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吃的,传山庚二一路没再耽搁,大黑撒开蹄子,不过片刻就已赶到新京。
新京只开了四个城门,传山他们从北门进入,发现这里守卫的精神面貌要比临遥城的好上许多,
传山拿出准备好的身份文牒和入城费交给城门守卫,守卫命令打开车厢。
车厢内,小呆子正睡得香甜。
守卫一看有小孩,神情立即变得紧张,一名守卫特地踩上骡车探头往里仔细看了一下,还特地和手上的人像画对比了一下。
“兄弟,是不是哪家丢了孩子?”传山搭话道。
那正在打量小呆子的守卫听到询问,回头看看传山,大概觉得他的模样像是“自己人”,便脸色和缓地回答道:“是有位大人家的孩子丢了。不过这不关你的事,你最好不要多问。”
传山点点头,“明白。”
“我看你样子像是当过兵的,兄弟看在一份香火情上多说一句,别说你现在只是一个小小商人,就是你现在是一方大员,到了京城,不该说的话、不该问的事就不要乱说乱问,懂吗?”
“懂,多谢指点。”传山抱拳。
该守卫从骡车上下来,又意有所指地指了指庚二,对传山道:“看好你弟弟,别让他一个人在京里乱跑。”
庚二愣,为啥?
传山却像是立刻明白了,再次抱拳:“多谢!”
该守卫挥挥手表示可以放行。
一座城门隔开了两重天。
新京内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外面战乱影响,甚至比起原来的旧京更显得热闹和繁华,也有更多的人生活在醉生梦死间,那些王公贵族们也依旧过着普通人难以比拟的豪奢放荡生活。
换了新衣的小呆子睡饱了,自己从车厢里爬了出来。
庚二把他抱到身边坐下。
小呆子耳朵上戴着他二爹给他的一个耳夹,路人看到他只会留下一个模糊印象,并不会去仔细打量他,只那副呆憨憨的模样无法掩饰。
而没了耳夹模糊容貌的庚二……
传山心中暗自不爽,他家二龟长大了、变瘦了,麻烦也来了,就连城门守卫看着也觉得他这种样貌会出事,偏偏庚二看起来又正处在那些变态最喜欢的年龄段。
不过他不是不爽庚二招蜂引蝶,而是不爽自家宝贝龟被人觊觎,尤其那些目光龌龊的,看着他就想把那些混蛋的眼睛挖出来。
京城里大黑不好走得太快,只能顺着道路慢慢往胡府走。
“你猜他们知不知道羲朝要灭了?”庚二看着一名鲜衣怒马的公子哥带着一群仆役浩浩荡荡地从眼前走过,凡是这群人走过的地方,路人纷纷走避。
“越是知道内/幕的人才越是安心。”传山冷笑,“胡予那厮跟朗国谈的可是隔江而治,这些人大概觉得只要朗国不过江,他们的好日子就能继续过下去。”
“可怜那些普通老百姓,一个个惶惶不可终日。路上那么多从北方逃难过来的。”
“现在还想从北方过来就难了,羲江很多地方都被封锁,凡是偷渡过江的人很多都被杀了。”
“不问目的?两边都杀?”
“不问目的,两边都在杀羲朝老百姓,包括江这边。”
庚二沉默了。他沉默的原因很多,其中之一就是自打进城后就有不少人或偷看他、或干脆明目张胆地打量他,而他已经好久没这样被这么多人盯着了,这让他有点小不适应。也许他应该继续把自己吃的圆乎一点?
胡府就位于皇宫左侧,看起来就好像皇宫的一部分。
庚二坐在高高的屋檐上,吃得满嘴流油。
大黑因为口味问题,让它两位爹给弄了最好的大豆和烧酒,驮着一篮子生鸡蛋去享独食了。
小呆子挂着他二爹给他的隐身符,两只小手抓着一只鹌鹑费力地啃啊啃。
传山用袖子给庚二擦擦嘴巴,无奈道:“这八宝鸭刚才你已吃过四只,咱换个可不可以?”
“这个好吃!啊,差点忘了,给他们也尝尝。”庚二手一挥,瓦檐上放着的九十六只八宝鸭一下少了一半。同时为了防止大雁村村民们久未经油水的肠胃吃不消,好心的庚二还让魑魔带了些药粉撒向那些村民。
魑魔很忠诚地做着隐形搬运工。
“这胡家是不是很有钱?”庚二问。
“当然,否则你以为一般人家能随随便便就摆出一百桌宴席?你再看看这些备菜,不算二十桌贵宾席,就那普通客人吃的八十桌,每桌也不下于二十两银子。”
庚二经过给罗家村人赔款一事,已经大致了解银钱的比例和重要性,闻言当即吃惊地道:“那贵宾席呢?”
