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进了书房,纷纷敛起了笑意,一脸的严肃。
“近日皇上经常在朝堂上提起你。言语之间对于你多加赞许,我想最近应该许多人都来到你的府上拜访吧。”
张嘉澍端端正正的坐在吕丞相的对面。一张如玉面阎罗的脸上无悲无喜,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的确是有过许多莫名的人来到孙儿的府中拜访,不过祖父也说了,即是莫名的人那就没什么再去见的必要了。”
“嗯,你这样做就对了,这些人都是一些见风使舵的人。不交也罢,如今清廉自洁才是最重要的。”
张嘉澍的做法让吕丞相很是满意。捋着长长的胡子,看向体态欣长的后生。心中一阵感叹,如今自己的外孙那儿与自己并不亲近,他也并不怪他。毕竟当年张家有难。他母亲求了自己那样久,他都没有答允,如今想来这孩子不憎恨自己已是万福了。
“如今可曾想好在朝中谋个什么职位了,过几天你就要去面圣了。”
“还没有想好具体的官职,不过不求太高某个闲职即可。”
这吕丞相目前并不会害他这一点张嘉澍还是有些信心的。
所以他也没有藏着直截了当地托了底,吕丞相毕竟混迹官场多年,早已经熟悉了这条条框框。想必他的建议也是十分有教益的。
对于悉心请教这点来说,张嘉澍可谓是能做到不耻下问了。
“你能这样想是最好不过了,你现在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不知有多少人正眼巴巴的瞧着你,等着你出错呢,如今你先沉寂下来好让人家放松了警惕。到时一起发做会更好。”
张嘉澍猛地抬头看向吕丞相,他都知道些什么?明明自己这样的谨慎。
见张嘉澍眼中的一丝震惊,吕丞相不经不忙的喝了口茶。
“你的敌人就是我们吕府的敌人。从前许多事是外祖父做错了,对不起你娘,如今你既然回来了,这吕府便是你今后最坚强的后盾。”
听了这话,张嘉澍不知心里是一种什么滋味,最终深深地给吕丞相行了个礼,如果说她不恨吕丞相,那是不可能的,他还记得。那年冬天张家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生意资金断裂,祖母愁的几乎一夜白头,父亲在一旁束手无策。
万般无奈之下,母亲带着他孤身来到京城,这是张嘉澍第一次来京城。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一处这样繁华的地界儿。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母亲并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小户女子。而是这样的高门大户出来的女子。
和外祖家的第一次见面并没有他想象的温馨场景,反而他和母亲双双被赶了出来,那是他人生中少有的几个如此羞耻的场景。
记忆中外公冷冰冰的脸如今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心境却是大不相同。
见张嘉澍不说话,吕丞相以为他还在心里暗自生气。只能自继的说着。“如今你也大了许多事情,你都会慢慢的明白,至于你那媳妇……”
说这话的时候,吕丞相抬起头瞧见后生那脸比之前还要冷了几分,咽了口口水。居然凭空地生出几分畏惧之意。
又觉得自己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震慑住有些丢人。
摆了摆手:“罢了,现在娶一位没有地位没有身份的夫人,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你外祖母看上去很喜欢你们二人,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能多陪陪她也是好的。你外祖母的病很久都不见起色了,我是怕她……”
提起夫人吕丞相,不仅多了几分悲怆之意。
“外祖父您放心,孙儿一定会带着内子多多来看外祖母。”
说罢,张嘉澍结结实实的给吕丞相扣了头,行了大礼,退出了书房,直奔寿义斋而去。
离开了张梓晴时间太久,他反而不放心。
刚走到门外,就听见里面传出来阵阵笑声,有小芳的,更多的是吕夫人的,听见张梓晴的声音,张嘉澍坚硬的铠甲,一瞬间土崩瓦解,面带笑容的推门而入。
门里张梓晴正给吕夫人讲着笑话,逗得老人家哈哈大笑,屋子里的奴才们也跟着笑和气一团。
见到张嘉澍回来了,吕夫人连忙招手将他喊过来,眼睛也没有离开张嘉澍四处打量。
“乖孙,过来给祖母瞧瞧你外公那臭老头可是为难你了。”
“没有外祖母,外祖父待孙儿好得很,没有为难孙儿。”
不管与吕丞相之间有怎样的龃龉张嘉澍,还是真心希望吕夫人能够好好的。
“那就好,你们今日就留在这吕府住上一晚再走吧,我与小芳实在是投缘,舍不得她,若是小芳嫌弃老身这满屋子的药味儿,那就算了。”
吕夫人嘟起嘴倒是像一个讨糖吃的小孩儿,若是张梓晴不答应那定是不肯的。
“怎么会嫌弃外祖母呢?我还求之不得的呢,只不过家中还上有两个年幼的孩子,需要照料实在是放心不下呀!”
