河浦走了过去。
杜安兴气喘吁吁的喊了他一声,“爹……”那种累到极致,胸腔涩痛的感觉,是杜安兴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他的双手,全是水泡,即便早有准备,但是鞋子里的脚掌却依旧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磨出了不少的血泡。
杜河浦一言不发,把杜安兴扶到了地头。
“喝点水,小口小口喝。”
杜安兴接过水杯,小口抿了两口水,有了水的滋润,他方才觉得身体好受了一些。
杜安兴喝完了杯子里的水,只觉得全向的肌肉都酸痛不已,似乎都在抗议。他整个人已经陷入了虚脱无力的泥潭里,拔都拔不出来了。
“十一,你看到了吧,这就是庄稼人的辛苦。”杜河浦看着一望无垠的黑土地,喃喃道:“从春种到秋收,这是一个漫长又辛苦的过程!”
杜安兴静静的听着,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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