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仁阴沉着脸,靠在椅子上闭着眼,晃悠着二郎腿,“你别管!实在闲,就去找表嫂玩去!”
云朵眉头紧皱,“胖子!你真是闲的无聊了!要不你回去吧!入秋之前不是还要去一趟江南,左右京城也没啥事儿。私房菜已经稳定下来了,有罗丘在那,也不会有啥事儿。你这么久没回家,小螃蟹肯定都不认识你这个爹了!”
庞仁睁开眼看她一眼,深吸一口气,有重新闭上眼,吊儿郎当,“我知道了!回去歇你的去吧!”
“那你这把这牛奶粥喝了吧!”云朵招呼他,“一会要凉了。”
庞仁哎呀一声,不耐的摆手撵她,“你这几天不是该好好歇着的!真唠叨!”
云朵呼吸一窒,羞怒的瞪他。
“好好!我立马喝!”庞仁笑着翻她一眼。每个月的那么几天,聂子川都把这丫头护的像重病患者一样,想别人不知道都难!
云朵恶狠狠的瞪他一眼,转身出去。
聂子川已经吩咐家里这几日不准有冰点和寒凉的吃食,看她回来,就拉着她早点睡,“这几日你就在家里,不要再去私房菜了!”
云朵看他正准备练字,微微撅了撅小嘴,脱了鞋子上来给他磨墨,“听说那个雪鹭美的像天仙一样!你说要是胖子要是再……黄悦菡对他那么好,还给他生了儿子,他保准是上辈子积德才能娶到黄悦菡这样贤淑的媳妇儿。他要是敢做对不起黄悦菡的事…。”
看她磨墨的手下力,大大的杏眸瞪着,好像庞仁已经辜负了黄悦菡一样。聂子川忍不住笑着捏她气鼓的小脸,“胖子又不是小孩,明摆的陷阱,又怎么会往里跳?”
云朵瞪他,“就算是陷阱,那还有相爱相杀的呢!再说胖子之前劣迹累累,要真是沉迷在那个雪鹭的美貌里,黄悦菡和小螃蟹就惨了!”
“如果我呢?”聂子川挑眉问她。
“什么…你?”云朵疑惑。
聂子川看着她,“我跟人打赌啊!”
云朵愣了下,看他眼里点点笑意,上来扯住他的脸,恶狠狠道,“你要是敢…生了二心,我就…咬死你!”
聂子川搂着她的腰哈哈笑,噙着她红润的唇瓣亲了又亲。
看他的手不规矩起来,云朵推开他,“你不是要练字!?”他不是那些从小就受家世熏陶,能写出一笔漂亮毛笔字的世家子弟。聂子川启蒙晚,他的字这几年虽然大有进步,但翰林院的老翰林们却嫌弃他见解独到,字迹难以达标。
聂子川嘴角扬着,把她搂在怀里,执笔练起字。
云朵张张嘴,掰了下腰间的手,掰不开,只好无聊的靠在他怀里,玩手指。
聂子川写完一张字,低头看看她,抽了本话本子给她看。
云朵一看是新买的,就窝在他怀里翻开看。但见里面又是世家小姐爱上穷书生,穷书生最后一跃青云路的戏码,她就觉得没意思了,眯了眯眼,睡了过去。
见她手里的书掉下来,聂子川拿了放到一边,刚动了下,怀里的小人儿就搂着他腰挪了挪,更舒服的靠着睡起来。无声的笑了笑,聂子川拿了毯子缠在她腰间,护着肚子,提笔继续练字。这是他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欠缺的,除了磨练,没有任何办法能一夜提升。
但那个曹泰……敢把注意打到小丫头身上,看来是活够了!
没怎么吃饭的庞仁,半夜饿的睡不着,起来找吃的。
万淼还在耳房守着小炉子,顺便练武,见他要吃的,忙把炉子热的鸭汤和玉米面馍馍拿给他吃。
“聂子川还没睡?”庞仁口气不善的问。
窗户上映出聂子川还在练字的剪影,但怀里明显多了点东西。
庞仁撇撇嘴,吃了饭,回屋躺下睡。
次一天,见大早上的云朵就打哈欠,庞仁心里暗骂了聂子川一句,暗自嘀咕,“自己书法不好,自己一边练去,还得拉个人陪他熬夜!”叫了云朵,“给我那一套红景天的护肤品!”
