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红翼,你这个落井下石的小人,我跟你没完,你给我记着。”我一边悲伤的嘟囔,一边还不敢停下脚步。
“好了,青舞,再坚持一会就好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背后说话的是羽格,不爱说话的他,也只有在面对着我一个时,才开开尊口,这就曾被红翼笑为“一字千金”,哼,真要是一字千金,我岂不是早就发了,还用现在屈服在红翼这个小人的手下?
回头看着走了这么久丝毫没有累的迹象的羽格,我实在是不服气,为什么两个人做同样的运动,我就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他就一副游山玩水,轻松潇洒的模样?
我气不打一处,站定转身:“什么再坚持一会,我已经背着这么多的重物爬了三座山没休息了,你到底是谁的人,还说要保护我,就是这么保护我的吗,看着红翼欺负我你也不开口,现在竟会说凉话,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人,我不想再看见你!”我知道我这是迁怒,红翼那只老狐狸怎么会让我找到把柄呢,只能抓住这个闷头跟在我身后的羽格出气。
“青舞,你真的不愿意看见我吗?”受伤的眼神,显然羽格是把我的话当真了。
我嘴硬的不肯收回话,“青舞,青舞,你就知道青舞,我不是青舞,你懂不懂,我是苏梦羽,只是个普通人,不是你那个伟大的童年玩伴,你明不明白?”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羽格伤好后,我就一直对他把我叫青舞感到胸中闷得很,可是又安慰自己,青舞就是我,我就是青舞,只是前世和今生的区别,不要多想,可是今天我实在觉得气闷,不顾一切的就喊出了憋在心中很久的怨言。
“可是,你明明就是青舞。”显然羽格不明白我的坚持。
“我是苏梦羽,不是青舞,你要是找青舞,现在就回羽族等着,几十年后,你的青舞就会回去,你们就能团聚了,反正对于你们来说,几十年也只不过是转眼即过。”越说,我越伤心,可是就是死撑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我不走,我是你的人,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羽格只坚持这个原则,坚定地看着我,没有丝毫动摇。
“你这个傻瓜。”或许人家说女孩子都喜欢被甜言蜜语欺骗,再伤心,只要被几句好话哄哄就是再大的错,也能原谅,羽格真的木能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听到他说,他是我的人,要跟着我,心里一阵酸甜的感觉。感到脸上烧烧得,我赶紧转过身去,看着眼前的崎岖山路也不抱怨了,“还有好长的路呢,我们快走吧。”
他没有回答,但我知道他始终会跟在我的身后的,感到身后总有个坚强的靠山,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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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步,听到背后坚定的脚步声,我始终不敢相信,羽格已经复原了,因为他停止呼吸的那天那幕,还历历在目,深深印刻在我的脑海中,那时的心痛到现在回忆起来,还是可以感受到一丝疼痛,是我现在的感觉,还是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前世,青舞对于羽格的怜惜之情,我实在分辨不出来。其实,我早就认命了,我已经接受了青舞就是我的前世,我就是青舞的事实,可是羽族这个对我来说,应该是很有感情的族,所来都是为了青舞,所有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青舞,这让我觉得有些不好受,毕竟,我现在是苏梦羽,是圣迷亚帝国当朝宰相苏云青的女儿,不是那个羽族长老的宝贝孙儿羽青舞。
想着,走着,不知不觉间我爬上了山头,看着眼前那座更高的山峰,我忘记了刚才所有的抱怨,只能怨恨又诧异地想着一件事,“红翼,你这个杀千刀的,我决不会放过你!”因为最后的目标正醒目的飘荡在山尖,像是在嘲笑我接下来的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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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要从羽格奇迹般的复原说起,那天本以为已经死去的羽格,在我进屋后发现竟然睁开了眼睛,我那时候真的是又喜又气,喜的是羽格醒了,气的是那个自称是我爷爷的人,竟然跟我开这么大的玩笑,浪费了我这么多的感情和眼泪。