传山直接捧起一个硕大的砂锅,舀了一勺鲜汤,“来,尝尝这人参炖老母鸡,这放的可是至少有十年的野山参,还是整根的。”
“很贵?”
“很贵!”传山肯定。
庚二立刻张大嘴巴,等待喂食。
“好喝吗?”
庚二吧唧吧唧嘴巴,评价道:“还可以,不过没你做的好吃,你做的鸡汤不放人参也比这好吃。”
传山笑,“这一锅只成本就至少要三、四十两银子。更别提贵宾席上还有这内6难以看到的海鲜。”
说到这里,传山也忍不住妒忌。如果不是走入修者之路,他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吃到海鲜。唔,别说吃海鲜,不修炼,他现在早已经死在云山底下的黑狱中。
庚二想到大雁村,“大雁村靠近京城,那么好的地势,就算土地贫瘠,如果胡小鸡肯好好经营,哪会让当地百姓连饭都吃不上。”
“胡予父子哪会管到那么多,对他们来说百姓能不能吃饱饭不是事,只要他们能吃饱吃好就行。”
“舍本逐末。”
“而且……你信不信胡予父子并不知道自家家丁在外面收喜钱一事?”
“真的?”
“你看,胡府在新京,大雁村就算在新京附近,可也有近两百里路的路程,普通你会跑到那里收喜钱吗?而且一个村庄统共还不知道能不能收上十几、二十两银子。胡家会在乎这点小钱?”
“你是说有人假借胡家之名狐假虎威、仗势欺人?”
“对!如果家主不善约束和管制,越是大官的家仆越可怕,这些人可不知道要给主子建个好名声,他们只会仗着主子势头更加盘剥百姓。比如大雁村,如果我料得没错,压在他们头顶上的只不过是胡家在当地田庄的家奴小头目而已。这种田庄家奴在胡家连二等家奴都算不上。”
“怪不得他们一直骂刘老狗什么的。”
“胡家可恶,那些狗仗人势的家奴更可恶!”
庚二看他家小魔头忽然把一大砂锅汤全部倒进肚子里,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别生气,我给你二十根两千年的野山参,你随便煮着吃。”
“……真的?”这小气龟什么时候变这么大方了?
庚二犹豫了一下,“也许你需要跟它们商量一下,你知道千年以上的人参很容易形成灵智,我这里的二十根虽然还没有完全开智,但已经有比较清楚的情绪之分。你要么?”
我就知道你是假大方,给我画饼充饥来了,是吧?
传山大手一挥,特大度地道:“算了,你留着吧。你就算真给我,我也不敢吃。我一修魔的,连吃二十根两千年开智灵参,等渡劫的时候,天雷不翻倍追着我轰才怪。”
“光……”小呆子忽然插嘴。
“什么光?鹌鹑啃完了?来,给你喝甜羹,小心烫。”传山给小孩擦擦嘴,端了一盅甜羹让他自己端着,慢慢用调羹舀着吃。
小孩吃得很费力,洒得到处都是。
庚二凑近传山,“这样吧,以后我跟它们要一点须子给你炼药吃,加点蜜,没吃的时候,拿它们当辟谷丸也行。”
传山表示自己要求不高,有这么点甜头也可。为表欣慰,当即端起另一个砂锅继续给自家小龟喂食,偶尔自己也喝一口。
此时,胡家二管家胡有财正急急忙忙地往厨房跑,为了今天的婚宴,除了胡府的厨师,他们还把京城有名的厨师都给弄来了。
胡府今天娶的媳妇身份较高,今天来的客人大多身份都十分贵重,他家小王爷也再三吩咐……总之无论如何,今天的婚宴都不能出半点岔子。
为了让婚宴完美呈现在客人面前,在确定菜单后,胡家厨房自半月前就开始忙碌起来,而准备主菜的厨师五天前就住进了府里。
眼看小王爷已经出门迎接新妇,眼看来宾已经三三两两到达,眼看酒宴就要开摆,负责婚宴的胡有财再也坐不住了,顾不得那些巴巴送上门来的贿赂,急步往厨房奔去,一边急走,还一边念念有词:“今天千万别出一点差错。千万千万!老天保佑!”
