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阳梅寨座落衡阳,东接衡山北靠湘乡,山寨为首的名叫欧阳国平。这欧阳国平从小以偷盗为生,十几岁便带着弟弟欧阳地平在乡下行窃。先是在老家衡山店门一带活动,兄弟俩白天睡觉,到夜深人静时,就把脸涂黑,手执钢刀串门行劫。有时一夜之间连劫数家,闹得店门一带鸡犬不宁。日子一长,店门一地人人自危,户户不安,乡村地保无力捉拿,只好呈报知县。知县以零星劫贼无力顾及为由,不肯出动马步弓手捕捉。乡民逼得无法,只好由各村地保与大户出头商议对策,决定挑选青壮汉子组成巡逻队伍,联防自保。只要欧氏兄弟出现,巡逻之人就敲锣为号,大家一起前来捕捉。
这般一闹,欧阳兄弟不但夜间无法行劫,就是白天也不自由了,一时便成了丧家之犬,过街老鼠,在店门呆不下去。兄弟俩一商议,欧阳国平道:“先到别处避避风头再作打算。”欧阳地平道:“大哥说的是,依弟之见,不如到南岳镇去,哪里香客来往众多,客桟店铺不少,倒是我兄弟养家糊口之地。”
欧阳国平一听,觉得有理,两人便悄悄潜入南岳镇,白天住店,夜间行劫,不到半年,又闹得全镇鸡犬不宁。当朝对佛门之地倒是十分重视,县衙不敢怠慢,命巡检带领马步弓手明察暗访,得知原来是店门窜逃过来的惯盗欧阳国平兄弟所为,于是根据其作案手段和活动规律埋伏捕捉。
一天,巡检探得欧阳兄弟白天在附近踩点,推断夜晚必会到该地作案,于是便带领二十多名马步弓手,在一家店铺周围埋伏。等到四更,还不见劫贼出现,以为欧阳兄弟不会来了,便准备撤离。就在此时,一阵狗吠后,两条黑影从店外飞入,转眼间进入店内。巡检一看,正是欧阳兄弟二人,于是一声令下,二十几个马步弓手如饿虎扑羊一般围住了双盗。巡检弓手已将两人围得铁桶似得,犹如瓮中之鳖,也就不急于拿他,想来个猫捉老鼠,慢慢缩小包围圈。
谁想这欧阳兄弟并非一般鸡鸣狗盗之辈,兄弟俩从小就练就了一身好功夫,平日里若是被众人围斗,兄弟俩背靠背联手对付二十几个青壮汉子不在话下,而且长期行劫更练成一身好轻功,几人高的围墙能一跃而过。这二人见自己被围,哪会束手就擒,两人手执钢刀挥动起来,转眼间砍伤了两个弓手。巡检一看这还了得,不但拒捕,还敢行凶,道:“捉活的不行,死的也行。”众弓手一听,便各持兵器,拼杀起来。
欧阳国平对欧阳地平道:“今夜杀戒已开,无须顾忌,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只有拼死一搏,才有活路。”两兄弟不顾死活,发起狠来,见人就砍,不到一刻又砍倒五六个弓手。巡检弓手知道遇上了亡命之徒,不敢与欧氏兄弟硬拼。
欧氏双盗见对方怯战,一前一后又是一轮猛攻猛拼,杀到门前。欧阳国平一刀砍下门栓,打开大门。转眼间双盗一前一后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巡检弓手哪敢追赶,回院清点人数,死伤七人。巡检气得咬牙切齿,只好垂头丧气回县府讨罚去了。
欧阳双盗闹出这般惊天大案后,觉得以后这般行劫是不行了,太冒险。兄弟一想,既然劫盗做不成了,只好聚众为匪。于是便把过去劫来的钱财统统挖出来,作为招兵买马之用,再分头联系当地的地痞游勇,把他们串连起来,揭竿起事占山为王。不到月余,招来百十号人马,夜入民宅,日抢大户,搞得衡山县府天天有人报案。只要衙门前的鼓响,县令就头痛,命巡检限期捉拿欧阳兄弟归案。这巡检早已领教过欧阳二盗的厉害,只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县太爷下了令,只好把马步弓手以及县内的大户护院家丁调集起来进行围捕。哪知不围捕还好,一围捕起来损兵折将不说,凡是调出家丁护院的大户都惨遭报复,一些大户人财两空。从此再没有大户响应县府的调遣。县令见匪没有剿成,反而越闹越凶,一时无计可施,只好报请衡州路府总管大人派兵剿匪。