云朵睁了睁眼看他,“没有!”红景天是聂子川找了商队从西域那边定来的,拿着他,这死胖子肯定是拿着送给那雪鹭去了!
“我自己去找!”庞仁气哼一声,拿着扇子,揣上银子领着二子三子出门。
云朵的劝阻一点没起作用。
庞仁到严府要了一套护肤品,就去了春江花月夜,说是要见识一下雪鹭何等冰清玉洁不食人间烟火。
老鸨不认识庞仁,但看他一身锦袍,俊美潇洒,爽朗中带着份威怒,不是那穷酸人家出来的,就笑着招呼他上楼,“这位公子!雪鹭姑娘今儿个身体不适,不见客了!妈妈我给公子再找两个别的姑娘?”
“不要!我只见雪鹭!”庞仁是携着满腔怒恨来的,哪有去玩乐歌妓的心思,直接砸出一锭金元宝。
老鸨看的眼神一亮,笑的满脸菊花,“哎呦!这位公子真是出手爽快!只是……我们家雪鹭今儿个真的不见客!”为了雪鹭来春江花月夜砸钱的主儿多了去,一锭金子就想见了!?
庞仁之前没少在青楼楚馆泡着,自然看出这老鸨的意思,“这是给妈妈的!本少爷想请雪鹭去品尝一下私房菜出的冰点和菜肴,还望妈妈带个话儿。”
老鸨笑的花枝乱颤,“那我帮这位少爷跑一趟,看看雪鹭她身子好点了没有。”
雪鹭没空,正
雪鹭没空,正慵懒的靠在床上翻看着琴谱,听是庞仁来了,直接不见。
庞仁把护肤品留下,让老鸨送给雪鹭,阴沉着脸领着二子和三子出了春江花月夜,直接被拒见,让他满心焦躁怒恨难忍。直想抓着曹泰,撕碎了他。
雪鹭看着桌上一套绘制着红景天甜白瓷瓶,珐琅银盖上飘逸的几个‘人面桃花斋’的小字,伸手拿过来。
老鸨在一旁笑着,“这可是好东西!有钱也难买到的!你之前用过那个雪莲的,不是很喜欢?”
雪鹭之前是用过,是她的爱慕者从家里拿了送她的,还为此引发了一场闹剧。
谁都不想年华在自己脸上留下深刻的印记,老鸨看她不太有兴趣,“这个不是雪莲的,是什么红景天,要不我先拿去试试吧!”
雪鹭可有可无的看着,老鸨拿着那套护肤品离开。
云朵从淮南王府回来,见庞仁脸色难看,皱了皱眉,“你还真去了?”
庞仁在等消息,那些护肤品除了送进宫,就是被各大世家订走了,连竹炭皂和精油皂都没有在外卖,而是直接送进了各府。外面的人想要用,根本买不到。就算那雪鹭长得再美再水,听说已经十七了,也不小了,他料定了她一定会稀罕!
云朵有些困,看他一副要跟曹泰杠上的样子,只想尽快打发他离京,回屋等着聂子川回来。死胖子,她说的没用,聂子川还是能威慑他一下的。
等着等着就靠着大迎枕睡着了。
聂子川回来,看她靠在临窗大炕上睡着了,皱了皱眉。上来把她搂进怀里,手里的毯子缠在她肚子上。
“你回来了?”云朵迷糊的睁开眼,顺势抱住他。
“疼不疼?”聂子川轻揉着她的肚子。
云朵疑惑的看他,摇摇头。
轻轻吻了她的脸颊,“起来吃了饭再睡。”
云朵打个哈欠,应了一声,艰难的爬起来。
庞仁已经没在家里了,到冰点铺子,装了几样冰点和雪糕,送到了春江花月夜给雪鹭。
这次依旧没有见到雪鹭。
“不过一个歌妓,还跟爷玩欲擒故纵!?”庞仁咒骂了一句,领着人去了私房菜。
曹泰正和几个狐朋狗友来私房菜里吃饭,看到庞仁脸色难看的样子,就鄙夷嘲笑的刺激他,“庞大少爷那厨艺精湛的妹子呢?我们哥几个儿来,可是冲着她来的呢!”
庞仁咬牙怒恨,两眼恨恨的盯着曹泰,“妈的!你别欺人太甚!”朵朵是他妹子!不是青楼楚馆的花魁娘子,还冲着他妹子来!?
