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十五章 苏易的怒火,声名鹊起!

陈梅花手里拿着喜饼和十两银子,握着银子的手都在哆嗦,她数一遍,又数一遍,三四遍才数够。

打小家里头穷,过手的银子,顶了天也就二两。

一下子,她拿到十两银子,怎么能不激动?一个个碎银子放在嘴里咬,‘哎哟’一声,牙都要崩掉了。

眼见着快到商枝的新房子,她心里又嫉妒又羡慕。突然,一个激灵,她回过神来。商枝都住大瓦房,地板都是铺着青砖石,牛车代步,可怜个屁!

要说可怜,她才可怜,娃儿都没一口奶水吃。

陈梅花眼珠子一转,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苏锦瑟救济商枝,可又不准她告诉商枝东西谁给的,还得以自己的名头。这么说来,苏锦瑟肯定不会过问商枝究竟拿多少银子!

这样一想,陈梅花盯着手里银光闪闪的银子,扣下六两,只给商枝四两。

她家穷,可整不出十两银子。

到时候事情暴露,她再把银子还给苏锦瑟就成了。

陈梅花告诉自己不是贪银子,而是她拿十两银子给商枝,准得露陷。

她抠出六两藏在袖子里,陈梅花压下急促的心跳声,‘砰、砰、砰’把门给敲开。

商枝拉开院门,看着站在门口的陈梅花,忍不住皱紧眉头,“你有事?”

陈梅花心里怨恨商枝的冷血无情,但是想着因为商枝,她白得六两银子,心里没那么气。

“你上次捎带我们母女一程,我准备给你送饭和你扯平。我娘病了,事情耽搁下来。”陈梅花冷着张脸,十分不情愿的把喜饼给她,“这是新来的邻居发的喜饼,我给你送过来,算和你扯平了。”

商枝看着拎到面前的喜饼,冷淡地说道:“不用,你拿去吧。”

“你是想要我欠着你?我可一点都不想和你扯上关系。”陈梅花把喜饼挂在门栓上,又把四两银子递给她,“你和回春医馆有关系吧?我娘用你的名号在回春医馆赊账,他们听说我们是乡邻,不肯收银子,我问人借了几两银子还给你,咱们算是两清了!”

动作粗鲁,一把将银子塞进商枝手里。

商枝看着手里的银子,又抬头看了看陈梅花想和她撇清关系的急切样。

“银子你自己还给回春医馆。”商枝把银子递给陈梅花。

陈梅花转身就跑了。

反正苏锦瑟说东西不许以她的名义给,那自己随便瞎编掰扯,至于商枝信不信,她可不管那么多!

商枝看着跑得比兔子还快的陈梅花,心里的疑云越来越重。

陈梅花和她娘差不多,爱占小便宜,怎么会干脆的把银子给她?

一出手,还是四两!

这得吃人参了?

她看着挂在门栓上的喜饼,若有所思。

薛慎之手里拿着半只兔子进来,看着商枝站在门口出神,视线扫过门栓上的喜饼,脸色顿时一变,“苏易又送喜饼来了?”

商枝摇了摇头道:“不是他,是陈梅花送喜饼和银子过来,她说回报那日我捎带她回村的恩情。”

薛慎之看着商枝手里的四两银子,脸色冷冽下来,“陈梅花夫家家境不太好,对她十分的苛刻。吴氏与陈老三重男轻女,对陈梅花也不过如此,她如何能拿得出四两银子?”

事情太巧合,苏易兄妹搬进陈老三隔壁住,陈梅花转头能拿出几两银子,不得不让人怀疑。

“她说是吴氏治病,欠回春医馆的银子,她想与我撇清关系,这才问人借银子还给我。”商枝皱紧眉心,说出自己心底的疑惑,“吴氏的病对症吃药,压根用不了四两银子,最多二两。我只是觉得奇怪,她有险恶的用心,为啥好端端给我送银子?”重要的是陈梅花压根就不富裕。

薛慎之沉吟道:“谁借的银子给她?”

商枝怔愣住,薛慎之这句话算是问在点子上。

吴氏与村里人关系并不好,谁愿意借银子给他们?

苏易?苏锦瑟?