而厨房那边也正有一人正满头大汗地往胡有财的偏院跑。
两人渐渐的越来越接近。
胡府主屋屋檐上,传山不再喝鸡汤,开始喝酒,喝了两口就捞过身边少年开始耍流氓。
庚二掏出一张雷符,“吧唧”一声贴在他脑门上。我徒弟还在你就敢乱来!
“那小呆子懂屁。”传山揭下雷符塞进怀里,勾着自家小胖龟,一边用眼睛往他衣服里面瞄,一边闲扯道:“这鸡汤味道尚可,但喝起来似乎总觉得缺些什么。”
“那是因为你的身体已经不需要它。”庚二放下啃光的鸭架子,打开盛狮子头的小沙煲,用顺来的玉筷戳起一个塞进嘴里,顺便又用它戳了戳某人不老实的手。
某人被戳,不退反进,大手一张,狠狠揉捏了一把那让他着迷的小屁屁,嘴中还正儿八经地附和道:“所以修者随着修为提高就只吃灵食,而不再沾普通食物?”
“嗯。”庚二大概觉得狮子头也很好吃,连续吃了好几个,看看剩下还有不少,连着小沙煲又一起送走。
“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你也是修者,怎么就喜欢吃这些普通食物?”偷偷把衣领扯开一点。
“只要是吃的,我都喜欢。”拍开爪子,把衣领合上。
“小馋龟。”传山捏他的嘴巴,“今晚我们收宝后到皇宫里住一晚如何?”
“为什么要特地跑到皇宫住?”庚二不明白。
传山色/迷/迷地道:“我想抱着你滚龙床。”
庚二,“……”
小呆子听到熟悉的字眼,难得清晰地表达道:“龙,我。”
“我知道你是龙,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
传山用一颗肉圆子把小孩嘴巴堵上,抱着庚二口水滴答地勾引道:“胖啊,我们把皇宫七十二院全部都睡一遍好不好?哥保证每晚……”
庚二突然掏出一张符纸开始写信。
“你在干吗?”
“我把大雁村的事告诉万司哲,让他派人和王岗联系。这事本来应该你来做,可是你显然已经忘了。”庚二特鄙视地睨他一眼。
“我没忘,我就是打算等会儿再联系他们。”传山满脸幽怨,媳妇越来越不好哄了。好吧,疼媳妇的男人就要能忍天下之不能忍,就算忍到自己要爆炸,媳妇不愿意那也得忍。
某魔头心中泪流如海,舍不得折腾自家二龟,一怒之下把人家厨房里准备好的佳肴全给收了,连根鸡毛菜都没给人留。
这边,厨房负责人刘三旺和胡有财终于碰到了一起。
“二管家!”刘三旺带着哭腔喊道。
“怎么了?嚎什么嚎?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也敢在府中嚎哭?”庞有财一巴掌把刘三旺的眼泪全部打回了肚子里。
那头的大雁村打麦场上。
“娘,有鸭子!我要吃鸭子。”一个在父母要求下把肉饼分给兄姐,自己只能含着自己手指解馋的小毛头指着前方的烂木桌咕哝道。
“吃吃吃,一天到晚你就知道吃,刚才不是刚吃过绿豆糕了。还鸭子呢?鸭屎你也吃不着,走了,回家了!”当娘的拉着小儿子就要往家里走。
“娘!”旁边的大儿子叫了一声。
当娘的转头看,就看大儿子死死盯着前方的烂木桌,表情诡异异常。
当娘的也顺着儿子的目光看过去……呆了。
“咋了这是?”当爹的扛着锄头转头看一家老小。
“鸭子……好香……”大儿子和长了一嘴龅牙的大女儿一起咽口水。
王岗目光呆滞。
伯俞叔瞪着木桌上凭空出现的瓦盆,用劲揉了一下眼睛。
就在刚才,当王岗发完最后一块肉饼和绿豆糕,就在他们所有人的不舍目光下,桌上的包裹布突然消失,凭空出现了一个大小可以和面的中号瓦盆。
瓦盆还不算稀奇,稀奇的是连着瓦盆一起出现的还有瓦盆里一只肥得流油、皮烂肉滑、香味扑鼻的八宝鸭!
大嘎子魂不守舍地往前走了一步。
其他人一起看着他。
大嘎子伸手就从鸭身上扯下了一块肉。
“嘶……”围在木桌前的众人一起忍不住吸了口口水。
大嘎子颤抖着,把鸭肉送到了嘴边。
王岗一把抓住他的手,从他手上硬生生把鸭肉夺下,“我来!”
