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光明诧异地抬起头,问羊得宝:“我们和天机门有来往?”
羊得宝摇头,也是一脸不解。
传山、庚二一听天机门就知道对方来意为何,当下就赶紧把在路上碰到天机门并小小教训对方一顿的事说出。
“没要他们的命?”
“没有。”传山肯定地道。
“奇怪,没要他们的命,他们这么兴师动众地找上门干什么?”
“大概因为我们抢了他们一颗仙石。”
“仙石?你们要那东西有什么用?又不能拿来修炼,换东西也不好换,还不如要他们的储物袋。”
“储物袋也拿了。”传山老实交待。
羊光明笑,“你们倒是贪心,拿了人家储物袋,还拿了人家当作面子的仙石。反正那东西你们要来无用,等会儿不妨拿去和天机门换点东西,打发他们早点离开。”
“真要换?”
“为什么不换?”羊光明奇怪。
“可那仙石不是仙石。”
“哦?”
“是凤凰血。”
“!!!”
怕这个份量还不够,传山又加了句:“据庚二说,这血还是活血,有十滴之多。”
“……得宝,”
“得宝在。”
“刚才我那徒儿说什么来着?”羊光明把头靠向羊得宝,此时的他看起来特别像一个听力不好的老头。
“传山说……说那不是仙石,是凤凰活血,有十滴之多!”羊得宝抹汗,今天值得震惊的事实在太多,他觉得有点受刺激过度。看看自己,再瞧瞧人家白瞳大魔头,那份镇定,那份风范,简直绝了!
白瞳脸上波涛不显,心中则在雷霆咆哮:这小子什么运道?竟然给他弄到凤凰血,还是活血,十滴!
全场唯有己十四才是真正的镇定,因为他跟本不知道凤凰血的价值,就觉得这东西既然沾了凤凰的名头,应该很宝贵才是。
“……我干他奶奶个熊的!”
“师兄?”
羊光明鼓着一双老眼,怔怔地看向传山。
“咳,羊师父,您说,我听您的。您就给句话,等会儿要不要把凤凰血还给天机门?”传山正儿八经地问。
“……我打你这个小魔崽子!竟然敢消遣你师父我!还?还你奶奶个熊!他天机门半道设伏打劫还有理了?我徒弟抢他一点东西当赔礼是给他面子,他天机门还好意思找上门来?简直就是一群无耻到家的无耻之徒!走,看师父去打他们那帮不要脸皮的!”
“师父,那凤凰血?”
羊光明的老脸瞬间逼近传山,“凤凰血进了厚土门,就是厚土门的。明白?”
“可……那是我弄来的。”
羊光明瞪他:“师父我帮你擦屁股,你连一滴都不舍得给?”
传山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给,给。师父你要多少给你多少,也给白瞳师父,只要给徒儿留两滴就行。”
羊光明心里这个煨贴啊,就差没摸着传山的脑袋直喊好徒弟,就这样,他嘴里还哼哼唧唧地道:“干嘛要给白瞳,他又不是火属性,根本用不到。”
白瞳直到此时才开口,“谁说我用不到?我可以用它来炼丹。”
“羊老祖!天机门长老蓝田协同天机门掌门人鸾渊前来拜见!万望一晤!”
“走吧,人家等不及了。”
看羊光明带头闪身而出,传山伸手想要拉起庚二,被庚二躲开。
羊得宝拉着己十四看着两人叹口气离开,白瞳摸了个盘子装上刚刚烤好的雷兽肋条肉,跟在羊光明身后出去。
传山大手一张,硬是把庚二圈进怀里,单手揉了揉他的头毛,低头就在他脸上啃了一口。
庚二一拳头挥出。
“唔!”传山闷哼一声,放开庚二。
庚二刚准备跑,可就在此时他听到传山又呻/吟了一声。
“……喂,你怎么了?”庚二不情不愿地走回传山身边。
传山抬起头,抱着左手臂勉强笑笑,“没事,我们快出去吧。免得天机门的人颠倒黑白。”
“你的胳膊……”庚二犹豫,“是不是刚才炼龙锤砸到了你?”