这么一想,商枝对薛慎之道:“你去请苏易来家里吃中饭。”

薛慎之点了点头,他把手里收掇干净的半只兔子给商枝,“这是陈源送来的。他成亲未办喜宴,你给送了喜钱,他的回礼。”

商枝拿着兔子,“陈大哥就是太客气了,之前他没少拿山货给我。”

薛慎之倒是大度起来,“以后有什么好事,先紧着他。”

商枝对陈源和陶氏的印象很好,有好事自然会先顾着他们,“三亩地得种冬小麦,我问陈大哥,他和嫂子愿不愿意帮着一起干活,我给他们工钱。”而且帮她干活有个好处,如果她的方法种麦子长势好,下回他们可以按照这个方法种,不用等她教。

“陈源如今成家,他很少去镇上做工,经常上山打猎,猎的山货价钱比做工强。你雇他种地,工钱一方面,你权衡好,若是比他打猎少,再仔细斟酌。”薛慎之隐晦的点出陈源家的处境。

陈源对商枝的好,是以前有男女之情,如今虽然成家,可那份感情不是说淡就能淡。商枝开口,就算不给工钱陈源也会答应。

商枝疑惑地说道:“陈大哥有困难?”

“他的丈人得的肺痨,这是不治之症,陶秀才一家本不愿意再继续治疗。陈源不忍心陶秀才被病痛折磨,挣钱给他买药缓解病痛。”薛慎之很欣赏陈源这一点,无论何种原因娶妻,愿意担负起妻子的责任,极有责任心的男人。

商枝听说过陶氏的爹病重,只说时日无多,她便没有放在心上。

哪里知道是肺痨。

在这个时代,肺痨是能要人命的。但是在现代,绝大多数能够治愈。陶秀才究竟什么情况,她还得看过之后才能下定论,究竟能不能治。

“如果他没有并发症和合并症,也未感染肺心病,结脑,肺部也无纤维化,耐药性强还有治的把握。”商枝把她的想法告诉薛慎之。

薛慎之不懂商枝的专业术语,能够理解她大致表述的意思,若是没有其他病灶,有一定治好的希望。

“我明天找他再说。”商枝拿着兔子进屋,“我先准备几道菜,你捯饬干净,再去找苏易。”

“好。”薛慎之在商枝新房放有衣物,洗干净手,去房中取衣裳,被商枝叫住,“等等!”她看着薛慎之浆洗干净的衣裳沾着泥,满头都是汗水,哪有之前的风光霁月,温雅高洁的气质?“你现在去找他。”

苏锦瑟看着做农夫打扮的薛慎之,应该是不屑一顾的吧?

薛慎之虽不知商枝在想什么,却还是先去请苏易。

商枝准备爆炒麻辣兔肉,东坡肉,酸菜鱼,炒青菜。

取下围裙穿上,在厨房里张罗开。

而薛慎之去陈家老宅,苏易正好在院子里练拳,见到他,收拳主动问道:“商姑娘请我吃饭?”

“嗯,你若有事要忙,不去也不妨事。”薛慎之语气淡淡,十分体贴为苏易着想。

苏易嗤笑道:“不忙!天大的事也不及商姑娘宴请的便饭。”

薛慎之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苏锦瑟在屋子里一个人对弈,听见苏易与人对话,她从半开的窗户往外看,苏易将薛慎之整个给挡住,她只看见苏易宽阔的背影,但是那道陌生的冷冽清雅的声音很好听。

她垂着眼帘想了想,趿着鞋子走出来,只来得及看到身量颀长的背影,他身上陈旧的粗布衣衫,让苏锦瑟打消了心底的好奇。

“哥哥,方才是谁啊?”苏锦瑟神色温婉,娇声抱怨道:“哥哥来这里不久,结识许多人,我想下棋,都没有人陪着。”

“让你留在镇上,你不愿意。村民都要忙于生计,他们饱腹糊口都成问题,哪有多余的银钱与时间学琴棋书画?你若是无趣,可以教导村里的孩子。虽说我们停留不久,他们能学的不多,也比什么都不懂的好。”苏易来这里短短一天的时间,就已经将商枝的事迹打听清楚。他觉得一个弱女子,能够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改善自身困苦的条件,还能够帮助他人挣钱改变生计,值得让人敬重。

若说之前只是感叹她精湛的医术,如今越深入的了解,便觉得她越吸引人,让人忍不住看看,她还有其他令人惊艳的举动与成就吗?

