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田震中打过来的。
“五哥,你是怎么搞得?老头子发火啦,把我骂了。你打人啦?那个叫陈宗贵的老头打了没有?”
“没有,没有……”潘五月不耐烦了。
“还好还好,一定要冷静,先安顿好,我们见面再说,千万别出事。一出事麻烦就大啦!”
田震中在手机上表现得很恐慌。
潘五月放下手机说:“徐所,五哥今天认了,服输,你说怎么处理都行。”
“好,这就好。这才是正确的态度。”徐所一看事情有转机,又征求陈宗贵的意见,“大叔,你看这事?”
“徐所,本来我们就不想有事……,你看着办吧。”
“好,双方无关人员都回去,沙场留下负责人,大叔你留下?”
“好,留下。”陈宗贵痛快地说。
田野问:“舅姥爷,你往回走怎么办?”
徐所说:“我把大叔送回去。你放心,送到家。”
徐所、陈宗贵、潘五月三个人到了沙场办公室……
潘五月接到田震中的电话后,心里也犯嘀咕,看样子这个老头有来头,要不田震中不会那么紧张;所以他很快地接受了徐所友好和解的意见,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当天晚上,陈宗贵就接到了田嘉禾的电话。
“表哥,我是嘉禾。”
“什么……,谁?”陈宗贵一时没听清是谁,主要原因他没想到田嘉禾会给他打电话,自从田嘉禾进城后,就没见过几次面,更没有电话联系。
“表哥,听不出来了,我是嘉禾。”这一次田嘉禾说得更慢了。
“啊,是你啊,嘉禾啊!你看看我这耳朵,背,真是上了年纪啦!”
“表哥,你比我大不了几岁吧?”
“大了个上学的,大八岁吧?”
“八岁!”
“你这么忙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陈宗贵问。
“瞎忙,我做得不对,连个电话也没给你打。”
“有什么事吧?”陈宗贵直截了当。
“西大荒修路,表哥也不说声?这么多年也没为村里办点事,这个机会你也不给我?让我赎赎罪也好啊!哈哈……”田嘉禾的话让人听不出是真情还是假意。
“嘉禾,我们几家几户自己合伙修路,挖沟。是我们自己的私事,怎么跟你说?说不着数啊!”
“不是把西大荒全部都治理了?”
“是啊,这挖沟,修路没法蹦跶着来,能隔一段干一段?所以就整个来。”
“沙的问题解决了?”
“哈哈,嘉禾,我知道你是因为沙的事才打电话的。”
“哈哈,表哥,田庄村能够理解我的,只有你一个人。修路用的沙算我的,我负责派车送到工地,用多少,你只要说就行啦!”
陈宗贵想了想,心里自语:“也行!”就笑着说,“嘉禾,这样吧,你出面跟沙场谈谈,给个优惠价,沙钱先暂时赊账。怎么样?”
“说实话吧,跟你我也不用隐瞒。南园被我承包下来,建设旅游生态园,卖沙的钱用在生态园建设上。哈哈,我不能白忙活,这里面我是能赚几个,但没有别人想象得那么多。”
陈宗贵一听就明白了田嘉禾的意思,他内心里担心田庄村民对南园开沙场有意见,甚至可以说是有民怨民愤。
陈宗贵说:“生态园,沙场这些事都与我无关,我不会挂在心上的。我的责任田在西大荒,你可能不知道,我一年到头推着小车在西大荒修路。修了三年,今年西大荒涝灾,路成了泥水,进不去人,收不了庄稼。我们几十户人家合伙要治理西大荒,挖沟修路。所以咱还是各忙各的吧!”
田嘉禾说:“让我出点沙表表心意吧!”
“好,我先代表大家谢啦!”