看他两眼喷火,曹泰冷冷嗤笑,“看庞大少爷这么空闲,难不成还没见到雪鹭姑娘芳容?也难怪了,雪鹭姑娘可不是什么身份的人都能见的!”
庞仁知道他又在找茬,心火噌噌窜上来,让他恨不得上去把曹泰的脑袋拧下来。
曹泰看他被激怒,呵呵笑,“把状元夫人请出来,好好招待我们几个菜。本公子或许会看在状元夫人的面子上,把你引荐给雪鹭姑娘!”
庞仁胸口起伏,喘着怒气,咬着牙,“你个杂碎!有本事直接找老子!”
罗丘看他要动手,上来拉住他,“庞少爷!家里还有事,少爷刚才还派人找你。”曹泰今儿个带来的可有两个练家子。这么挑衅激怒庞少爷,是有备而来。
曹泰看着庞仁,不屑的眼神带着挑衅,邪恶的笑。
罗丘拉着庞仁走,扭头看了眼曹泰,眸光中隐过一抹杀意。拉走庞仁,转头冷眼看着曹泰几人,“曹三公子!三日内的雅间已经全部被人订下,您还是改日吧!”
曹泰两眼阴寒的看着罗丘,微微眯着,“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私房菜从此后:曹泰与狗,不得入内!”一声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曹泰扭头就见聂子川一身白灰色长衫,从容淡雅的缓步走来,清俊的脸上两眼仿佛黑不见底般,看着曹泰。
曹泰登时大怒,“聂子川!你竟敢辱骂我!?”
聂子川看着缓缓的笑,笑容却冰寒刺骨,“你要不要,也跟我打个赌?”
曹泰一惊,他跟那个该死的肥猪打赌的事被他知道了!?看着聂子川如幽冥般的笑,他忍不住瘆的慌,想被什么盯住一样的冰寒。
“就赌……曹三公子能不能有后?”聂子川似是商量般。
曹泰目光阴狠的盯着他,“聂子川!你不过一个小小翰林,还想对我如何?再说我与你无冤无仇!”
聂子川平静的看着他,又道,“私房菜,曹泰与狗,不得入内。”
跟着曹泰一块来的几人也都怒目而视的瞪着聂子川,纷纷诘骂,“一个乡下来的小喽喽,以为中了状元就了不起了?这京城中,你连个屁都不算,还敢针对我们!?”
庞仁折返回来,大声叫好,“从此以后,我们家的所有铺面,曹泰与狗,不得入内!”他娘的!要不是怕惹麻烦,他早就找人废了这个该死的杂碎!
罗平上前,冷声道,“曹三公子,请吧!”
曹泰想到上次和庞仁打架被他轻易拉开,看他伸手,忙闪躲开来。
罗平却稳稳的抓住他的手腕,似是不费力的,就把他拎出了私房菜门外。
曹泰带来的两个练家子有些心惊的看着罗平。
罗平冷冷看着他们,“你们还不愿意走,或者想跟我打个赌,看谁先把谁的胳膊拧下来?”
他说的一脸平静认真,仿佛打赌明年会不会晴天一样,却让人不寒而栗。
“聂子川!你…你…”曹泰还从没这样被人拎着赶出门,顿时觉得极为丢脸,可恨的这个人还不过一介无权无势的小翰林。就算攀上了严家又如何?即便是严赜,到了他们侯府,照样矮一截。聂子川,他怎么敢!?
“即便是小小一翰林,也不是泥捏的。”没有再看曹泰,聂子川转身后厨走去。小丫头不想吃饭,非要吃冰点,他得看看私房菜这边有没有爽口开胃的小菜。
看罗平安静的立在门口,曹泰恨恨的看了眼,掰断手里的折扇,阴着脸领着人走了。
聂子川在后厨寻摸了几样小菜,拾掇好,拎着回了茶树巷。
等着吃饭的某朵云,软绵绵的趴在竹枕上,“怎么还没回来啊?好困…”
罗妈妈笑道,“少奶奶再等一小会,少爷估摸着马上就回来了!”
云朵哼哼一声,继续犯懒。
树上知了不停的叫着,暑气一阵一阵的。聂子川擦了把额头上的细汗,笑着进屋来。就见云朵已经睡着了。
他眉头皱了皱,上来伸手摸了摸,什么都没有,眉头渐渐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