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本元和文书重新起草了《果园承包叫行办法》,田本元带着去向田嘉禾汇报。
“四哥,按照你的要求,重新起草,你看怎么样。”
田嘉禾正在家看新闻联播,田本元双手递过去。
田嘉禾一边晃着腿,一边说:“放桌子上吧,不用看,你说这次有什么改动就行啦。”
田本元怕说得不全面挨训,伸手去去拿刚放的《果园承包叫行办法》。
“不用动,别念给我听。我讨厌照本宣科的教条,你只要告诉我,这个办法比上一次有什么不同就行啦。”田嘉禾说着坐了起来。
田本元思索了一回儿说:“不允许像建华这样的在外工作的人参加叫行。”
“都包括哪些人?”
“在政府机关的,在供销社的……”
“只要不是在村里务农的,都无权参加。”田嘉禾直截了当地给画了一条线。
田本元连连点头:“是,是,就是这样的。”
田嘉禾说:“明明白白的就一句话,为了保护在家务农村民的利益,凡不在家务农的人员一律不得参与叫行承包。”
“好,好,我这就改,这样说得清楚。”
“明天上午开支部会,下午公布给全体村民,晚上就叫行。”
“好,好,立即办!”田本元连连说好。
“要说明原因,要春耕了,果园的活耽搁不得,所以要快办。”
田本元从田嘉禾那里得到了圣旨,离开后他直接去了陈述建家。
陈述建家里有台大彩电,邻居都来他家看电视。
陈述建为人热情,来者欢迎,而且还有茶水照顾。
到他家去不用敲门,他家的院门基本是大开的。
田本元也径直地走到内屋,大家都主动地打招呼。
陈述建更是热情迎接。
“哎呀,书记怎么有空来?稀客,稀客。”陈述建端上茶。
房间里已经没有空座。
“咱两到那屋喝茶,这种武打电视剧你看也没意思。”
陈述建就把田本元请到另一个房间,两个人说说秘密也不受影响。
“果园的事,新办法定下了,四哥决定的。”田本元开门见山。
“怎么定的?”陈述建问。
“像你们这些不在家种地的,一律不准参与叫行。”
“这怎么办?这不坏啦?”
陈述建做出一个无奈的手势。
“四哥已经定了,他这个人我知道,说一不二。不能改了!”
“这事,……麻烦啦,你没问问我的事怎么办?”
“我敢问?一问准坏事。你也知道他的脾气,他最不喜欢别人背着他干事。你真想成就自己去问,明天晚上就要叫行了。”
“这么急?”
“他办事别人捉摸不透,这么急就是让别人没有回旋的余地。”
“我今晚就得去?”
“你明天去,他就怀疑我走漏风声。”
“你坐,我现在就去。”陈述建决定马上行动。
“我先走,不坐了。”田本元起身走了。
陈述建麻麻利利从酒柜里找了两瓶茅台,放在一个提兜里。瞅瞅外屋里看电视的人不注意,悄悄地出了屋,直奔田嘉禾家。
田嘉禾正在院子中间散步。
“四叔,真是好兴致,一个人赏月?”陈述建笑着说。
“述建,吃了肚子粗食,消化消化。”田嘉禾站着走动。
“四叔养生?养生好,养生好。”
“养生,养什么生,活着,为了活一天舒服一天。……手里提着什么?”
田嘉贺看着陈述建手里的包问。
“没什么值钱的,两瓶酒。”
“送礼?进屋坐。”
“四叔,给你两瓶酒尝尝。放了好几年啦,茅台。”
“我也不喝酒,给我也没用。你留着,你家里客人多,有用处。”
“客人再多也不能喝茅台啊。你尝尝,没事时倒上一小杯尝尝。”
“喝茅台,我这肚子能行?狗肚子喝不得香油。”
“四叔说什么话呢,你都不配谁能配?县长,县委书记也不配。”
“述建,你这话我爱听,把咱送到那个位上咱也行。”
“四叔,你是谁?有几个不服的?”
“述建,你来有什么事要我办吧?”