田嘉禾接着又给田震中打电话,让潘五月明天就给西大荒送沙,用多少送多少。
田震中一听他爸爸的话里带着气愤,也不敢多问,怕招来一顿训斥和怒骂。
田震中不敢迟疑,立即给潘五月打电话,明天安排好车给田庄的西大荒送沙。
潘五月心里是十分的不情愿;但,这是田嘉禾安排的,他只得受着委屈照办。
第二天,大型双桥车满载着沙子,浩浩荡荡地开进了西大荒,这阵势不像是几十家农户联合修田间的机耕道,倒像是一项大型的水利工程。
大型的载重车进不去西大荒,陈宗贵指挥着把沙子卸在西大荒 外,然后用小推车,肩挑人抬的方法往里运沙。
一上午的时间,西大荒外运来的沙子就堆成了小山。
陈宗贵告诉前来安排运沙的会计说够用的了,并送上一支烟,就前天的事表示歉意。
会计也说,这里面是个误会。
陈宗贵给田嘉禾打了个电话,表示感谢。
西大荒的路修好了,拖拉机、收割机可以直接开进西大荒,村民们感激陈宗贵,也佩服陈建华致富不忘家乡的高尚情操。
西大荒治理好了,要加入合作社的人更多了。
陈建华一分析这个情况,就开了个社员大会,把自己的想法合盘端出来。
田庄农业合作社作为绿野农业合作社的分社,账目独立,统一规划,统一经营管理。
因绿野农业合作社,已经运行多年,有着成熟的管理体系、营销体系。
田庄农业合作社作为分社,直接搭上绿野的快车,自然发展步子就快,避免了艰难创业阶段的困难,少走弯路。绿野农业合作社田庄分社挂牌仪式在城里举行。
田庄村民奔走相告,自发地相约要去城里参加挂牌仪式。
挂牌仪式这天,坐公交的,开面包车的,骑摩托车的,涌到绿野农业合作社门前。加上城里围观看热闹的市民,将绿野合作社门前及周边的街道两旁站得慢慢的。
陈建华一看这么多人,赶紧联系交警请帮忙来做好交通管理。
仪式很简单,挂牌、剪彩、燃放鞭炮,邀请嘉宾作了一个精短的致词,也就结束了。
围观的市民看到这么多人,只是这样一个简短的仪式,意犹未尽,不想离去。
参加仪式的田庄村民却是比过年娶媳妇都高兴,有了自己的合作社,也就有了一条致富路。
仪式简短,却是讲究实际,庄户人的话说,这是拿着当自家的日子过,不讲排场,不铺张浪费,庄户人要得就是这样。
回村后,田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在家里炒个菜,喝酒庆贺。欢乐的气氛洋溢在田庄的大街小巷。
城里的挂牌仪式田贤文也参加了,被那种令人振奋的气氛所感染,他的内心被一种力量在鼓舞着,无法平静,有要干一件大事的冲动。
他在想,南园这个旅游生态园还是雾中花水中月,开成沙场卖沙倒是实打实地摆在眼前。
他又想宗贵表叔,老了,不干书记了,推起小车成了义务护路工,几年如一日,小车不倒只管推。
图个啥?啥也不图,无名无利,偶尔还有闲言碎语,甚至冷讽热嘲。
大水淹没田地、道路。他身单力薄,力不能及,还是不甘心,就发动村民一同挖沟排涝修路。
发动村民,凭他的身份谈何容易。
他不知道这里面的困难吗?可是他知难而上,永不退缩。
是什么力量让他这样干?
田贤文想来想去,最后只能是一种解释,表叔是一位合格的、永不变色的共产党员。
陈建华一个有追求、有理想的青年。
这一对父子,一身正气,充满了正能量。
现在新闻媒体都在关注那些发家致富的企业家,像这样埋头苦干的老人,无人问津。
我田贤文就不能做点什么吗?想自己曾经写过一篇通讯造就了一位“少年英雄”——田震中。
可是现在这位少年英雄,身上除了闪耀着金钱的光环之外,再也找不到英雄的本色了。
如今,真正的无名英雄,平民英雄就在身边,应该让英雄模范身上的正能量传播出去。
田贤文赋予自己一份责任感和使命感,于是田贤文决心写写陈宗贵、陈建华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