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萍这次很谨慎,拿的银子也没随便藏,而是将银锞子缝在了衣裳角缝里,睡觉都把衣裳放在头边,小心的防备再被姚若溪摸了。几天下来,发现银锞子都还在,没有丢,就放松了,以为姚若溪没发现。
姚若溪冷着脸回到家,路过老宅,姚满屯正帮老宅支了架子,打的笼子也拿回来了,只一面,也是上下四层,每层二十个,一下打了八十个笼子。许氏和姚富贵也在,给自己家也搭了一个小棚子,做了五十个兔笼子,都准备开始养兔子,正问姚满屯要兔种。
“兔种真没有,法子就是这样,已经教给你们了。”姚满屯无奈的看着一直逼问的姚满仓。
“说的就是啊!法子都已经教了,笼子也打了,银子都花出去了,你还留一手,跟自己亲兄弟亲爹娘还藏着掖着的,你还是人吗你!?”姚满仓急了,让他上山猎兔子,他根本猎不到。
姚富贵抿着嘴唱红脸,在一旁请求。打猎他们不行,只能抓着姚满屯一块了。
姚满屯也被逼问的恼怒了,“大哥!你要是不会,就干脆别养!亲兄弟也不能啥东西都白送给你!”看笼子已经都装好,转身沉着脸出来。
“你……”姚满仓气的跺脚,张嘴想骂。
姚富贵忙拦住他,“大哥你快闭嘴吧!只会硬来谁听了会舒服啊?”他这个二哥,可是吃软不吃硬的!说完也转身出来追姚满屯,“二哥!二哥你别生气,大哥那人说话一向难听,你啥都给他弄好了,让他自己弄去,不用管了。真要都管了,那兔子就是二哥的,还他啥事儿啊!”
姚若溪冷眼看着,没有一个笑脸。
“老三,你别说了,兔种你自己弄去,我不会给你的。”姚满屯脸色没有多好,招呼姚若溪,“小溪,走,回家!”
“哎!二哥!我不是要二哥的兔种,我真不是……”姚富贵看着不听解释的姚满屯,也气恼怒跺脚,气恼姚满屯教人不教全,也气恨姚满仓没脑子的只会用大哥压人逼迫,逼的姚满屯发了火,不给他们弄兔种。
回家的路上,姚若溪远远看到丁显聪跑过来,目光犀利的看了眼林凤娥家。现在虽然过了农忙,可地里家里的活计却一点不少,这个时节除了想了主意找茬儿的老宅人,也就只有林凤娥上门来过,被拦在了门外。
丁显聪走到近前,见她脸色不好,看自己的目光仿佛透着冷意,顿时慢下脚步,“若溪……”
“嗯?吃饭了没?”姚若溪微微笑起来。
“还没到做饭的时候呢!你去哪了?”丁显聪看了眼前头走回家的姚满屯,小心翼翼的问她。
“去老宅了。”姚若溪眸光一闪,抿嘴,往家走。
丁显聪点点头,表示明白,也不敢笑,跟着皱起眉毛。若溪的大伯和三叔家的人太坏了!抢若溪赚钱的法子,还说难听的话训人。怪不得若溪不高兴,脸色不好。
丁显聪玩了一会,就回家去了。
吃饭前姚若萍回来,特意的看了看姚若溪,防备她发现自己。见她脸色比平常要沉,看过来的眼神透着冷光,顿时心下惊慌,手下意识的就去摸自己的银锞子。难道被发现了吗?不可能啊!她做豆瓣酱前后都没有出去,期间更是关在家里老实帮忙,剁姜蒜的。
姚若溪深吸一口气,她对管教熊孩子失去耐心了。真正的小溪已经被姚若萍推了一把磕在石墩上死了,她不是姚若萍的妹妹。
姚若萍心里忐忑的不行,主动老实的去帮着摘菜烧锅,吃饭也不多嘴说话了。
傍晚的时候苗氏过来,问到白天姚满屯帮着做架子按兔笼子的事儿,“你要没兔种,就让他们自己去。你大哥从小护着你们地下小的兄弟,跟别人强惯了,形成习惯对自己亲兄弟也说话要强了,你别放在心上。他是老大,要给爹娘养老送终,还有你小弟文昌也要科考,婚姻大事也还没操办,他压力大,难免心中着急。”
姚满屯已经差不多气消了,听她说软话,把姚满仓说道一通,又说到姚满仓的难处,就道,“娘!你也知道家里的兔子都是自己在山上猎来的,哪有啥兔种?!大哥偏不信。这养兔子是个长久的活计,积少才能成多,谁也不会一下子就做发了。娘回去跟大哥说说吧!”
