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兴倒还没有太大反应,在他看来,姚满屯家以前不咋样,可这几年迅速发家,还跟于家交好,姚满屯自己也是秀才功名,是一村里正,跟姚满屯家结亲也算是门当户对的。只是人选让他不同意了,“姚满屯家的老三,是腿瘸的那个是吧?别的人选好说,那个瘸腿的不行。你身为……”
“她的腿已经快好了,再治一年两年,相信就能全好的了。”对此王元荣一直坚信,姚若溪的腿一定会好。
王富兴皱起眉,琢磨这个事儿。大儿子经常往槐树村跑他也是知道的,俩孩子感情好,要是姚若溪的腿真的能治好,他也没有必要拆散他们。
杜氏却不同意,“你好好的一个少年才俊,以后是有大出息的人,哪能娶个乡下土妞!?更何况还是瘸腿的,说能治好,那不还没治好!娘不拦着你跟她一块玩,但娶她进门,你就不要想了。好好的念书,准备参加秋闱吧!”
“元培念书不行吧?”王元荣脸色微沉,目光沉沉的看着王富兴和杜氏。
俩人不知道他突然问这个问题干啥,不过却都知道小儿子念书不行,有大儿子在上面顶着,那么的出色优秀,也就没有太过要求小儿子也必须成才。
“让我去参加秋闱可以,考功名也可以,我只有一个要求,让我娶若溪。否则我情愿做个乡下小子,在家种地养猪。”王元荣是知道王富兴和杜氏的念头,想让他入士为官,改换门楣的。
杜氏气的面色发青,“那个小瘸子给你灌了迷魂汤了!?还敢威胁爹娘来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由你做主的!?”
王富兴是了解大儿子的,打小他说的事儿就没有玩笑过过的,想劝他,“要不你秋闱之后,这个事儿咱们再谈?”
“若溪她爹也要参加这次秋闱,爹以为她们家改头换面之后,又有段家珠玉在前,还会看得上咱们家吗?”王元荣抿着嘴,冷声问。虽然家里日子过的小富,他也从来没有觉得比别人高多少,都是用自己真本事说话。
王富兴毕竟是在外跑很多年的,想问题也更透彻。如果姚满屯真的考中乡试,他就算再有钱也跟姚满屯不是一个等级了。况且他底下还有一大一小俩儿子,三个闺女。他的大儿子虽然俊朗才高,但儿子撑门面跟老子撑门面可是不一样的。
“那也不行!她们家要考是她们家的事儿,不关咱家啥事儿!你也不要想了,咱家是不会娶个瘸子进门的!”杜氏可还想着儿子出人头地后,娶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她自己就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底下的乡下土包子哪里配得上她儿子!
“跟她们家结亲,是咱们高攀。而且若溪的腿也这一两年也一定会好。”王元荣见杜氏还是坚决反对,扛了锄头下地去了。
杜氏气的浑身发抖,头上的步摇也颤颤巍巍的,“让他去!我就不信他能撑得住!”
王富兴想劝说两句,照儿子说的情况,还真是他们家高攀姚满屯家了。媳妇儿从大户人家出来的,规矩礼仪见识都好,就是眼界太高了。他们毕竟还是乡下人的。
可杜氏根本不听他劝,气的回了屋。
王富兴也不好说她以前还是下人怎样怎样,否则肯定大闹。可大儿子脾气更倔,发愁的出来找王元荣。
王元荣正给地里的玉米锄草,干的很是像模像样,也并没有像杜氏说的撑不住。
到了晚上杜氏依旧没有松口,王元荣书也不看,直接就睡了,次一天起来继续下地干活儿。
王富兴着急了,“这么下去,他心里堵着事儿,书也不看,别说考举子功名,就算去参考了,也考不中的。姚满屯家的三丫头我也见过,长的水灵,人也巧慧,诗经子集人家也一直学着,琴棋书画也会,再过两年治好了腿,不比你差,你就同意了吧!”
“啥叫不比我差?我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她算个啥!?一个乡下土妞就算了,认识几个字就了不起了!?还是个瘸子,我是绝对不同意她进门的!”杜氏听比自己强,更是恼怒的。这些乡下人土的要死,还跟她比!?