“四叔,没有什么,以前没空。今天抽空来坐坐,听听你的教导。”
“说没事是假的,说吧,有事直说,窝着藏着没意思。”
“四叔……”陈述建欲言又止。
“你提着这么贵重的酒就是办事的,要不你把这酒放下现在就走?”
“哈哈,四叔,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哪我直说啦?”
“不说也可以,放下酒回家吧!”
“哈哈,四叔,果园重新叫行?我想叫,你得帮帮我。”
“照规定像你和建华这些在外混官饭吃的,不能回村再抢穷人的饭碗。你们碗里都是大鱼大肉,还抢穷人的饭碗?”
“四叔,这不是抢饭碗,勤劳致富,能者多劳多得。”
“你说得也对,可是……,我已经规定了你们没资格叫行。”田嘉禾毫不回避地强调这是“我”规定的。
“这怎么办?”陈建华表示很为难。
“怎么办看你啊,你走的路上前面有老虎,你绕开老虎不行吗?等老虎睡了你再过行不行?不是老虎拦路,是你去戳老虎的腚。大清朝祖祖辈辈规定不准老婆当家,你看人家那个叫慈禧的老婆,她就坐在帘子后面当家,叫垂帘听政。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怎么办我不管;但是,我的规定你不犯。我把老虎拴在路上,你想什么法子过去是你的事,我不管;你就是不能惹老虎。”
“四叔,我明白啦,茅台没白送。哈哈……,以后有了好吃好喝的,还送给四叔。……长学问。”
“你在外面见识广,你得给四叔当师傅啊!”
“四叔,你这样说倒不如朝我腚踹几脚,我给四叔当徒弟都不够格呢。今晚上我就学了不少,比上三年学都好。四叔,我就不打搅了,我这就回去准备叫行承包果园。”
“述建,不是规定在官场混饭吃的不准回来抢饭吗?”田嘉禾问。
“四哥,我能去冒犯规定吗?”
“哈哈……”
“哈哈……”
二人会意地笑了。
陈述建直接去了陈述文家。
陈述文是陈述建的本家兄弟,他在果园里干过,熟悉果园的经营之道。
只是因为没有经济势力,而不能去叫行,心里馋得直痒痒。
陈述建来商量让他顶名出面叫行,陈述建出钱,两人合伙。
叫行成功后陈述文就到果园负责生产,陈述建负责销售。
明里陈述文是果园承包人,暗里陈述建才是真正的主人。
陈述文一听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满口应诺下来。
事情很简单就这样敲定了。
陈述文高兴得一夜没睡好,做梦也没想到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成了果园的负责人。
虽然不是真的老板;但是,那些干活的是要听他指挥的。一想起来心里就乐,一乐就感激述建。
所以第二天一早就跑到述建家里去,
陈述建把保密工作以及叫行的操作细节都做了安排,述文好好地听认真地记在心里。
一切都安排妥当,陈述文才回家。回家后把述建嘱咐的事又重新默想了一遍,记得分毫不差这才心里踏实。
陈述文在家待不住,就到街上去溜达。
逢人就热情地打招呼,还到支部大院前转了一圈。特意在宣传栏上看了一遍,没有发现关于叫行的消息。
他就往支部办公室那边瞧,里面有人,看样子像是在开会。
陈述文想一定是在研究叫行承包的事,他就偷偷地笑,心里想我早就知道啦,还开个屁会!
陈述文朝着支部办公室嗤笑地撇撇嘴,一脸不屑;然后无聊地转悠回家了。
支部会议正在讨论第二次叫行承包果园的办法,如田嘉禾预想的一样,没有半点不同意。
王淑芬本来想说什么,可是最近也学乖了,见老书记都不发表意见,自己也就闷着嘴不说话;但是她心里是一肚子的意见。
会开得挺沉闷,田嘉禾觉得很没趣,于是在部署完叫行的工作后,就匆匆地散会了。
晚上的叫行会场一点也不热闹,没多少人参加。
最后,刘增德和陈述文都以最低价得手,两人一人一半地把果园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