段亦和虎子的年岁又小,京中人心又险恶,张梓晴怎能将两个年幼的孩子抛在家里呢?
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吕夫人也不免迟疑了片刻。最后才嘟囔着。“那吃顿晚饭总可以吧?”
吕夫人委屈巴巴地做了最大的让步,这张梓晴还哪里还敢推脱,连连点头着。
欢欢喜喜的陪着吕夫人吃了顿饭,就连张嘉澍与吕丞相也都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这顿晚饭吃得开心,吕夫人也比平时都多吃了几碗饭,这让与吕丞相在心里高兴得很,对张梓晴的成见也没那么多了。
用完饭过后,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二人请安告别之后便出了丞相府。
刚走出不远,耳力极好的张梓晴便隐隐约约的听见了丞相府中传来的打斗声。
原是以为外面下了小雨没听得真切,又仔细的听了一会儿。
才打了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看向一旁的张嘉澍。“你也听见了,是不是?”
张嘉澍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回去相府出事了。”
轿夫赶忙往回赶,二人再次返回吕府的时候打斗声更加明显了,府里的空气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这打斗声好像是从寿易斋那边传过来的,我们快去瞧瞧。”
“跑是来不及了,抓紧我。”张嘉澍大喝一声便将张梓晴抱起来,轻点角街一路用轻功直达受益摘。
果然院子里一群黑衣人和府丁正打的不可开交。
只见这群黑衣人一瞧就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很快一群府丁便占了下风,看着他们的攻势是冲着吕夫人那房间来的。
张嘉澍轻轻地将张梓晴放在一处安全不显眼的位置。“在这儿好好待着,不要乱动,等我回来。”
揉了揉张梓晴的头发,张嘉澍便从怀中掏出佩剑加入了战斗。
躲在暗处的张梓晴,只见一道白影穿梭在一群黑影之中,忽的,抬脚,忽的落剑,行云流水,仿佛不是在战斗,而是在奏起一场华美的乐章。
若不是那群黑衣人的惨叫不绝于耳,张梓晴还真有一些陶醉其中了呢,很快随着最后一位黑衣人倒入血泊之中,顺利地为这场乐章划上了句号。
只见那一身白衣,毫不染尘,尊贵洁白的如同天上之人,张梓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张嘉澍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信步向张梓晴走去,见她安好的朝自己笑着,才微微放下了心。
“没事吧,你有没有受伤?”
张嘉澍摇了摇头,牵起张梓晴的一双小手,左看右看。
“什么事情都没有。这些喽啰,一时间还奈何不了我。”
张嘉澍武功高强,张梓晴是知道的,只是第一次见这他与人打架,还是有些后怕。
屋内,吕夫人听着外面的打斗声渐渐平息,才从屋子中缓缓走了出来。
“澍哥儿,你怎么来了?”吕夫人显然受惊不小,见到张嘉澍更是直接冲了出来,扑倒了张嘉澍的怀里。
活了这么多年,吕夫人一直被吕老爷爱护在手心儿里,一点苦日子都没有过过,更别提这样大的惊险场面了。
“外祖母,没事了,人已经被我都杀了,一会儿将尸体处理好了,这里就会和以前一样,孙儿定会查明,是谁居心叵测,想要加害于外祖母。”
张嘉澍轻轻拍着吕夫人的背,过了一会儿吕夫人的情绪也算是安定了下来。
吕丞相处理完前厅的刺客就赶紧赶到了益寿斋,看见这满地的刺客尸体,心中一惊。
“这,没想到,他们的本意尽管是奔着夫人来的,夫人可有受伤?”
“哼,你还好意思说这些话,如果不是澍哥儿今日来得及时,又武功高强,你现在来只能看见我的尸体!”
吕夫人这话说的,多了几分埋怨,却言语中皆是撒娇。
吕丞相自知理亏,心里着实的感谢张嘉澍,若不是他,今日自己可要后悔终生了。
吕丞相正要上前,将吕夫人抱过来,只见一受了重伤的刺客,从血泊之中爬起,直直的冲向吕夫人!
“夫人,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