衡州路府总管得报,也怕匪情蔓延,闹大了不好收拾,便答应派兵进入衡山剿匪。欧阳兄弟得知事情闹大了,再不敢公开与官军为敌,商议离开衡山之地,去一个官府管不着的深山老林避避锋芒,等官军走后再卷土重来。其中一个姓凌名仁的喽啰,老家住在九峰山深处,他曾在家奸淫杀人,被族人追杀逃到衡山南岳鬼混度日,后来加入欧阳兄弟的队伍,成了一名小头目。便对欧阳兄弟道:“小的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地方。就是小的老家九峰山区,那里人烟稀少消息闭塞,处于三县不管之地,是躲避官军追剿和立寨安身的好去处。”
欧阳兄弟一听,便点头同意,连夜带领一帮土匪迁往九峰山。只见这山峰陡峭,灌木密林,周围数十里全是群山环抱,峰峰相连,主峰峰高千丈,巍巍雄壮。过了主峰十余里,有一座易守难攻的山峰,可作为占山立寨之处,欧阳国平等就在此歇脚,安营扎寨。一打听,此山名叫阳梅山,座落在衡州境内,山南衡阳,山北湘乡,山东是衡山,山西是邵阳,北山脚就是湘乡,距湘乡州府约百十余里,距衡山县城也是百十余里,距衡州路府两百余里。欧阳兄弟大喜:好一个三不管的地方!就算官府出动上千官军来剿,也不过是大海捞针,奈何他们不得。
欧阳兄弟在这阳梅山建立山寨后,附近的山民樵夫猎户为了生计,纷纷加入阳梅寨做喽啰。这欧阳国平天生盗匪,一生闯荡,也积累了不少江湖见识,进入山区后,便有了用武之地。凡是自愿加入阳梅寨的山民、樵夫、猎户,都给予保护,对那些不愿加入的山民却绝不容情,手段极为残酷,命寨中喽啰先奸其妻女,后杀其子孙,再灭九族。这样一来还有谁敢不从。不到数年,阳梅寨已有喽啰五六百来人。
这山寨的喽啰多了,虽说势力大了,吃饭穿衣却就成了问题,九峰山也不止他一处山寨,于是欧氏兄弟决定把山寨的喽啰和匪民分成两类一民:凡是从衡山跟随欧阳兄弟上山的为一类,这帮匪徒约有百十人,平时只守关看寨,或者下山劫粮,保障这帮人的吃穿之需。第二类是进山后所招的喽啰。这帮人算是半匪半民,平时在山寨周围开荒种地,养畜打猎,保障山寨的杂粮蔬菜及野兽肉类的供给,有时也跟随欧阳兄弟下山打劫,搬运物资。第三类是寨民,居住的地方不变,只要他们开荒种粮,按收成比例征收一定数量的粮食干菜干笋等山货物资。这些人可得到山寨的保护,禁止一二类喽啰以任何借口骚扰他们。凡是没有向山寨朝贡的就不算是寨民,不受保护,山寨的喽啰对他们也就另当别论。这样一来,投奔阳梅寨的人就越来越多,一二类的喽啰不到几年发展到七八百来人。旁边村落也被迫加入,做阳梅寨的寨民。
再过数年,阳梅寨已是人多势众。整个山寨的人已经拥挤不堪。欧阳地平就有另辟山头的打算,等到时机成熟了,便向兄长欧阳国平提出分家。欧阳国平也明白这俩兄弟在一起时间长了,摩擦不断,也难与共事,便问他:“既是要分家,你准备在何处立寨?”
欧阳地平道:“小弟找好了立寨之处,就在阳梅寨西边十几里处,有一座山叫乌梅山,山势与杨梅山如同一对姊妹,山上长满了乌梅,也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地方。”欧阳国平道:“也亏你有心,我还没有听说过有座此山,想是你早就找好了?”