“没关系,这都怨我。你揍我,是我活该。”
庚二想走又迈不出脚步,想到刚才这人侍候酒水食物还算得力,吭哧半晌,从怀里摸出一瓶丹药,“给你。”
“不用药,它会自己长好。就是有一点疼而已。”
“……拿去!”
“庚二,”传山用完好的右手抚摸他的脸蛋,双眼特真诚地看着他道:“我要留着这份痛惩罚自己。抱歉,我刚才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
“……”庚二的脸蛋开始冒烟。
传山直起身,指尖轻轻碰了碰庚二的手。
庚二没有拒绝。
传山手掌张开,试探地握住。
庚二的肉爪子滑进他的手掌心。
传山仰头,无声呐喊。
“你们俩还在磨蹭什么?”羊得宝半天没看见人,又返了回来。
“来了。”传山应声,带着压抑不住的欢喜,屁颠屁颠地牵着他家庚二的肉爪子前去赴战。
玉锦他们也没有想到会那么快找到正主,只不过在回去天机门的路上遇见了同样灰头土脸的五阴门一行。
当时两派人马彼此都有些警惕,还是辰砂门蔺俊峰主动出面表示互不干涉,玉锦也带头表示友好,两派人马这才放下些许戒心。
五阴门王鑫看到玉桓和玉贞那抽搐不停地惨样,忍不住就问了一句:“贵门弟子是不是被人伏击了?”
这句话讽刺性极大,因为谁都知道天机门才是善于伏击、给人挖陷阱的那一方。
当下就有天机门弟子骂开。被玉锦喝住。
蔺俊峰狡猾如狐,不愿得罪天机门,只得出言化解道:“王兄口出此言并无其他意思,其实我们也……唉!”
天机门弟子适时看到了从方如友身后走出、脸色灰白的章丁,已经醒来的章丁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着了道,当时就觉得脑子一震,人就昏死了过去。
既然双方都有损失,自然就聊了那么两句。在听到蔺俊峰提起厚土门弟子时,玉锦心中一动,多嘴问了一声:“你说的那两人长什么样?”
蔺俊峰答:“很好认,一名青年,一名少年。青年身材高大、颈系红巾……”
“少年身材肥胖,年约十四、五岁,是不是?”玉锦接着道。
“啊!难道贵门这次也是栽在这两人手中?”
涉及到凤凰血,玉锦不肯再多说,只说要赶回去治疗师兄师妹,当下就告辞离开。
回到门内,玉锦立刻把凤凰血一事禀告上去,并且说明夺走门派重宝的人很有可能是厚土门弟子。
掌门鸾渊也听到提前回来报信的弟子说碰到了硬茬,但说得不清不楚,他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还想着趁此机会让弟子们多多历练,也就没急着派人出去接应,可如今一听事情涉及到凤凰血,当下再也装不出从容,竟顾不得治疗弟子,把玉桓玉贞交给药堂管事,立刻就跑去见几位长老。
长老们一听门内那块仙石竟然是存了凤凰血的特殊琥珀,当下就炸了锅。在叫来玉锦知道事情经过后,立刻就要杀向厚土门。
“你们都傻了!厚土门掌门羊光明羊老祖修炼一千八百余年,厚土星在世之人谁能比他资历更老?何况其修为早已停留渡劫期多年,除去冥大巫、白瞳等老祖,谁敢触其锋芒?杀?你们送去给人家杀还差不多。别以为羊老祖不出来问事,就可以不把厚土门放在眼里,只要羊老祖还在,厚土门就无人可以轻侮。”大长老蓝田一上来就给众人浇了盆冷水。
“不能打,打又打不过对方。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任凭凤凰血流落在外,那可是我天机门传下来的重宝!如果凤凰血真有传说中的功效,这对我天机门有多重要不必老夫赘言了吧?”另一名长老开口道。
“师父,那厚土门弟子打伤玉桓和玉贞的手法相当古怪,弟子惭愧,竟然无法解开。”掌门鸾渊羞愧地禀告道。
“哦?”众长老吃惊。
蓝田皱眉,抬头示意另一名擅长治疗和药物的长老前去看看那两名弟子。
那长老颔首离开。
“你们现在知道厚土门的厉害了吧?别看它只有两三人,可人家传承古远,手中掌握的厉害手段不知有多少。否则它怎会坐拥那座绿洲,却无人敢出面抢夺?”蓝田叹气。羊光明太老了,老到很多后辈都忘记他的存在。
“那要不要请辰砂门出面……”一名长老犹豫道。
“糊涂!”蓝田直接否决该提议,“就算我们能请动冥大巫老祖,你认为冥大巫老祖会为我天机门与羊老祖打得你死我活?简直荒唐!就算他肯出面,也只会与羊老祖商谈,到时候的情况很可能就是他们平分凤凰血,而我们只能在一边看着,同时还得罪了一位渡劫期老祖。”
“那……这事难道就算了?那可是凤凰血啊,大长老!”
