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会这么傻!”安欣然手忙脚乱地跑去拿了应急用品来撕开了他的伤口。那显然是一个枪洞,她的脸瞬间变白。
“怎么会这么严重?”
汪帅默然不语,眼底流露出沉重的伤感,就算隔着眼镜,都能轻易感觉出来。
这伤口显然经过了简单的处理,子弹已取出,包扎得很好。
“你自己取出来的吗?”她不敢置信地问。汪帅冷冷地撇了她一眼:“你认为我能吗?”
“你当然不能。”她想也不想就回答。在她的记忆里,汪帅就是一个纨绔公子,没事撒钱玩。
“那不就是了。”
汪帅的语气极不好。
“那是谁给你包上的,你碰到人道主人救援队的人了?他们帮你取的子弹包扎好的?”
“嗯!”
他用力地出声,狠狠地看着她,目光最后落在了她的唇上。
安欣然混然不觉,边包扎边道:“我包扎的手法可没有这么好哦,你得委屈一下了。不过,你的伤好重,最好快点回国好好疗养。”
见他不语,她这才抬头,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在她身上,被她看入眼底。
“你……”
汪帅突然压唇,吻在了她的唇上。他的唇很冰很凉,透入骨髓,让人害怕。他的臂环上来,将她用力按向他的胸口,吻得更加霸道。
安欣然本能地用力推他,他的臂像铁箍,和孟子墨的差不多紧致有力,她狐疑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他能拥有这么大的力量。她的心里很急,很害怕,慌乱地扭头,不意间掐住了他的伤口。
汪帅一吃痛松了手,安欣然急忙把手从他的伤口里抽出,紧眼着汩汩的血液溢出。
“你的伤我包不好,我让王哥来。”她急急转头想要离开,汪帅一伸手将她拉了回来,“我保证不会动你了,别让别人给我包。”他像个小孩子,漂亮的眸子里闪出让人无法拒绝的光芒。
“我保证。”
他的臂上还流着鲜血,刚刚的挣扎让他的伤口愈加严重。安欣然不忍心,扭回身体,重新给他止血、消毒,清疮,最后包扎。两个沉默着,谁也没有提刚刚的事情,安欣然的脸红通通的,手不时打颤。
汪帅垂眸,只看着她的手,真的没有别的举动。
包扎完,安欣然凝视着纱巾,好容易才鼓足了勇气,轻声道:“你走吧,为了我这样,不值得!”
她迅速起身,跑向破屋。王石从里面出来,差点和她撞个正着。
“小安,这里现在不安全了,我们今晚要到援助小组秘组成员营地去休息,东西都已经收好,现在马上出发。”
她微愣了一下,王石笑了起来:“你哥也在那里,一切就方便多了。”
他这么说,她愈加移不开脚步,王石过来主动拉一把,她跳上了车。
汪帅站在荒原里,单薄的身体透射出无尽的落寞。车子驶过他身边,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急急扭开了头。
她一路祈祷着,希望不要见到孟子墨,她也以为以孟子墨的身份应该不会让她见到。可是,当他们行车进入国际救援小组中国队的营区时,还是看到了他。
他们来的只是一个小分队,虽然是分队,却集聚了秘组成员营里最优质的力量,每一个都有着过人的本事和超强的能力,绝对以一敌百。他带领的是一个精英中的精英团队,自然不会亏了他秘组成员组织头领的身份。
到达营地,正好他们在吃饭,三个人立刻被请到了餐桌上,偏偏只有孟子墨所在的桌子有空位,安欣然无奈,硬着头皮选了个离他最远的地方安静地坐下。
沈浩和常拓都在,她的事他们自然知道,一时空气凝滞,带着些尴尬意味。孟子墨只顾吃饭,刚刚还妙语连珠的沈浩也不说话,不停地往嘴里扒饭,常拓就更不用说。
王石看看孟子墨,看看安欣然,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没有问什么,张师傅是个从来不爱过问他人之事的人,也只顾着吃饭。
沉闷的空气感染了其他人,这些只有在饭桌上才有机会开玩笑的大兵们突然都不说话,屋里传出来的是闷沉的吃饭的声音。
外面,传来汽车的鸣声,片刻停止,简易的营地蒙古包被拉开,江奇然解着手套从外面走进来,身材修长,有致,很有女强人的风范,又那么张扬美丽,女人该有的特质几乎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看到安欣然,她微微愣了一下,笑着走向孟子墨,挨着他坐下来:“哟,都快吃完了?”她捡起筷子吃起饭来,漂亮的眼睛眨了眨,落在安欣然的身上:“听说你们到这边来采访了?”