欧阳地平道:“要说这乌梅山,小弟也是不久前听一位采药人说起后才去了一遭。采药老人说,这阳梅山与乌梅山还有一段传说,说是前朝有两位仙人,有一个共同癖好,就是喜欢杨梅,不但喜欢吃杨梅果,还喜欢佩戴杨梅花。有一次两位仙人腾云驾雾来到九峰山,看见此峰雄峻秀丽,树木繁多。此时正值春暖花开之际,两位观来望去却不见他俩喜欢的杨梅树,于是两人降下云头,各选一座山峰坐下。这两座山峰如同一对雌雄山,靠东的雄壮峰圆人称东阳峰,靠西的较为瘦矮的称为西阴峰。两位仙人作法,从千里之外移来杨梅树,在两座山峰上各栽一棵杨梅树,浇上仙露,便驾云去了。不到数年,这两株杨梅树在东西峰上开花结果,大量繁殖,形成大片杨梅林。一到杨梅树结果季节,东阳峰全是一树树的红梅,西阴峰上全是一树树的乌梅,从此东西两峰杨梅争妍,茂盛不衰。后人便把结乌梅的西阴峰叫做乌梅山,把结红梅的东阳峰叫做阳梅山。小弟听了这个传说后,便亲自爬上了乌梅山一看,倒使小弟吃惊不小,这乌梅峰与阳梅峰就是一公一母。峰上全是一色的乌梅,小弟找遍了整个山头也没有看见一棵像我们阳梅寨的红梅,真是仙人栽培之物。我想,既然上天设定有阴阳山峰之分,不就证明我兄弟必须分守阴阳两个山头。这不是天意是什么?所以小弟才提出分守山头之事。”
欧阳国平听他一说,将信将疑,也没有再说什么,便把山寨人马一分为二。可笑欧阳国平一生狡诈,算计别人,却被弟弟给骗了,好端端一个大寨被挖走了一半的势力和人马。从此一个立寨在东,一个据守在西,阴阳两寨各守领地,一时倒也相安无事。
一日,负责打探消息的头目凌仁从山外赶回阳梅寨向欧阳国平禀告道:“衡西东落寨大头领杨成瑞半年前因攻打孙家堂,被孙家堂护院凌豹用毒箭射中,那杨成瑞撤回山寨后便一命呜呼。为怕他人乘机报复,对外人一概封锁消息,秘密发丧。现东落寨被推举做大头领的是杨成瑞的婆娘。”欧阳国平听了,很是不屑,冷笑道:“没有那个金刚钻,就莫揽这个瓷器活。孙家堂如果好攻,还轮得上他杨成瑞,我欧阳国平不早就攻取了!不自量力,死了活该!”
凌仁又道:“大当家的你不晓得,那杨成瑞死了不打紧,可惜留下的那婆娘,却是这方圆百里绿林中的一枝花,不但美若天仙,武功高强,而且一手飞镖百发百中,多少个山寨主都对她垂涎得很,只恨得不到手。”
欧阳国平起先没在意,听到杨成瑞的婆娘既美貌又有一身好功夫,便来了兴趣,问道:“这婆娘青春几何?什么来历?”凌仁道:“正当二十出头,据说她从小跟随一个叫慧宁的神尼为徒,练成一身武功。”欧阳国平又问道:“现东落寨有多少人马?”凌仁道:“也有四五百喽啰。”
欧阳国平听了,不禁痴贪起来,想自己正缺一个压寨夫人,山寨寡妇既然年青美貌,我要是要了来,顺手又得一个山寨,岂不是财色双收!又想这样的美事,也不应该会这么顺顺利利到手,要不,哪还轮得到自己。便问凌仁道:“既然这婆娘这么年青美貌,为何至今无人收她?”凌仁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听说,这婆娘她本名叫孙碧云,凭自己才貌双全,武艺高强,艺压群芳,难免心高气傲,会觉得一般的男子都配不上她。何况又做了山寨大头领,当然这些男人都不在她的眼里。”欧阳国平道:“如此说来,你看看,凭我和我的阳梅寨,能否配得上那婆娘,娶她做阳梅寨的压寨夫人?”凌仁当然是讨好道:“依小的看来,那是再好不过了。就凭大头领一表人才,年岁又相当,正是男才女貌,门当户对,乃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欧阳国平听了,倒不糊涂,虽然晓得这凌仁说的是讨好的话,但还是心花怒放,道:“要是这婆娘不愿意,怎么办?”凌仁道:“这还不好办,她要是同意了,大头领就来个文娶,她要不答应,大头领就来个武娶,只要大头领下了决心,不愁这婆娘不到大头领的怀里来。”欧阳国平听了,心里更是痒痒难耐,道:“什么文娶武娶,此话怎讲?”凌仁道:“文娶的话,先要放风出去,让东落寨的人都知道我们阳梅寨的大头领要娶孙寨主作压寨夫人,让那孙寨主晓得,心中也有个准备,再过一段时间就备上聘礼带上能说会道的媒婆上东落寨正式说媒定亲。若是那孙寨主愿意嫁给大头领,就定个良辰吉日拜堂成亲,那是最好不过;若是那孙寨主扭扭捏捏放不下架子,不答应,那就只有武娶,发兵攻打东落寨,量她一个女流,四五百来人,还能斗得过大头领,还怕攻不下她的山寨,拿下山寨后,那婆娘不就是大头领的人了!”