“里正,我不怕死,死前还能吃到……”
“闭嘴!”
伯俞叔拦住王岗,“我来,你是里正,村里需要你。”
王岗对伯俞叔笑笑,一下把鸭肉塞进了嘴里。
发现鸭子的村民们渐渐围了过来。
有不知道的,听到别人说,也因为好奇又转回了身。
“真的有鸭子?”
“真的!王六婶家看到了,他们离桌子最近。”
“哪来的鸭子?”
“不知道……也许是神仙看咱们可怜送的,哈哈!”
围在桌前的村人紧张地看着王岗。
大嘎子不停吞咽口水,又紧了紧裤腰带,“里正,咋样?能吃不?好吃不?能分给咱一口不?我这辈子就在酒楼里看过,还没吃过八宝鸭呢。这是……八宝鸭吧?你看那鸭肚子里面塞了不少东西。”
天这么冷,可是那瓦盆里的八宝鸭竟然还在冒着热气,一股让人无法形容的肉香味传入不知多少日没闻过肉味的村民们鼻中,勾得周围村民越来越向木桌靠拢。
“里正?”村民们迫切地看向王岗。
王岗抹抹嘴唇,又很没面子地吮了吮手指,那股肉香味还留在手指上。
“应该……能吃吧。”王岗也不敢肯定,可是那味道……对于饿了很久的人来说,当真是哪怕当场吃完当场死掉,那都愿意!
“能吃就分吧!里正,你快分吧。”大嘎子迫不及待地道。
“就这么一只鸭子要怎么分?”
“给我们家一口吧。他爹已经几天没吃饱饭啦,他还要下田做活,没力气可不行啊。”
“给我家一口,我家刚才什么都没分到!”
“我只要一口汤,里面有汤吗?”
“给我!我要!”
“给我家!”
“够了,别闹了!”王岗大喝一声,让周围壮年村民把挤上来的村民们和木桌隔开。
“不要抢,弄砸了谁也得不到。”
“对,听里正说,让里正分。”
王岗和伯俞叔互看。
就这么一只鸭子,怎么分才能让大家不闹腾,绝对是个难题。
“分给孕妇吧。村里不是有两户人家的媳妇已经有了身子吗?她们也很久没有吃饱过,这只鸭子就给她们补身体好了。”伯俞叔提议。
王岗觉得这分法可行,就把这意思跟大家说了。
虽然村民们对于自己没有分到美味的鸭肉有点不满,但这样的分法确实也是目前来说比较公平的,便也没有多少人吵嚷。
有孕妇的两家人喜出望外,一边向众人道谢和道歉,一边赶紧挤到前面来。
其他村人都用羡慕妒忌恨的目光瞅着这两家人。
王岗苦笑,“你们好歹拿个大腕来分啊,就这样空手来,怎么拿?”
两家人讪笑着,又赶紧喊家里的小子飞速跑回去拿碗拿盆。
鸭肉落谁家虽然已经有了定论,但大家都没舍得离开,这时候哪怕是闻到点味也是好的,尤其是小孩子,口水嘀嗒地直往木桌前凑。
王岗当着大伙的面,从瓦盆里把鸭子取出,直接用手一撕为二,连同鸭肚子里揣得各种好料一起分给了两家人。
两家人笑得见牙不见眼,那八宝鸭肚子里揣的好料很多他们连见都没见过。
“阿岗!”伯俞叔低叫。
“里正!”几道声音同时大喊。
王岗不解回头。
所有人目光都紧紧盯着桌上的瓦盆。
“这是……?!”王岗抬起手臂狠狠抹了一下眼睛。
赫然!瓦盆里又出现了一只肥嫩嫩的八宝鸭。
“拿出来!拿出来看看还会不会有!”大嘎子福至心灵,指着瓦盆就大声嚷嚷。
没有人感到害怕,饥饿的村民们只觉得这是老天保佑、祖宗显灵。
王岗伸出手,又在半空停住。
一名村民喃喃道:“我刚才就觉得不对头,那包裹里的肉饼和绿豆糕就当初数的那些数,怎么到后来分出那么多。”
“对呀,我刚才也觉得不对。我可是亲眼看见里正数了两遍。”另一名村民附和。
伯俞叔拍拍王岗的背,伸手把瓦盆里新出现的那只八宝鸭拎了起来。
“啊啊啊——!”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发出狂喜的尖叫。
“鸭子鸭子!真的有!”