苗氏眸光闪了下,坐了一会就走了。
而村里不少人都知道姚满屯家养兔子,姚满仓和姚富贵也跟着养兔子的事儿。
晚上在街口纳凉说话的人见了苗氏从村外面回来,知道她去了姚满屯家,拉着她说话,打听养兔子的事儿。
苗氏跟众人打太极,只说有这个事儿,具体细节一句没说。
等苗氏走了,众人的话题就围绕着姚满屯家说开了。
不过都只一个要点,姚满屯家挣钱快,发财也快。
姚若溪却等姚满屯去喂兔子的时候,拉着王玉花小声解释几句,“咱不能等着她们来才反击,也要借着机会出手了。再说奶奶过来本来也就是这个意思。”
“可那也不用送那么多兔子吧?!”王玉花气闷的瞪着眼,喘着气。
姚若溪不说话了,姚若霞劝道,“娘!咱不能因小失大。再想想,咱家要是不给,她们总来找事儿,也耽误咱家事儿,看见也心烦的。”她最近再看成语故事,直接就用上了。
王玉花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等姚满屯回来,姚若溪给王玉花使个眼色。王玉花气愤的紧抿着嘴,“明儿个抓几只兔子给老宅和你兄弟家送去吧!”
姚满屯一脸差异的看王玉花,这事儿他都已经说下了,谁也不给的。
姚若溪叹息一声,“爹!奶奶都过来,咱家要是再不给,就该落埋怨了。”
“你奶奶过来不是说让咱没兔种就不给了,没说要兔子啊。”姚满屯狐疑。
“爹!你是不懂女人家说话。都是软着来,委婉暗示。再说奶奶一向说话软,爹要是没领会里面的意思,就让奶奶心里不得劲儿了。她过来特意说咱家如果没有兔种就不给大伯和三叔家,可咱家没兔种这事儿爹和娘说了不知道几遍,奶奶还能不知道?再来说一遍?”姚若溪摇摇头,给他解释。而苗氏来,的确有要兔子的意思,只是徘徊着想要不好张嘴。
姚满屯顿时愣了,难道娘过来真的是暗示了,而他没听懂?可姚若溪解释的话,句句在理。他帮着装笼子忙活了两天,期间的确不止说了两三遍没有兔种的话。想到这,他心有些沉甸甸的。
姚若霞轻轻拉王玉花一下,让她看姚满屯难看的脸色。等明儿个她们家拿了兔子送去,爹的脸色会更难看,心里也更难受。
“明儿个抓了兔子就送去吧!也省的好像欠他们的一样,不给就犯了罪一样。再有事儿没事儿的上门找茬儿,我是怕了他们!”王玉花暗自咬牙,就算为了拉拢姚满屯,也没必要一次次的都用家里的东西白送给苗氏那几个不要脸的吧!?
姚满屯听了这话心里更不好受,睡前跟王玉花商量,“说不给就不给他们。大不了我帮着他们上山下套子就是了。”
王玉花立马就要答应,突然听到从西间传来姚若溪的咳嗽声,顿时转变了想法,“你去上山下套子抓还不都一样。兔笼子都弄好了,人家早就等不及了呢!”
姚满屯伸手搂住王玉花,叹口气,“委屈你了,玉花!”