一席话说得欧阳国平骨头都酥了,好像这美人就到了他怀里一样,忙拍手道:“好!好!就按你的说的办!你先放出风去,看那东落寨和那婆娘有什么反应没有,若有这个意思,我马上就派媒婆子去说亲。如果那婆娘放话拒绝,也莫怪我不留情了。”
这凌仁说办就办,次日把这消息透露给东落寨的探子李三。
过了些天,那东落寨也没有传出什么风声,这欧阳国平就急得有些抓耳挠腮,几次摧凌仁派了探子去东落寨打探,却没丝毫动静。凌仁就对欧阳国平道:“想我们放出风这么久了,那婆娘不会不晓得,却不见一人来回话。依小的看,一定是那婆娘也许是不好意思说,也许是默认了,说不定只等我们派媒婆上山提亲呢!”欧阳国平也是色迷心窍,点了点头,道:“说得也对,她要是反对这亲事,早就会派人来拒绝了,不管怎么说,先派个媒婆子去提亲再说。”
这凌仁得了令,忙去附近村里找到一媒婆,这媒婆娘家姓李,人称李媒婆,人也年轻,不到三十来岁,模样大方,从小就跟随她娘做媒,嫁到婆家后,就以做媒为生,不管男女老少瞎眼跛腿的,只要上了她的手,过了她的眼,她来撮合,活的可以说成死的,死的可以说成活的,没有说不成的婚姻。完婚之后男女露了真相,哪一方感到上当受骗,不管怎样骂她咒她,她也从不把它当回事。这样山里山外,方圆几十里都晓得这李媒婆手段。
这李媒婆被凌仁领着,一步三摆来到欧阳国平面前,道了万福。欧阳国平一看,只见她:
粉面如花,一花一花都带媚;淡眉轻挑,一挑一挑都传情;大眼泛闪,一闪一闪都有话;细腰略摆,一摆一摆都生俏;圆臀微扭,一扭一扭都神韵;长腿并步,一步一步都风流。两只勤腿惯走千家牵红线,一只长舌鼓动万户结冤家。
欧阳国平看这媒婆虽未开口说话,那眉眼身段就像是向他传出许多信息来,不禁暗暗佩服这媒婆天生就是见人会说人话,见鬼会说鬼话的惯家。便道:“本寨主让你来说的这个媒,你可有把握?”这李媒婆也见得多了,假作欢喜道:“实话禀告寨主,奴家没有见到寨主之前,还在想呢,这寨主该是个什么长相,才能配得上那寨里的娘子,没有想今日这一见呢,可喜煞奴家了,看寨主真真正正一位英俊才郎,虎威英雄!一看就是能干惊天大事的大王。似寨主这般好模样,配那孙寨主就是金龙配玉凤,英雄配美女,比那孙寨主卓卓有余。”这欧阳国平不晓得这只是媒婆惯用的假套话,也就喜得有些忘形,道:“你要能把这个媒做成了,本寨主重重有赏,保你一生享用不尽。”李媒婆笑嘻嘻道:“寨主但请放心,奴家就拚了这身小命去说就是,说成了,也是寨主有这个福,说不成,也请寨主放宽心。