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人确实没几个在家,庚二借口给公孙姥姥重接断腿不能被打扰,把多余的人都请了出去。
没有人围着,庚二顿觉轻松不少。
房屋没有布下结界,外面的喧哗声他听得一清二楚。不过这都跟他没关系,只要人不进来,就没他的事。
公孙姥姥年纪大了,庚二怕她受不了痛,直接让她昏睡了过去。罗爷爷也一并请他睡了。
重接断腿的过程并不好看,因为当初没接好,他需要把老人没长好的地方重新断开,然后重接。
加上老人长时间卧床,那条断腿的肌肉和经络已经有点萎缩,他还得多花些心思在这上面。
花了小半个时辰给公孙姥姥重新接好断腿,又给她和罗爷爷用灵气梳理了一遍身体,庚二服下一颗补元丹闭眼盘膝打坐好恢复元气。
连续用灵气救治两具衰老且没有修炼过的身体,对庚二来说负担并不小,毕竟他现在这具**还只是凝气二阶的修为。
他的修为进境如此缓慢,这跟他很少勤奋修炼有很大关系。以前他对自己的修为并不是很在意,他已经习惯了让修为随着年龄自然缓慢增长,而不是刻意去提升它。
不过现在他家嫩草越来越厉害,如果他不使用本体,就只有给他家嫩草欺负的份,而且遇事也不能帮助那小子太多,庚二想来想去觉得还是稍稍勤奋点好。
门外,和他叔分开的罗癞子看人都给万司哲劝走,也好奇车队的事,就放弃了给罗家扔泥巴添堵的日常行为,瞅瞅罗家紧闭的门窗重重地哼了两声,转身离开。
等着吧!你们家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死丫头,竟然敢不嫁给我嫁给外乡人,等你家倒霉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还有铁矿,他一定要找到铁矿的下落。
屋内,庚二睁开双眼,门外好强烈的恶意。那人是谁?想对罗家做什么?而且他还从那人身上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气息,并且这股气息还让他有点熟悉,就像、就像……
就在此时,传山的呼唤在他的识海中响起。
庚二想起传山临行前的担忧,决定暂时不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如果门外那人真的要对罗家不利,相信那人一定会在日后万分后悔他今天做下的所有决定。
庚二给屋中布下结界,非罗家人不可进入。一切弄妥,这才响应他家嫩草的呼唤,奔去找他了。
“哐哐哐!”
“大车队来了!罗家大郎骑着高头大马带着无尽家财回来了!”
“大家快出来呀!不得了了,好多大车,好多猪、好多牛、好多羊啊!”
“还有好多好多鸡鸭鹅!”
“有大骡子,有好多好多大骡子!”
敲着锣鼓边跑边兴奋大喊的都是孩子,他们把整个麻山屯的人都给惊动了。
“有粮食!有粮食啊!罗家大郎送粮食来了!”
除了孩子,提前跑去看了的大人也都在疯狂地奔走相告,麻山屯乱了。
只要是能动的人都跑出了屋。
“有人送粮食来?真的假的?”
“到底怎么回事?”
“那些孩子都在说些啥?”
“哎哟!我听到牲畜叫的声音了!”
万司哲不用站在瞭望塔上,只在平地上他就看见了不远处正向村里行来的庞大车队。
远远排列开的不知多少辆的大车,数不清的牲畜跟在后面,车顶上还扎着小山似的家禽笼子,每个车顶都扎得满满的。
兴奋的屯民有不少人已经越过他向车队跑去,很多人跑去又跑回来,一回来就大喊大叫招呼更多的人去看。更有人跑回来已经泪流满面,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万司哲抬起手,力图镇定地道:“把所有鞭炮都拿出来,挂上,放!”