如此一对比,他忽而觉得苏锦瑟似乎被娇宠得不谙世事,不知人间疾苦。

虽然以苏家的家世,她此生不必为生计奔波,他却希望她能够像商枝一般,能够为他人付出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村里的孩子都很乖顺听话,他们家中条件困苦,无法开蒙念书,你也可以教他们识字。”苏易对苏锦瑟抱着美好的期望,在他心目中苏锦瑟虽然爱撒娇,可却是心地纯善的女子。

苏锦瑟想着自己要教身上脏兮兮的孩子,就觉得要崩溃。

她轻轻咬着唇瓣,软声说道:“我们没有笔墨纸砚,该如何教?”

苏易语气温和道:“你可以拿树枝和石头,在地上写字教他们。”

苏锦瑟难以置信的看着苏易,就见他已经回屋继续沐浴换衣,看着自己纤纤十指,修剪圆润的指甲涂着淡淡粉色的花汁,衬着这双手如脂玉雕刻。

让她用这双精心养护的手指,拿石头在地上写写画画,教那些穷酸的孩子识字?

苏锦瑟觉得苏易简直是被商枝下蛊了!

苏易根本就不知道他句句话都踩中苏锦瑟的底线,沐浴更衣后,心情轻快地去商枝的新房子。

苏锦瑟回过神来,连忙追出去,哪里还有苏易的身影?

她愤恨得跺了跺脚,脸色阴沉得可怕。

这个贱人,都是她害苦自己!

“小姐。”站在身侧的弄墨,提醒苏锦瑟对面有人来了。

苏锦瑟稍显扭曲的面容,转瞬露出清丽婉约的笑容,看着手里提着二两猪肉的陈梅花,“陈姐姐,你帮我把东西送给商枝了吗?”

陈梅花冷不防的在家门口撞见苏锦瑟,吓一大跳,心虚的想把猪肉藏起来,又担心太过刻意,反而被苏锦瑟怀疑,她僵硬地笑道:“我刚才已经给她送过去,她都收下了。”

苏锦瑟感谢地说道:“陈姐姐,有劳你了。”然后给弄墨使个眼色。

弄墨掏出十个铜钱赏给她,“这是小姐给你的辛苦费。”

陈梅花顿时心花怒放,连忙接过赏钱,笑容满面道:“哪里哪里,苏小姐您就是太客气!大家都是邻里之间,互相帮助。”

苏锦瑟眼底闪过轻蔑,她含笑道:“这不算什么。”

弄墨掩嘴咯咯笑道:“陈姐姐,您是不知道,像我们这些奴才,替主子跑腿,一次打赏个二五八两的都是正常事情。之所以不给你这么多钱,那是怕侮辱您了。”

陈梅花巴不得苏锦瑟拿银子羞辱她呢!

这话可不能说出口,心里忍不住羡慕苏锦瑟身边的奴才。

心想日后要对苏锦瑟殷勤些,多替她做事,多得些赏钱。

苏锦瑟看着陈梅花上钩,勾了勾嘴角,流露出一抹带有深意的笑容。

——

商枝炒菜,薛慎之在一旁搭把手,将菜碟子端出来,又把碗筷摆好。

苏易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十分默契的两个人,忍不住猜测商枝与薛慎之的关系。

两个人虽然举止亲密,却又不出格,并不像夫妻,又比朋友更亲昵一些。

转瞬,苏易将这个念头抛掷脑后,目不转睛地盯着薛慎之端着的麻辣兔肉,浓郁的香辣味道,让他忍不住吞咽口水。

他咽了咽口水,看着商枝端着一碗东坡肉走出来,鲜美肉香随着袅袅热气直往鼻子里钻,肚子突然觉得很饿。

“商姑娘有一手医术,没有想到还有一手好厨艺。”苏易发自内心的赞誉,比侯府里的厨子做的饭菜还要香。

“手艺都是练出来的。”商枝调整桌子上菜碗的位置,东坡肉和兔子肉都放在薛慎之坐的面前,给苏易盛一碗饭,“苏公子请坐。”

苏易坐在薛慎之身边,面前是一碗酸菜鱼与东坡肉。他端着碗,看着饭碗里松软晶莹,又粒粒分明的米饭,往嘴里扒一口,又香又有嚼劲,与他吃过的精米有些许不同。

“商姑娘做的饭都很不错。”苏易说完,觉得自己像在溜须拍马,可她做的事情,每一件都值得赞美。

“你过誉了,只是在蒸米饭的时候,滴几滴油而已。”商枝失笑道。

薛慎之冷冷瞥他一眼,吞咽下饭食,慢声说道:“她样样都出挑,并非只有你所见到的。”顿了顿,然后执起筷子,凉声道:“食不言,寝不语。”

苏易察觉到薛慎之对他的敌意,想着薛慎之破坏他在商枝面前的好感,含笑道:“正是。商姑娘这等贤良的女子,是所有君子向往的妻子。”

薛慎之脸黑如墨。

苏易报复回来,心情愉悦,又因为饭菜爽口开胃,一连吃了三大碗饭,十分满足。

商枝看着薛慎之只吃一碗,便放下碗筷,突然觉得他很好养活。

苏易似乎看出商枝的心中所想,忍不住说道:“男人饭量都大,只有女子才胃口小。”

商枝开口怼过去,“我吃两碗饭,就不是女人了?”