这人的姻缘,也是天生注定,姻缘有了,懒汉配娇妻,丑女配才郎,也过一辈子,若没有姻缘,哪怕金龙玉凤,也凑不到一块的。”欧阳国平听了个不耐烦,道:“你只管去说,什么姻缘不姻缘,老子不信这一套,你就同她说,本寨主能看上她,也是她的福气,她要在你面前作腔作势,也就不要怪我不给她面子,你告诉她,老子看上的人,是一定要得手的。”这媒婆一听,心里倒抽了一口冷气,嘴里道:“那是,那是,凭寨主这一表人才,一身虎威,她那孙寨主有什么本事不应了寨主,除非她是有眼无珠。”欧阳国平就叫手下取了一锭银子,赏了她,对凌仁道:“你就陪她去东落寨走一趟,需要什么聘礼由她挑,要挑选好的,别让她孙寨主说本寨主太小家子气了。媒成之后,我会重谢,要是不成,这媒婆也就莫在我这附近做媒了,让她滚得远远的!”这李媒婆收了银子,千恩万谢去了。
这李媒婆就同凌仁一路向东落寨而去,一路上闷闷不乐。山路弯曲坎坷,陡峭难行,这凌仁跟在李媒婆身后,看她又圆又肥的大屁股一扭一扭的,不禁起了淫心,看这媒婆在一些陡的地方爬坡有些吃力,就假意摸她的大屁股往上推,不想这婆娘也不在意。到了一个大松树下,这媒婆喘着气,对凌仁道:“兄弟,我累了,歇歇吧。”这凌仁见四周无人,正是机会,忙点头说好,二人靠着大树杆坐了下来。听这婆子说:“兄弟,看你也是一表人才,你娶上媳妇没?”这凌仁听了,笑嘻嘻道:“我要是有了媳妇,还会在这山上干这刀口添血的日子!”这婆子笑道:“可惜了呀,有机会,我瞧瞧有好女子,给你找一个。”这凌仁早就捺不住了,道:“我要等你去找,还不晓得还有没有命去娶哩。远水难解近渴,还不如吃口到嘴边的肉。”虎上去就一把搂了婆娘,一边火急火猴亲嘴摸胸,一边道:“你这婆娘,早就把哥的魂都勾走了。”这婆娘也不答话,任其剥了自己的衣服,不一会成就好事。事毕。这媒婆道:“大哥,你可要给我作主呀!”这凌仁没有想自己这么顺利就得了手,笑嘻嘻道:“只要哥有条命在,你让哥上刀山下火海,哥都不吭一声气,”这媒婆道:“你刚才在你寨主面前也听见了,我这条命,恐怕是逃不过今天了,都是你害的我。”凌仁一惊,道:“何出此言!我们寨主也没有说要取你的命呀!”媒婆道:“我实话给你说,即便是你寨主不取我的命,你能保证东落寨那孙寨主就不取我的命!你是不晓得那女寨主的厉害,她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又是死了丈夫不久,岂肯嫁给你那寨主!她要晓得你那寨主要打她的主意,一怒之下,还不先拿我开刀!即便是她不杀我,我去原话回信,你那寨主羞怒之下,还能饶我!”
