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徒劳无功

两个灰衫老者同声冷笑道:“鼠辈,你还逃得了么!”

“小子躺下!”

一个冷峻的语声,突然接道:“你们两个先躺下!”

话声中,人影飞闪,劲气窒人,“砰砰”两声大震,已倒下一双。

那灰衫老者,倒真是听话竟然乖乖地躺下了。

只听古剑的语声急促地说道:“于老人家,您再晚来片刻,小可这条命算是完定了……”

原来来人竟是于四娘。

这时,徐丹凤等大队人马也已赶到。

当然,徐丹凤最关心的是她的“小明”弟弟,她,不等古剑说完,连忙截口问道:“古少侠,白令主怎么了?”

这时的古剑,恨不得多生几张咀,-下子把想要说出的话,同时说出才好。

但事实上,他只有一张咀,只好结结巴巴地促声说道:“白……白令主尚未脱险……季申两位前辈正在苦战待援……”

www▲ TTKΛN▲ ¢ ○

徐丹凤连忙素腕一挥道:“诸位快请前往支援,我问过几句话就来。”

其余群侠闻言之后,纷纷向前疾奔而去。

刹时之间,那民房边已只剩下徐丹凤与古剑二人。

徐丹凤沉思着问道:“古少侠请将经过情形,详细道来。”

古剑答道,“令主,事情是这样的,那秘密甬道的出口,是在后园一角的一个枯井中,小可回程中,并不知道令主派申季二位前辈在暗中掩护,也不知道那秘密甬道已被人察觉出来……”

徐丹凤不由截口问道:“那秘密甬道已被他们察觉了?”

“是的。”古剑接道:“当小可纵落那枯井中时,立即被暗中埋伏在井中的人将穴道制住,如非申前辈及时解救,小可早就凶多吉少了。”

徐丹凤听了古剑的话黛眉紧蹙地道:“如此说来,咱们今宵是徒劳往返啦。”

古剑沉思着接道:“令主说得不错,但有件事情,却可能对咱们有力……”

徐丹凤接问道:“那是甚么事?”

古剑低声答道:“令主,方才,小可虽然被制住穴道,对方的谈话,却听得清清楚楚。”

“怎么说?”

“那两个制住小可的人,可能是古太虚的死党。”

徐丹凤不由娇躯一震道:”如此说来,白令主可能已落到古太虚的手中。”

古剑点点头道:“有此可能,不过,这情势,如果咱们能善为利用,对咱们只有好处。”

徐丹凤“唔”了声,才注目问道:“古少侠准备何往?”

古剑讪然一笑道:“小可此番虽是死里逃生,但却打算仍返魔巢。”

徐丹凤注目问道:“重返魔巢?你不怕他们看出你的破绽?”

古剑笑了笑道:“令主,小可的行迹,并没泄漏,而且,小可请的是一天假期,要到明天中午才去销假。”

徐丹凤沉思着道:“重返魔巢,可非常冒险,你得多考虑一下。”

“多谢令主垂注!”古剑正容接道:“为了替令主效劳,也为了解开小可恩师神秘失踪之谜,这险是值得一冒的。”

徐丹凤点点头道:“好好!可是,你得多加小心!”

古剑正容道:“小可会小心的……”

这时,不远处的斗场,已是杀声震天,金铁交鸣之声大作。显然,群侠赶到之后,业已大打出乎。

徐丹凤黛眉挑了挑,古剑却话锋一转道:“令主是否还有吩咐?”

徐丹凤微一沉思道:“有机会时,可跟朱总镖头联络,记得么?”

古剑恭应道:“小可记下了。”

徐丹凤挥了挥手道:“好了,古小侠请吧!”

古剑抱举一礼道:“小可告辞!”

徐丹凤微微点首,纵身向打杀之处疾射而去。

这时,斗场上可够热闹啦!

于四娘对西门翠,邱尚文对“三绝道姑”宇文洁,戴着人皮面具的江月娥对古太虚,申天讨对“四全和尚”苟百里,山云飞对阴山老怪司马因,都是打得如火如荼,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通天教中,只有身为教主的冷剑英未曾下场,斗场周围,也有百十个教徒在呐喊助威。

群侠这边,唯一不曾下场的两人,是冷寒梅和季东平。

冷寒梅脸色肃穆地站在冷剑英身前丈远处,显然,他们是在谈话,至于季东平,则可能是担心冷剑英突然翻脸,对冷寒梅骤下杀手,而在一旁凝功准备着,以使必要时加以援手。

斗场中的情况:于四娘与西门翠,攻守互见,呈胶着状态。

邱尚文对宇文洁,邱尚文略占上风。但要想制胜,恐非干招以上不可。

申天讨对苟百里,申天讨已占绝对优势,但对方增加一个青衫老者之后,双方又成平手。

白云飞对司马因,自是游刃有余,但当司马因逐渐不支时,“燕赵双煞”宇文黄、字文白兄弟竟双双加入战圈,形成三对一。于是,白云飞不得不被迫而采取守势,不过,白云飞门户之封守,严谨之至,显然地,他虽然被迫而暂时采取守势,却并没落入下风。

最玄妙的,是江月娥与古太虚这一对。

这两位,本来是有过夫妻之实的情侣,目前却是因爱成仇,在舍死忘生地恶拼着。

同时,这两位也都不是本来面貌,尽管江月娥心中明白,对方就是她苦苦找寻了多年的杀夫仇人古太虚,但古太虚却并不知道对方就是使他自号为“恨月山人”的江门娥……

不过,这一对玄妙之处,却并非仅仅只有这一些,打斗的招式方面,更是玄之又玄。

双方都是奇招迭出,却是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

尤其是古太虚,一身武功,更是高深莫测。

本来,江月娥的武功,也算是够高明的了,连白天虹也认为江月蛾的武功,仅仅比他略逊一筹而已。

但日前,不论江月娥使出何种绝招,都对古太虚莫可奈何。

更妙的是:古太虚所表现的,既非轻松,也不是艰苦,而完全是一派引斤两悉称,难分轩轾的姿态。

这情形,不但使当事人的江月娥越打越心惊,也越感到泄气,连-旁冷眼旁观的冷剑英,也不由地暗中为之倒抽冷气。

原来冷剑英门经白天虹点醒之后,一直就在心中盘算着,如何才能除去这心腹之敌。

所以他才自己不下场,藉着与乃妹冷寒梅对话之便,表面上在敷衍冷寒梅,但实际上,他却是全心全力,在暗中注意古太虚的武功成就……

冷寒梅一见冷剑英那种魂不守舍的敖衍态度,不由怒声喝道:“冷剑英,看在先父母的份上,我再叫你一声大哥……”

冷剑英截口淡笑道:“我本来就是你的大哥嘛!”