“拿出来,再拿出来看看!”围在木桌边的村民们都疯狂了。
也许他们都饿昏了头,也许他们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他们的幻想,但也有一分可能,这一切都是真的!
一只鸭子拿出,又是一只鸭子出现。
围在木桌前的村民们几乎人手一只八宝鸭。
所有人都快高兴得疯了。
后面的人不断往前挤,前面的人不舍得离去。
还是王岗和伯俞叔最先清醒过来,赶紧让几个壮年人维持秩序,这才勉强没有造成哄抢的情况。
原本窝在家里的老人和一些没有衣裤不方便出来的妇人在听到消息后,也不顾羞耻和寒冷,裹着各式各样的遮体物从家里跑了出来。
“鸡!有鸡,是烧鸡!”
鸭子一共拎出了四十八只。之后就是形状完整的烧鸡。
烧鸡之后是成/人拳头大的肉圆子,然后是红烧鱼、红烧肉……以及一些他们根本叫不出名字的菜肴。
“噗通!”村里的老人忽然跪倒,双手高举,大声哭喊:“这是聚宝盆啊!这是神仙救命啊!我们大雁村命不该绝啊——!”
随着这位老人跪下,村中其他五十以上的老人纷纷跪倒,一个个都对着祖宗埋骨的东北边小山头拼命叩拜。
“聚宝盆……对,这是聚宝盆!那赶着骡车的兄弟俩人一定是神仙!”
大嘎子忽然哭了,“噗通”跪倒对王岗大声哭喊:“里正,是你!是你好心才让神仙显灵!肯定是神仙看你心善才会帮助我们,里正,我混蛋!我……差点做错事啊。哇啊——!”
“对,就是这个理。”其他村民们也叫道:“咱们过得这种日子,可咱们也忍住了没有做坏事,所以神仙才会保佑我们,所以神仙才会送给我们一个聚宝盆。”
众村民一起用崇拜的目光看向年轻的里正王岗。
王岗双手紧握,激动得身体微颤。
伯俞叔强自按捺下同样激动的心情,低声询问王岗,“那送你包裹的兄弟俩可有留下名字?”
王岗抹抹脸上不小心流出的眼泪,笑声道:“有,不过一听就是假名字。那赶车的大汉说他叫庚大,他弟弟叫庚二。”
“庚二!?”伯俞叔忽然紧紧抓住王岗的手,双眼圆瞪,“你说什么?你说那对兄弟叫什么?”
怪不得他看那大汉有点眼熟,那人会不会就是当初施舍了他一块干饼的罗传山?
胡家厨房乱成一团。
胡有财冲着厨房负责人破口大骂。
刘三旺哭嚎得上气不接下气。
“找!一定要把那偷菜的贼子找到!”胡有财扯着喉咙,脸皮震得通红地高声大喊。
“二管家,您说怎么办?眼看晚上就要摆宴席了,现在弄也来不及了呀!”刘三旺嚎哭。
“去找大管家,这事一定要禀告上去,肯定是有人对王爷不利。你还不快去!”胡有财尖声嘶喊。
刘三旺跌跌爬爬地往外跑,他不想去,去了很可能没有好下场,可他也不敢不去。
胡有财的手指顺着厨房中人一个个点过去,“你、还有你们!那么多菜肴都不见了,你们这些厨子也别想逃脱得了责任。这厨房里的人没有一个可以逃脱!”
房顶上的庚二有点小忧愁,戳戳旁边的大男人,问:“你听见了没有?我们把菜偷了,那些厨子和厨工就要倒霉了。”
“没事,我自有安排。”传山笑,唤出魑魔,让它盯着大雁村村民行动,随时汇报他。
随即起身道:“吃饱了?走,带你赚金子去。”
“赚金子?到哪里赚?”庚二抱起小呆子,给他擦了擦脸和手,十分感兴趣地追问。
传山笑,就是不直接告诉他。
小呆子吃得小肚子鼓鼓的,两只小手按着肚子,歪头看着胡府某处,喃喃叫:“光……光……”
传山脚步一顿,转头向小呆子看去。
庚二看向传山。
传山顺着小呆子的目光望去,神识展开,那片房檐下藏了什么顿时全都在他眼中无所遁形。
“啧,差点错过。”传山转头很满意地看了看小呆子,“不错,还有点用。还是我家龟龟有眼光,收个徒弟也不一般。”
庚二也放出了神识,不到一会儿眼睛就亮了,抱着小呆子就往下冲,“好东西!快!”
传山大笑,迅速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