苏易:“……”

对于商枝的回护,薛慎之如沐春风,唇边流露出浅淡地笑意。

商枝将桌子收拾干净,苏易坐在一旁打量着屋子的陈设,倒是很温馨别致。

“苏公子,你有借钱给隔壁陈家吗?”商枝问着正事。

苏易道:“不曾,昨日雇邻居打扫,给了一两银子。”

商枝拿出喜饼道:“你昨日给每家每户都送了喜饼?”

“每家每户六块喜饼。”苏易看着商枝放在桌子上的喜饼,拿在手里看两眼,“这不是我昨日给你的喜饼。”

商枝惊讶于苏易的敏锐,“你给每家每户都是不一样的喜饼?”

“油纸不同。”苏易给她解惑。

商枝眸光闪烁道:“那你给隔壁是这些喜饼吗?”

苏易细细回想,摇了摇头,“送给乡邻的喜饼,油纸上都用红色染料描一个喜字,图一个吉祥如意。而这一份喜饼,油纸是空白的。”

商枝这个时候还猜不出来这些喜饼和银子是谁给陈梅花的,她就是猪脑子了!

她拿出四两银子给苏易,“你妹妹借的银子和喜饼给邻居陈氏。陈氏家中贫苦,只怕还不起,你拿回去。”

苏易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怎么突然牵扯上苏锦瑟。

“你带回去。”商枝叹声道:“陈氏不欠我什么,我若是收下,指不定别人如何编排我。”

苏易不是普通人,只是简短几句话,就从中知道此事有隐情。

“好,我带回去问阿锦。”苏易把喜饼留下,只带走银子,“喜饼你留着吃。”

商枝知道陈梅花可能不安好心,说什么都不会留下喜饼,“我不爱吃饼,昨天你送过来的,我都送人了。”

苏易便不好勉强,提着喜饼回去。

他进屋,苏锦瑟正在看诗经。

听到门口的动静,苏锦瑟连忙放下书册,就看见苏易手里提着喜饼,目光微变,不过一瞬,她就恢复如常。

“哥哥,你手里的喜饼是我让隔壁陈姐姐送给商姑娘,你为何拿回来?你不知道,她有多可怜,费劲心思想要嫁给村里里正的儿子,那位公子是书生,却因为恋慕书院院长的掌上明珠,强行与她退亲。她在村里是被村民接济长大,因为医死人,饭都吃不上,遭人厌弃。我听后心里怜惜她,便让人给她送去十两银子与喜饼。你也知道,她不愿意接受嗟来之食,我便求陈姐姐用她的名目给商姑娘送去。”

苏锦瑟有些生气,似乎在不满苏易把东西提回来。

“十两?”苏易从袖中拿出四两,“不是只有四两?”

苏锦瑟脸色骤变,眼底带着怒火,“一定是陈姐姐昧下银子不给商姑娘!商姑娘品行端正,不会说谎话!”越想越生气,她忍无可忍道:“不行,我得找陈姐姐质问!”

苏易拉住苏锦瑟的手腕,“你问她也未必会如实交代,反而得罪人,你一个人在屋子里,我担心她会报复你。只不过几两银子,你今后远着她。”

苏锦瑟简直要气死了!

她说是陈梅花就是陈梅花,苏易一点都不怀疑是商枝昧下银子!

“可是我担心其中会有误会。”苏锦瑟咬着唇瓣,眼底流露出挣扎与为难之色。

苏易一怔,苏锦瑟挣脱他,匆匆去往隔壁。

“陈姐姐,你在家吗?”苏锦瑟进屋,四处搜寻陈梅花的身影。

陈梅花听到苏锦瑟的声音,连忙从厨房走出来,孩子被捆在背上。

“苏小姐,有啥事要我帮忙吗?”陈梅花解开用布扯做的背带,放下孩子,给陈老头照看。“你尽管吩咐,我没啥事。”

苏锦瑟失望控诉地看着陈梅花,“陈姐姐,你太让失望了!我给你十两银子送给商枝,你全都昧下来一两银子都不给她!”