“马上就要秋闱了,你就看着他天天去锄地?!”王富兴知道自己娶的媳妇好处多,可这么多年眼高于顶的毛病还是不改。
杜氏坚信,王元荣坚持不了几天,是一定会去参加秋闱的。
只是一天天过去,王元荣没有丝毫看书的意思,就连上茅房都随便撕了书擦用,不锄草,就把书撕的一页一页,折成小船,在小溪里放着玩。毅然决然放弃科考,放弃读书的样子。
杜氏见事情严重,开始好言好语的哄劝王元荣,想要先哄着他参加科考,之后再说。
王元荣又哪里不知道她的想法,完全不理会,背上弓弩,拿上打猎的家伙,直接上山去了。
“快去把他追回来,先答应了,等秋闱过后再说!”杜氏急忙催着王富兴去追。小儿子不好学,指望小的还不知道什么年月能考上。她就指望大儿子高中后翻身呢!
王富兴哪有王元荣的伸手,只眨眼功夫就不见人影了。回来对杜氏也有些埋怨了,“不就娶个媳妇,你就让他娶不就是了!娶谁不是娶!?”在他看来,当初娶杜氏跟娶个乡下的闺女也差不了多少,反而杜氏更娇气,还要人伺候着,捧着她。
“娶大户人家的闺秀跟一个乡下土妞瘸子能一样吗?!相貌才学,家世是绝对比不了的!那小瘸子能帮儿子多少?!”杜氏冷哼一声,就是不同意。
“那你去找儿子吧!”王富兴气的出了门。
王元荣一连两三天没有回来,杜氏是真的害怕了,催着王富兴到姚满屯家找。
姚满屯却没有见,看王富兴尴尬的样子,他也不是笨人,略一想就猜到了咋回事儿。这个时候正是用功攻读,准备秋闱的时候,王元荣不是去同窗家讨教学问,连家里人也不知道他的去向,这是跟家里闹翻了。能让王元荣跟家里闹翻的事儿,也只有亲事了吧!?
想到这,姚满屯对这门亲事顿时有些松劲,意兴阑珊起来。人家这样坚决的反对,指不定说了多难听的,就算现在答应,以后闺女进门,也是受欺负磋磨。
再一个,于晋然这些天住在家里,不论学识还是见解都极为出色,对三闺女更是另眼相待。他各人觉得王元荣更适合,也对闺女好。可他在这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里还反对的跟啥一样。难道他还领着闺女巴巴的贴上去!?
姚若溪不知道他想那么多,知道肯定说他操心太多。这会想着王元荣上山打猎,没跟王轲王宝柱一块,还几天没有回家,也没有到她们家来,顿时担心他是不是遇到危险了。
王富兴看着一旁如月光华,俊逸出尘的于晋然,眸光闪了闪,暗蹰,这姚家的丫头还真是好本事,不光他儿子,连这于家的公子也走的那么近。
在看姚若溪,一身水蓝撒花对襟襦裙,乌青的头发利落的编着小辫子挽着,只简单的戴一个镂空玉雕蝴蝶,文静的坐在一旁,气质上也不比他见的那些闺秀们差,觉得儿子就算为这丫头着迷,还是有几分眼光的。只是现在事情闹僵,他也不好多说,招呼过就回家去了。
姚满屯送他出门,再回来,心里顿时燃起了斗志。嫌弃她们家门第不好,他就去科考,努力考中功名。嫌弃他孩子不好,总有一天那些人会知道是她们有眼无珠!他的孩子不容别人欺辱!
王富兴走后,王元荣就背着半麻袋的野山鸡野兔子过来。
“你爹还以为你在山上有危险,以后打猎还是跟人一块去吧。”姚若溪松了口气,王元荣即使有武功在身,碰上狼群老虎等凶猛攻击性强的猛兽,也是有危险的。
“你在关心我吗?”王元荣看着她,黑亮的眸子溢出星星点点的情意。
姚若溪疑惑,她们一块玩的几个人都是一块长大的,算是好朋友,关心也是应该的吧!
王元荣想跟她说说话,看于晋然几个都在一旁,心里又隐隐担忧。害怕自己表白,会得到他不想听到的话。所以吃了饭,拾掇一番,就回家去了。
杜氏见他回来,洗漱了就回屋睡觉,也不知道几天他在山上是咋过的,一直等到他睡醒,正要哄他,王元荣背上弓弩,继续出门。
王富兴叫住他,“元荣你回来,这亲事爹同意了!”
王元荣回身看向杜氏。
杜氏气恼的咬牙,深吸一口气,“除非你能考中,不光是你,那姚满屯要是考不中,这门亲事你也别想!那姚若溪不治好腿,也别跟我说成亲的事儿!”