蓝田沉默,前去医治玉桓玉贞的长老回来,远远地对蓝田摇了摇头。
蓝田脸色越发难看。
玉锦低着头,把自己缩到最小。
鸾渊回头狠狠瞪了玉锦一眼。三个弟子出门,两个重伤,却有一个能完整囫囵地回来,而重伤的不但是大弟子,更是这次灵试大会的参赛人员,这容不得他不多想。
玉锦心中苦涩。他也想给自己弄出重伤的模样,可当时在场弟子太多,他不敢保证能全部收买下来。
“玉锦,你把事情经过再细细跟我说上一遍。”蓝田忽然道。
“是。”玉锦上前一步,垂首清晰且仔细地把整个过程重新复述了一遍。
众人听完陷入沉默,可不久又陷入七嘴八舌的讨论中,讨论良久也没个妥善办法。
一个时辰后,门下弟子禀报,说是玉桓玉贞两名弟子不药而愈,已经不再抽搐。
那负责医治的长老惊讶地抬起头。
蓝田也越发犹豫要不要与厚土门撕破脸皮。最后他考虑再三,决定还是先礼后兵,看能不能凭借天机门的面子讨回一部分凤凰血。
凤凰血事关重大,宜早不宜迟,蓝田不想再浪费时间,当即和几位长老拍板,由上代掌门也就是大长老蓝田与现代掌门鸾渊,及几名管事和当事人之一的玉锦立刻赶往厚土门。
于是厚土门山门前就出现了眼前这一幕。
蓝田皱眉看着厚土门如牌坊一样的古老山门,半天不见有人出来。
“师父,这厚土门是否过分了些?竟然把我们就这么晾在外面?”身为一派之尊的鸾渊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如此轻慢过,那怒火也慢慢积累。
蓝田扫了弟子一眼,传音道:“你啊,身为一派掌门竟然还是如此毛躁,让弟子们如何看你?”
鸾渊赦然。
蓝田放出声音:“羊老祖什么身份?我们前来拜见怎可一点耐心没有?”
“是。”鸾渊及几名管事乖觉地道。
“等着吧,他们总要出来见我们。我们这么多小辈找上门来拜见,羊老祖又不是做贼心虚,怎会避而不见?”
“咻!”
“这是什么?水箭!有暗算!大家注意!”鸾渊一声喝,天机门众人转眼间就各自站位形成了一个可攻可守的阵法。
“这些小小子,以为拿话挤兑老夫,老夫就会忍不住跳出去?简直可笑。喂,那桃花小子,你在干什么?别趴在我厚土门山门上,你给我下来!”
羊光明一边嘲笑外面天机门一干人等,一边吆喝那大脚丑男孩。
桃花心情不爽,逮着什么祸害什么,可怜厚土门那群放养的牲畜,有毛的都被剃了毛,没毛的被黏上一大堆毛。这不,才玩了一会儿就觉得没劲,又跑去招惹门外那群人。
“咻!咻!”桃花又连放两箭,看外面那群人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模样,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你不是说要帮你徒弟擦屁股?”白瞳问,单手捧着玉盘送到羊光明面前。
羊老不稀罕,撇嘴道:“厉害的总得最后出面,一上来就把那群小小子打跑有什么意思?”
