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这么深了,敲开门怎么说呢?算了算了,还是不见吧。路过香桃家那条胡同,田本元深情地望着,企盼着如果香桃忽然敞开门出来会多好啊!
已经离开那条胡同一段距离了,田本元又猛然转回来,“不行,今晚一定要去!”
田本元给自己鼓足了勇气,向香桃家走去。还没到她家门口,就听见金毛狮子的叫声。
金毛狮子表示不欢迎,田本元听出了警告的意思。他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敲门,金毛狮子叫得更凶了。
屋里有人开门,是大眼壮披着衣服走到院子中问:“谁?!”
“是我,大壮,我是你本元爷爷。”
“啊?是你啊,这么晚了,干什么?”大眼壮很不耐烦。
“叫你姐出来一会儿。”
“她睡了!”
“叫醒她,明天有事,果园里有事。”
大眼壮很不情愿地去叫香桃,香桃出来,两个人门里门外对话,大眼壮回去了,接着香桃出来,敞开门,两个人站在门洞里。
“都这么晚了,干什么呀?明天不行吗!”香桃说。
“明天有急事,让你到镇上去。”
“去镇上干什么?”
“你提前做好准备吧,心里有数。一早从果园出发。”
“跟谁去?”
“我们俩,就我们俩。”
“不去!”香桃拒绝得很干脆。
“村里都安排好了的。”
“屁,我还不知道你那套鬼把戏。没事我要回去睡觉了!”说着香桃就要转身回院子里。
“等等。”
“还有什么事?”
田本元回身看胡同没人,又探头看院子只有金毛狮子,田本元上前就去抱香桃,香桃还没反应过来。
“哎呀娘——”田本元急忙躲到
“汪!汪!”金毛狮子冲过来。
“狗!”香桃呵斥金毛狮子。
“哎!”田本元一惊,麻木地应了一声。
金毛狮子听到香桃的话,乖乖地回去了。
“你也回去吧!”香桃转身关上了院门。
“他娘的,这条狗太厉害了,吓死我了。”
田本元被金毛狮子吓得心惊肉跳,回到家也没顾得开灯,坐在床前,黑暗里心还像是关在匣子里的麻雀,乱撞乱碰得。
要不是这条恶狗,他一定会把香桃拦在怀里,发疯地折腾一顿。香桃啊,香桃!我白去跑了一趟。如果今晚把你搞到我的床上;不,更好是像那一次朦胧的月色下我把你带到河边那个麦秸垛里,把你搞得像一条乖乖猫一样……
真他妈的,香桃——你等着,哥不会放过你的。
“回家了,一个人坐在黑暗的角落里干什么?”刘淑美说话了。
“你还没睡啊?”田本元吃惊地问,心里又是一阵惊恐地跳,像是被别人发现了丑恶的秘密一般。好在是黑暗中刘淑美看不清楚他的尴尬。
“你不回家,街门和房门都给你留着;我能睡得着吗?”
“你在等我?”田本元有点感动。
“谁等你呀?我可没那么痴心,我是不放心我的门。”
“还能有人来刨你的门去?”
“没有人刨门,可说不准有人溜门。”
“有那么悬乎吗?”
“你想想,那些夜里不在家里呆着,在街上到处瞎溜达的野男人能干什么?不就是为了偷偷地溜人家的门吗?”
“现在谁还能偷呢?都什么年代啦?也不是穷得吃不上饭穿不上衣,哪有偷的?”
“不是偷东西,是偷女人!”
“还有偷女人的?自己家里有还要偷吗?”田本元蹬掉鞋爬上床,扑向刘淑美。
刘淑美一翻身,田本元扑了个空。
“看样子今晚上出去没捞到,既然出去没捞到回家也休想!”刘淑美挖苦说。
“家里有现成的,谁稀罕外面的?”
“犯贱,总有一种贱骨头,喜欢在外面做下三烂!”
“说谁呀?”田本元扑到了刘淑美身上。
“急什么?看样子真是急疯了,连衣服都不脱啊?”
田本元这才想起要脱衣服,脱掉衣服迫不及待地开始了。
田本元饿狼吃食般地做完了,还觉着意犹未尽。
“怎么样?”田本元问。
“不怎么样!”
“你还想怎么样?”
“没兴趣。”刘淑美冷冷地说。
“为什么?你不喜欢?”
“我恶心!”
“你怎么能这样呢?夫妻之间多好的一件事啊,你怎么说恶心呢?”田本元翻过身来要伸手拦抱刘淑美。
“你刚才喊着谁的名字?”刘淑美推开田本元问。
“啊!……没有啊!”
“放屁!你以为我是香桃啊?你去香桃家睡吧,她娘们几个够你睡的啦!”
“啊呀!你看看,那时候我的话能当真么?我以为怎么啦?那时候人疯了一般,你还能为这个吃醋?”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啦,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搂着我,却想着她。”
“我想着她?她有什么好的?有你漂亮吗?论肤色没有你白,论身材没有你高。你是细高挑的个儿,走起路来风摆杨柳。她呢又粗又矮,浑身肉墩墩的。”
“家花没有野花香,你别耍嘴皮子。你的这套把戏,我是一清二楚。你听听街上人都怎么说,我都害臊。你不要脸,我和孩子丢不起这个脸。”刘淑美越说越生气。
“别听那些无聊的人嚼舌头根子,他们是眼红我;所以就背后造谣,说我坏话。”
“哈哈,人家眼红你?你有什么让人家好眼红的?你也不撒泡尿当镜子照照自己的模样!”
“我模样咋啦?缺鼻子,少眼睛?断胳膊,瘸腿?”
“没有,都没有;你就是缺一样!”
“缺什么?不就是缺钱吗?眼下是缺钱,我能一辈子缺钱?到我有钱的时候你不要后悔!”
“哼哼。”刘淑美轻蔑地笑笑,“你现在也不缺钱,再说了,钱多我也不稀罕。你现在就是缺德,缺良心!”
“好啦好啦!淑美,你别寒碜我了。你想想,我是为了谁?不就是为了这个家?我在外面低三下四,还要出头得罪人,不就是为了你和孩子!”
“你跟香桃那些事也是为了我,为了孩子?”
“老婆,别说了,相信我吧!”
田本元又用力把刘淑美拦住怀里,用温情证明自己的清白与忠诚。
刘淑美累了,她想睡觉,明天还要早起;所以只能用沉默来应对。
田本元怕老婆生气继续说些令他难堪的话,也就以无语的温顺来抚慰老婆的怨气。
两个人都在困乏中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