不久,“噼里啪啦!”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彻整个麻山屯。
还有人掏出喇叭和唢呐吹上了,整得跟迎亲似的,愣是把当天气氛炒得热之又热、喜气洋洋。
麻山屯的人几乎都涌到了村前,小孩子们一起围着车队奔跑喊叫,那些牲畜家禽也被刺激得跟着一起叫唤,和上鞭炮声、锣鼓乐器声,吵得大家说话都得凑在耳边上才能听得清楚。
整个山屯的气氛比过年更像过年,多少人指着车队,幻想那些东西能给他们带来多么美好的日子,就算这些东西现在并不属于他们。
庚二大概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热闹和欢迎,坐在高头大马上又有点害怕,又觉得稀奇。
传山刚才塞给他一袋子铜钱,让他看到小孩子就撒,惹得那些小孩子一个个都追在他屁股后面又跑又叫,除了小孩子,还有不少半大不小的少年也厚脸皮地追着他不放。
庚二看人多,把铜钱撒得更欢。一袋撒完了,又伸手跟传山要了一袋。
小孩子们都快乐死了。
有那聪明的,直接跟父母讨要了空的钱袋子过来捡;往怀里和腰带里塞的最普通,有的小孩把裤脚用草绳扎紧了,往裤子里塞;还有小孩捡到铜钱往袄子的破洞里塞的,总之各种办法尽出,每个小孩都誓要捡够一年的零花。
小孩子们捡得欢,庚二撒得也欢,脸上的笑容就没掉过。因为庚二这样的“浪费”,导致后来过了很久,还有小孩子甚至大人会在这条路附近到处找散落的铜钱。
传山看看庚二,又看看前方热闹的人群,微妙的满足了。
锦衣夜行多没意思,搞得他像见不得人一样。而且他如此大张旗鼓,他家人也会觉得倍有面子吧?
虽然他说不在乎弟弟占着福星的名头被人欢迎,而他作为霉星却走到哪儿都被人厌恶,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想要表现给那帮排斥他的人看看。
不是说爷是霉星吗?偏偏你们口中的霉星却比你们更加幸运、更加富有。看到没有?爷钱多的都可以砸死你们这帮蠢货!妒嫉吧,忿恨吧,蠢货们!
不是说爷会给大家带来霉运吗?那有种你们就不要用我、吃我带回来的东西。眼馋死你们!桀桀桀!
庚二一眼就看出他家嫩草在犯别扭了。好吧,可怜他家嫩草冠着霉星名头四百二十三年,这心理稍微有点扭曲也是可以理解的。
庚二伸手握住传山,传山瞅瞅他,反手重新握住小肥爪子,比庚二握得紧多了。
两人就这样骑在高头大马上,手搀手,出现在麻山屯所有人面前。
白菜帮赶着驴车和传海先进了村。传海让白菜帮帮他挡住围过来的兴奋人群,他去找万司哲。他哥说把那些东西都交给他处理,他高兴是高兴,可也一个头三个大,这怎么分配是个大问题。
罗家老小被众人簇拥着来到村头。
公孙姥姥被女婿背着,旁边是老伴。
罗爷爷拄着拐杖走在众人最前面,罗奶奶略退一步跟在后面,由媳妇扶着她。
其实罗爷爷完全不需要拐杖,但为了不让别人觉得太怪异,他还是拄了。
看到明明已经在等死的罗老竟然能站起来走路,而且还精神得很,不少人都讶异非常。
肚里明白的人想:这大概就是白菜帮口中的庚小神医看好了罗爷爷。不过这也太神了一点吧?竟然一个晚上就能让人恢复至此。
而那心里恶毒的则在想:罗老头这是被长孙衣锦还乡的喜事激得回光返照了吧?
不管心里怎么想,该道喜还是要道喜,麻山屯的老老少少只要能挤得过来的,都围着罗家贺喜不断。
罗家人也都笑脸迎人。
之后,罗家人在罗爷爷的带领下分开道喜的屯民,迎上了坐在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的大郎传山和与他双手交握的庚小神仙。
嗯?双手交握?罗家人呆了一下,不过当时的场景也容不得他们多想。
传山和庚二双双下马,长辈们都来了,你再坐在马上那就是找骂的。
抱头痛哭?没必要了,昨晚大家都哭过了。
既然不哭,那就笑吧。
罗爷爷对长孙和小神仙欣慰地点头。
两人按理说要给罗爷爷和其他长辈磕头,可因为小神仙在,罗家人不敢受礼,以罗爷爷和公孙姥爷托住两人的胳膊就算行了礼。
最后传山和庚二在鞭炮声、欢呼声和麻山屯所有屯民们的围观中,被罗家人迎进了麻山屯。
传海和万司哲带了一大帮人上来安置骡车和牲畜,最主要的是看住车上的货物,免得有那手脚不干净的顺手摸了去。
没见以罗癞子为首的一帮人就在那儿转悠来、转悠去,就想顺手占个便宜什么的。
有那心细的会发现,现在走在罗家最前面的不是罗老,也不是罗家久未归来的大郎,而是那名面嫩的小胖墩。罗老和公孙姥爷一左一右,都跟在小胖墩身后。
这让庚二十分不习惯,走了一会儿,就绕了个圈子回到传山身边。
两位老人无奈,只能伴在一边走着。
罗奶奶挽着长孙,一个劲问:“山娃子呀,那后面的车队和牲畜家禽都是你的?”
