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戴思雨上车后,梁飞才挟持着昏迷不醒的保镖,缓缓向门口靠近,她主动钻进了驾驶座,将车子停在门口,打开车门,等到梁飞靠近后,立即道:“快上车。”
话音刚落,梁飞顺势就将手里挟持的人质推了出去,身体弯曲,向后一倒,利落的倒入副驾驶座,脚后跟将车门狠狠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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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思雨迅速轰了油门,引擎发出一声轰鸣般的巨响后,轿车似脱缰的野马,飞驰着,消失在了小区街道的尽头。
“快,联系首长,告诉他,大小姐被人救走了。”保镖队长亲自扶住昏迷的战友,恶狠狠瞪着轿车消失的方向,咬牙吩咐道。
他已经做好了被市长处分的准备,但他依旧不后悔,亲手破坏这次的监视任务。
大小姐走了,还能再找回来,可如果人死了,再不会有第二次活过来的机会。
轿车一路狂奔,车速很快,几乎达到了一百多码,半摇下的车窗外,不断有凉风呼啸着刮进来,将戴思雨肩头的长发吹得飞飞扬扬,可她的脸上却挂着解气、喜悦的笑容,像是刚从牢笼里被释放出来,闻到自由味道的金丝雀。
“先在前边停车。”在途经一个隧道时,梁飞忽然开口。
“干什么?他们很快就要追上来了。”戴思雨不太明白,为什么要突然停车,难道他以为,他们逃出来,就完了吗?那些人,一定会在后边穷追不舍的。
“把后边这人处理一下。”梁飞指了指后座上,在他上车后,就被扔去后方座位的保镖,打算把他在半路放下,等他的同伴过来营救。
戴思雨这才恍然大悟,将保镖遗弃在隧道,进入市中心,她紧绷的神经才逐渐放松下来,奔腾的车流,街道上来回走动的人群,这一切,都让她确定,她是真的离开了那座牢笼。
放松后,肌肉松弛剂的后遗症,开始发作,她含笑的面庞,煞白煞白的,额头上,甚至有冷汗正在渗出。
梁飞微微拧眉,担忧的看着她:“你生病了?停车!我来开。”
她的情况他在别墅时,就发现了不对劲,这会儿,似乎病情有加重的迹象,必须要去医院。
戴思雨没有拒绝,她实在是没什么力气说话,能够撑着开完这段路,完全是靠着要逃出家的信念在支撑,才会爆发出这样的潜能。
两人更换座位后,梁飞驱车想要前往医院,戴思雨看着四周的道路,猜到了他的打算,靠在副驾驶座上,气喘吁吁的道:“我不去医院,我没病。”
“要用镜子看看你现在的脸色有多精彩吗?”梁飞鲜少的动了怒火,通常,面对女人,尤其是颇有交情的美女,他几乎是不会生气,更不会发火。
戴思雨苦笑一声:“我是被人注入了肌肉松弛剂,你刚才也看见了吧?那些人手里拿的针管,装的就是那玩意。”
“谁的主意?”梁飞顿时愣了,他的确注意到保镖手里的透明针管,但他没有料到,里头会装着那种东西。
“除了爹地还能有谁?”戴思雨面色颓废,从小到大,她没有母亲,是被爹地一个人独自抚养长大的,虽然生命里,没有母亲的存在,但她却一点也不觉得难过,更不会孤独,因为她有一位最好的爹地。
可这次,向来疼爱她,对她宠爱有加的爹地,居然会用这样的手段,强迫她离开平海市,离开梁飞,甚至用了这么卑鄙的手段,心里说不难过,那是假的。
梁飞微微抿紧嘴唇,年轻的面孔,略显僵硬,“是因为我的原因?伯父他,想让你和我划清界限?”
“……恩。”她短暂沉默了几秒后,点头说了实情。
梁飞看了看她疲惫的脸色,猜到她这段时间应该过得很不好,没有再多问什么,在一个路口拐道,没把她送去医院,反而是送去了一间私人会所的VIP套房,这里是青帮的地盘,把戴思雨安排在这儿,不会有任何问题。
“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找医生过来。”他把戴思雨搀扶到粉色套房的大床上后,体贴的替她擦去额头上的冷汗,交代道。
“恩,你快点回来。”她虚弱的笑了笑,眉宇间尽是不安,犹记得,初次见到她时,她是那样一个明媚、傲娇、落落大方的女汉子,可这会儿,却如同一个易碎的瓷娃娃,看得梁飞心里有些微疼。
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他沉默转身,离开房间。
“去请刑老爷子过来一趟。”他来到会所的柜台,向马仔交代后,便在大堂的休息沙发上坐下,很快,侍应替他送上茶水,掏出一支烟,点燃后含在嘴里。
朦胧的白色烟雾,模糊了梁飞的面庞,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或许应该找戴陵好好谈一谈。
半个小时后,刑天才跟着马仔来到会所,见到梁飞,他的态度很是古怪,从头到脚将他打量一番后,冷笑道:“听说你要我来给你的女伴看病?”
