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鼻子用力地闻着,想要睁开眼看清抱着自己的人是谁。可是,她的头被人紧紧地按在坚硬的胸膛里,不仅睁不开眼,还无法呼吸。
更多的枪声响起,她还听到了爆炸的声音。
不知道翻滚了多久,就在她以为自己要窒息的时候,身体突然一松,身上的人离开了,以极快的速度闪开,她根本来不及看到他的样子。远处,浓烟滚滚,她的肘一紧,被人捞起:“快走,这里马上要发生爆炸!”
她回头,看到的是杨明,他一脸紧张,拉着她就跑。
刚刚,也是他救了自己?杨明的手拽得极紧,捏得她生痛生痛,有着和刚刚相似的感觉。
被动地被杨明拉出来,紧接着跑出了更多的警察,突然,里面轰一声炸开,整座荒山被劈去了一半。
“诚国宇这混蛋,自杀了!”一个名警察满脸黑灰,跌撞着跑出来报告。杨明挥了挥手:“回队!”
王石和老疤一会儿也跑了过来,原来他们被及时赶到的警察早就拉了出来。
“你这个孩子,怎么……”王石想狠狠地批她,一时间又找不到词,却用力地抱紧了她。这是长辈对晚辈的一个纯粹的爱的拥抱。
他们的报导很快在全国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一起案件牵涉范围极广,许多大型医院和连锁药店都牵涉其中,甚至惊动了卫生局。卫生局不得不连夜开会,对药品的流通和管制制定新的规定,而警察局,工商局,质量监督管理局以有消费者协会对涉事的医院和药店进行了严格的盘查,处置了一大批相关人员。一时间,医药界人心惶惶,无疑于经历了一次大地震。
安欣然坐在出租屋里,懒懒地看着电视报导,现在几乎全国的电视台都在播报这件事情,里出闪出很多的画面以及资料图片。她拧紧了唇,眼神暗了暗,这些图片有一部分是杨明给的,他给她照片时拍着她的肩膀那翻意味深长的样子,让她想起了孟子墨。
当年采访孟祖儿的时候,他帮她弄到了不少好照片。
这次,会是他吗?
抱着她闪避的那个男人,真的是杨明吗?
他们之前用尽心思,甚至连杨明都无法抓到诚国宇的罪证,怎么突然之间就柳暗花明?更奇怪的是杨明是怎么知道那里的?又是怎样紧急时刻找到他们的?还有那个老疤,多少记者去暗访过,他怎么不向他们泄密,而独向她和王石?
一时间,有许多的不正常问题涌了出来,安欣然凭借着她在秘组成员营不短的时间里所学到的知识,越发觉得事情不正常。
不行,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
她突然不安起来,叭地站起来。手机在桌上不停地闪烁,打电话的是各地各处要求采访她的记者。她一律不接,索性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至于为什么不干脆关机,她有说不完的借口,怕老妈找,怕朋友找,怕电视台找,怕杨明找,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等待孟子墨。她担心孟子墨打电话时找不到她,担心她。虽然她知道,他给自己打电话的可能性极低,然而,她还要心存希冀。
拿着手机叭叭地跑下楼,她来不及等公交车,直接招手找了辆出租车,直奔派出所。
杨明在,正在办公室里跟人打电话,语气恭敬,连眼角都挂着敬意。是什么样的人,能让秘组成员出身的他如此对待?身为记者的她早就知道,杨明之所以还只是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主因在他对谁都不卖账,所以,即使他立功不少,也无法上升。
看到她,杨明放下了电话,满脸微笑。“嫂子好。”
杨明礼貌地给她端来了水,安欣然也不卖关子,直接问出了心里的疑惑:“杨所,老疤是怎么回事?那天救我的人到底是谁?”
杨明的脸扭了扭,一点都不自然,好半天才道:“嫂子,难道您看不出组织头领的心意?”
组织头领?孟子墨?
跟他有关?他有什么样的心意?