陈梅花脑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十两银子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可我最讨厌欺骗!枉费我这般信任你,你竟然敢阳奉阴违!”苏锦瑟痛心疾首道:“我念在你家贫,女儿年幼,便想要帮扶你一把,故此对你考验一番,你若是个守本分的,我就器重你,让你做我的婢女,挣银子改善生计。可你太让我失望了!”

陈梅花心里慌了,她没想到苏锦瑟打算雇她做奴才,如果早知道,她就不会扣下六两银子!不但爆发出来,反而还给商枝给坑害!分明给了她四两银子,竟然说一两银子都不曾给她!

“苏小姐,我是冤枉的,我亲自把银子送到商枝手里……”

苏锦瑟看着不知悔改的陈梅花,沉着脸,十分生气,“行了,你不用再解释。我相信商枝不会骗我,她住青砖瓦房,哪里缺这几两银子?我就当做把这些银子打赏给下人。”

陈梅花到嘴边的解释,吞咽下去。如果她交代出来给了商枝四两,而她手里有六两,一定要把到手的银子给吐出来。而苏锦瑟已经对她失望,不会再信任她,差遣她做事,往后一定捞不到银子。既然苏锦瑟已经不计较,不提叫她给银子的事情,她承不承认也没关系,留住这六两银子再说。

吴氏躺在床上问,“你给苏小姐办事给搞砸了?”

“我被商枝陷害了!”陈梅花阴着脸,暗恨商枝断了她挣钱的财路!

屋子里只剩下吴氏的咒骂声。

苏锦瑟转过身,松一口气。陈梅花贪财,她本来有机会在自己身边做奴才,拿丰厚的月例与赏钱,就因为商枝污蔑她,害得她失去挣大钱的机会,一定会痛恨商枝。

如果再有个契机,陈梅花不用她穿针引线,也会爆发出来,狠狠报复商枝。

她忍不住唇边露出笑意,忽而,笑意刹那间凝固在嘴边。

苏易探究地目光,令她有些心慌意乱。

“哥哥……”苏锦瑟脸色微微发白,不知道苏易到底听去多少。

苏易目光沉沉地望着苏锦瑟,看着她柔弱委屈地模样,没有立即心软,只是问出他赶来在门口听见的话。

“你为何要隐瞒商姑娘把银子还回来的事情?”苏易很不赞同,记忆中温柔善良,善解人意地妹妹,不知什么时候起,生出了心机,学会撒谎,算计人心。

苏锦瑟心中一慌,面上十分的镇定,她稳住自己,不许乱了方寸。

“哥哥……”

“阿锦,你不该是这样的女孩。”苏易面色严肃,这一次铁了心,她不说出实话,不会心软放过她。

苏锦瑟眼睛里落下两行泪水,她倔强的咬紧唇瓣,无论如何都不打算解释。

苏易有些失望,语气严厉地说道:“你若不说出一个理由,我明日将你送回清河镇。”

苏锦瑟红着眼睛,泪水扑籁籁往下掉,“为什么要说谎?那哥哥为什么变了?自从来到清河镇,你的眼睛里只有商枝,对我不管不问。我在这里谁都不认识,来到陌生的地方,心里不知道有多害怕!在家里等哥哥回来,见到你不知道有多高兴,可是你不问我一个人在家好不好,张口闭口都是商枝,欣赏她独立自强,能力卓绝。我一无是处,离开你们就活不下去。她那样好,你干脆认她做妹妹算了!”

她一边哭,一边抹眼泪,朝他大喊一声,“我讨厌你!我不要再喜欢你!”说着,跑进屋子。

苏易没有料到是她在与商枝争风吃醋,十分无奈地跟在她身后进屋,抵住她要关上的房门。大力握着她的手腕,将苏锦瑟拽出来。

“你认为自己受委屈?所以就去做伤害别人的事情?我看是爹娘太过宠溺你,纵容得不知大是大非。无论你有多大的委屈,都不能因为嫉妒对方,而生出害人的心思!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有商枝的对比在,苏易方才知道苏锦瑟有多不懂事!

虽然是自己的亲妹妹,从小捧在手心里疼宠长大。但是该严厉的时候,不能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而是要去教导她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不能但凭性子行事,日后铸成大错!