冷寒梅沉声接道:“既然还承认是我的大哥,就该听我的话!”

冷剑英还是全神注意古太虚与江月娥二人的搏斗,口中漫应道:“听你的话?我现成的武林霸主不干,却要向死路上走,么妹,我没这么傻!”

冷寒梅幽幽地一叹道:“大哥,我已说过,你的罪行,固然是死有余辜,但只要你能悬崖勒马,改过向善,姑父母两位老人家,决不致如此绝情,我也必将全力代你为求……”

冷剑英截口笑道:“够了!么妹,还是听我的,你已知道,你所痴恋着的白晓岚也在我这儿,你只要回到我身边来,不但你那十多年的刻骨相思,立即得偿夙愿,而且,咱们兄妹郎舅联手之下,可以天下无敌,为所欲为……”

冷寒梅截口怒叱道:“住口!”

冷剑英笑道:“么妹,我哪一点说错了?”

冷寒梅俏脸铁青,戟指怒叱道:“你……简直是疯了!”

冷剑英冷笑道,“我正常得!”

微顿话锋,脸色一沉地接着道:“么妹,我再向你提一次忠告,希望你自动回到我身边来,否则嘿嘿……”

冷寒梅美目中泪光流转,长叹一声道:“好!眼不见为净,你先杀了我也好!”

冷剑英阴阴地一笑道:“我不会杀你,但你必须留下来!”

冷寒梅冷笑一声道:“你办得到吗?”

冷剑英敞声大笑道:“么妹,你该知道,你大哥想做的事,没有办不到。!”

话声未落,扬掌凌空向冷寒梅抓来。

冷寒梅气极之下,手中琵琶一挥,“铮铮”连响,一篷细如牛毛的钢针,向冷剑英兜头射去。

同时,季东平也声清叱:“狂徒看剑!”

话声中,寒芒连闪,像一张剑网似地迳向冷剑英兜头罩落。

这正是“空前三式”中的第一式“天网恢恢”。

季东平因深恐冷寒梅有所闪失,又心知徐丹凤随后就到,所以不再有甚顾忌,一出手就是杀手。

冷剑英对冷寒梅所发射的钢针,根本视若无睹,冷笑着一挥大袖道:“么妹,这些破铜烂铁,留着去吓小孩子吧……”

话没说完,季东平的漫天剑网,已疾罩而下,迫得他急闪身形,目闪异彩地脱口赞道:“好剑法!”

紧接着,一式“分花拂柳”,将对方两人迫退三步,冷笑一声道:“季东平,这么好的剑法,糟塌在你手中,未免太委屈它了!”

话声中,身如鬼魅似地冷不防一下子欺近冷寒梅身边,一掌抓向她的香肩道:“么妹,大哥不会亏待你……”

就当他的五指距冷寒梅的香肩不足五寸,冷寒梅欲避无后之际季东平大喝一声:“着!”

一道寒闪,疾电如掣地向冷剑英的“灵台”大穴疾射而来。

这情形,如果冷剑英原式不变,冷寒梅固然可擒入手中,但他自己也难逃季东平的一剑之厄。

冷剑英自然不会傻到自己先挨上一剑,而且,季东平情急救人之下,来不及施展“空前三式”中的精妙绝招,而是以一式普通的“卞庄刺虎”,和身飞射。

以季东平的身手,使的虽然是普通招式,但威力也自足惊人。

但他所对付的敌人太高明了!如果使的是“空前三式”,冷剑英在徒手的情况下,只有闪避的-途,但目前这一招“卞庄刺虎”,却威力不够,反而给予冷剑英以可乘之机。

只见冷剑英猛收招回身,顺势一掌,同时怒叱一声:“躺下!”季东平心头一凛间,连忙顺劲向右侧一个倒翻,而冷寒梅也立即横时击出一掌这两位的反应都算快速,季东平已避过对方掌力的主锋,而冷寒梅那横里击出的一掌,也使冷剑英的掌力消减了不少威力,但季东平却仍然被震得横飞丈外。“哇”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

冷剑英一掌震飞季东平之后,头也懒得回地呵呵大笑道:“么妹,还是跟大哥合作吧!”

话声中,右手五指箕张,劲风如箭地迳向冷寒梅的胸前抓来。

冷寒梅怒叱一声:“丧心病狂的东西!我跟你拼了……”

手中琵琶一挥,和身飞扑,居然是与敌偕亡的拼命招式。

这种打法,在双方功力相当,或者是相差不太悬殊的对手面前,委实可收一时之效。

但目前,冷寒梅所遇的对手,太以高明了,这种打法,就等于是肉包子打狗,根本无功,徒餍强敌而已!

就当此危机一发之间陡地,一声劲喝,划空传来:“师叔不可造次!”

一道人影,如浮光掠影似地一闪而至。

冷剑英心头一凛,但口中却冷笑道:“来不及啦!”

“未必见得!”来的人正是徐丹凤,她,招出话先,一线黑影,迳朝冷剑英的胸前射来,并清叱一声:“着!”

原来她关切冷寒梅的安全,在鞭长莫及的情况下,已脱手打出她的铁板令令牌。

这刹那之间,冷寒梅已闪身飞退,纵落季东平身边,照顾他的伤势。

冷剑英扬掌抓向那向他疾射而来的铁板令,同时披唇一哂道:“虽然不成敬意,但本座还是照单全收!”

眼看即将抓入手中的铁板令,竟像是具有灵性似的一闪而回到了徐丹凤的手中。

徐丹凤俏脸带煞,美目笼威,凝注冷剑英沉声问道:“你就是冷剑英?”

冷剑英冷哼一声道:“多此一问!”

徐丹凤美目中寒芒毕射地问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冷剑英笑了笑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你该是徐伯元与魏无双的遗孤徐丹凤。”

徐丹凤仰首发出一串悲笑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冷剑英,今宵你……”

冷剑英截口冷笑道:“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能有多大的气候,居然也敢侈言报仇……”

这同时,徐丹凤震声大喝道:“通通住手!”