“我才不委屈,就是可怜几个丫头。大的还没满十三,小的才三岁,三丫头腿脚还不好,苦巴巴的抠俩钱,也被人算计来算计去的。”王玉花不满的轻哼一声。
姚满屯听的更是愧疚。
次一天姚若溪指着抓兔子的时候,姚满屯几次想说不给他们送了。
王玉花看着姚若溪指了两只大兔子一公一母,加两只小兔子给老宅,三房也送了三只,一公两母半大的兔子,眼睛都要红了。
挑好兔子,姚若霞和姚若萍在家做早饭。姚满屯和王玉花拎着给老宅送去。
姚若溪和小四缀在后头。
村里众人有那勤快的已经下地了,刚起来的也都开了门忙活,看到姚满屯和王玉花往老宅送那么多兔子,都打听。有打听的自然就问到了姚若溪和小四。
“你爹娘可真是大方啊!不愧是亲兄弟,教了养兔子,帮着装好架子和笼子,还白送那么多兔子。”
“我要是有这样的兄弟,我天天供着!”
姚若溪苦着小脸,“昨晚上要睡觉了,奶奶过来。我娘就让来送兔子了。我家没有兔种,只有几只自己打的兔子。”
众人听这话,顿时就自动脑补成苗氏大晚上还偷偷的过去帮着大方和三房要兔子,王玉花没办法只好忍着气,送兔子给老宅。
“就算是亲兄弟,也没有这样啥都白给的!又是草帽子,又是养兔子,还要教做豆瓣酱。满仓娘看着人怪和善温厚,没想到这么偏心。”
“我娘不知道从哪听的,说是被告不孝,不管真假都要先坐牢。”姚若溪讪笑着状似害怕的说了一句,忙拉了小四一把,快步离开。
小四困惑的看看众人,忙跑着跟上姚若溪。
后面问话的几个人脸色就惊愕了,简直哗然。
“苗氏那婆子看着好,竟然大晚上过去威胁儿媳妇!”
“不可能吧!要告自己儿子儿媳妇去坐牢,也太狠了!”
“你知道啥!老二多少年没在跟前,那不守着的就不亲啦!”
几个人三三两两的嘀咕谈论着,都觉得看错了苗氏,先前只是觉得苗氏有那么点偏心,现在不仅偏心,还狠心。见二房过好了,就逼着拉拔大房和三房。
此时被村人重新认识的苗氏,正一脸满意的笑,招呼姚满屯和王玉花一块吃早饭,“回家还得做,把几个小的也叫过来,一块吃吧!”
“不了。家里该做好了。”姚满屯觉得苗氏那满意的笑脸开始刺眼,心里发凉,隐隐的失望。
姚满仓却还不满意,“就靠这两三只兔子,啥时候能生够卖的!连吃都不够!”
姚满屯忙拉着王玉花离开,出来迎上姚若溪姐妹,抱了小四,一块回家。
众人已经给认识的叫好的传了刚才的话,看到姚满屯一家四口,小声议论着,指指点点的。
老宅姚正中沉着脸喝斥,“自己当老大的,没有本事还强要!东西给你送来了,别唧唧歪歪的,像个娘们一样!”
姚满仓愣滞了下,顿时脸色阴沉难看无比,小声反驳,“老二自己好了,凭啥都就不能扒拉亲兄弟一把!?他家里又有,又不值得啥!搞得好像割他家肉一样!”
“当家的。”毛氏拉住他,制止他再说话。
苗氏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姚满仓很是不满憋气的坐在石磙上,吃饭都没进堂屋。
姚富贵和许氏拿到兔子则很是高兴,姚富贵还想拉着姚满屯一块上山,多猎些,最起码把他打的笼子装一半才有的看。
姚满屯直接回绝了他,天天做了酸豆角,就在家里看书练习写文章。
而他出门砍柴,也多有姚若霞或者王玉花跟着,说姚满屯砍柴,她割草喂兔子。
林凤娥连着几次碰见姚满屯都有姚若霞和王玉花跟着,不由暗自恼怒。
姚满屯心里也更多了分怀疑,遇见的太频繁了,总不能回回都碰见,不管多早多晚。
他的警惕,林凤娥很快就敏锐的察觉了,心下越是着急。如果姚满屯考中功名之前没能赶走王玉花,那等到姚满屯考中秀才,到时候王玉花就更难弄走了!难道真的要王玉花死了,她才有机会吗?