安欣然惊得手里的杯子晃了两晃。
“嫂子,你和组织头领闹矛盾了吧,他一再地让我不要把事情说给你听,但我想,再大的结就冲着组织头领对您的这份情,您也要熄火啦。组织头领这辈子来还从来没有对谁这么好过。”杨明不知道她和孟子墨离婚,一个劲地道。
“你是说……”她嗫嚅着,根本无力去提醒他,“嫂子”这个称呼已经不适合她。
“组织头领其实一直在关心您,上次您被诚国宇的人找上,就是他打电话给我的。后来您受伤了,又是他照顾的您,您昏迷那些天,他天天坐在您床前,就这么握着您的手不吃不喝的。后来,他找到伤害您的那两个人,把他们送进了派出所,并给我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诚国宇给揪出来。你说的那个老疤就是我们通过那两个人抓到的一个小头目,组织头领不准我们往上报,逼着他给你们做线人,让你们先去采访,我们随时待命,暗中保护你们。那天,在地下工厂,组织头领看到您被人用枪指着,命都不要了,扑上去护着您。嫂子,组织头领都做到这份上了,您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所以,那些梦中的情节不是假的,孟子墨一直在她身边,照顾她?采访突然变得这么顺利,也是他在帮她?
安欣然叭地丢下了水杯,站起来就往门口跑。
她再也不管他是不是订婚了,是不是要成家了,她要跟他说实话,告诉他,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他们可以结婚,可以成家,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对她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她怎么可能错过?
安欣然当即向电视台请了假,连夜坐飞机去了上扬。
千里奔波,在第二天早上,她终于来到了上扬别墅,站在门外,她局促不安地扭动身子,一次又一次地向公路方向张望。她一夜未睡,眼睛发红,黑眼圈浓重,她不断地拉着衣服,力求把自己变得干净清爽一些。
她扭着手指,指甲在上面划下了一条又一条深壑,她紧张着,期盼着,焦急着,咬紧了唇瓣。
她从上飞机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有喝过,但她不觉得干渴,也没有饥饿的感觉,她现在全身心地在等待着孟子墨,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只要天没有塌下来,她就要告诉他真相,她就要守在他身边,到死都守着他!
时间过得很慢,她伸手触了触门外的指纹系统,门竟然打开了。他一定知道她还会回来,所以没有换!她激动地跑进去,只跑了几步,突然停下。门外,响起了车子的声音,他……回来了!
血液沸腾起来,安欣然抓了抓胸口,制止就要蹦出来的心脏,朝前跑了几步。吉普车果然停在了门外,孟子墨跳下车,在看到门里的她时停步。
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里,紧紧相望,胜过千言万语。安欣然移了移步子,孟子墨的喉结滑了滑,眸光深邃,依旧如当年,依然不变!
她的孟子墨。
“子墨?”
一道女声打乱了这片和谐,江奇然从车后跳出来,孟子墨迅速恢复了状态,刚刚的激动不见,渴望不见,欢喜不见,变回了原本的淡漠。
安欣然的心沉了沉,再朝前走一步。
江奇然也看到了她,勾起了孟子墨的臂。
“进去吧。”
她推着孟子墨一步步靠近自己,身体却越贴越紧,明确地向她宣示,孟子墨已经是她的所有物。
若以前,安欣然会退却,只现在,她再也不要!
“我去拿东西,你们聊。”江奇然大方地脱手,在他的颊边吻了一下。安欣然心口一痛,江奇然已经离去。
“孟子墨!”安欣然扑上去,孟子墨眼底已经看不出情感,主动与她拉开了距离。
“你怎么来了?最近还好吧。”他的语气仍然柔和,但已经疏远。安欣然想着马上就要说出的话,唇都颤了起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所做的一起,你帮了我,还救了我,孟子墨,我……”
“这是我应该做的,你是我妹妹。”
他冷淡地道,提醒她,也在提醒自己。眼前的安欣然是那般动人,如果不提醒自己,他一定会扑上去将她抱得死紧。他是一个秘组成员,不可以做出这些不顾后果的事情。
“不……不是!”安欣然摇头,越想解释清楚越解释不清楚,“我们不是……不是的!孟子墨,我们回到以前,回到以前好不好!我知道,你依然爱我,我们不是……”
“够了!”孟子墨毅然转过了身,他不能心软,不能让错误继续下去!
“我救你不过是为了报答你父亲的救命之恩,以前所做的种种都是为了这个!对不起,我应该早对你说的,我怕伤害到你才没有说,我以前对你……其实并没有感情,所以……成了兄妹反倒好!”
与其让她在柔情里无法解脱,不如狠心让她解脱到彻底。
“以后我不会保护你了,自己要小心!”他转身,出了门,跳上了车。
原来,天如此地容易塌!
安欣然的心一片片被割裂,孟子墨的话胜过尖刀,更甚毒药,一点点腐蚀着她的心,让它一点点发黑,烂掉!他说了什么,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一直在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