苏锦瑟眼泪垂在眼睫,难以置信地望着苏易,似乎没有想到他会用如此严苛的语气来谴责她!

她难以接受地往后退,用极其陌生地眼神看向苏易,“哥哥,我做错了什么?只是一念之差,在你心中却是这般的不堪?我给她银子的初衷,是怜悯她,只是陈梅花的贪婪,你对商枝的维护,才让我做了糊涂的事情。什么叫害人?这么大的罪名,你扣在我的头上,是想逼死我!”

苏易面色冷沉,“苏锦瑟,错了就是错了,没有那么多的借口与理由!今日你因为我对她的欣赏,便生出挑拨的心思。下一次,你的手里使的不是银子,拿的就是刀了!”

苏锦瑟紧紧地攥着拳头,泪珠崩塌,怎么也止不住,无声的落泪,楚楚可怜。

苏易却是硬下心肠,“去给她道歉。”

苏锦瑟拼命的摇头。

“别惹我生气。”苏易声音冷冽下来。

苏锦瑟无助的抱着自己的双臂,蹲在墙角啜泣。

苏易额头青筋突突跳动,静静看着她半晌,转身就走。

“哥哥!你不要走!我错了!我去给她道歉,你不要生我的气!”苏锦瑟慌了,她倏然站起来,扑过去抱住苏易的手臂,“我给她道歉,哥哥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去做。你别生气……我错了……”

苏易看着她目光哀求的望着他,一双眼睛哭得红肿,沉声说道:“阿锦,你的人生观是错的。不能因为他人的优秀,你心生嫉妒,就想去破坏。你应该态度端正,欣赏对方,向对方学习。”

苏锦瑟拽着苏易衣袖的手指泛白,闷在他怀里的脸一阵扭曲。

“你向来明是非,谦卑好学,只是来这里之后,变得不像你自己。”苏易探究的看着苏锦瑟,总觉得她的变化太古怪,或许是以前表现的太完美,突然发现似乎并非如此,说不出心里是何滋味。

“我改!我再也不任性!”苏锦瑟承认自己的错误。

“以后不许再这么做。”苏易神色稍霁,轻轻抚着她的脑袋,“去洗脸,随我去给商姑娘道歉。”

苏锦瑟立即让弄墨伺候洗脸,换一身衣裳出来。

两人一同去商枝的新房,出门碰见拉开院门的陈梅花,苏易与苏锦瑟淡淡看她一眼,两个人不再停留。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苏易叮嘱她道:“陈氏贪婪莫要与她深交,此次的事情就算了,当做给你的一个教训。你若一个人无趣,空闲地时候去找商姑娘。”

尖利的指甲掐进肉里,苏锦瑟仿佛麻木,根本不觉得疼,心里只有对商枝浓烈地怨憎。

若非是她,哥哥为何会如此责备她?

苏易敲开院门,看着开门的商枝,歉疚地说道:“银子是舍妹给你,她听陈氏煽动,认为你生活很困苦,又怕伤及你自尊,方才借陈氏的名义送给你。”

苏锦瑟压下心底万般情绪,她朝商枝福身行一礼,“商姑娘,对不起,我不该擅作主张施舍你。”她苦笑一声,“哥哥说你很有能力,不像我学的都是花架子,如果不是有一个好的家世,连你一根手指头也比不得,我这样拿什么同情你?”

商枝一头雾水。

“商姑娘,你能原谅我的冒犯吗?”苏锦瑟泫然欲泣,仿佛商枝不答应,她就哭出来。

商枝看向苏易,他神色无奈,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马车还有一段距离,都没有停下来,尘土飞扬中,就见林掌柜掀开帘子,激动地大喊道:“大侄女儿!成了!成了!”马车一停下来,他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一个趔趄,朝前头的大树栽去,袖中的金算盘甩在商枝的脚下。

商枝捡起来金算盘,巴掌大,搁在手心沉甸甸的,份量十足。

她看向扶住树木才稳住的林掌柜,径自朝他走过去,“什么成了?”

林掌柜脸颊撞在树干上撞得通红,他龇着牙,揉搓着脸颊,激动万分道:“你是不知道,伤寒药我拉到县城,吩咐镖局押镖给各地惠民堂送去,正巧来了一个伤寒病患,郎中并不信任你的药有奇效,开药方子连吃几贴不见有效,反而病症愈发严重,迫不得已,郎中给病患服用你的伤寒药。你猜怎么着?当日夜里发出一身汗,在凌晨反复高热,又服用几粒,第二日整个白天不再反复,只有在晚上又高热一次。直至第三日再不曾病发,精神日渐好转。消息传出去之后,百姓得知药价公正,不过几日,药被售卖一空。”

商枝皱紧眉心,疑惑地说道:“这个节气这么多人感染伤寒?”