“是,都是我和庚二准备的。”传山笑着对奶奶道。
“我的老天,那么多都是你们准备的?”
“是。”
“那车队也是你们的,包括那些骡子?”
“是。”
罗奶奶都快激动死了,满脸潮红地傲然看向四周。看到没有?那些东西都是我大孙子的!是我罗家的!
“儿子啊,那车子里都有些什么呀?”罗母一边问,一边在偷偷抹眼泪。大儿子有本事、赚大钱了,以后看谁再敢说他是霉星!
“回禀娘,都是些粮食和布匹,还有棉花和衣裤鞋袜之类。”
“这么多东西要花不少钱吧?”
传山笑。
罗家人想到昨晚小神仙拿出来的金十二生肖,不说话了。他们家大郎现在大概已经可以不把钱当钱了?
可惜这事不能说出去炫耀,否则招来的就不是羡慕,而是妒嫉和忿恨了。就是现在,那看热闹的人中还不知有多少眼红骂娘的呢。
罗家人想得没错,有些人眼红得恨不得一个天雷下来把罗家人都劈死了才好,这样那些东西就都是他们的了。
“你看他们家那个得意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挖到了金矿呢!天知道那霉星是怎么发财的。”一个充满恶意和妒嫉的声音说道。
“不说金矿也差不多了,你有本事也弄来这么大一个车队带回家看看呀。”薄薄的袄子上打了一层又一层补丁的女人轻蔑地道:“不要多,只要你能弄回一辆由骡子拉的车,那就是你本事。”
“呸,你这个不下蛋的老母鸡,你那是什么嘴脸?瞧不上你男人是不是?如果当年老子也顶了老头子的名字跟去打仗,老子现在……”
“你现在早死了!我是不下蛋的母鸡?那你找罗斤家的小寡妇给你生啊,你和她睡了那么久,我也没见她下一个蛋,我看不是我们女人下不了蛋,是你罗发财根本就没种!”
“臭女人,你说什么?我打不死你!”
“你打啊!你敢动手试试看!没有老娘你早就饿死了,光是嘴巴狠,啥事也干不了,要不是老娘会织布,你这个偷人寡妇不要脸的早就被赶出麻山屯了。我爹当初瞎了眼,才把我嫁给你这头畜生!”
“死婆娘,你给我闭嘴!”罗发财受不了周围人的目光,狠狠甩了他媳妇一巴掌。
“好了,一家人闹什么闹?”
罗大强皱眉喝止道,随即又骂罗发财媳妇,“你一个女人家不知道要在外面给丈夫长脸吗?有什么话不会回家说?你要不是不会生,你男人也不会去找别的女人。会织布又怎么了?会织布的女人多着呢,那就是女人该干的活。还不回去给你男人做饭,站在这儿委屈什么呢!”
罗发财媳妇捂着脸,冷笑着看看丈夫,又鄙视地看看不把女人当人看的原里正,转头就走。做饭?想得美,去□□吧!
“强叔,你看看这婆娘,你看看她!”罗发财气得三角眼都倒竖了起来。
“你能拿她怎么样?你婆娘说得也没错,如果不是她会织布,你们家现在只能喝西北风。”罗大强不给罗发财脸面地道。
“强叔,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罗发财翻脸了。
罗大强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看他翻脸,反而软和了三分,“好了好了,知道你是有本事的,只是给家里拖累了。你看罗家现在这么有钱,我们去找那霉星,他会不会拿出一部分来息事宁人?”
“那要看他肯拿多少。”罗发财也不想得罪罗大强,缓和了声调道。那两只三角眼盯着车队,眼底贪婪的光芒越来越盛。
“大强,我们这么算计大福家不好吧?”一名年纪与罗大强差不多的半老男人有点不安地道。
“这怎么叫算计?这是他们家本就欠我们的!”罗发财小声叫道。
“就是,我觉得发财哥说得对,不是他们家,我们也不会逃出罗家村,我爹也不会那么早就没了。而且你们看看罗传海带我们来的这是什么地方?种什么不长什么,要水也没水,有了上顿没下顿,以前我们在罗家村就是灾年也没过过这种日子!”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也叫嚣道。
“对,叫罗大福把东西分给我们,反正他们家也要不了这么多东西,我数过了,二十四辆大车呢,分给我们家一辆就成。还有猪和牛,我们家也各要一头。鸡鸭什么的,如果分不过来,咱家就不要了。”
一些罗家村人越说越兴奋,个个都以为东西已经是他们的了。
“我也要一头猪和牛,怀孕的母羊也分咱家一头。那大车里的东西咱不贪心,强爷爷看着分就是。不过那骡马可记得留一头给咱们家。”
“那二十四辆大车里不知道都装了些什么?”