这凌仁一听,疑惑道:“我寨早已放了风出去,也没有听她有什么风声,她要晓得这事,如你所说,还不早就放话出来拒绝了?”媒婆哼了哼道:“亏你还跑江湖,还不如我一个妇人明白,她要放出风,就好了,她不放风,那是她听了这消息,气极了,只等你们上门来送死哩。”这凌仁听了,才惊出一声冷汗,摸了摸自己的头,道:“你晓得这厉害,怎么不在我寨主面前把话说明挑破了?”媒婆冷笑了笑,道:“你又糊涂了,我要一挑破,我还能这么完身从你那大寨出来?一个山大王,一句话不对付,他杀了你,还不如踩死一只蚂蚁。”凌仁就暗暗佩服这婆娘的手段,道:“那如今怎么办?”媒婆道:“我们既然走到这一步,也没有别的法子,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山。只是还得请你帮我一把。”凌仁虽然也晓得凶多吉少,也只得硬着头皮答应,就听这媒婆在凌仁耳边说了无数话,凌仁连连点头。
这二人上得山来,早有哨兵报了孙寨主,孙寨主命在聚义厅相见。这李媒婆战战惊惊到了孙碧云面前,抬眼一见,不禁暗暗叹服:好一个俊俏威严的女子!只见她:
水做的肌肤,雪磨的娇颜,妙手作成五官,神仙捏的身材,不笑自美,不怒自威。不是仙女下凡来,也是武皇再转世。
这李媒婆不等孙寨主开口,却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一声哭喊:“寨主救命!”孙碧云猝不及防,冷笑道:“你有何话说!”就听李媒婆哭啼啼地道:“奴家几代人做媒为生,也没有做下伤天害理之事,昨日被那阳梅寨欧阳寨主派这个奴才将奴带到山寨,逼奴家来这里,要来说服大寨主与那寨主成就姻缘。奴家好言相劝,道,这孙寨主什么人,响当当一个女中豪杰,旷世英雄,绝世佳人,计谋超绝,武功盖世,怎能屈身嫁人!劝他收了这个心,免得女英雄一怒之下,招来横祸!他哪里肯听,非逼我来此,还放下话来,说做不好这个媒,就让我自行了断。奴家家里上有老,下有少,还请大寨主发慈悲心肠,救奴家一命!”说完,一边悲哭,一边磕头不止。
这孙碧云早就听李三说起那阳梅寨寨主欧阳国平要娶她做押寨夫人,早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剥了那欧阳国平的皮。山寨的大小头目也很是气愤,道:“去回那阳梅寨,叫他撤泡尿自己照照,他也配得上我们大寨主!”孙碧云忍住心头的怒火,道:“先不要放消息出去,那厮自不量力,不能便宜他,他久日得不到消息,必然会派人来山寨探听,或派媒人来说媒,待他们来了,我先给来人打他一顿杀威棒,羞辱他一番,他才会晓得本寨主的手段!”
这日听说果然派了二个人来,一个还是媒婆,更是羞怒,本想不等他们二人发话,先一个个来五十个杀威捧,再让这二个不知高低的男女回他山寨传话。哪知这媒婆子还不愧是惯家,一上来就是这么一出,倒让这孙碧云同情起这媒婆子来,就忍着满腔怒火,道:“既然如此,这婆子可以饶她一命。”就喝令手下:“来人,把这个男的拖下去,打五十大板!打完了,再来回话!”左右一声吆喝,还没有等这凌仁解释争辩,就被两个如狼似虎的喽啰拖了下去,可怜被打得浑身是血,被拖上来时,已是奄奄一息。
孙碧云就指着凌仁怒道:“本人今日没有拿你开杀戒,是想留一条命让你回去传话,你回去告诉你的那群蠢货,你们一群什么货色,竟敢打姑奶奶的主意,劝他趁早收了这份心,要是还有一丝非份之想,惹得本姑奶奶火了,早晚踏平他的山寨,看他有几条狗命让我来取!”