王元荣眉头拧着,目光沉重的看着杜氏。是不是每个婆婆都看不惯儿媳妇!?若溪的腿他坚信一定会治好,可却不敢肯定何时能好。而且姑父也是近期才决定参加乡试,若是到时候不中……
王富兴见杜氏同意下来,虽然提了条件,但答应了。给王元荣使眼色,先把亲事定下。
杜氏撇了他一眼,立马道,“秋闱过后,那姚满屯考中再定亲!”
王元荣回屋,把弓弩解下来,背上自己的书,牵了驴子出来骑上,“我去同窗家讨教学问,过几天回来。”
杜氏见他去的方向是槐树村,气的扶着墙,心里想着姚满屯千万不能考中。
姚满屯却是下了全部的心力。
家里没有房间,王元荣就跟王祖生挤在一个屋里,天天督促姚满屯,看他写的策论和诗词。
乡试有考一关对姚满屯来说不简单的,就是诗词,他的策论写的还算成熟,但诗词不行。
“姑父就把诗词往农事上套,那些风花雪月的虽然看着花团锦簇,但没有农事的更加贴实。而且这届乡试来的监考学政大人也是耕读出身,相信也会沾些光的。”王元荣把自己的答题小技巧都教给姚满屯。
姚满屯赞同的点点头。
“爹只管歌颂丰收,民风淳朴,国泰民安就是了。”姚若溪眸光闪了下,萧恒墨给她的考题里还有那监考学政大人的信息。要写百姓辛劳艰苦的还是算了,那个梁学政不是会欣赏的人。
于晋然微微扬起嘴角,笑看了姚若溪一眼,“师妹倒是揣摩到了那梁学政的喜好。”
王元荣幽怨的看了眼,他没有于晋然家的渠道,人脉,完全凭借自己才能,当然是全凭打听来的皮毛,再自己琢磨的了。
姚文昌就说四个人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答题风格和策略,然后制定好,又回顾基础的学问。
秋闱正赶上八月,秋收的时候,姚满屯走之前和王玉花去了一趟三王岭,请王三全来帮忙看着地里,“活儿是不用爹干,只要看着就行了。短工也都找好了,到时候他们会自己过来。”
王三全也又买了二十多亩地,总共也三十亩地,不过没有自己种,而是甸出去了。姚满屯一说,立马答应,让他放心去赶考。
姚满屯没有赶自家的马车,而是和姚文昌坐于晋然的马车,直接赶去了昌州府。
赵书豪来找姚文昌同去的时候,姚文昌几人早就已经走了。虽然觉得姚文昌不如自己,还是想看看他得了什么样的考题,那麻昌树上一届就考中举子功名,又跟卢秀春是表兄妹,肯定会传授不少技巧经验。找了几次说寻同窗去了,竟然赶考都不支会他一声。
赵艳萍是跟赵书豪一块去赶考的,带着赵书健,在昌州府碰见了姚满屯,王元荣,于晋然和姚文昌几个,才知道姚满屯竟然也要参考。不由的羡慕姚若溪有个这么上进的爹,可比哥有出息好多了。
时值金秋,成群结队的学子都涌向府城准备参加秋闱科考。
家里也是一片忙活。
地里的活儿根本不用王三全出面,段浩奇知道姚满屯去赶考,自告奋勇的带着俩管事过来,看着把地里的豆子收了,玉米掰了。
姚若阳就发现大姐夫念书不用心,庶务倒是挺精通。也跟着学了不少,倒是没用王三全麻烦,就把粮食收回来了。
赶考回来的姚满屯一看,满意的哈哈笑,“我还白担心这些日子了!”
“看爹胸有成竹,这次乡试考的肯定不错吧!?”姚若阳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姚满屯看着三闺女的眼神简直就是惊叹,“小溪猜题的本事真是绝了,几乎全中。我跟你们小叔都提前做了那些模拟的考题,这次不说稳操胜券,也差不多少的。”
“全猜中了!?”姚若阳也惊疑的瞪大了眼。
姚满屯颇为自豪道,“几乎全中。爹考秀才功名的时候,也是小溪猜题,那时候也是猜中不少。没想到你多念了几年书,更加精道了!”如果是个儿子,定能成就非凡。
姚若溪笑的带着两分心虚,那些根本就是考题。真要让她猜题,也是猜不中的。
王玉花这下放了心,“那就是很有希望能考中了!?”