“我看那车辙吃得深,不是成车的粮食就是金银古董。”
“乖乖,如果真有金银古董……”
“你们说话小声点,罗家那霉星能在外面置办下这么大一份家业,肯定手上没少沾过血,那小子小时候就是个邪头,又去了军队待了那么多年,你看他身上那股煞气,还不知道杀过多少人呢。”
“要我说那霉星的家业说不定就是当强盗抢来的。”
“就是,否则官府谁不抓,偏要抓他们一家子。”
“既然是赃物,那就更该分给大家了。如果他不同意,我们就去告官!”
“对,就是这么着,那小子肯定做贼心虚,只要我们说去告官,他一定不敢不把东西分给我们。”
“嘘,你们小声点,别让罗家人听到。”
“怕他们什么?实在不行,咱们就发动大伙抢他娘的!”
这边,传海把事情交给万司哲,也赶了上来,“哥,你说要开流水席,今天肯定是开不成了,咱们还得杀猪宰羊、做各种准备,最快也要到后天下午才能办得起来。”
传海忙归忙,看到这么多物资,心情愉快得不得了,现在不管干什么事都有劲。
“行,你看着办就成。”本来传山想把酒楼准备好的酒菜拿出来开席,可听到人群中那些妒忌、谩骂的不和谐声,突然就不愿意了。他家人和他家小龟都还没吃上嘴呢,凭什么要先供着那些猪狗不如的东西!
流水席肯定是要办的,那是为了给家里人、给他弟撑面子,但要吃,你们就自己弄去吧,相信他那抠皮小气不下庚二的弟弟一定舍不得让村里人敞开了吃。
听传海宣布要办流水席宴请麻山屯所有屯民,屯民们发出了一阵阵欢呼。
传海虽然不像他哥所料那般小气得要命,但他让万司哲亲自带人清点他哥带回来的东西,要求把所有物资全部记录成册,然后和几位心腹斟酌再斟酌,才拟出了一个流水席单子,保证大家都能吃得饱,又不会浪费,并且杜绝一切夹带行为。
全屯老少共九百六十四人,为办流水席,宰杀了三头猪,三头羊,还有鸡鸭鹅各三十只。
车里的各种面粉各扛出五袋,分别蒸馍馍、擀面条、摊大饼;又拿了两大袋小米熬甜粥,这是为了娃娃们;虽然心疼,大米和高粱米也拿了三袋出来蒸成米饭。
然后把屯里剩下的各种野菜干、萝卜干、萝卜缨子、豆芽之类搬上桌,传山买回来的咸货、咸菜也拿出一部分配成主菜。
至于酒水……看着村里馋酒的老人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传海勉强同意拿出五坛来让大家过个嘴瘾。
这样出乎意料的丰富席面,把麻山屯的人们高兴坏了。这样的荤菜量,就是日子好时家里办亲事也就这样了,何况是缺吃少喝的现在。
当听说帮忙的人还可以把畜牲血和内脏都带回家,报名想要帮忙的人争得差点打起来。
最后,在万司哲等把手的安排下好不容易才调解好。
当天下午开始,麻山屯的人们一个个喜笑颜开地准备起这场让他们到老都还记得的流水席。
小孩们更是编了童谣传唱:
骑大马,穿绸袍,罗家大郎跨金刀,散财童子把钱抛。
二十四辆车,四十八头骡,无数牛羊后面跑。
千匹布万斤棉,件件制成花棉袄,你我都有新衣袍。
大米小米高粱米,罗家任你吃个饱;白面黄面高粱面,做成馍馍随你嚼;
鸡肉鸭肉老鹅肉,羊肉卤肉五花肉,吃得满嘴油直冒。
大人小孩齐欢腾,都赞罗家大郎真正好呀真正好!