白瞳知他不好意思以老欺小,“那我代你出去解决他们。”又把手上的玉盘向他推了推。
一股奇异的香味直钻鼻孔,勾得羊老儿久违荤腥的嘴巴一阵口水泛滥。
“要你小子献殷勤。”羊光明推开玉盘,“老夫没说不出去,我躲在暗中威慑他们不是更好?”
白瞳,“……其实你就想好好玩一玩吧?老不羞。”
“你这个白果眼,你说什么?谁是老不羞?老夫一千八,你也不比老夫年轻多少!传山呢?那臭小子怎么还不来?”羊光明想想又不甘心,手一招,把玉盘装入自己的储物戒。
白瞳嘴角微微勾起一点,又很快平复,“你对他和庚二的事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羊光明一派仙风道骨,“各人修炼各人路,老夫问道无情,传山
小子以情问道,各有各的机缘。”
“你的机缘在哪里?”白瞳嗓音深沉。
“……你最好放下不该有的念头。带着这些杂念你怎么渡劫?难道你真想给雷劫劈死?”羊光明的呵斥声中带上了一丝急切。白瞳的资质比他好,他比自己更有把握渡过雷劫,可如果他还是抱着过去那些心思不放,一旦形成心魔,他很可能连兵解重修的机会都没有!
他知道以白瞳的资质和修炼速度,其实早八百年就可以渡劫,可就为了一些糊涂心思,竟然硬是陪他耗到现在。可他越是如此,他就越……!
“己十四,把你家桃花管好!”羊光明身影未动,桃花已经被他抓住一把扔给己十四。
桃花正眯眼准备射第四箭,箭一放出,射中了接住他的己十四。
己十四平静地抹抹脸,“有毒吗?”嗯,也不知这小子怎么就成了自己的责任,可看在无人愿意认领的份上,他也只有勉强担起这份重责。
“……没。”桃花小心回答。
“乖乖待着。”
“不要!凭什么你说什么人家就要听什么,你是人家什么人啊?放开人家!哇,你干什么?你还想打人家……哇!你这个死不要脸的!人家不活啦,人家的清白都没拉!哇啊啊啊!”桃花手打脚踢、扯起嗓子拼命嚎。
己十四不会哄人,任桃花对着他又咬又抓,只抓着他的手腕不让他乱跑。
传山总算带着庚二出来了。
“得宝,你带传山出去见见天机门的人。有什么事我担着,不用担心。传山今天不要出手,得宝你知道怎么做。”
“得宝明白。”
羊光明看晾那些人也晾得差不多,挥挥手让几人出去应付场面。
传山心中早有计较,一点心理压力没有地走出山门。
己十四因为这是厚土门的家事,他作为外人不好出面,便夹着想要出去的桃花留在了山门内。
桃花见看不成热闹,挣扎了一会儿,眼珠子一转,脚尖在地上刨了个小坑,随手从身上摘下一颗种子扔进坑中。
山门外,天机门一干人等早就等得心火上升,可慑于羊光明的威力没人敢提出“硬闯”二字。
“长老,掌门,就是那两人。”玉锦一看传山和庚二出现,立刻低声指认道。
蓝田“嗯”了一声,随意瞟了一眼传山二人,就把目光紧紧盯在羊得宝身上。
一株类似藤蔓的植物从砂土地中悄悄冒出一个头。
庚二低头看看脚边冒出的褐色藤蔓,很想踩上一脚。
“呵呵,不知天机门诸位今日来访,在下有失远迎,恕罪恕罪。”羊得宝依旧裹着那件老羊皮袄,笑容热情。
蓝田看羊光明没有出面,心下不由松了口气。别看他喊得大声,如果羊老儿真的出来见他,他恐怕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这不但是身份差距,更是实力的差距。他就算分神期又如何?在渡劫期面前,人家挥挥手就能让他灰飞烟灭。也只有那种脑子被门夹过的傻瓜才会以为在没有渡劫期或散仙级高手震慑的情况下,可以以一个门派之力抗衡一名渡劫期。
蓝田身为门中长老,此时不便说话,便把位置让给自己的掌门徒弟。
“羊兄,今天虽是我天机门冒昧,可却是因为你门下欺人太甚。”鸾渊开门见山道。
“哦?此话怎讲?”