林掌柜嘿嘿笑道:“大侄女儿,你就不知道了。伤寒人人闻之色变,如今有奇效地药丸能治好,价钱也公正,许多人便买回去预备着,生怕感染伤寒买不到药丸。”

商枝抿紧唇瓣,神色凝重。

林掌柜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道:“大侄女,有何不妥之处吗?”

“有。”商枝叹息道:“药丸并未大量投入生产,目前只有这一百瓶,你不限制他们购买,被他们积压在府中以备不时之需。那么如果遇见急诊病患,这对他们来说就是救命药!可你已经卖完了,库存空虚,该怎么办?”

林掌柜语塞。

“稀缺的药,需要用在刀刃上。如此能够确保,每一瓶,都是用在真正需要的病患身上。”商枝语重心长,希望林掌柜能够明白。

“是我着相了。”林掌柜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懊恼道:“幸而得你提醒。”

商枝摇头,“不是多要紧的事情,下回注意便是。既然已经销出去,我便加大力度的生产。”

“对对对!一千……两千瓶!”林掌柜竖着两根手指头。

商枝笑道:“我先尽快赶出五百瓶给你,其他的陆续给你制出来。”

“最好不过了!”林掌柜从怀里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牌给商枝。“就是因为伤寒药的缘故,你已经小有名气,制出的阿胶与黄明胶也脱销,一共卖了三十两银子。至于剩下的二十两,与你该给我的三两,就当做接下来的货款。”

商枝笑吟吟地说道:“行,我给你记账。”

一旁的苏锦瑟,看着商枝手里五十两的银票,只觉得份外难堪。

她可怜商枝给十两,转眼商枝进账五十两。

这时,又驶来一辆马车,比林掌柜稍显稳重,停下来,佟掌柜才从马车上下来。

“商姑娘,卖疯了!还剩下二十组,我来补货!”佟掌柜根本没有想到,正是因为前几日各位夫人小姐问不到药膏,在他终于摆上货架的时候,全都几组一起买,生怕之后买不到。

商枝挑了挑眉,今日看来是喜事盈门。

“恭喜佟掌柜了。”佟掌柜生意好,商枝也高兴,毕竟她得靠药膏挣钱。

“同喜同喜!”佟掌柜笑得见牙不见眼,“商姑娘何时给我赶制货物?”

商枝算了算,她小作坊里面只有林辛逸和林玉儿顶事,首要是以伤寒药为先,一百瓶伤寒药需要三天,五百瓶小半个月。

“你过二十天来取货。”

佟掌柜为难道:“能否先制五十组?”

商枝想了想,点头道:“你过七日来取货。”

佟掌柜喜不自禁,连忙拿出八百两银票给商枝,“我订两百组!”

商枝面不改色,收下银票道:“七日后暂时给你五十组,其他一百五十组等伤寒药制出来再给你补齐。”

“没问题。”佟掌柜爽快的答应。

林掌柜和佟掌柜得到准信儿,互看一眼,齐齐冷哼一声,头扭转到一边。

商枝现在手里握着大把的银票,有足够的银子在身边,按照如今销售的情况来看,只怕小作坊根本不够看,她得修建大作坊,或者买一套独立的宅子,专供生产药丸。而在人力上同样有极大的需求。

“两位留步,进屋喝一杯茶再走。”

两人都是人精,立即明白商枝有话要说,也不客气,直接进屋。

门口的苏易与苏锦瑟就很尴尬了。

当真是应那句谁可怜谁真的不知道!

商枝不过几句话间,将近一千两银子进账。

莫说苏锦瑟,就连苏易也没有这本事。

苏锦瑟脸色阵青阵红,做梦想不到商枝挣钱这般厉害!

而商枝的能耐,却衬得她像个跳梁小丑!

苏易倒是不觉得什么,只是心里愈发的钦佩商枝,小小年纪,能得生意场的人如此敬重推崇,足见本事相当过硬的。

他想说几句话,可又陆续来了几个人,都是其他药铺的掌柜。

或许是伤寒药太过令人震撼,打听商枝的消息,尾随着林掌柜而来。

“商姑娘,我等是为着伤寒药慕名而来,能否进一步详谈?”几位掌柜姿态放低,十分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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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哥:虽然知道媳妇很优秀,怕情敌惦记着,但就是忍不住炫耀!