语声响亮而尖锐,震得全场群豪,耳鼓“嗡嗡”作响,不自觉地各自纵出斗场。

徐丹凤沉声接道:“诸位请各就原来静观,徐丹凤杀掉元凶首恶之后,再协同诸位,发落其余帮凶。”

冷剑英冷笑连连地道:“真是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

徐丹凤目注冷寒梅问道:“师叔,季老伤势如何?”

冷寒梅答道:“还不太严重……”

“不太严重”,那是说也不算轻了。

徐丹凤黛眉一蹙,探怀掏出一只玉瓶,扔给冷寒梅道:“师叔,请喂给季老一粒。”

这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小还丹”,季东平倒算是因祸得福了。

徐丹凤扔过玉瓶之后,又接道:“师叔,借您的琵琶一用。”

冷寒梅一蹙黛眉,解下身边的宝剑道:“丹凤,你还是用剑吧!”徐丹凤接过冷寒梅抛过来的宝剑,淡淡一笑道:“也好!”

长剑一振,目光移注冷剑英沉声喝道:“冷剑英,亮兵刃领死!”

冷剑英拈须微笑道:“老夫再不成器,也算是你的师伯……”

徐丹风截口怒叱道:“你这狼心狗肺的老贼,还有脸面和我谈师门关系?”

冷剑英笑道:“不论师门关系,谈一谈切身利害如何?”

徐丹凤银牙一挫道:“老贼!今宵,任凭你舌灿莲花,也不难逃一死!”

“不见得吧!”冷剑英阴笑着接道:”丫头,姑且撇开你有没有力量杀死我不论,你能不顾虑白天虹的安全么!”

徐丹凤冷笑道:“我已得到报告,白天虹早已不在你手中。”

冷剑英道:“就算你这消息正确可靠,但你别忘了,还有白晓岚夫妇和吕伯超等三人,而白晓岚夫妇,将是你未来的翁姑,我只要一声令下,就可取他们三个性命,丫头你信是不信?”

徐丹凤微蹙黛眉,注目沉声叱道:“冷剑英,你,枉为昂藏七尺之躯,却为何不敢放手一搏,而要借重人质!”

冷剑英神色一整道:“丫头,你能不能杀死我,你我各自心中有数,以目前形势而论,你的手下已全部到齐,可是,你并没有占优势,而我,却还有‘天残地缺’两个得力助手,以及数以百计的高手,尚未出场,这情形,你以为我有怯战的必要么?”

徐丹凤冷笑道:“既不怯战,为何不敢放手一搏?”冷剑英笑道:“不是不敢,而是不愿。”一顿话锋,又沉声接道:“丫头,兵凶战危,一动上手,双方都难免伤亡,为了你我两人的事,何苦教别人去拼命……”

这同时,白云飞向于四娘以真气传音说了几句,于四娘微微点首之后,扬声说道:“冷剑英,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老身代表丹凤做主,今宵之事,到此为止……”

徐丹凤截口悲呼道:“姥姥……”

于四娘接道:“姥姥自有道理。”

同时,江月娥也以真气传音向她说道:“丹凤,你该以大局为重,眼前的问题,不是全靠武力可以解决的。”

于四娘目注冷剑英沉声说道:“冷剑英,老令主夫妇,待你不薄……”

冷剑英截口笑道:“我几曾说过,他们两位待我刻薄了呢?”

于四娘接道:“那么,你为何一错于先,又再错于后!”

冷剑英道:“一错于先,我承认,再错于后,我就不懂了!”

于四娘冷笑道:“难道你扣留白晓岚夫妇等四人,还能算对?”

冷剑英“哦”了一声道:“原来你指的是这个。”

接着又冷笑一声道:“可是,我也老实告诉你,白晓岚夫妇和吕伯超,是自愿替我效劳,至于白天虹,更是自投罗网,可怨不得谁。”

于四娘道:“这些,都可不谈,如今,既然真象已经大白,你好好恢复他们自由,咱们一切都好商量。”

冷剑英微一沉吟道:“好,三天之后,我给你答复。”

于四娘点点头,沉声道:“可以,但我严重警告你:别想再玩甚么花枪,你好好冷静地想一想吧!”

扭头向申天讨说道:“申大侠,请将季大侠背上……”

季东平张目截口笑道:“多谢于老人家,我已因祸得福,较以前更为硬朗了哩!”

说着,已挺身站起,为了证实他那“因祸得福”的话,并乘势一式“一鹤冲天”,腾拔三丈有余,凌空朗声大笑道:“于老人家,如何?”

于四娘微微一笑,目注徐丹凤沉声喝道:“丹凤,咱们走……”

当正邪群雄,在后花园外打得如火如茶的同时,古剑已恢复本来面目,悄然回到他的宿地,虽然是教主的得意弟子,但毕竟做贼心虚,而难免有点紧张。

所以,他进入宿舍之后,立即关上房门,灯也懒得点地和衣向床上一躺。但他的身躯没躺下一半,却陡地如遇蛇蝎似地挺身而起,并几乎惊呼出声,原来他的床上竟躺着一个人。

他的反应固然是快,却还是被那人一把抱住,并贴着他耳边,低声媚笑道:“别怕,冤家,我不是老虎……”

语声娇媚,吹气如兰,挟着阵阵脂粉香味,薰得他不知所云的,低声喝问道:“谁?”

那娇媚语声媚笑道:“我是捉拿奸细的特使。”

古剑刚刚放下的悬心,不由又为之一紧地沉声喝问道:“你说甚么?”

“捉奸细的特使,听明白了么?”

“谁是奸细?”

“奸细已经被我捉住啦!”

说着,拥着他就势一滚,双双滚到床上。

古剑虽然暗暗心惊,但揣摩对方语气,系有所要挟而来,同时,他也于语声中听出了对方的来历。这才悬心略放地低声问道:“你是玉环姑娘?”

原来这“移樽就教”的不速之客,竟是金谷双姬之一的玉环姑娘。

玉环“格格”地媚笑道;“真难为你,还能听得出我的声音。”

古剑沉声说道:“姑娘,你这玩笑,开得可太过份了!”

“过份?”玉环笑问道;“你是说的‘捉奸细’?还是我偷入你房中来的这一宗事?”