不!王玉花占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死了太便宜她了!她要看着王玉花失去,失去她现在拥有的一切!让她看着自己爬上去,把姚满屯和富贵日子都抓在手里。让王玉花看着她是如何拿捏她生的几个赔钱货!至于那个回回坏她事儿的姚若溪,不能留她!
不过现在姚若溪却没有空闲多理会她,正叫了姚文昌教她写策论,然后给姚满屯讲解科考的事项和要点,教姚满屯诗词。
然后村里的人议论着,就发现姚满屯家的人都不出门了,出门也是砍个柴,割个草。就只见王三全两天一次有时候一天一次送新鲜豆角过来。
王玉花把西院的地都翻了种上了晚豆角,东院的翻了,撒了小青菜和油菜。
姚若霞过了十三岁生辰,院子里正一片绿油油,虽然稀疏,但总算出了些菜。吃不完的就等天冷之前翻在土里沤着,肥地。
而家里也一口气打了两口井,不用再跑到外面去挑水,吃水,浇水都方便的。
林凤娥借着找王玉花说话的机会来了几次,却也都没有见到姚满屯,装作无意的问起,王玉花也只一句‘谁知道搞啥呢’回了她,多的再没有。
林凤娥知道姚满屯定然是奋力念书的,不可能不在家,看了眼反锁上的西院门,心下着急,却找不到办法。姚满屯现在出门就有姚若霞或王玉花跟着,不出门,她上门来更见不到。她就算要赢王玉花,可也得要有姚满屯做支撑,若是姚满屯不点头,她就要多费更多功夫,如果明年姚满屯参加春试,那她就来不及了。
姚若溪又见林凤娥来串门,次一天让姚若霞别再跟着姚满屯去砍柴割草,正好王玉花有些热伤风,姚若霞也有些发热不舒服。叮嘱了姚满屯两句必须要说的话。
姚满屯带着狐疑拿着斧子和绳子出门,先砍了柴火,又割了一大捆草,果然不出姚若溪所料的碰见了同样砍柴的林凤娥。
林凤娥说了几句关心王玉花伤风的话,就把话转到姚满屯科考上,“最近都没见你出门,想来是在家里用功攻读了。你是想明年下场吗?”
“明年哪能下场,我也才零零散散的念了一年书,想多念两年,大后年再下场的。”姚满屯看着林凤娥,有些为难的回她。
“大后年?”林凤娥有些不相信这话,不过想了下,又觉得有可能。姚满屯毕竟丢下书本十年还多,想一下子捡起来,还考中功名的可能性不太大。
“小溪说后年就得下场,我现在都急的。”姚满屯笑笑,把草困在柴火上,一块背上,下山。
林凤娥点点头,那个小贱人简直自作聪明,还想让姚满屯后年就下场,姚文昌自己都没考中,不过三五不时去教一下,姚满屯后年能考中才怪!想到这,她顿时不急了。后年吗?她还有时间的!这事儿不能急,急不来的!而且太快,村里的人还没忘了王玉花那贱人给她宣扬挣贞节牌坊的事儿,慢慢的来,她有的是耐心!必须得抓住了姚满屯的心,打击王玉花的信心,如果那个贱人受不了,自己死了,那更省她的事儿!