藤蔓“噗”的一声,在顶部鼓出一颗花苞。
传山用脚踢了踢花苞。
花苞摇晃脑袋,突然张开嘴巴一口向传山的脚丫咬去。
传山鞋头冒出火焰。
花苞吓得哧溜一下,带着藤蔓窜出三尺远。惊惊颤颤地等了一会儿,看传山没有追来祸害它的意思,花苞放心了,把花盘对准对峙的两方缓缓张开,身体也一点点长高、变粗。
天机门有人留意到这颗奇怪的植物,但也只当是厚土门的古怪手段之一,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你厚土门弟子趁我天机门弟子与人争斗重伤之际,竟然见宝起意,硬是从我受伤徒儿手中抢夺走我天机门传派重宝,其后更以诡异手法伤我内门参加灵试大会的弟子,这样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齿冷。我天机门尊你厚土门传承久远,羊老祖清誉盛卓,只是不知你们是否会给我天机门一个交代?”
“这话说的!怎么我听到的事实却与鸾掌门所说情况恰恰相反?”羊得宝皮笑肉不笑地道。
“相反?你有什么证据?或者我们干脆请诸门派一起来评个理?”鸾渊立刻回。
“好啊。”
羊得宝干脆的两个字完全出乎鸾渊意料,一时竟想不出合适的言辞回击。
“你天机门每逢灵试大会都会设伏抢劫也不是第一次,倒确实需要请厚土星诸门派掌门一起出面做个论断。”
这一钉耙相当狠,打得鸾渊方寸大乱。
“咳,羊老弟。”蓝田出面了。
“蓝兄。”羊得宝拱拱手。
“事情是非我们先暂时放到一旁。那存有凤凰血的仙石原本属于我天机门,这点你不能否认吧?”
羊得宝也是个活了六百多年的老人精,当即就笑眯眯地道:“其实我厚土门原来也有一块同样的仙石,却在很早以前就遗失,也不知被谁顺手捡去,直到今天我师侄回来才物归原主。”
天机门众人大怒,被蓝田做手势强行压下。
“一半。我天机门只要里面的一半凤凰血。”蓝田觉得自己忍辱负重做出了最大让步。
羊得宝刚想一口回绝,耳边传来师兄传音:“让传山出面,我看他会如何处理此事。”
羊得宝明白师兄这是想培养传山的处事能力,便自然地看向传山,道:“师侄,你说呢?咳!”你小子干嘛呢?
师侄?!蓝田等人动容,这面貌刚正的年轻人竟不是羊得宝而是羊老祖的弟子?
传山正在和庚二抓花盘里的瓜子吃。
竖起来有庚二高,花盘有人脸大的类向日葵植物泪流满面,一边被人欺凌,一边忠实地执行自己负责传播音像的责任。
传山吐出两片完整的瓜子皮,把手中用三昧真火炒好的瓜子全部塞给庚二。
果然如他所料,这些人颠倒黑白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不过羊得宝也不错,那瞎话说得跟真的似的。
一番对话下来,传山差不多已经了解天机门等人的态度。想来天机门肯定没有可以坐镇的渡劫期或散仙级人物,否则也不至于光叫不咬。既然如此,他也就更没必要过早地暴露实力,对此事的处理方法也可以变上一变。当然,进了他家庚二肚皮的东西,他是绝对不舍得让他吐出来的。
庚二自认事不关己,抓着一把瓜子嗑得津津有味。
“你们用仙石设伏,此是利用他人贪心;你们用门派女弟子布阵,此为色/诱;用男弟子假扮重伤老人,这是利
用别人的同情心。手段使尽,你们见不能引诱我们上当,先是用出销/魂蚀骨这样下流无耻的魔药想要控制我们,接着又展开七杀阵法,用车轮战对付我们,如果不是我靠师门法宝庇护,此时失去财物法宝的就是我了。”
传山不是那种被栽赃笑笑就过去的人,他喜欢把事情说清楚,至于你承不承认那是另一回事。
法宝?天机门众人的注意力完全偏到了另一边。鸾渊更是觉得自己找到了心爱大弟子不慎落败的原因,原来是羊老祖送给弟子护身的法宝,怪不得玉桓他们无奈此人。哼,不就是靠得法宝之力吗,你厚土门有,难道我天机门就没有了吗?如果不是怕拿出来让各门派事先警觉,玉桓又怎么可能败得那么惨!