而这个童谣一直到罗家人离开了麻山屯,麻山屯变成了双河城、双河县,还有不少当地小孩能随口唱出。到后来如果这附近谁衣锦还乡,小孩子们就会唱这个童谣以此做对比,更因此让附近地方留下了办喜事就撒铜钱的败家习俗。
以上已是后话,且说传山和庚二在众多羡慕妒嫉恨的眼光中,被家人堂堂正正地迎回了罗家。
罗家似乎被简单打扫过,炕上的棉被都叠放了起来,放在墙根的炕桌也放到了炕上。
唯一的方桌也放到了房屋正中间,四条长凳摆得整整齐齐。
老人们被请上了炕,四老还想叫上庚二。
庚二连连摇头,拉着传山在长凳上坐下,还偷偷跟传山表示,他已经很饿很饿,尤其在他消耗了很多灵气的情况下。
传山失笑,心疼地捏了捏他家胖墩的脸蛋,又摸了摸他的肚子。这小傻子,早上酒楼送酒菜给他的时候,他就不知道先吃一点吗?
庚二对传山的上下其手已经由抗拒、无奈到习惯了,所以他一点也不觉得传山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有什么奇怪的。
可是罗家人不习惯啊,尤其是四位老人,就生怕长孙轻薄小神仙,会被小神仙惩罚。不过他们为什么要用“轻薄”这个词?
四老面面相觑,都用眼神问对方:你也这么觉得?
罗母疑惑地看看儿子,又看看小神仙。她大儿子和小神仙的亲昵劲可不像是师徒或者是兄弟之情,但是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呢?
从不知道男人和男人也能在一起的罗母根本就想不到那一茬。
罗父最镇定,把老人们请上炕后,又招呼罗母赶紧杀了后院唯一一只下蛋的老母鸡,想法弄顿像样的中饭出来。儿子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总不能让他连顿有油水的饭菜都吃不上吧?
听到罗父的吩咐,传山连忙跟母亲道:“娘,您不用忙。饭菜都是现成的,今早上我和庚二已经准备好了。”
“你们连饭菜也准备好了?”罗母惊讶。
“采办外面那些东西时,一阵让酒楼准备了。”传山解释,转头让刚跨进大门的弟弟去赶一辆骡车停到后院做样子。
忙得团团转的传海很想使唤别人,可家里没一个他能使唤动的。找白菜帮,白菜帮正在门外帮家里挡客。无奈,只得他自己去了。
罗父听说儿子置办了酒菜,多存了一份心思道:“你置办的酒菜多不多?如果多的话就请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们一起过来吃酒。他们都想知道你今后的打算,你正好也借这个机会说给他们听听。”
“不用!这是我们罗家的家宴,让那些不相干的人来干什么?想让他们再来气死你老子一次吗?”罗爷爷突然发火。
罗父连忙解释,“爹,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们家关起门来吃宴席,如果让别人知道了,又是多话。”
“多什么话?他们想说就任他们说去!这是我孙子回来孝敬我的!他们看不过眼,让他们孙子孝敬他们去,我罗千溪保证不眼红!”
“大福啊,你的意思我们都懂。”公孙姥爷也开口了,“不过那些人都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想当初,就因为罗大强不想承担里正的责任,他们就一起出面倚老卖老,硬是逼海娃挑起罗家村这个重任,带大家一起走。回到村里,为了其他村人和他们的面子,他们又能一起来施压,逼我们把你哥那点卖命钱也全拿了出来。可当时罗家村有人出卖我们,他们说什么了吗?他们在一旁袖手旁观!”
公孙姥爷叹口气,继续道:“更不用说逃到这里的路上他们给咱们家找了多少麻烦。等来到这边安生下来后,他们又为了罗大强来逼我们把咏子嫁给罗癞子。现在山娃子回来,还不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事,这时候远着他们是最好的。千万别指望那些人能吃你的嘴短、拿你的手软。相反他们看我们家好过了,只怕这贪心也会起来了。”
传山听了这些话,嘴角微微扯了扯。
庚二抓住他的手,在心里警告他:你可别犯魔性!不过那些人真坏,我听了也想揍他们。为了表示自己的愤慨,他还捏起小肉拳头挥了挥。
传山……很想把那肉拳头抓过来啃两口。
“岳父说的是。爹,您也别发火了,为了那些人不值得。您说不请那些人就不请,都听您的。您别气了,都是儿子不好。”罗大福赶紧过去给爹顺气,又给儿子打眼色,让他开口劝劝他爷爷。
“爷爷,姥爷,咱们自家关起门吃好的,不理那些外人。”传山直接道。
他爷爷和姥爷都笑了,啥气也没有了。
说话间,传海赶着骡车回来。堵在门口的人纷纷勾头向车里看,想看车里有什么好东西。
可惜传山买的大车都是有车门的,车门没开,谁也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传海也坏,直接把车子赶进后院,车门对着后门,做出一番把里面的东西全都搬进屋里的样子,最后把搬空的骡车就往后院一丢,前后屋门一关,把所有窥探的人都拒在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