“等消息吧!”姚满屯也不太确定的,毕竟批阅考卷的考官多少会按照自己喜好来。而且这里面多多少少还会有点猫腻儿。
他不知道自己的猫腻儿才是最大的。
姚文昌也赶集买菜,到老宅一块吃过,就过来叫姚若溪一家过去吃饭,“总在你们家吃,这回都上我那吃一顿去!”
“秀春挺着大肚子快生了,要我们去吃饭,还不得我们自己做!把秀春叫过来,还是都在这边吃吧!”王玉花笑起来。
姚文昌不好意思的嘿嘿笑,“地方不一样吗!让高婆子她们做几样小菜,若霞帮着弄俩大菜就行了,不麻烦的!”
卢秀春见他一直没回去,也扶着腰过来,看姚若溪的眼神多了一分敬佩。显然也是听姚文昌说她猜题的事儿了。
王玉花见她过来请,也就不推脱,一家人加上王祖生和丁显聪,都到了姚文昌家。
姚若霞做了一个水煮鱼,干锅兔肉,其余的菜都由高婆子两人打理,姚文昌又从集上买的鸭肉,煲的老鸭汤。
“都是一家人,也不用分啥桌了,都坐下一块吃!”姚文昌把菜都端到主桌上,招呼姚若溪和小四都往主桌上坐。
平时自家吃饭也都是坐一桌的,姚文昌又是小叔,众人都围着桌子坐了,热热闹闹的大吃了一顿,一下子喝掉了二三十斤桂花稠酒。
这边成竹在胸,那边不少人都在咒着姚满屯落榜。
“还以为乡试跟春试一样简单,随随便便就能考中了!?”姚满仓自己是没考中过的,姚满屯考了秀才就算了,竟然又去参加乡试。
苗氏撇了眼心情一直很好的姚正中,咳嗽了一声,警示姚满仓不要多说嘴。心里却也担心小儿子又教老二,耽误了他自己的科考。
杜氏更是一千一万个不希望姚满屯考中,她的儿子怎么能娶个乡下土妞,娶个瘸子!?尤其那些打听王元荣想要结亲的人家,更是让她看了心里郁卒的。到时候这些小姐闺秀不娶,反倒娶个瘸子回来,别人也会笑话死她的!
王元荣也一直忐忑的等着消息,虽然考题几乎都是见过模拟过的,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王慧丽又总是天天上门,王麻子也提了几回,他不想在家待着,说是拜访同窗,又到槐树村来。不过这次没好住在姚若溪家,而是借住在了姚文昌家里。
正准备搬到前院住的姚若阳也不敢搬动了,朱敏儿又过来了,天天都来打听于晋然。
有上回的教训,她不敢说过来住的话,白天却跟长在家里了一样不走。也不注目姚若阳,就是等着于晋然再过来。
只要不是打自己儿子的注意,王玉花也懒得说嘴,就是晌午饭多添一双碗筷。
没几天,于晋然带来考试结果。
“咋样?”王玉花着急的问。
天冬笑着拿出一张红纸,“姚老爷考了四十九名,四爷考了四十二名,连王元荣公子也考中三十名。小的跟老爷夫人小姐公子道喜了!”
姚满屯松了口气,虽然之前成竹在胸,可毕竟没有看到结果,心里还是悬着的。
王玉花高兴的合不拢嘴,又忙问于晋然,“考了多少名啊?”
“师兄是这届的解元吧!”姚若溪看天冬和地生笑的脸上开花,不禁猜到。
“小姐真是厉害。我们公子考了解元呢!”天冬嘿嘿笑。
姚满屯和王玉花纷纷夸了于晋然几句,都很是高兴。王玉花张罗着要去杀只兔子,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儿,又疑惑的回来,“咋没有衙差来报喜了!?”没有报喜,这是真的考中了吗?