“储有凤凰血的仙石乃我劳力所获,我不觉得有分给你们的必要。何况如果不是我们说明,你们能知道那是凤凰血吗?不过我这个人还是很好说话的。”传山话音一转,露出异常真诚、诚恳的笑脸。
庚二瞥了他一眼,心想这金刚魔兽男每次这样笑那就是又起坏心眼了。
兴许传山那张充满正气的脸庞给他加了不少分,天机门众人脸色稍稍和缓了些,他们来时也没指望能把凤凰血全部拿回,而是抱着能拿回一滴是一滴的心理。
“你打算如何?”鸾渊沉声问。
“你天机门有弟子参加灵试大会初赛吧?”
“当然。”
“那我们就在灵试大会中见个分晓,不论类别,谁名次高谁就拥有凤凰血。”
天机门众人大喜,尤其是蓝田,也顾不得对方是小辈,不,人家按辈分并不比他低,只是修者界习惯按照实力说话,高手往往不屑于与低阶修者来往。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你在灵试大会初赛中比试排名比我天机门弟子低,就把凤凰血全部还给我天机门?是不是这样?”
“没错。”传山笑得就像一个真正的好人,“大家都是厚土星门派弟子,没必要为个身外物闹得你死我活。”
“呵呵,好!好!果然不愧是羊老祖高徒,这心胸就是不一般。”蓝田哈哈大笑。好,太好了!只要羊光明不出面,他天机门弟子还能比不过一个刚刚修炼一年的低阶修者?就算有秘境提拔,又能增加多少修为?
担心自己看错对方实力,蓝田还暗中使用了鉴别类法宝,确定对方确实只有凝气大圆满境界,顿时放下心来。护身法宝吗?羊老祖给的,应该至少在中上品以上。不过他们天机门的也不差,而且除了护身法宝,他们还有攻击类法宝。这攻击类法宝也是他们刚刚得到的宝物,原本就打算当秘密武器使用,让玉桓凭此在灵试大会初赛中一举夺魁。
哈!这也是祖宗保佑,天注定要让天机门得到凤凰血发扬光大!这小子如果提出别的方法或者硬是耍赖,他慑于羊光明说不定还真的无可奈何。
小儿,我看你托大!你以为你打败玉桓一次,就能打败他第二次吗?别说类别比试中阵法这一项在厚土星,除了他天机门弟子就没人敢说第一。就算参加武修比试,只凭那两样法宝,玉桓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蓝田笑得愉快,其他以鸾渊为首的天机门众人也顿觉占了莫大便宜,个个看传山的表情就像在看一个白痴。
如果是他们,有一个渡劫期的老祖在身后撑腰,鬼才跟你谈条件,抢到我手上的就是我的。啧啧,真是愚蠢又自大的年轻人!
传山也笑得露出些微白牙,他在想如果他去参加阵法类别的比试,最后结果不知是不是会把天机门的长老和掌门给活活气死。
算了,冤家宜解不宜结,他又拿了人家的好东西,还是给人家留一条活路吧。传山深深觉得自己的心胸还是很广大的。
“口说无凭,我们不如就此立下心魂誓。”鸾渊立刻道。
“可以。誓言内容就是如果我在灵试大会初赛中的名次低于你天机门弟子,我就把凤凰血全部交给你们;反之,如果你们的名次低于我,天机门就必须完全放弃凤凰血,不得再以此为借口纠缠我及厚土门。谁违反谁灭门!”
“好,那么等下就让玉桓和你……”
“我不和手下败将立誓。”传山做出一副桀骜的表情,“要立,就你和我立。”
鸾渊勃然大怒。不过一个凝气期弟子竟敢如此跟他说话,如果不是……
蓝田按住鸾渊肩膀,“答应他。”
鸾渊吸气,忍怒回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