马仔去贫民区请他时,只说梁飞架着一个女人到了场子,刑天是男人,这男人的心思,他当然猜得到,恐怕又是这位飞哥在外头的红颜知己。
梁飞拧灭了烟头,没有在意刑天不善的情绪,“恩,她被人注入了肌肉松弛剂,麻烦你给她做一个详细检查。”
“哼。”刑天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脸色不太好看,他是帮里的老人,在上任青帮大佬阿城去世后,几乎是看着程于青将帮派稳定,心里对她,除了佩服,还有一些为人父的感觉,如今面对这种事,心里难免会有一些想法。
进入套房后,当他看清床上沉沉睡去的年轻女人样貌,微微一愣。
“这不是戴陵的女儿吗?”戴思雨的存在,在道上可不是什么秘密。
“她是我在大学里认识的朋友,帮了我很多忙。”梁飞解释道,站在床边,神色复杂的凝视着戴思雨恬静、虚弱的睡颜。
那似担忧,似怜惜的表情,怎么可能是看朋友的眼神?刑天心里暗暗恼火,却强忍着,没有发作。
他仔细的为戴思雨检查过心跳、脉搏、血压、体温后,才道:“她只是疲劳过度,没什么大病,好好补一补,就能生龙活虎的到处乱蹦。”
闻言,梁飞大大松了口气,“谢了。”
“梁飞,你最好不要做对不起阿青的事,如果有一天,你伤了阿青的心,就算拼了我这把老骨头,我也要你偿命。”刑天在离开时,冷冷的警告道,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男人嘛,偶尔有一两个红颜知己在外头,很正常,但如果因此,而让阿青难过,让她痛苦,别说他不会放过他,帮里的每一位弟兄,都不会放过他!
梁飞一怔,没有多说什么,将刑天送走后,他沉默的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抚摸着戴思雨的面颊。
“梁飞……”一声无意识的喃喃,轻不可闻,可在这安静的房间里,却无比清晰的落入梁飞的耳中。
手指停顿在她的面颊上,她在梦里梦到了他?
“我喜欢你,别走,别走!”恬静的睡颜上浮现了些许痛苦之色,她挣扎着,仿佛做了什么噩梦。
梁飞轻轻叹息一声,主动握住她凌空挥舞的小手,柔声道:“我在,我不会走。”
她喜欢他,他对她,又何尝没有别的想法?
他花心,但他从来没有掩饰过,不论是小雪,还是青姐,又或者是戴思雨,他对她们的感情,只有轻重之分,没有半分虚情假意。
深夜,青帮在娱乐街的几个场子,被警察闯入,进行大规模的临时检查工作,不少未成年人,在场子里被发现,当场被警察带走,几个看场的马仔,也被警方扣下,场子也被封锁,暂停营业。
这是青帮在经历了东北一事后,第一次遭遇到警方的突然袭击,之前,一点征兆也没有。
程于青在后半夜,被阿天的电话吵醒,听他说完这件事后,急忙联系梁飞,通知他在警署汇合,便换了干净的衣服,趁着夜色,带着几名手下,开车赶赴警局。
灯火通明的警署里,干警们正大声呵斥着被拘留审讯的青帮马仔,可这些马仔却一个个像位二大爷,翘着二郎腿,一会儿要喝茶,一会儿要吃宵夜,完全没把警察放在眼里,气得局子里的警察,只想一巴掌扇死这帮人。
“嗡。”两辆黑色的轿车在警署外急刹,身穿黑色西装的青帮马仔率先下车,尔后,戴着一副黑色墨镜,长发飘飘的程于青,也从车中下来,她朝四周张望了一圈,没有看到梁飞的人影,没等他过来,先行进了警局。
“我是来保释人的。”她敲了敲值班干警的桌子,表明身份。
“青姐。”嚣张的马仔一见她出现,立即乖得如看到猫的老鼠,纷纷从椅子上起身。
“啪。”刑侦队的队长猛地将手里的文件砸到桌上,冷眼看着这些混混前后不一的两种表现,心里的那把火烧得很是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