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三章 殿试,以儆效尤!第一卷 第十八章 腹罨疗法第一卷 第六十八章 大礼斜分细雨又迎春 第二章 要离开,恶毒的继女第一卷 第二十七章 采到人参!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四章 相遇第一卷 第二百八十七章 仇恨,发作斜分细雨又迎春 第七十二章斜分细雨又迎春 第二十九章第一卷 第三十三章 狮子大张口第一卷 第二十章 克妻第一卷 第二百一十九章 遇害(二更)第一卷 第二百五十六章 认出宁雅第一卷 第七十九章 身世,盛怒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四章 相遇第一卷 第三十六章 狗咬狗!斜分细雨又迎春 第七十二章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处罚布局,她的情郎斜分细雨又迎春 第四十九章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九章 升官,枝枝有孕?第五章第一卷 第九十一章 身份暴露,京城中来人斜分细雨又迎春 第三十九章 脱离关系第一卷 第二百五十五章母女会面,修罗场(30更)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五章 谁是凶手(10更)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六章 药方失窃,好戏登场!第一卷 第二百七十四章 兄弟阋墙,有戏!(二)斜分细雨又迎春 第十三章 借尸还魂出自卫灵公篇第二十章。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二章 步步惊心,惨痛代价!斜分细雨又迎春 第四十章 二更第一卷 第三百零二章 从你开始,从你结束!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章 赐婚,胎儿不保!第一卷 第八十一章 情愫,爬床!斜分细雨又迎春 第二十三章 张罗婚宴第一卷 第一百零三章 虐苏锦瑟!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六章 我爹是谁?他的成功!第一卷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不速之客,隐患(二更)第一卷 第三百零五章 遇伏,以死报复!(二更)斜分细雨又迎春 第二十二章 活剐第一卷 第三十九章 意中人第一卷 第二百六十四章 有喜啦!(3更)第一卷 第十二章 短命鬼斜分细雨又迎春 第九章 苏哥哥,等等!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买山种药斜分细雨又迎春 第二十章 下毒第一卷 第一百零六章 定亲,哥哥的阻拦第一卷 第九十五章 苏易的怒火,声名鹊起!斜分细雨又迎春 第二十一章 中毒斜分细雨又迎春 第二十一章 中毒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六章 我爹是谁?他的成功!第一卷 第二百六十二章 慎之,你要冷静啊!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四章 新婚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六章张释隐的隐情,十五年前真相第一卷 第二百五十一章 清白被毁(26更)斜分细雨又迎春 第六十四章 认祖归宗?出自卫灵公篇第二十章。第一卷 第二百九十四章 召见宁雅,不是对手!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八章 寿宴出事,众叛亲离第一卷 第一百零五章 她的反击报复!第一卷 第十章 下地了!第一卷 第二百四十八章 求一道护身符(23更)斜分细雨又迎春 第七十七章 大结局(三)第一卷 第二百六十二章 慎之,你要冷静啊!第一卷 第五十六章 红颜知己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五章 卑鄙,柳氏事发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三章 自尽(8更)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七章 追查真相,他娘被囚禁斜分细雨又迎春 第八十一章 大结局(七)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九章 秘密,坑死你!第一卷 第二百八十五章 华敏的报应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一章 认亲, 苏醒!斜分细雨又迎春 第四十八章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五章 暴露!斜分细雨又迎春 第五十二章 休书第一卷 第一百零五章 她的反击报复!第一卷 第九十章 识破反击,第一次被拒!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七章 筒车引荐给皇上,名扬京城第一卷 第二百六十章 堂兄弟(5更)第一卷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下跪赔罪,泄密的人。斜分细雨又迎春 第六十三章第一卷 第三百零八章 赏给你们玩第一卷 第三百零三章 弑君第一卷 第八十二章 逼婚,吃瘪!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一章 替身,入瓮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 坏了根子!斜分细雨又迎春 第四十章 二更第二章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二章 温情,牢狱之灾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三章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一章 认亲, 苏醒!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章 家书,疑心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找到接生稳婆,起死回生!第一卷 第二百九十四章 召见宁雅,不是对手!斜分细雨又迎春 第四十七章斜分细雨又迎春 第七十八章 大结局(四)第一卷 第一百零八章 告诉秦景凌,温柔的吻斜分细雨又迎春 第四十四章斜分细雨又迎春 第二十七章 梳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