回到家,姚若溪听姚满屯把话都跟林凤娥说了,点点头没有说话,看了眼姚满屯有些怪异的眼神,知道他现在已经怀疑上林凤娥,开始给姚满屯集训。
姚文昌听了,不仅瞪大眼,“现在就开始拼!?”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现在不拼,明年下场,我肯定会落榜的!”姚满屯对集训没有一点意见,反而很是赞同。
“那我也要开始了!”姚文昌脸色有些不好,怪不得他考不中,他是科考前俩仨月才开始用功下劲儿。
姚若溪皱起眉毛,“从今儿起,谁也不许说爹明年下场的事儿!”说着她眼神犀利的盯住姚若萍。
姚若萍的警报刚解除,见她看过来,眼神毫不客气,顿时一惊,顿时气恼,“我又不会说,你瞪我干啥!”
“你知道就好。”姚若溪说完就看向王玉花。姚若萍不会主动说,但有可能会被人套出话。连做豆瓣酱的方子都被人套走,林凤娥要套她的话简直太容易了。
王玉花眨眨眼,“你个死丫头看我干啥?”
“娘也一样,不管是谁都不能说一个字。”姚若溪特别提醒她。王玉花从开始就不对林凤娥设防,把她当好姐妹,也很有可能被套话。
“凤娥姑姑也不能说。”姚若霞一听,急忙推了王玉花一把。
“好了好了!我不会说就是了!”王玉花不耐烦摆摆手,她根本没有说过好不,她说出去怕丢人呢!
姚文昌不等看到他,就保证不会说出去一个字,“爹娘都还不知道二哥念书科考的事儿呢!”
姚若溪感激的看他一眼,姚文昌听话没有告诉苗氏和姚正中他们,实在给她们免去了不少麻烦。
姚文昌被她看的愧疚,养兔子的事儿他听说了,可是却拦不住,只能下劲儿把他学的都教给姚满屯,教给姚若溪。
姚若溪把她看过所谓的治国良策啥啥的,很多冠冕堂皇的段子都写出来,供姚满屯看用,转化成文言文,写成文章。
很快又是一年八月十五,因为连着下了两场雨,今年的玉米熟的有点晚,走完亲戚,才挨着掰玉米。
而这次去老宅帮忙,王玉花没去,姚满屯也只帮了两天,就回家剥玉米。
姚满仓虽然很是不满,可看着一天天长大的兔子,驴车又借给他们使用,没好说啥。
砍玉米秸,犁地,种麦子,很是忙了个把月。
九九重阳节,姚若溪一家早早带着调味料,罐子和点心,面饼子上了山。
前一天下的套子,套住了好几只肥大的兔子,又端了两个兔子窝。一家人在山上烤了兔子肉,烧小土豆吃,姚满屯还爬树摘了不少野果子。
姚若溪站在一个大马蜂窝下面,眼神有些垂涎的看着大大的马蜂窝,又充满怀念的。
那一年她十八岁,刚到城里打工,得知了能治好她的腿的办法。爷奶去找她那对父母筹钱给她治腿,却空手而回。奶奶把借来的一万多块钱都给她,就跟着爷爷回家学人家养起了蜂。等她冬天回到家,爷爷献宝的带着她看山上一个一个的木盒子里密密麻麻的蜜蜂,一桶一桶的蜂蜜,一句也没说开始被蜜蜂蜇过多少次的话。
“小溪想喝蜂蜜了?”姚满屯过来。
“蜂蜜……可以卖钱。”姚若溪回神,看了眼姚满屯,继续盯着那个马蜂窝。爷爷养出来的蜂王浆都没有卖钱,每年都给她留着,说是卖剩下,由奶奶装她包里,让她吃上一整年,第二年再从家里拿。一点不掺假的蜂王浆,又咋会卖剩下!?
