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刘雄不肯做线人,那么,梁飞将面临的后果,十分严重,龙雕没有和他说笑,而是在认真的警告他,提醒他。
“组长,这点我可以保证。”只要他把刘雄救出来,就有把握能够说服他,更何况,比起他被关进监狱,接受法律的制裁,他稍微承担一点风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梁飞在提出这个计划时,就设想过最坏的结果,如果刘雄不肯答应,但至少,他做到了一个兄弟可以为他做的一切,问心无愧了。
第二天,大批的媒体得到风声,赶来云南,他们扛着摄像机,聚集在边防的驻点外,想要对破获这起特大贩毒案的武警进行采访,最好能弄到一些内幕消息。
“媒体怎么会来得这么快?”梁飞心头一惊,昨天边防才把人抓捕,今天媒体就来了云南?这速度,不太正常啊。
“恐怕是有人提前放出了风声。”阿天猜测道,“会不会是边防的人,提前和媒体说好,要利用这件事,来制造影响?”
毕竟国内扫毒的风波才刚刚过去,如果这时候再曝出这件事,对警方和国家的名声,会有很大程度的提高。
“不太可能。”消息走漏,想要顺着这条线,继续深入追查,就不可行了,而且在还没有进行审讯,没有将毒贩移交内陆的拘留所看押,边防的人应该不会傻到这么早就把消息透漏给媒体。
梁飞心里那丝很早以前就盘踞的不安,愈发扩大,愈发强烈。
他总觉得,从他来到云南后,所有的事,都有些诡异。
“我怎么会有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呢?”他喃喃低语道。
阿天吃了一惊,“飞哥,不可能吧,我们来云南很隐秘,而且没有走漏过风声,什么人会算计我们?”
梁飞也说不准,这只是他的一种感觉。
媒体的到来,令边防的武警十分意外,也大为紧张,他们拒绝接受任何的采访,并且强行将媒体记者驱逐,这里是边境,是毒贩和犯罪分子最为活跃的地带,一旦边防的武警样貌出现在电视上,他们很有可能遭受到毒贩的严重报复。
不是没有警察在缉毒的过程中,因为抓住毒枭,暴露了长相,而遭到这些无法无天的罪犯,杀掉全家的残忍报复行为的。
在云南警察的配合下,赶来的媒体记者被驱逐离开,没有采集到任何的内幕消息。
“梁飞,媒体怎么会出现在边境?”龙雕气急败坏的给梁飞打来电话,质问他。
“我怎么知道?这件事,我没有得到风声。”梁飞也是满心的无辜。
“你真的不知道?”龙雕将信将疑,似乎在评估,他这番话的真假。
“组长,我把媒体叫来,对我有什么好处?”梁飞反问道,这种百害而无一利的事,他干嘛要去做?媒体把事情曝光,不仅会让焱帮戒备,而且,还会暴露出这批毒贩的身份。
刘雄的后半生就会被彻底毁掉,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哼,最好是这样。”龙雕挂断电话,显然是去调查这件事情去了。
梁飞摇摇头,苦笑一声,他的信誉值真的有这么低吗?
但坏消息,却是一件接着一件传来。
就在媒体被驱逐的当天晚上,梁飞竟再次接到龙雕打来的电话,一天两通电话,这么频繁的通话,还是头一回。
只是比起白天,他的语气却显得十分平静,平静到,让梁飞很是不安。
“梁飞,你中招了。”他陈述道,“我们刚才收到消息,焱帮在调查组织的事。”
“什么?”梁飞再次惊住,龙腾的存在,是国家最大的秘密,焱帮是怎么知道的?
等等!
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难道说……”
一个不可置信的猜想浮出水面,他的神色有些惊疑不定,似怒,似愕。
“组织答应你的事,不会再继续,梁飞,这件事的后果,你必须要一力承担。”说完,龙雕利落的挂上电话,结束了通话,仿佛要放弃梁飞这个组员。
梁飞用力捏紧拳头,跌坐在房间的简陋木床上,神色有些灰暗。
原来是这样!原来他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是因为这样!
嘴唇颤抖着,脸上的血色退得一干二净,他久久的沉浸在这巨大的打击中,有些回不过神。
这的确是一场局,一场用刘雄当做诱饵的局!