古剑挣了挣被紧搂的身子道:“两者都是……姑娘,快放开我!”

玉环反而搂得更紧地媚笑道:“好容易捉住一个吃里扒外的内奸……”

古剑截口沉哦道:“住口!”

玉环纤指一扬,连点他三处要穴,然后将他推往一旁,冷笑一声道:“姓古的,普天之下,除开女人,全是臭男人,你以为我非稀罕你不可!”

原来古剑的本来面目,颇为英俊,身体也结实精壮,兼以年轻而又是教主身边的红人。

这情形,自然是像玉环这种荡妇淫娃所追逐的对象。

但古剑却是一个纯洁的青年,虽处于藏污纳垢的魔教中,却是洁身自爱,对玉环以往多次的挑逗,始终不稍假辞色。

也因为如此,才惹得玉环大发娇嗔。

古剑因穴道已被制,而且他本来就有点做贼心虚,在对方话出有因的情况之下,他只好改以缓和的语气道:“姑娘,玩笑也该适可而止。”

“玩笑?”玉环冷笑道:“你说得多轻松!”

古剑苦笑道:“难道你抓住我甚么把柄不成?”

玉环披唇哂道:“真是做奸细的好材料,居然面不改色。”

古剑神色一整道:“姑娘,你不能凭空含血喷人!”

“要证据!”玉环一声冷哼道:“好,你仔细听着。”

一顿话锋,似笑非笑地接道:“古剑,今天午后你跳下那枯井时,我正在五丈外的草丛中,与人幽会,你想不到吧!”

古剑不由身躯一震,恍然大悟地道;“所以,你向副教主告密,将白令主弄走了。”

玉环淡淡地笑道:“你真聪明,说得一点都不错。”

古剑阉目一声长叹道:“好,你将我送去请赏吧!”

玉环纤指一点他的额头,幽幽地一叹道:“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要是有心害你,还会说这么多废话!”

古剑阖目如故道:“但白令主已因你而没法脱险,而我也难逃教规的处治。”

玉环淡淡地一笑道:“放心!白天虹固然死不了,你也可以安全无事,不过,那要看你是否有诚意跟我合作。”

古剑不由张口笑道;“只要诚意合作,就能有恁多好处?”

“唔!”

“难道说,你的权力,比副教主还大?”

玉环神秘地一笑道:“男人统治世界,而女人却统治男人,你懂么?”

古剑苦笑道:“我懂,可是你如何开脱我的罪名?”

玉环漫应道:“这是不成问题的问题。”

古剑接道:“能否请先说出来,也好让我放心。”

玉环媚笑道:“其实,说起来,这办法简单得很。”

古剑苦笑道:“别卖关子了,姑娘,我急于要知道这办法的内容。”

玉环亲了他一下,不胜幽怨地道:“冤家,你可曾知道我急于需要些甚么?”

古剑心知已没法装迷糊,只好一挫钢牙,毅然点头道:“姑娘,只要你诚心合作,共同营救白令主出险,咱们之间,一切都好谈。”

玉环芳心暗喜,但口中却漫应道;“如何一个谈法呢?”

古剑苦笑道:“卿为刀俎,我为鱼肉,只好要如何,便如何啦!”

“别说得那么可怜。”玉环媚笑道:“这种好事,多少人梦寐以求,都不能如愿哩!”

“是的,我艳福不浅。”

玉环媚笑道;“还有,我要的是今宵。”

“行!”

“同时,我还有一个附带条件。”

古剑眉峰一蹙道:“条件何其多也?”

玉环幽幽地一叹道:“这只能怪你以往太过高傲,视奴家如粪土,今宵,好容易有这个机会,又岂能轻易放过!”

“好!你说出来试试看?”

“那就是鱼与熊掌,我都要,懂么?”

古剑不由一楞道:“你说的是白令主?”

“唔……”

“这种事,我可不能越俎代庖。”

玉环接道:“但你必须承诺,负责去说服他。”

古剑点头苦笑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好,这一点我承诺,不过,人家能不能听我‘说服’,我可不能保证。”

玉环道;“人心都是肉做的,我冒生命之险,救他的命,他总不能不意思意思,至于你,只要你尽到心意,问心无愧,也就行了。”

古剑点点头道:“好,就这么说,只是,人家还没出险哩!”

玉环道:“这是急不来的事,总之,这生意我既已承揽下来,绝对尽力设法就是……”

古剑截口苦笑道:“姑娘,说了半天,你还没说明如何使我脱困的办法哩!”

玉环不禁“格格”地媚笑道:“这个么!傻瓜,到目前为止,知道你脚踏两条船的,事实上,还只有奴家一人哩!”

古剑讶问道,“你不是已经向古太虚告密了么?”

“不错。”玉环媚笑着接道:“但我只说出看到有人偷偷地进入枯井,却并没说出这人就是你啊!”

古剑接问道:“古太虚没追问?”

“追问有甚用!”玉环笑道:“我说,距离太远,没看清楚嘛!”

纤指一点他的额角,吹气如兰地接笑道:“冤家,现在你该放心了吧?”

接着,是一串令人蚀骨消魂的荡笑。

黑暗中,只听古剑的苦笑声道:“你……总得先解开我的穴道才……行咽……”

当古剑的房中充满盎然春意时,金谷故园的另一处所,古太虚与白天虹二人,也正对坐斗室中,展开一串摊牌性的谈判。

那场所,显然是一间极隐密的地下室。

古太虚端坐一张太师椅上,白天虹则斜倚床栏,似乎在闭目养神,但他的脸上,却浮现一抹轻淡的冷笑。

古太虚已恢复他的本来面目,方面大耳,脸色红润,道貌岸然,年纪五旬上下,由外表看来,谁也不会相信他竟是一个比冷剑英更阴险的黑道巨擘。

目前,他唯一与他所扮装的东方逸相同的是那垂胸长髯,不过,颜色方面,由原来的几近全白,变成目前的花白而已。

他,目注白天虹,手拈长髯,阴阴地一笑道;“白天虹,为何不答我的话?”

白天虹闭目如故道:“咱们之间,没甚么可谈的。”

“有!”东方逸含笑接道;“老弟,尽管你心中,把我古太虚当成生死仇敌,但我还是把你当小老弟看待……”

白天虹倏张朗目,截口怒叱道:“住口!你这人面兽心的东西。”

古太虚笑道;“老弟且稍安勿躁,听我一言,可好?”