“三妹!你咋了?”姚若霞过来,见她两眼满是水光,顿时惊了下。
“有东西落眼里了。”姚若溪忙解释一句,抬手揉了揉眼。
“是蜜蜂屎吧!”姚若萍在旁边叫。
“蜜蜂屎就是蜂蜜。”姚若溪没有看她,说着回到火堆旁。
“明儿个逢集,想吃蜂蜜让你爹去买一罐子回来。”王玉花见她突然馋起蜂蜜,就道。
姚满屯应了声,次一天赶集,当真买了一罐子蜂蜜回来。姚若溪却觉得没有爷奶给她的那些蜂蜜甜。
冲了一杯蜂蜜水喝着,她一边想着如何养蜂。她没有见过爷奶是如何养蜂的,只每年回家的时候听爷奶讲了些零星的。不过养蜂的危险处她倒是知道不少,这是听说爷奶学养蜂的时候查的。
想了想,于是让姚满屯做了两个蜂巢木箱子外面保暖,然后挂在山上的树上,里面涂满了蜂蜜,等着引来蜜蜂。
九月里还有不少花开放,满山很多野菊花,黄黄的,白白的,成片成片的。蜂蜜们也都再做最后的忙碌收获。
隔了几天,再去挂木箱子的地方看,里面就已经住进了不少蜜蜂,然后让姚满屯把木箱子换个地方,一点一点的引着蜜蜂下山。
等十月里的时候,两个木箱子都已经住了成群的蜜蜂,已经有一层蜂蜜结晶了。
姚若溪慢慢的试探着,刮了半碗蜂蜜出来,不过也留了不少,否则蜜蜂就会另外择巢了。
冬蜜成雪白的结晶膏状,冲了也很是甜香,跟别的蜂蜜糖浆状的有些不同,虽然比不上蜂王浆,滋味儿却也多了一分特别的味道。
姚满屯看姚若溪很是小心,没有被蜜蜂蜇到,也就渐渐的放了心。
王玉花见一俩月才得了一碗蜂蜜,靠这个挣钱太不靠谱,几乎天天都到林凤娥家钩毛裤和保暖衣。
西院没有屋子,姚满屯在堂屋里念书,王玉花再在家钩衣裳,势必要让林凤娥碰着姚满屯,姚若溪就把王玉花赶到了林凤娥家。让她跟着林凤娥好好学几分心眼儿。虽然现在看不到成效,只看到王玉花犯蠢。可等林凤娥露出本来面目,王玉花会更深切的认识到,学到经验,历练几个心眼儿。
从入秋一直忙活到年底,光毛裤和保暖衣,外罩衫,披肩和帽子围巾等,就盈利将近五百两。
银票在王玉花手里过了一遍,就给姚若溪收起来了。
王铁花和林凤娥,毛氏家也靠着钩衣裳挣了几十两银子。
新一年开始,去年就说好的,今年挨着在三房吃年夜饭。
众人都嚷嚷还要吃烤全羊,姚富贵却实在舍不得买一只羊来吃。
许氏磨了好几回,没有学会钩衣裳,不过帽子基本都是她钩的,也挣了几两银子的,只是想到二房发财,大房也挣了不少,虽然卖了几坛子豆瓣酱,可只有她家挣的最少,心里嫉妒的不行,恨得不行,过年的饭菜比老宅往年还不如。
新年拜年走亲戚,见了姚富贵家几口都要问上一句,年夜饭吃的啥,更让许氏恼恨,大过年的就把王玉花的骂了一通。
今年加上豆瓣酱,酸豆角,钩的衣裳等,净赚了一千多两银子,王玉花心情好,苗氏把朱孝生和朱敏儿接过来过正月十五,借机要了两条毛裤,王玉花也都大方的给了。
朱敏儿一看,趁机要求学钩衣裳。
姚若霞没办法,只得给她一副钩针教给她。
不过纵然她有耐心,朱敏儿却学的很慢,不由的有些不耐烦,想打发了她。
“我晚上跟你一块睡吧,若霞姐!”朱敏儿拉着姚若霞的胳膊。
“我们家没地方。你还是回老宅吧!”姚若霞有些戒备的看着她,直接拒绝了。
朱敏儿很是不高兴,“挤一挤还暖和的。”
“我们姐妹四个挤在一张炕上,真挤不下了。”姚若霞不为所动。就算还有地方,朱敏儿她也不喜欢。
朱敏儿不悦的松了胳膊,就开始抹眼泪。
“你咋又哭了?”姚若霞无奈的看着她。
