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母女离开后,叶家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沉默,良久过后,叶顾氏苦笑着叹了一声,站起身道:";咱们准备吃饭吧。”
叶昭阳破开荒地主动去厨房帮忙,顾晚晴也挥去心头烦闷,跟了过去。
临出客厅前,顾晚晴看了眼叶明常,他沉默依旧,只是神情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怅然,似失落,又似解脱。
关于白氏的事,叶顾氏没再问过顾晚晴一句,该干什么就干劲十什么,对叶明常也恢复了以往的唠叨关心,好像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一家人的生活再次恢复了平静,虽然顾晚晴总觉得哪里还是与平常不同了,但总归是平静了,各人心中因此而生的涟漪也是要时间去消减的。
又过了一阵子,顾晚晴听说顾宇生在外又置了宅子,为谁所置不言而喻,只是不知道他是如何平衡与白氏母女的关系,是舍一就一,还是二者兼收?不管是哪种,都不是顾晚晴该操心的事了。
顾晚晴这段时间将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在下次的考核上,因为已有默契,大长老不再直接让顾晚晴去顾府,而是在顾府之外的一间别院秘密会面,用一天时间,教了顾晚晴一套针法。
说是“教”,但对顾晚晴这个针法零基础的人来说,那些简单的讲解与快速成的手法更像是在演示,而后领悟多少,全凭她自己了。
亏得顾晚晴这段时间背了不少人体穴位,虽没达到说哪指哪的地步,但仔细想想还是知道的,而针炙之法主要各个穴位间的配合与下针手法,那些穴位配合她可以死记硬背,但下针手法却无法掌握,大长老也没有让她实际操作的意思,简单讲解几句,便让她下走了。
顾晚晴知道大长老这次所教的针法必定与下次考核有关,不敢怠慢,可用毛笔记录得实在太慢,大长老又不欲留她,一些些精髓只能靠回忆,出了别院后顾晚晴不敢分神,口中念念有辞,生怕自己一个不慎,忘了记下的东西。
因为走神,顾晚晴完全没有辩别方向,随便找了个方向就走了,她只想赶快找到个文具铺子,把自己记的东西写下来。
正闷头走着,一辆马车自顾晚睛身侧缓缓停住,顾晚晴先是看见马腿马蹄,而后是车辕车轮,最后才听到一道清朗的声音,“你走到大街中间了。”
顾晚晴茫然抬头,便见聂清远那张清隽稍含冷漠的面孔,再回头,见聂清远车后跟随着三四辆马车,都是被她堵在后头的。顾晚晴连忙让到街边去,聂清远也让车夫将马车靠边停下,后头的车这才一辆辆地疾驰而过。
顾晚晴感激地看了聂清远一眼,知道全是因他那辆相府马车在前缓行,后头那些马车才没敢放开速度,否则依她那走神过度的状态,说不准就要受伤。
“想什么这么出神?”聂清远也不下车,就在车中隔窗询问。
“啊!”顾晚晴一尺,马上爬上马车,“快,到最近的文具铺子!”
聂清远不明其意,顾晚晴急着比划“我要记东西!”
聂清远听罢,从车厢角落的一个格子里取出笔墨,还有一些宣纸,也不说话,直接递给她,然后将他坐着的座椅拉出来,便成了一个简易的小桌子。
顾晚晴来不及道谢,铺好纸张,又翻了翻自己在别院记录的内容,努力回忆着该从哪里写起,聂清远又从那个小格里拿出一个小瓶,倒出一些清水在砚中,对外吩咐一句:“平稳缓行。”而后轻扰衣袖,持墨细研。
顾晚晴理清思绪,拾笔沾墨,记下大长老教授的各式穴位组合,以及力道轻重,针刺几分等等内容。
只不过,顾晚晴已尽力回忆,却还是有一些缺失,只得回想大长老演示时空位的大概位置,又比照自己的身体,比照了两回,她发现车里有个现成的人体模形。
“咳”顾晚晴看着聂清远,“你转个身?”
聂清远静静地看着她,又瞄了一眼她记满穴位的纸张,微一挑眉。
顾晚晴讪笑首把载满自己笔迹的宣纸翻过去,“已经好很多了。”
聂清远没再追问,默默转达过身去。
顾晚晴开心了,把之前记下来的穴位也一一比照,一会让聂清远伸腿,一会让他抬手,没一会又对他说:“我给你买件衣服吧?”
聂清远默然不语,良久开口,“为何?”
顾晚晴没回答,用毛笔在他背上的某外穴位上打了个X,又比对着记下的笔记,在另一个画了个O,这OOXX的看起来,直观多了。
“哎?你不是出京办事了么?”顾晚晴的笔记愈加完善,心情也就随之放松,终于有空闲聊了。
“还没到日子。”聂清远背了一后背的OOXX,倒也淡定,只贡献后背,自个寻了本书看。
这个答案实在无趣,顾晚晴想再继续攀谈都找不到突破口,只得乖乖地继续写笔记,等到笔记全部记完,她才长舒了一口毛,对着一后背墨迹的聂清远说:“行了,你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