“夫人不知道!我们公子是从昌州府得的消息,抄了名次急忙赶回来了。要比那些衙差快一步呢!多说两天,一天的,报喜的衙差就该上门了!”地生笑着回话。
王玉花点点头,招呼姚若霞给她打下手,到厨屋做饭。
姚满屯让姚若阳去叫了姚文昌来。
姚文昌还没来到,朱敏儿倒是先到了。看着皎白如月,脱尘似仙的于晋然,眼神都直了,如胶似漆的黏在他身上,“于公子!于公子你终于回来了!我都等了几年,你还说要教我学医术,教我采药的啊!”上来就要拉于晋然的胳膊。
于晋然起身躲开,“这位姑娘还请自重。在下从未答应谁要教她医术采药的话。”除了师妹。
“就是你答应的!你前年走的时候可是说了的,还有我送你的荷包,你也收了的。”朱敏儿完全痴了,从开始她就知道于晋然长相俊美,没想到两年过去,更是光华闪耀,让人移不开眼。
地生上前笑道,“朱姑娘!当初我们公子可没答应姑娘什么。是小的说小姐上山采药,姑娘可以跟着去认认草药。至于姑娘的荷包,可更是没收过,由大小姐还给朱姑娘了的。”
朱敏儿这才想起,当初她被姚若霞教育了一顿,还把她的荷包给扔还了,不由的有些气恨,又忙掏出另一个绣的更精致的荷包,“于公子!我现在绣活儿比从前更好了,特意绣了个更好的,送给公子!”
于晋然面如寒霜,冷眼看着。朱敏儿是姚满屯的外甥女,往日拒绝人的方法,他也不好拿出来用。
姚满屯脸色难看的很,朱敏儿在人前就往于晋然身上贴,这样当众表白心意送定情信物,一点不自重,简直轻浮了。
可惜朱敏儿根本没有看到别的人,眼里只有于晋然了。
“于公子!我等了你那么久,你不是说喜欢年纪小的,我的年纪正好啊!我不在乎名分,不会让你为难的!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是吃苦受罪也是开心的!”朱敏儿生怕于晋然再跑了,急着表白。
“我家不缺丫鬟,通房小妾更是不缺。朱姑娘身为女儿家还请自重自爱。就算不为自己名声,也请不要带累姐妹的名声受损。”于晋然冷声回了她一句,皱眉很是不悦。别的闺秀小姐他可以不管不顾,肆意拒绝,可朱敏儿是师妹的表姐,她这般作态,以后也指定影响师妹的名声。
“丫鬟……我不是,我…我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姨…姨娘……”朱敏儿说完就反应过来,小妾就是姨娘,于晋然在拒绝她。顿时有些受不了了,“我都等你几年了,就算没有名分,你也不能这样对我啊!当初可是都说好了,你教我医术,教我采药的。”
“敏儿!家里有贵客,不是你来的地方,还是赶紧回去吧!”姚满屯阴沉着脸,冷喝了一声。
朱敏儿这才看见姚满屯,看见一屋子的人,顿时羞愤恼恨,脸色红了白,白了青,却是站着不走。她好不容易才等到于公子过来,乡试考完,再考就要在京都了,到时候千山万水的,她上哪去找人!?这次一定要…
姚文昌也脸色不好的进来,虽然他是读书人,是舅舅,男女有别,可乡下却也是不会顾忌太多。当下怒着上来拉住朱敏儿的胳膊,“敏儿!回老宅去!”
“小舅舅你放开我!我还要跟于公子说话呢!”朱敏儿挣扎,就是不走。
姚若溪看着上前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子,“表姐还是先回去吧!”
朱敏儿再挣扎,就发现自己挣不开了。不由更是恼恨,“你们要干啥?快放开我!”
“送表姐回去。”姚若溪说着直接跟姚文昌抓着朱敏儿出了门。
“你要是乱闹,以后就不要再过来!”姚文昌真是羞恼的不行了,朱敏儿要单单是爱慕,悄悄送个信物,她小女孩家的,总有幻想,他也不会多过问。可现在这样,简直是把名声置之身外不管了。
朱敏儿又羞恼,又怒恨,扭头恨恨的瞪着姚若溪,“你也喜欢于公子!?”
姚若溪嘲讽的一笑,没有理会她,直接把她送到了老宅。
“这是咋了?”苗氏一看,脸色顿时不好了。不是去了老二家,这样被送回来,难不成也……
姚若溪进门已经松开了手,听她问话,撇了眼一脸委屈怨愤,羞恨恼怒的朱敏儿,“奶奶还是看好了敏儿表姐,别让她想不开,跑去跟人私奔了。私奔要是两情相悦还好,自作多情的,可就不太好了。”
朱敏儿一惊,瞪大了眼看着姚若溪。她还真有这样的想法,到时候于晋然要是不愿意,她就自己去找他。看到她这么痴心,他肯定会感动,收留自己一块去京都的。到时候她就算嫁不成,也是于晋然的姨娘了。
“闺女家的你胡说八道啥!?”苗氏登时喝斥过来,“你还念过书,都学的啥!?小小一点,就说话这样刻薄,你娘是咋教的你!?”