这凌仁浑身痛得只有口气的力,没有进气的力,只得点头如捣蒜。暗恨自己贪色,着了这媒婆子的道。就听媒婆子还在向孙碧云求饶,道:“大头领真正是慈悲心肠,饶了我们的小命。只是这个奴才这么一打,也走不动路了,还请大头领再发个慈悲,派两位手下同奴家将这人送去那阳梅寨,也好让这奴才回话。请大头领恩准 。”
孙碧云经刚才这么一闹,总算消了一些气,听这婆子絮叨,便挥了挥手,对两名喽啰道:“就依她的话,你们两人送他们去吧。”李媒婆如同大赧,千恩万谢去了。
这两名喽啰抬着半死不活的凌仁,由媒婆子带路,到了阳梅寨山脚,担心这山寨头目报复,不敢上山,扔下人就走了。这媒婆子只得撑着这凌仁,一步步上得山来。就听凌仁一边吡牙咧嘴喊痛,一边恨恨地说:“好你个狠心的婆娘!你不让我说话,你却只顾脱自己干系,差点要了老子的命。”李婆子冷笑道:“你好不晓事!你要是先说了那些话,你会说话么,说不定那女人一气之下,先要了你的命。到了现在,留你一条命就不错了,你还怨我!”这凌仁听了,也不好作声,恨自己被这婆娘耍了,也是自己先作孽,活该如此。又听这婆娘道:“到时候到了山上,你也不要说话,让我来同你寨主说,可保你无事。你要乱说,到时候让那大王发了怒,莫怪我没有提醒你。”就听凌仁道:“到了这里,我还听你的?”李媒婆冷笑道:“随你的便。”
这欧阳国平自从这李媒婆去了后,心急火燎地等消息,等来等去,却是这样个结果。这凌仁果然不敢说话,让媒婆子说,这媒婆子当然不敢说真话,只说当初自己怎么舍命劝那孙主,那孙寨主怎么回的话,如此如此,说的跟真的一样,一旁的凌仁听了,哭笑不得。那媒婆子还哭丧着说:“那女人原是要了我们俩的命的,要不是奴家说了大王的虎威,才吓得那女寨主不敢痛下杀手,我们也没有这命来见大头领了。”欧阳国平不听犹可,一听怒气冲天,浑身都发抖,咬牙切齿地道:“我要是不踏平那东落寨,把那女人抢到手来,誓不为人!”
这欧阳国平也晓得要打东落寨,光靠自己的兵马,没有胜算,只得派人去找欧阳地平联起手来。这欧阳地平到了阳梅山,欧阳国平见了,恨恨地道:“你可晓得那东落寨的事么,听说那寨主去抢大户,被人打死,他死了不打紧,丢下一个如花似玉,文武双全的美貌老婆,当上了寨主,我想娶她做个押寨夫人,没有想这婆娘不知好歹,不但不答应,还侮辱了我一回,如今请你来,就想我们兄弟联起手来,攻打东落寨,夺回那个婆娘,你看怎样?”
这欧阳地平听了,不禁暗暗好笑,你为了抢人家山寨主做压寨夫人,让我和我的兄弟跟你去送死,这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么。就道:“我听说那婆娘也不好惹的,大哥哪里找不到好女人,非要趟这趟浑水?”欧阳国平晓得这弟的心思,道:“老弟你有所不知,哥贪那婆娘的美色倒是其次,占了那山寨,才是发的一笔横财,不说别的,就是那方圆百里的一片地方,每年管收的地租食棉, 也够养活我们两个寨子的弟兄。到时候我们拿下了这山寨,那女人归我,寨子就归你,你看如何?”
谁知这欧阳国平也同他的哥一样的货色,也早就在贪孙寨主的美色,只是没有机会。见兄长这么一说,也就动起了歪心,说:“大哥,依小弟看,既然那孙寨主看不上你,也是你们俩没有这个姻缘,何况你与她已经撕破脸了,你又何必去强扭这个瓜!你就是抢了来,她要不从,你也没有意思享用。倒不如我们兄弟打下了东落寨,那寨子就送给大哥,这婆娘就给了小弟,兴许那婆娘同小弟还有这个姻缘。”
欧阳国平晓得地平为人狡诈又阴险,却没想到竟有这个脸皮来同大哥争女人,先是惊异,继而恼火不已,本想臭骂他一通,一想现在不是兄弟撕破脸面的时候,办大事要紧,只得假意堆下笑来,对地平道:“你大哥要这个女人,也是为了争这个面子,想我们兄弟也都是一个山大王,连一个女子都要不到,还受那婆娘一番侮辱,这个事一传出去,岂不闹成笑话,让绿林耻笑,更被其他山寨瞧不起!所以说这个女子,我是非抢到手不可。”
这欧阳地平听了,连连摇了摇头,道:“既然这样,哥你自个去要吧,恕弟不奉陪了!”说着就要走。这欧阳国平一见如此,也就急了,正想说什么,却看到凌仁举着拐,一步步挪到俩兄弟跟前,道:“地平头领请不要走,小的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这地平听了,就停下脚步,听凌仁说出一番话来。
这正是:
痴人摘花痴自醉,愚夫贪色愚自累。
兄弟相争为红颜,死到临头尚不知。
要知这凌仁说出什么话来,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