安欣然抬头看她一眼,她往孟子墨的身边再移了移,两个人几乎粘在了一起。孟子墨的身子微扭了一下,停下,任由她粘着。
此时,两个人几乎连为一体,连傻瓜都看得出来他们的关系有多么亲密。
安欣然本就尴尬,此时更加不知所措,胡乱地点头。
“真是能干哟。”她真挚地道,知道什么可以说,什么不能说,并不问过多的事情,而是把目光调向了沈浩,“你平常不是很有话说的吗?怎么?欣然和你挺熟吧,不聊聊?”
“是、是熟。”沈浩尴尬地抬头,差点打掉筷子。安欣然突然想笑,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么尴尬,就算孟子墨是她的哥哥,和她有过不齿的过去,一切都已经过去,那些不是他们在未知身份之前发生的吗?
她抬头,朝沈浩笑笑:“木子还好吧。”
“还好。”沈浩见她笑也松弛下来,眯着小眼睛得意地将林木子的情况说了说,末了道,“她呀,什么都好,就是爱瞎操心,这不前些天还说要给你介绍男朋友呢。”
说完这一句,他被常拓推了一把,清醒过来用力咬住了舌头,一副自责不已的表情。
“别在意,她只是随便说说,不过,你要是有个男朋友照顾也总让人放心些啊。”沈浩是那种越紧张说话越乱的人,不该说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安欣然低头不语,感觉到孟子墨不时射过来的目光,如针刺了背,不舒服极了。江奇然感兴趣般挑高了眉:“是呀,欣然,你也要找个男朋友了,像你这样的小姑娘就需要男人的呵护,我们做亲人的也会放心一些。”她说得语重心长,孟子墨眼睛突然明亮,几不可见地微点头。
“是不是,子墨。”江奇然轻声摇摇孟子墨,唇几乎贴到他的下巴。孟子墨轻轻地“嗯”了一声。
“看吧,大家都希望你幸福呢。”江奇然认真地道,一副嫂子关心小姑子的模样。安欣然突然觉得窘极了,胡乱地道:“你们说什么呢,我……幸福着呢,谁说我没有男朋友,早都有了,王哥,是不是。”
她推了推旁边的王石,王石微愣,却马上配合地点了头。
“真的吗?是哪个,什么时候给我们介绍一下?你要知道,你哥可最希望你幸福了。”江奇然比她还欢喜,连声追问。连孟子墨都压低了筷子,朝她看过来。
“是……是汪帅,我之前的老板。”她破口而出,完全没有经过思考,只想这尴尬的片刻快点过去,大家都不要再问下去了。
孟子墨明亮的眸子又暗了下去,他继续吃饭不表示任何意见,江奇然甜甜地恭喜一句后也聪明地不再说话,饭桌再次陷入沉默。
好在只需要过一晚,否则,她真担心自己会疯掉。和孟子墨见面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她尴尬,尴尬到恨不得撞墙死去。
她没有接受江奇然的邀请和她住,而是如平常一样,和王石、张师傅各据一角,席地而眠。
张师傅倒头便睡,王石和她把手里的东西整理完,发出去,说了几句话也呼呼地睡了过去,只有她,久久无法入睡。饭桌上,孟子墨的表情,江奇然的话,像放电影般放了一次又一次,她的心搅动着,乱极了。帐篷外,有人发出低低的叹息,她甚至闻到了熟悉的烟草味。
安欣然,不要去想了,他就算来也只是出于对妹妹的关怀。警告着自己,她听到江奇然的声音甜甜地响过,是和孟子墨散步归来了吗?
她翻了个身,闭紧眼。
帐外,孟子墨朝这边望一眼,从江奇然的手里抽出自己的臂,没有什么感情地道:“这是组织,希望以后和其他人一样……像吃饭时的那种行为,以后不要有了。”
他迈开大步,不再看江奇然一眼,进入了自己的帐蓬。
紧急如催命般的铃声吵醒了她,拖动着疲惫的身体,带着一颗昂扬激奋的心,安欣然又踏上了征程。
这些天双方的对峙明显减少,大家又忙着奔赴各个村落拍摄战争的惨状。他们奔走在整个国家各个方位,有时累了就在车上眯一下。黑帮和匪患越来越严重,那些失去家园的人用着极致残忍的手段得到一切能够得到的钱财,他们不分正义邪恶,只管钱财。
为了将最真实的情况反映出来,他们决定走最危险的死亡之路。这是一条长达三百公里的山区道路,通向的是相对平静的战外区,从斗区通向非战区,这是唯一的通道。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各帮各派和各种新兴组合的劫匪占据了这条道路,频烦地在这里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