白天虹冷哼未语,古太虚神色一整道;“老弟,以你的睿智,竟听信人家一面之词,而认定我是那种人面兽心的人?”

白天虹冷笑道:“你还有解释?”

古太虚道:“有道是真金不怕火,我毋须解释,是非曲直,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微微一顿,又沉声接道:“老弟,我不能不提醒你,退一万步说,纵然人家对我的恶意诽谤,完全是事实,你老弟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甚至锉骨扬灰,试问,你目前自身生命都难保,这心愿又怎能完成?”

白天虹冷冷一笑道:“这几句话,好像很中听……”

古太虚正容截口道:“老朽言出至诚。”

白天虹剑眉一轩道:“古太虚,我也不妨老实告诉你,纵然我白天虹含恨以终,也自有人代我完成未了的心愿!”

“难!难!”古太虚笑了笑道:“老弟,你比我更明白;所谓侠义道方面,除开‘不老双仙’.之外,你老弟算是个中第一位高手了。‘不老双仙’已经不再过问江湖恩怨,如果你老弟又横死此间,那后果……嘿嘿嘿……”

白天虹漫应道:“这不正是你求之不得的事么!”

古太虚轻叹一声道:“老弟,你对老朽成见太深了!”

“是么!”

“老弟,如果我对你有恶意,何必费这么多唇舌,更何必将你由冷剑英手中救出来?”

“那么,你这是所为何来?”

“为你,也为我自己。”

白天虹笑道;“这说法,我是越听越糊涂啦!”

古太虚道:“道理很明显,老弟,为了完成你的心愿,也为了铲除我的敌人,目前,咱们必须合作!”

白天虹道:“是要我帮你对付冷剑英?”

古太虚道:“冷剑英我自己对付得了,你只要帮我制住‘天残地缺’那一对老怪就行了。”

白天虹笑问道:“‘天残地缺’两个老怪物,不就是你把他们请来的么,怎又……”

古太虚截口轻叹道:“不错,那两个老怪本是我所请来,但如今,他们两个已被冷剑英拉拢了。”

白天虹沉思着道:“合作的条件如何?”

古太虚道:“首先,我要用独门手法,制住你两处偏穴,事成之后,你同令尊令堂和吕伯超等三人,都可恢复自由,届时,你查明事实真象,为友为敌,悉听尊便。”

白天虹笑道:“这条件,似乎比冷剑英所提的,要优惠得多……”

古太虚不由截口讶问道,“怎么?冷剑英也向你提过条件?”

“唔……”

“他是怎么说的?”

白天虹笑了笑道:“你应该可以想像得到。”

古太虚接问道;“那么,老弟如何抉择?”

白天虹神色一整道:“兹事体大,我不能不多加考虑。”

古太虚点点头道:“好!我等你……”

沉默少顷之后,白天虹注目问道:“制住偏穴之后,功力是否会受影响?”

“当然!”

古太虚接道:“功力会较原有的减低一半。”

白天虹讶问道:“功力减低一半,你教我如何去制服‘天残地缺’那两个老怪?”

古太虚笑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老弟,我如果不封闭你一半的功力,如何能控制你呢?”

白天虹方自咀唇一张,古太虚又接道:“至于制服‘天残地缺’那两个老怪,老弟仅剩的一半功力,已足够了。”

白天虹不禁苦笑道,“你把我估计得过高啦!”

古太虚笑道:“话不是这么说,我知道你另有办法制服那一对老怪,而不需要使用武功。”

白天虹不禁心头一动道:“此话怎讲?”

古太虚神秘地笑道:“老弟,摘星楼上那天竺番僧是如何死的,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么?”

白天虹故意讶问道:“你知道些甚么?”

古太虚道:“老弟,你被软禁后,所表现的过份镇静态度,露出了马脚,你明白么?”

白天虹仍然装傻地摇摇头道:“我不明白。”

古太虚笑道:“不管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我说一遍也不要紧。老弟,就因为你这过份镇静的态度,使我感到困惑,深加探讨,才发生下述的联想……”

微微一顿,才注目接道:“老弟,季东平是出身于湖南排教?对不对?”

白天虹闻言之后,已心知对方有了些甚么联想,不由暗悔在摘星楼中的密室中时,不曾利用穴道尚未受制,而及时以隐身术脱身,如今却是一切都嫌晚了……他,心念电转间,口中却漫应道:“不错。”

古太虚道:“听说排教中有一种能借物代形的隐躲术,确否?”

白天虹笑了笑道:“你以为确不确呢?”

古太虚笑道;“老弟还是不承认,也不否认,那我就直言相谈了。”

白天虹微微一哂道:“本来就不该转弯抹角兜圈子……”

古太虚拈须笑道:“老弟说得是,现在,我说到正文:老弟你已练成了那种借物代形的隐身术。”

白天虹因心理上早有准备,反而显得泰然自若地含笑反问道,“何以见得?”

古太虚道:“老弟,前面已经说过,这是因你被软禁之后,所表现的过份镇静,使我产生的联想。”

白天虹注目问道:“你竟如此自信?”

古太虚笑了笑道:“我本来也不敢如此自信,但有了这联想之后,自老弟你进入本教以来,所发生的一些奇奇怪怪,一直无法获得解答的问题,也就豁然贯通,老弟试想,如此情形,我还能不自信么!”

白天虹淡然一笑道:“高明!高明!……”

古太虚截口轻叹道:“老弟,高明的是你,比较起来,我的反应,是委实太迟钝了。”

“咱们彼此彼此。”白天虹接道:“如果我能称得上高明,今天,也就不致成为被人挟持的阶下囚啦!”

接着,又注目问道:“这一点,冷剑英是否也已发觉?”

古太虚沉思着接道;“我想,他还不曾发觉,否则,他决不会让你在秘室中逍遥而不加以禁制的。”

白天虹披唇一哂道:“比较起来,你比冷剑英,是要高明得多了。”

古太虚拈须微笑道:“这个,我倒是不敢妄自菲薄,至少,你老弟在我这儿,不能企图施展隐身术脱困啦!”

接着,神色一整道:“现在,言归正传,老弟,你功力被封闭一半之后,还可以用隐身术去制服‘天残地缺’那一对老魔。”白天虹笑道:“算盘打得不错,难道你就不怕我利用隐身术来杀死你么?”