不过,羽格醒了,我就不跟他再计较了。我欢喜得张罗着他的饮食起居,这个不要命的人,为我所受的一切,说是不感动那就是做作了,活这么大,头一回有人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了,以一敌众,丝毫不退半步,这让从小就被人当玩具耍的我更是兴奋不已。
看着羽格一天天恢复精神、体力,我比谁都高兴,可是我太高兴了,忘记了乐极生悲的道理,一直身处在狐狸、狼窝的我,竟然大意的没看见父亲和红翼那脸上越来越诡异的笑容。作为他们一直调剂生活的玩具,这段时间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羽格身上,对于他们的命令毫不理会,这让他们都不爽。还记得那天红翼临走前的笑容,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感觉,嘴里说着再见,我心里却有一种危险的警告在叫,可是当时正好羽格出来了,我马上转移了注意力,忽略了心中的不安,只因为不放心大伤初愈的他。
事实证明,我由小时候养成的本能直觉是对的,那次应该是父亲他们最后的警告,我却没有放在心上。第三天,红翼出现在我的院子里,笑着看着院中活动身手的羽格,对一旁照顾羽格的我说:“你们这次能死里逃生,不代表下次同样好运,所以,为了增加你们的生存几率,大人让我来告诉小姐,这是因为小姐的训练不够,才让羽格身受重伤,所以,我已经按照大人的意思,准备好了一份训练表,请小姐接受大人的这份苦心。”
听到这里,我就知道我惹怒了父亲,我不该忽略心中的警号,太大意了,可是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我知道要想少受点罪,最好老老实实地按照他们的安排走。红翼来不是商量,而是警告,毕竟这么多年的相知,这点我还是懂得。
所以,我接受了训练,不知道红翼是怎么考虑的,他想把我训练成什么样子,训练才开始三天,我却已经快遍体鳞伤了。第一天,据说是最轻松的,只是为以后活动活动筋骨而已,所以,我就独自一人像个疯子似的绕着都城的外城墙跑了十圈,看的最后连守城的士兵都把我当成别国的奸细,以为我是掩人耳目,实际在侦查外墙守卫的空隙,要不是红翼出面阻拦,我快被他们追杀几里地了。
我不敢往外跑,只能绕着城墙转,不愧是都城的守卫,毕竟是精兵强将,先是北门的守卫在一声令下追着我跑,我一面跑,一面不听地向后解释,说我只是锻炼身体,没有别的意思。可是对方当然不信,看我不停下来,认定了我是做贼心虚,在后面是又喊又杀的,这让我根本没法解释我不敢停下来,是因为我知道没跑够十圈就停下,父亲大人绝对会加罚我的,不管我的理由多么充分。但是闹到要十几个士兵提着兵器在后面追杀,我连回头解释也不敢了,先逃命要紧。
当我没命的跑到东门时,早已经得到消息的士兵,呼拉一声出来十几个在前面阻截。我就说怎么后面的追兵突然不追了,原来早就通知了各城门,还以为是自己的毅力坚强,甩掉了他们。还离得老远,我就大喊着:“我不是间谍,我只是在跑步,放我过去了。”
显然对方不信,当啷啷,兵器出鞘,明晃晃的利器对着我。我无意间抬头看见正站在城墙上的红翼,让我本想停下来的脚步继续小跑着:“红翼,你快点解释一下!”
我这一嗓子,让官兵全都看着城墙上笑得像只狐狸似的人,这是个大人物,就连他们的长官都对着他点头哈腰的,这个像疯子一样的女孩竟然认识他?难道她真的只是在跑步而已?
只见红翼摸着下巴,笑着看着我跑过了阻拦的官兵,在我以为可以慢点跑的时候,微笑着说道:“你们连个小姑娘都抓不到,可见训练有多松懈了。”
听到这话,我心中一乍,知道我惨了,赶快加紧脚步闷头往前冲。当然听明白红翼话意的守城首领,当即传下话去,不论如何,都要抓住那个跑城的小女孩,不能丢了守城将士的脸。结果就是东门的十几个守卫全都提着兵器在我后面追。我不知道我到底跑的有多快,我只知道眼看就要到南门口了。
或许南门没有接到传讯,因为我没有看见南门口有人拦我,正当我心里觉得侥幸经过南门的时候,从南门里跑出十几个士兵,追着我就来了。这绝对是一场不公平的接力赛,不知道红翼是怎么命令下去的,我绕着城跑,再没人拦我,但是每到一个城门,在我一过城门口时,就会出来十几个士兵跟在我后面追,一直追到下一个城门有人接着追。他们最多只是跑四分之一个外城距离,还有人替换,可怜我这个苦命的人,只能马不停蹄的往前冲,我知道被他们抓住了,绝对会被暗地里教训的,因为我让这么多的大老爷们丢足了面子,这么多的人抓我一个都追不上,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些守卫都城的士兵,哪个不是皇上的心腹,哪里受得了这种侮辱?