“若霞姐!你们是不是都嫌我没娘,不跟我一块玩?村里的小孩欺负我,春燕姐也不喜欢我。忠举说我白吃白住,你也不喜欢我!我想跟你玩,你都不带我。”朱敏儿哭的无比委屈,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你想让别人喜欢你,就做让别人喜欢的事儿!这跟有娘没娘没有关系。”姚若溪淡淡的撇她一眼,继续翻手里的《左传》。
朱敏儿小脸难看,不再说一块住的话,老实的跟姚若霞学钩衣裳,回老宅就扑到苗氏怀里告了状。
又要交束脩了,苗氏也不好摆脸子给王玉花看,怕她不掏钱给朱孝生交束脩,劝她忍着。
“学的差不多了,回去跟春燕姐一块钩吧!再有不会的问她就是了。”姚若溪疲于应付她,就直接打发她。
“我…”朱敏儿来是想拉关系的,可不是被直接打发走的。
“你哥啥时候交束脩?”姚若溪不等她说话,挑眉问她。
朱敏儿噎住,“这几天就交了。”然后老实的拿着线团回去找姚春燕。
“三妹!还是你有办法!”姚若霞看她走,顿时笑起来。
姚若溪就是看不得她故意装可怜,动不动就把没有娘拿出来说一遍。她上辈子有爹有妈还有哥,可却惨遭抛弃,这辈子又是瘸子,她救的那个人妖一样的男人,好像把她的事儿忘了,天天被人算计,还要挣钱治腿,她都没吭过一声。嚷嚷哭哭的她心里烦。
而过了年,姚文昌就不再去学堂,而是搬了自己的书过来,和姚满屯一块天天训练,写策论,写诗词,随时背诵默写一遍姚若溪抽查的题目。
姚文昌《诗经》背的很溜,而姚满屯却对那些温温情情《诗经》一筹莫展似的,总是背不会。
姚若溪就把几篇常用的唱成歌儿,教给小四和丁显聪唱着玩儿。
姚文昌找同窗把认识的几个考中秀才没考中秀才的试题都默了过来,姚若溪根据这个县令喜好综合了几分考卷答题模式和答案。
苗氏总是不放心,过来看看,还以为姚文昌在姚若溪家里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哎呀!娘!你就别往这边跑了,我在这念书安静,不受打扰。写策论灵感也好。二嫂也都给我做了几顿肉补养了!”姚文昌怕苗氏找茬儿,也怕她发现姚满屯也在念书,推着她回去。
“哪不受打扰的,小四几个丫头天天也不出门,在家里还能不吭声?咱家里你要念书,没一个吭一下打扰你!”苗氏笑着嗔了他一眼。
“娘你这就不知道了,我要的就是这种氛围!小四她们都在写字,做针线钩衣裳的,根本没空打扰我。你快回去吧!”姚文昌推着苗氏出去,才松了口气。若溪丫头弄的啥模拟考试,这时候正是关键时候,可不能出一点差错的!
二月二时候,赵书豪突然过来找姚文昌,问他今年科考准备的咋样了。
“正在备考呢!准备再下场。”姚文昌有心想向他请教一下,看他心高气傲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就咽了下去,“你来找我啥事儿?”
“就是问一下你准备的咋样,要是考中,咱们一块参加秋闱。”赵书豪还真是来给姚文昌打气的,去年他想参加秋闱,可夫子不让他下场,说让他沉淀累积一年,而且也没有再找到于晋然。这才想到上次于晋然出手帮忙,是因为姚满屯,而姚满屯是去送姚文昌的。
“好啊!如果我能考中,咱还是亲戚,当然一块赶考,还方便些!”姚文昌明白过来,更加不想请教他了,说了几句,就送他出去了。
苗氏却认为赵书豪是来家里显摆打击姚文昌的,想到去年的屈辱,脸色很是难看,不让姚文昌再去姚若溪,“你就在家里好好攻读,娘给你做好吃的补养!”