古太虚道:“这一点,我也考虑到,这也就是对付冷剑英,要由我亲自下手的原因。”

白天虹“哦”了一声道:“你在杀死冷剑英之后,掌握我父母,和吕伯伯的生命来挟持我?”

“老弟只说对了一半。”古太虚笑了笑道:“我不过是借他们三位以自保而已,当大功告成,我确定你老弟已离开本教之后,自然会将他们三位释放,并通知你解开被制偏穴的手法。”

白天虹道:“设想倒蛮周到,只是,我怎能相信你呢?”

“你必须相信!”古太虚正容接道:“老弟,你方才自己也说过,目前你是阶下囚身份,你已没有选择的余地。”

微微一顿,又注目道:“退一步说,纵然我食言背信,至少你已恢复自由,我的点穴手法,固然奇特,却难不倒‘不老双仙’。你仍可请‘不老双仙’恢复你被封闭的功力,重整旗鼓,和我一决胜负。”

白天虹笑了笑道:“这办法,真是无懈可击,看来,我只有相信你而接受了。”

古太虚拈须微笑道:“这才是识时务韵俊杰。”

白天虹冷冷一笑道:“你以为我已经接受了么?”

古太虚脸色一沉道:“老弟,好话我已说尽,希望你莫逼得我用强!”

白天虹轩眉大笑道:“古太虚,自古艰难唯一死!白天虹既已不慎被制,大不了一死而已,死都不怕,你还有甚么可威协的!”

“有!”古太虚冷笑道;“老弟,你的父母和吕伯超等三人,目前的模样,就是一个例子,我也不妨老实告诉你,冷剑英所会的那一套,我都会,而且做起来,比他更神奇,你如果不想以身相试,最好是接受我这平等互惠的条件。”

白天虹微微一笑道;“利诱、威胁,都够动人,但我还是得冷静地考虑一番。”

古太虚微一沉思道:“我不过份逼你,但目前危机紧迫,也不便给你太多的时间考虑,我看,就这样吧!明天早晨,我来听候回音,希望你善加抉择。”

白天虹点点头道:“好!就这么说。”

古太虚起身离去,顺手将铁门带拢。

白天虹不由低声苦笑道:“想不到过份的镇静,也会出麻烦……”

他的话没说完,古太虚又推门探头问道:“老弟,有一件事,我几乎忘了。”

白天虹漫应道:“甚么事啊?”

古太虚道:“昨宵,那位进入秘道,企图将你救走的人,是谁?”

白天虹笑道:“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纵然我知道,你想我会告诉你么!”

古太虚重行进入秘室,低声说道:“老弟,那人既然要救你出险,当然是冷剑英的敌人,冷剑英的敌人,也就是咱们的同道,你说出来,我还会害他么!”

白天虹点点头道:“说得有理,但是如我根本不知他姓甚名谁?”

古太虚道:“老弟,我是因他对本教的土木机关非常熟稔,这,对你我合作的工作上,有很大帮助,所以才……”

白天虹截口接道:“想加以拢络?”

“不错。”

“可是,事实上,我不知道他是谁。”

古太虚轻轻一叹道:“老弟既不相信,只好一并等到明天再说……”

说到这里,门外有人低声禀报道:“禀副座,老太君有请。”

古太虚微微一楞道:“使者是谁?”

门外语声道:“禀副座,是老太君亲临。”

古太虚接口道:“有谁同来?”

门外语声道:“没人同来,仅仅老太君一位。”

古太虚道:“你先去回报,本座马上就来。”

“是!”

随着这一声“是”,古太虚也匆匆离去。

盏茶工夫过后,东方逸进入他的精致客厅中。

不错,端坐客厅中的,仅仅只有一个老太君西门翠。

她,服装整齐,头发也平整服贴,显然不曾入睡过。

这情形,与故意装成才由床上爬起来的模样的古太虚一比,可显得令人发噱。

古太虚才跨进客厅,西门翠已起身歉笑道:“太虚,夤夜打扰你的好梦,实在抱歉……”

“哪里,哪里。”古太虚一面肃坐,一面满脸堆笑地说道:“老太君太客气啦!”

这时,一个垂髫小鬟,送上两杯热腾腾的香茗。

西门翠等垂髫小环将茶杯放好之后,挥了挥手道:“下去,这儿不用伺候。”

“是!”

垂髫小环姗姗离去之后,东方逸才注目讶问道:“老太君夤夜驾临,莫非有甚紧急事故?”

古太虚进入客厅之前,已默运神功查察过,这客厅周围二十丈之内,除了他自己的心腹死党外,并无可疑迹象,由此也足证西门翠,委实是单人匹马前来,所以他才好整以暇地,故意讶然发问。

西门翠神色一整道;“三更半夜来打扰你,当然是有紧急事情。”

接着,又轻轻一叹道:“人难做,做人难,太虚,你对这话有何感想?”

古太虚故装茫然地道:“老太君,怎么同我谈起哲理来了?”

西门翠正容注目道:“太虚,这些年来,咱们相处得还不错,是么?”

古太虚道:“是啊!尤其是老太君对我,犹如自己的子侄……”

西门翠截口笑道:“你既然也承认这一点,那我就直言相谈了。”

古太虚似乎一楞道:“难道太虚有甚失礼之处?”

“这倒不是。”西门翠长叹一声道:“不过,照目前的情形演变下去,咱们这多年来的惨淡经营,势将毁于一旦了。”

古太虚不由脸色微变地道:“老太君此话怎讲?”

西门翠长叹一声道:“太虚,事到如今,你还在装迷糊。”

古太虚正容接道:“老太君,有甚么话,最好请明说。”

西门翠点点.头道:“好,那么,我问你,有关那天竺文秘笈,迟迟未能译完,其中并故意弄成似是而非的错字,以及白天虹那娃儿,忽然由秘室中失踪之事,是否都跟你有关?”

“跟我有关?”

古太虚蹙眉问道:“老太君这该由何说起?”

西门翠长叹一声道:“以往,我知道你们都是同心协力,共同创造武林霸业,却想不到,暗中却是在竞相培植自己的实力,以求将对方排挤掉。”

古太虚方自咀唇一张,西门翠又注目接道;“别打岔,太虚,我知道,你们都各自暗怀鬼胎,如果不是我发觉得还不算迟,一场同室操戈的火并,日内即将爆发……”

古太虚不由截口问道:“老太君此话,想必有所根据?”