所以当我终于跑够十圈的时候,城墙上早就站满了人,笑得最大声的除了红翼那个小人,不会是别人。被感染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城门口也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一看我停下,哈哈哈哈的都笑了,尤其是看到我身后一个个喘着的大气的士兵们,东倒西歪的,更是笑个不停。我很高兴娱乐了群众,可是他们要是能笑得小声点我会更高兴,看着守城将领狠狠盯着我的眼睛,我就知道自己被人家记住了,以后出城,我一定要化装了,否则绝对会被整的。
据说那天,有人拿我们这场跑步做了赌局,没几个人看好我会赢,结果让庄家通杀,看着红翼笑得像朵花似的,我就知道这个庄家不会是别人了,凭什么拿我开涮,他吃好处?可是我不敢抱怨出声,我怕会被整的更惨。那天,我趴在羽格身上哭了好久,他以为我是觉得委屈,其实我是在哀叹接下来的训练会让我更难过。
果然是我认识的红翼,第二天当他笑着走进我的院子时,我全身的寒毛都乍起来了,像全身戒备的鸟类面对敌人战斗。笑面虎的他,装作没看见我的戒备,只是告诉我,因为昨天的事件,整个守城的部队全部接受再训练。这下子我真的是最好别想着逃出城了。
我被带到一处山窝里,凭良心说,这里的风景确实不错,可是我没有心思打量周围,因为红翼说,我今天的训练是速度的提升,我要是打不过人家的时候,至少要让对方追不到我。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知道我这样傻站在这里已经快半个钟头了,可是我的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我不清楚红翼什么时候会蹦出来。
正全身警备的时候,只见红翼提了一只大木箱子过来,站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突然手一挥,我连忙挡着,谁知道他扔过来的东西一碰就碎,粘糊糊的液体就这么浇了我一身。我伸手沾了一点放在眼前看看,再闻闻,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最后终于在舔过一点后喊道:“蜂蜜!”转身就跑,我已经知道了接下来的待遇会是什么了。
“呵呵,聪明,有赏。”恶魔的声音还是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嗡嗡嗡嗡——飞行大队向我袭来,铺天盖地,这是我回头的头一个感觉,接下来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只是看见路就跑,见到水就钻,可是那群被恶意关起来的蜜蜂哪管我是不是无辜,一只只刺一般的向我飞来。事后我曾回想过,红翼肯定是封了所有的出口,让我只能在那个山窝里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飞,只是他不知道躲到哪个犄角旮旯儿里偷笑去了。
结果就是第二天训练结束后,我头顶着几个大包,眼睛肿得像水泡,幸亏穿的严密些,否则身上也不会少。趴在羽格怀里,我哭得比第一天更难受,因为我的眼睛还被蜇得疼得要命,心疼得羽格说什么也不再继续养伤,要跟我第三天一起训练。
不知道是不是看在有外人在场的份上,红翼竟然没有再看着我,只是淡淡地告诉我,我第三天的训练就是耐力。我的耐力还不够好?被人追了那么久,被他们欺负了十几年,我都还活着,这还不说明我的耐力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可是我还是接受了,据说只要走点路,从山中拿到一面红色的纱巾就好了。我就不信只有这么简单,果然不出所料,在我不信任的眼光中,红翼命人抬来了两只大木箱子,我被昨天的蜜蜂吓怕了,看见木箱就躲。
红翼只是命人打开,里面装的都是石块,然后我就被好心的告知,我的训练是背着木箱子寻找红纱巾。这就是为什么我会负重前行的原因,当我走过了三座山,爬到第四座的顶峰时,看到那个目标在离我更高的第五座山峰上,那时的心情真的不知道如何形容。眼睁睁看着历尽千辛万苦就要到目标了,可是脚下是万丈深渊,上面是怪石峥嵘,更别说我还背着一箱石头,就是轻装上阵,也不是那么简单就爬得上去的。“红翼,你这个魔鬼,我诅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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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格要替我让去拿,被我阻止了,“为什么?我能飞上去的。”我明白他的疑惑,可是我知道红翼既然让羽格跟我一起来,还出了这个项目的训练,居心何在?我不敢赌这个万分之一,生怕那个笑面虎会从哪里跳出来抓我的把柄。