难怪他一直想不通,刘雄到底有什么本事和能耐,可以让一向谨慎的萧带之,把这次的生意交给他来全权处理。
难怪他一直想不通,李然失踪这么久,焱帮却只在东北进行大规模的搜索,没有查到他的身上。
一切的一切,都是萧带之设下的圈套!为的,是引他上钩,引他来云南,并且为了营救刘雄,暴露出他背后的势力。
这才是萧带之的目的!
但令梁飞深深受挫的,并不是自己糊涂走进萧带之设下的圈套里,让他心寒的是,这整个局中,刘雄他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身份?他是知道焱帮的计划的,还是说,不知道?
梁飞在房间里坐了一整晚,一直在想,一直在猜,他已经大概将整个局想明白,唯一不明白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刘雄!
清晨,云南上方下起了罕见的暴雨,磅礴的雨水冲洗着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码头处,今天没有任何竹筏靠岸,平静的河面,被雨水溅起一层又一层的斑驳水纹。
茶室里,气氛有些凝重,罗海冲阿天使了个眼色:“要不你去看看飞哥?”
自从昨天起,飞哥就没有走出过房间,连饭也没吃。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飞哥的情况好像不太对劲。
“你怎么不去?”阿天翻了个白眼,“飞哥到底是怎么了,咱们谁也不知道,昨晚上,兄弟们过去送饭,还被飞哥给骂了一顿,明摆着他心情不好,这会儿你让我去?不是让我去找骂吗?”
梁飞在昨晚,兄弟们送来晚饭时,隔着木门,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差点把那名兄弟骂哭。
阿天这会儿可不想做出头鸟。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媒体记者走了,这大熊也被武警抓住,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飞哥总要给我们透个信吧。”罗海苦恼的皱起眉头。
不知道下一步的计划,他们就只能在茶室里干坐着。
“飞哥心里有他的打算。”阿天含糊的说道,虽然不太清楚,这打算到底是什么,但他相信飞哥。
中午,这场大雨忽然停了,梁飞缓缓从房间里走出来,除了眼袋泛青,眼睛里充满血色,他整个人看上去,貌似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但只要有眼睛的人,基本上都能看出,他低沉压抑的心情。
“飞哥。”正和罗海说着话的阿天,率先发现他,激动的从竹椅上站起来。
“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去边防的驻点。”梁飞哑声吩咐道,嗓音有些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
“飞哥,你是不是感冒了?”阿天担忧的问道,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飞哥生病。
“我没事。”梁飞微微凝眉,昨天晚上他吹了一夜的冷风,这会儿似乎有些发烧?不过这点小毛病,完全影响不到什么,他也没心情去管。
“飞哥,我们去驻点做什么?”罗海问起了正事,那地方,可不是普通人能够进去的,更何况是像他们这样的危险分子。
“去见一个人。”他没有细说,但态度很坚决。
罗海和阿天也没再多问,他们都能看出来,飞哥似乎有心事。
梁飞没有吃一点东西,在半个小时后,带着阿天、罗海以及四个弟兄,开车离开码头,朝着边防武警的检查点过去。
一路上,泥泞的道路处处都是积水,他沉默的坐在后座中,全程一言不发。
阿天不断透过后视镜,观察着他的情绪,见他面色一直阴沉,也不敢随便说话。
轿车在四十多分钟后,才来到桥头的检查点。
几名武警再次将轿车拦下,希望他们出示相关证件,例行检查。
罗海看了看梁飞,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
梁飞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一份证件,直接从车窗递了出去。
武警在翻看后,顿时立正站好,向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首长好!”
梁飞点了点头:“我要去你们的驻点。”
“是。”武警没有做任何的阻挠,将证件还给他以后,还让同伴送梁飞他们过去。
阿天暗暗吃惊,飞哥他啥时候成了首长了?但仔细想想,貌似上回在东北,飞哥就和军区的人关系不错,他也就不再这么惊讶。
轿车跟在一辆警车后边,驶过桥头,边防的驻点位于桥头几公里外,一道路障,将所有通行的车辆拦住,如果不是边防的人员,根本不可能通过这里。
在路障两侧,不仅有监控器,还有二十四小时站岗的武警。
因为有警车在前面开路,梁飞他们没有被挡在门外,而是跟着一起,去了驻点。
武警在路上就把这件事向驻点里的首长上报,以至于,当梁飞来到驻点的铁门外时,驻守云南边防大队的队长,居然亲自出来迎接,表示对他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