“不过是看在一家人的份儿给奶奶提个醒而已。我娘可没叫教我当众跟男子表白,送荷包,要跟人当姨娘。”姚若溪冷笑一声,直接转身离开。
姚文昌脸色难看,“娘!若溪不过提醒一句,也是为了敏儿好,怕她走歪路,做错了事儿,坏了终生。你自己问问敏儿都做了啥事儿吧!”也懒得把考中的事儿提前告诉她,也转身离开了。
苗氏阴着脸,眼神犀利的盯着朱敏儿。
朱敏儿顿时害怕,后退两步,“我…我只是……”喜欢于公子,想跟他在一起。
苗氏啪的一个巴掌狠狠乎上去,“再给我不检点,以后你就让葛氏那个贱人管你去吧!”她辛苦筹划,想让她过好日子,这个死丫头还肖想着够不着的,攀附不切实际的!简直气死她了!
毛氏在一旁劝着,眼里却冷笑连连。当初她闺女有这想法的时候不见这个老婆子吭声阻拦,她自己外孙女出问题,就发狠了管教了。可惜她的闺女回头嫁了个不错的人家,这朱敏儿没有亲娘教养,到底长歪了!
朱敏儿一直都是以为苗氏是支持她疼爱她的,没想到却被狠狠打了,偏着脸,眼泪突突的往外冒。
苗氏恼怒的就是朱敏儿竟然真的生出私奔的想法,气的火冒三丈高。
于晋然也没有多待,吃了饭就直接告辞走了,让姚若溪有事儿去新安县找他,“我还会再待一段日子。你有什么要捎给师父师娘的,都说一声,我过来拿。”
姚若溪笑着点头,送他上了马车。
天冬和地生行了礼,赶车离开。
王玉花看着就趁机教女,“你们可不许给我像朱敏儿那副轻浮样子,要是给男子送东西来往的,看我不打死你们!”虽然知道自家闺女不会,她还是怕。又特别提醒,“别人送你们的也不准要!不管东西再好,咱自家能买得起的都买给你们!不缺你们东西!”
几人忙点头。
王玉花又看向姚若阳,他也连忙点头。
王祖生和丁显聪对视一眼,耸耸肩。没人叮嘱他这个,反正他也还小。
两天后,几个衙差敲着锣过来报喜。当众宣告,姚满屯和姚文昌都考中了举子功名,同时考过乡试的还有赵书豪。
村里再次沸腾,众人齐齐上门道贺。
姚正中欢喜的红着眼,背过去擦眼泪。
几个衙差都是认识姚满屯的,道贺之后,听姚正中是姚满屯的爹,也纷纷给姚正中道贺,“老爷子真是大好的福气,一次两个儿子都考中举人功名,以后家里一下子多了两个举人老爷了!”
姚正中客气拱手,有些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苗氏也直高兴的掉眼泪,却意外姚满屯竟然也考中了。
不说她意外,槐树村和张河里沟的人都意外。姚文昌和赵书豪考中还有的说,俩人都是十年寒窗苦读,考中也无可厚非。姚满屯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没咋念书攻读,竟然也考中了。
家里一片喜气洋洋中,有人把之前姚若溪说王玉花旺夫旺家的话又翻出来了。多数深信不疑了。要说人家宅子风水好,人家搬了家,随便买块地盖的房子。还是照样发财,照样发迹。这不是王玉花旺夫旺家又能是啥!?
顿时一片羡慕声,说姚满屯走大运,娶了王玉花这样旺夫旺家的媳妇儿。更有人后悔的捶胸,说当初咋没有去王三全家入赘,娶了王玉花。就算十几年后发迹,可也是发迹了啊!
这样的功劳被归给了王玉花,苗氏听着脸上就不好了。她儿子考中举人老爷是她儿子的本事,跟王玉花那个贱人有啥关系!
王玉花也受的有些心虚,但很是欢喜高兴。
段家那边得了消息,段老爷和段太太都上门来道贺,亲家高中,他们家面上也光彩。
王三全更是高兴,他也是一个女婿高中,加一个外孙高中,跟程氏提警,“祖生跟着老三,保准错不了的,你别哭哭啼啼唧唧歪歪的说难听话!”