我看看脚下,再看看离我不远处的红纱巾,真是怨恨红翼想的烂招,看得见摸不到,让人干着急。情急之下,突然想到了一个点子,转身对羽格说:“转身。”
虽然不明白我的意思,可是羽格还是转过身,我从他背后的箱子里拿出来一条又细又长的绳子,这是我趁红翼不注意时放进去的,以备不时之需用的,没想到真的用到了。
“青舞,你要做什么?”羽格看着我在大概计算两山之间的距离,猜到我的打算,“不行,这绳子支撑不住的,你别忘了,你身上还背着一箱石块。”
算好了距离,绳长应该绰绰有余,我笑着对羽格说:“不用担心,这绳子可是非常有韧性的,这是进贡来的贡品,别看细,却坚硬无比,被父亲拿来好玩的,后来觉得腻了,就给了我,别说是一箱石块,就是压上千斤重担都断不了,我再怎么重,也超不过千斤的。”
手一挥,绳子的一头“嗒!”的一声牢牢绕在了巨大的山石上,那是与山连成一体,经过雨水冲刷,磨出的一个坚硬的犄角。我用力拉拉,觉得很结实,转身对羽格说:“你要是担心我,就牢牢抓着这一头,千万别放松。”我相信这对于羽格来说,应该是轻松易举的事情,背着石块上山,竟然没有一丝疲累的样子,肯定能做到我的要求。
我的肩上背着装满石块的大木箱子,顺着绳子往那边爬,不敢看底下的深渊,我怕自己会支持不住,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块山石不敢瞎看。或许真是被红翼训练出来了,我竟然没一会就爬到了另一头。站稳后,看看刚才经过的山渊,还有点后怕,用力向羽格挥挥手,我就接着往上爬。
毫不费力的拿到了红纱巾,我都觉得惊讶得很,红翼竟然没有在一旁设埋伏,但是我不是会浪费机会的人,拿了东西赶快往下跑。就知道事情不可能那么顺利,眼看快到绳子的时候,从石后窜出几个人,在斜面将近垂直的山面上,竟然偷袭我。我知道他们不会故意伤我,只是奉命阻拦,让我不那么容易通过而已,这是因为我在这里投机取巧了,要是我老老实实的爬下山,再爬上这边,他们就不会出现。
我就要成功了,怎么会被这几个人阻拦?不顾危险,我向着绳子扑去,因为我知道,只要我抓住绳子,他们就不会再攻击我,再怎么说,他们也不敢伤害我的,我相信红翼也不是真的想要了我的命。都说千算万算,就差一算,谁也算不过老天,我的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小石块,就见它轻轻的一勾,我失了准头,扑了半空,只有一只左手够到了绳子,身子半悬在空中,这让那几个人吓得都不敢动弹了,更别说想起应该先救我的事情。
“啊——!救命呀!”这时候我只想到这一句,什么自救,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半悬的身子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脚底的万丈深渊。正在叫喊的我,突然感到身子一轻,像个抛物线的滑落,难道我真的要命丧于此吗?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可是我却感到像是过了很久很久,直到一个声音焦急地喊着:“青舞,青舞,你醒醒呀,别吓我。”
我睁大无神的双目,终于有了神采,看着面前放大的面孔,是羽格,突然什么恐惧都没有了似的,看着他,最后说了一句:“我没死就放我下来吧。”
羽格不安的把我放下,我虚弱无力滑坐到地上,看着山那边还为回神的人,再看看脚下蜿蜒的长绳在一旁,“是你把我拽过来的。”这是肯定句,羽格点点头。
恐惧冲破了极点后,我反而更理智的态度,让他们都惶惶不安,我想笑,可是我笑不出来,不敢回想刚才的那幕,手死死抓着羽格的衣角,身子抖得停不下来,我还自我解释着:“不是我害怕,我只是停不下来,我没事,我过来了,我还活着。”不停的,反复着说着,羽格一把把我抱住,低声吼道:“青舞,你安全了,我在这里,你不会有事的。”
也许是他身上的温度渐渐温暖了我,我“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紧紧抱着他,在他怀中痛哭:“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死定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多害怕我再也不能看见你了,哇哇——!”
“我知道,我知道,我会保护你的,青舞,不要害怕。”羽格有些生硬不自在的保证,反而让我哭得更厉害了,但是内心的委屈和恐惧也像是跟着眼泪流出来了,渐渐感到心平静了下来。温暖,这是我在昏睡过去时候的唯一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