西门翠道:“不必谈这些,总之,你知、我知、他知、天知、地知,事情已到了剑拔弩张的状态,只等你们俩人火并一开始,徐丹凤那丫头,就可兵不血刃,坐收渔人之利了。”

微微一顿,又轻叹着接道:“我知道,你们两个人,都各有所恃,也各自过于相信自己的实力,以为自己有把握可以将对方排除,而各自勾心斗角,自行其是,心目中,早就没我这个将你们一手扶植起来的老太婆了。”

古太虚苦笑道:“老太君,太虚可不敢有这种想法。”

西门翠冷笑一声道:“这一点,你们两个倒都是如出一辙,口中不敢,行动上却是无法无天。试问:既然不敢,为何暗中劫持白天虹那小子,你且说给我听听?”

“老太君认定白天虹那小子,是我所劫”。

西门翠道:“白天虹那小子,既不会五行遁法,怎会由秘室中遁走?既不能遁走,本教之中,谁又有此胆量,敢将他劫持?”

古太虚道:“老太君为何只朝坏处想?”

“那么,依你的高见呢?”

“很可能是被徐丹凤救走了。”西门翠摇摇头道:“那决不可能,决不可能……”

古太虚不由苦笑道:“看来,我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这嫌疑了。”

“浊者自浊,清者自清。”西门翠接道;“也许是我冤枉了你,而实际却是冷剑英在暗中捣鬼,方才,我已警告过他,现在,我再提醒你一声:白天虹那小子,不但武功高不可测,而且人小鬼大,决不会轻易受人利用,谁要是油蒙心窍,想走这一步棋,那等于是玩火,终必自焚!”

微顿话锋,声容俱庄地接道:“不论白天虹那小子是落在谁的手中,我郑重要求,立即杀掉,以除后患!”

“由现在起,你们两个,必须和舟共济,共御强敌,只等天下大定,关于教主名义,由老身做主,三年一任,由你们两个轮流担任……”

古太虚截口笑道:“老太君,太虚可不敢存这种奢望……”

西门翠目光深注地道:“太虚,我的一番心血,不能白费,所以,当我一息尚存时,决不容许你们同室操戈!”

话锋微微一顿,又注目接问道:“你,听不听我的话?”

古太虚苦笑道:“老太君的话不听,我能听谁的话哩!”

西门翠冷冷一笑道:“但愿你心口如一,好,老身告辞!”

话落身飘,已一闪而逝,身法之快,令人咋舌。

ωwш ⊙Tтka n ⊙C 〇

古太虚不由脸色一变地低声冷笑道:“原来你平常还藏了一手……轻功如此,其余不难想见……唔!这是向我示威……好!咱们走着瞧吧……”

少顷之后,古太虚又回到白天虹被软禁的秘室中。

白天虹不由地张目讶问道:“这么快就回来,我还没考虑好哩!”

古太虚笑了笑道:“我不是来听你的答覆,你不妨多考虑一下。”白天虹接问道:“那么,你此行……?”

古太虚截口接道:“我想将老弟迁移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去。”

“还有比这儿更隐秘的地方?”

“不错,老弟到了那边就知……”

说着,扬手一指,凌空点了白天虹的昏穴。

也不知过多久,白天虹重行清醒过来时,发觉自己已换了一个房间。

这房间,陈设相当华丽,室顶还嵌了一颗鸽卵大的夜明珠,在柔和的珠光照映之下,古太虚脸含微笑,目注白天虹问道:“老弟,这房间还满意么?”

白天虹披唇微哂道:“我真不知我算是阶下囚,还是贵宾?”

古太虚笑了契道:“目前,暂时算我古太虚的贵宾。”

白天虹注目问道:“暂时?这话如何解释?”

古太虚道:“因为目前情况已有转变,咱们方才所谈的,暂时攸为罢论。”

微顿话锋,又正容接道:“当然,以后还有借重你老弟之处,但在我的新计划未完成之前,老弟必须在这儿委屈尽天。

“这儿,委实是本教招待贵宾的秘密场所,举凡日常所需,应有尽有,而且,一切力求尽善尽美。目前,你的功力,已被封闭……”

白天虹不由脸色一变地截口问道:“你已封闭了我的功力?”

原来白天虹因新换环境,并未运气试探过,所以对自己的功力被封闭,还懵然无知地以为自己仍然只是被点了三处要穴哩!

须知一个人的人穴被制,尽管古太虚制穴的手法特殊,但只要碰到肯帮忙的适当人员,凭白天虹的高明,自可告诉对方代为解除。但如果功力被封闭,这问题可就麻烦了。

因此,一向镇静如恒的白天虹,也不由地闻言而脸色为之一变。

古太虚点点头道:“不错,暂时之间,你已成为一个普通人。”

接着,又歉笑道:“老弟请多包涵,这是迫不得已的应变手段,因为这儿警卫人员很少,而老弟你在这儿,又可有充分的自由……”

白天虹含笑截口道:“我还有自由?”

“是的。”古太虚接道:“不过,那是仅限于在这独院之中。”

白天虹接问道:“这儿已不是金谷故园?”

“不错。”

“这是甚么地方呢?”

古太虚神秘地笑道:“这些以后你会知道的,现在,我再重复一遍;这儿要甚么有甚么,如果老弟感到寂寥,我立刻可以叫一个貌艳如花,而功夫又特别好的美人前来侍寝,保证比绿珠只强不差。”

白天虹檄微一哂道:“谢了……”

古太虚笑道:“温柔不住住何乡!老弟,我古太虚是每晚非美女侍寝,不能安眠,像你老弟,正值血气方刚之年,怎么反而矫情……”

白天虹冷然截口道:“够了!我现在需要休息。”

“对了!”古太虚含笑接道:“我也折腾了一夜,该回到温柔乡去轻松一下啦。”

说着,微一点首,转身离去。

白天虹自我解嘲地苦笑了一下,然后负手循回廊信步走去,一面暗中观察周围的动静。

经过盏茶时间的巡视,他已了解这“贵宾招待所”的大概情形。

这是一幢占地约亩许多的豪华住宅,不但室内的陈设豪华,室外还有花园、假山、亭榭,不过是形式较小而已。

四周是高达三丈的围墙,这情形,别说他目前已功力被封闭,犹如一个普通人,纵然是一个功力未封闭的一二流高手,也未必能一跃翻越这高达三丈的围墙哩!