程氏抿着嘴没吭声,虽然儿子学好学乖了,却不跟她这个娘亲近了,她想儿子想的不知道哭了多少回,好几个月都没怎么见上面了。
到了槐树村,见了儿子,程氏话都顾不上招呼,一把搂着儿子,眼泪直掉个不停。
“娘!”王祖生也还不大,也是想娘的。见程氏搂着他哭,也哭了起来。
王三全高兴抓着姚满屯直点头连连说话,和姚正中俩人亲家老哥亲家老弟的哈哈直笑。
王银花一家也过来道贺,汪正就算不来姚若溪家,也要去赵书豪家的。
又有卢秀春娘家的人来,卢秀春大着肚子,没法忙活招待,就都把人请到姚若溪家这边,众人齐聚一堂,互相道贺。
卢太太倒是跟段太太能说到一块,坐在了一块。
苗氏看看自己身上,也是新衣裳,缎子的,再看卢太太,胜在气韵,而段太太胜在气势,两家倒是一块说话,跟自己不是一路人一样,不由得心里恼怒。
毛氏和许氏在厨房里帮忙,高婆子俩人打下手,姚若霞掌勺,很快饭菜出锅,流水似的端上桌。
外面摆了两桌,内院两张桌子并在一起,就都坐在了一块。
姚若霞姐妹带着姚春桃和姚春杏,朱敏儿在厨房里吃了。
姚春燕没有来,苗氏还有些不满。觉得她不重视娘家这么大的喜事儿。
毛氏却是看着热闹一片的场景,脸上笑着,心里不是滋味儿。她女婿今年也参加乡试了,却是没有考中。这边倒是一下考中了两个。
王金花家也热闹了一番,赵书豪却是不咋高兴。
赵艳萍察觉,赵书豪是这个家最有希望走入仕途的,她以后还得多靠这个大哥呢。不禁关心的问他,“大哥,你咋不高兴?这可是喜事儿啊!”
赵书豪更是皱起眉头,说出了心里的不悦,“还记得乡试前我去找了姚文昌两次,从他要了几套往届的乡试考题吗?”
“怎么了?”赵艳萍眉头一跳。
“今年的乡试考题,在他们那几套考题上,几乎都有。”赵书豪颇为恼怒道。他们怎么会有考题!?就算那些考题不是在一张考卷上,却也是大多数都有的。可恨的是他也因为考前做了那些模拟的套题,才没有落榜!
赵艳萍吃了一惊,“大哥是说……他们从哪弄来了考题?”
“你说于家能弄来考题!?不可能的!”赵书豪气恼的不是这个,而是他竟然不是凭借真本事考中,让他觉得羞愤,英雄无用武之地,靠了别人的感觉。尤其是姚文昌几个肯定也知道,他也考中举子功名,是因为要了他们那些模拟考题才考中的,心里指不定怎么嘲笑他呢!
赵艳萍却摇了摇头,暗暗怀疑。难道是蝴蝶效应,或者是姚若溪的主角光环!?可她能连姚文昌和王元荣也影响到吗!?她只是现代的学霸,连古代的学问也都精通吗!?难道是穿越重生!?要不然他们怎么会有考题!
她这边心里猜测,莫名的升起危机感。如果姚若溪是穿越又重生的,那就说得过去考题的事儿。可她竟然这么厉害,那她这个只是穿越的……
赵艳萍不是个心里会藏事儿的人,忍不住就过来找姚若溪。
家里的客人刚送走,最后剩下王三全和程氏,程氏要接王祖生回家,说要给他过生儿了。
王祖生虽然想回去,可是想到姚若溪说入秋要去山上打猎野炊,又想到家里的饭菜,就不愿意回去,“八月十五不是才回去过吗!我过生儿还有大半月,到时候再说!”
见他竟然不愿意,程氏别提多心痛了。儿子不跟她亲了!
王三全也嫌她啰嗦,叫着她赶快走了。
程氏不舍的抹着眼泪上了驴车。
赵艳萍跟俩人招呼过,目送他们离开,叫住了回家的姚若溪,“我有事儿跟你说。”
“你有什么事儿?”姚若溪停下来。
“我们去那边说吧!”赵艳萍指了指远处的溪边。
姚若溪皱了皱眉,还是跟家里招呼一声,跟她一块过去。
随着赵艳萍转身的姚若溪却是错过了一道怨毒阴狠又仇视,满怀报复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