姚文昌没办法,只好说吃姚若溪家的不花钱,又抱着书过来。
进入二月,姚满屯的集训就加入了锻炼一向,早晨五更就起来,姚若溪把王玉花也从被窝里薅出来,陪着姚满屯一块在院子里绕圈跑步,然后由姚若霞教一点气功锻炼的。
赶考前,姚文昌着凉感冒了,还拉肚子,姚若溪听了,突然想到现代高考的时候,有些同学因为太紧张,会拉肚子,眩晕,发烧生病。
姚文昌也着急,说是自己没紧张,可就是病了。苗氏直急的哭,让姚正中赶紧牵来新买的牛,套上车拉姚文昌去新安县看病,“就找那个济生堂的于公子,他们家不是世代行医吗?肯定医术高明!”
姚若溪看她一眼,转身回了家,不再参与。这时候了,苗氏竟然还能再利用一把,还真是物尽其用!
姚满屯也很是担心,陪着一块去了新安县。
于晋然却是回京都过年,没有回来。连于广旭都不在。
济生堂的大夫给姚文昌看了诊,抓了药。
苗氏听说于晋然父子都不在,很是失望。遇不到那于公子,今年到昌州府赶考都要多花好几两银子了!
王玉花知道轻哼一声,暗自嘀咕,考不上才好!不过她也没多少心思去关注姚文昌,姚满屯也要下场,她比姚满屯还紧张,鸡肉鱼肉猪肉的做着补养,天天早上起来陪着姚满屯跑路锻炼。虽然每次都是姚若溪薅着她,有些不情愿那么早就离开温暖热乎的被窝,还是都准点起来。
姚满屯很是感动,从学会发现王玉花的优点和对他的关爱,就看到了王玉花为他做的付出。同时也感到很是幸福,媳妇,闺女都早早起来陪着他晨练,只为了让他身体好一点,下场的时候不会出状况。
姚文昌的药用的好,没两天就好了,听姚满屯天天五更就起来在院子里跑路锻炼,顿时眼热。也早早起来过来跟着一块锻炼。要不是姚若溪家实在没地儿,他都要住下不走了。
姚若溪天天制定营养餐,到时辰就和王玉花,姚若霞忙活做饭。
姚文昌一边吃一边表达嫉妒,“二哥!你这过的才叫日子呢!去年我下场,娘也就做了几顿好吃的,天天煮俩鸡蛋。二嫂子对你也太好了!这菜做的又精致又补养!”
姚满屯嘿嘿的笑,看看王玉花和姚若溪几个。心里充满幸福感。
很快到了赶考的日子,姚文昌坚决不让姚满仓和姚富贵跟着,姚若溪跟王玉花一块随便送了送就拉她回家。
因为吃住都要自己花钱,姚满仓和姚富贵虽然想,却也没有真的花好几两银子跟着去。只觉得姚满屯当了冤大头,跑完新安县,还跑去昌州府花钱,却是不知道姚满屯也跟着一块下场了。
姚若溪拿着姚满屯和姚文昌,加上王元荣三人的考卷,看着答的题,眉头微蹙。姚文昌没听她的话去写策论。这几场考试,有将近一半的试题她都猜中了,之前模拟过不下三遍的。
新安县的县令喜欢花团锦簇的锦绣文章,可又不喜欢别人明着夸奖,姚若溪从范掌柜那打听来这个消息,就给俩人制定了答题策略的。
倒是王元荣的策论,写的要比姚文昌更贴合一点,没想到他不知过看了几次她写的笔记,就能做到这一步。
等待的日子,姚满屯该干啥还干啥,倒是姚文昌,坐不住似的。
苗氏更是紧张。
结果出来,报喜的衙差过来报信,这次则直接被人领进了老宅。
苗氏听问了姚正中的名字和她的姓氏,听她儿子考中了,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恭喜恭喜!你儿子姚满屯考中了第四十九名,是秀才相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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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牛:矮油~不知道苗氏是不是要气死了~\(≧▽≦)/~
苗氏:老娘已经死了~!再乱写,老娘做鬼都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