至于他的自由,也不过是限于围墙之内而已,一到达通往外面的月洞门前时,立即被礼貌韵劝阻了。

一个纵横武林,所向无敌的顶尖高手,如今,竟被困于这三丈围墙之内而一筹莫展,想起来,真会教人气破肚皮!

当他突然地回到那豪华的卧室中时,东方已现出鱼肚白色,而同时,他也有了另一项发现,原来这房间中的一切,包括床铺在内,竟都是生铁铸成。

“看来这房间中,还设有机关。”

他和衣向床上一躺,轻吁一声道:“管它哩!且随遇而安吧……”

且说徐丹凤等人,撤回白马寺之后,当即由于四娘向群侠宣布,各自回房歇息,明天午后,再开会筹商今后行动。

几个时辰的工夫,自是弹指即过。

当翌日午餐过后,群侠聚集于徐丹凤的小客厅中时,激进的主张立即一战,老成持重的,却主张从长计议,但对于问题的关键,也就是使徐丹风束手无策的如何解救白天虹,以及白晓岚夫妇,吕伯超等四人的问题,却是谁也提不出一个妥当的办法来。

因此,讨论了大半个时辰,却是等于白费。

江月娥不由苦笑道:“有道是:三个臭皮匠,凑成一个诸葛亮,咱们济济群豪,我就不信研讨不出一个妥当的办法来,诸位不妨冷静地多想想看。”

于四娘讪然“笑道:“问题是咱们有四个人,在他们手中,如果是单纯的打打杀杀,那就好办了。”

白云飞沉思着道:“咱们能否请‘不老双仙’出面救人?”

于四娘苦笑道:“白老,远水难救近火呀!姑不论他们两位已不过问江湖俗事,纵然肯管,他们两位,有如闲云野鹤,正遨游于名山胜水之间,匆促间又向哪儿去找?”

冷寒梅接道:“他们两位老人家,已成半仙之体,明儿既是他老人家的衣钵传人,如有甚劫难,心灵上。应该有所感应而赶来驰援才对,如今,两位老人家没有动静,想必明儿等人不致有甚危险。”

于四娘笑道:“话是不错,但咱们总不能坐待他们四位,自行出险啊。”申天讨浓眉一蹙道:“奇怪!怎么他们两个都没消息传来?”

季东平笑问道:“申兄指的是否是朱矮子和那古剑?”

申天讨点点头道:“是啊!”

季东平沉思着接道:“不会有这么快……”

徐丹凤黛眉一挑,毅然接道:“诸位,我想今晚亲往通天教总坛一探……”

于四娘连忙摇手道:“不可!不可!”

徐丹凤不由一楞道;“有何不可?”

于四娘苦笑道:“万一你再陷落在那边,咱们这台戏,还能唱下去么!”

徐丹凤笑道:“姥姥为何长他人志气……”

于四娘截口笑道:“你自信还能强过小明那小子?”

徐丹凤道:“我想,相差也不会太多。”

“可是,小明已失陷在那边。”

“那不是武功的问题。”

于四娘坚决地摇头道:“不管如何,我就是不让你去!”

徐丹凤黛眉紧蹙地道:“姥姥,我此行只是暗探,不致有危险,而事实上,为了救人,也确有此种必要。”

季东于也正容接道:“于前辈,令主所言,确属至理,季东平愿随侍令主前往一探。”

申天讨笑道;“咱们左右二侍,是焦孟不相离,我也去。”

白云飞与江月娥也同声说道:“也有我一份。”

徐丹凤笑道:“咱们不是去厮杀啊……”

第二十五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第二十八章 重创番僧第十九章 不祥预兆第十三章 最痛苦的时刻第二十一章 一段秘辛第十五章 各有隐衷第二十七章 侥幸脱困第十二章 初显神技退双矮第十八章 谈往事令人悲伤第二十章 却敌解毒第十二章 初显神技退双矮第十七章 独探摘星楼第十四章 共商密计第十九章 不祥预兆第二十六章 腥风血雨漫北邙第八章 情有独钟第二十章 却敌解毒第十四章 共商密计第二十二章 徒劳无功第十三章 最痛苦的时刻第七章 关中三鬼第七章 关中三鬼第二十三章 方府探秘第十章 令主扬威第二十一章 一段秘辛第八章 情有独钟第十四章 共商密计第三章 细说根由第六章 将错就错第二十三章 方府探秘第十九章 不祥预兆第二十七章 侥幸脱困第一章 世外桃源飞血雨第二十六章 腥风血雨漫北邙第十五章 各有隐衷第二十三章 方府探秘第二十六章 腥风血雨漫北邙第二十七章 侥幸脱困第二十章 却敌解毒第四章 瞒天过海第七章 关中三鬼第二十一章 一段秘辛第一章 世外桃源飞血雨第七章 关中三鬼第六章 将错就错第六章 将错就错第二十六章 腥风血雨漫北邙第三章 细说根由第九章 化险为夷第五章 席次之争第二十五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第三十章 千钧一发第十六章 弃暗投明第六章 将错就错第二十九章 将计就计第二十四章 魔劫重重第一章 世外桃源飞血雨第八章 情有独钟第二十七章 侥幸脱困第二十三章 方府探秘第二十二章 徒劳无功第十二章 初显神技退双矮第十九章 不祥预兆第二十二章 徒劳无功第十六章 弃暗投明第二十八章 重创番僧第二十五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第八章 情有独钟第十八章 谈往事令人悲伤第五章 席次之争第十九章 不祥预兆第二章 九死一生第二十一章 一段秘辛第十四章 共商密计第十四章 共商密计第十七章 独探摘星楼第二十四章 魔劫重重第二十一章 一段秘辛第十七章 独探摘星楼第二十七章 侥幸脱困第七章 关中三鬼第二十六章 腥风血雨漫北邙第十三章 最痛苦的时刻第二十三章 方府探秘第十四章 共商密计第十六章 弃暗投明第二十一章 一段秘辛第二十四章 魔劫重重第二十章 却敌解毒第六章 将错就错第二十七章 侥幸脱困第十七章 独探摘星楼第十五章 各有隐衷第九章 化险为夷第八章 情有独钟第二十章 却敌解毒第八章 情有独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