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澧州镇守使怀远大将军刘成谦,原是惯匪出身,早年在澧州、常德、靖州一带横行,手下有五员悍将,召集几千喽啰,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不但为人凶悍,还稳重狡诈,是个水面山地的大匪帮,各地的财主,常徳一带的水霸,河道的船帮,都在他的淫威之下,不敢得罪。由于他行踪漂浮不定,官府奈何不得,他对官府也达成默契,只要官府不剿他,他也不动官府,不打官军,不抢官粮。官府见其虽势力不少,却不招惹官府,只得睁一眼闭一眼,听之任之。刘成谦也心知肚明,为给自己留条后路,有时也派他的手下暗中与官府往来。后来地方官府见刘成谦有归顺朝廷之意,便上报朝廷。朝廷因各地义军四起,正愁缺兵马围剿义军,便批复湖广行省,招刘成谦归顺朝廷。因他手下兵多将广,便封他个从三品怀远大将军。从此摇身一变成了官军,就任澧州镇守使。
刘成谦有个堂妹刘月芳,十一岁时父母双亡后,就跟随堂兄刘成谦过上了穿山串岭的土匪生涯,成了一名匪姑,长期在男人堆中度日子。因生得美貌出众,又练就一身好功夫,十八般武艺无一不能无一不晓无一不精,尤其一手飞刀更练得炉火纯青,数丈之内伤人百发百中,一杆烂银枪,犹如厉鬼恶魔咬肉削骨,故此到了十六岁就成了刘成谦的得力干将,被封为三当家,杀人越货,抢劫大户,吞并匪寨,都少不了她的头功,就刘成谦也要让他三分。虽是杀人不眨眼,却也有一点善心,就是对所有女子却手下留情,不管是敌是友是老是幼,不但自己从不伤害,也从不许她的手下对女人伤害或欺负,有违抗者,定斩不饶,绝不留情。虽是生得美貌,却没有哪个男人敢与她接近,已是二十五六岁的老姑娘,还是孤身一人,被人暗地里称为“毒蝎魔女”。
刘成谦投靠朝廷后,他的手下四个悍将都成了刘成谦的副将。因刘月芳是个女子,当朝官府中无女子为将的先例,这副将之职就没她的份,刘月芳哪会心服?四年前,湖广元帅府在潭州主办一场校场招将比武,共有百余名武生和服役在军中的百户长前来应试,本来就没有刘月芳的份。她得知澧州城外五十里处有一个报名的应考武生,名叫刘元方,正赶往潭州途中。她见这名考生与她姓名同音,于是在离潭洲约三十里处拦住他,不问青红皂白便与他厮杀起来。这个刘元方不明不白,稀里糊涂与她拼杀二十余招,被她一杆烂银枪杀得汗流夹背,气喘如牛,眼看就顶不住了,知道不是她的对手,便求饶道:“你这个女子,我与你无冤无仇,何苦要杀我?”刘月芳哼了哼道:“似你这点功夫,连我一个女子都斗不过,也敢去比武应试?” 刘元方道:“我比不比得过,与你何干?” 刘月芳冷笑道:“我来问你,你可是名叫刘元方?你晓得本姑娘叫什么名么,也叫刘月芳,你姓名与我相克,此次比武应试,我们俩个只能一人前去,你要是能斗得过我,我二话不说,让了你去;如今你既然认输,只得由本姑娘顶你去了。”
刘元方一听,疑惑道:“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去得了比武场?” 刘月芳笑了笑道:“既然是冒名顶替你去比武,自然也要借你这身臭男人的行头打扮去了。” 刘元方一听,才恍然大悟,道:“罢了!罢了!活该我倒霉,遇上你这女魔王。”一边说,一边只得脱下了衣服,给刘月芳换上。刘月芳要给刘元方一些碎银,刘元方哪里敢收,刘月芳道:“你既然不要银子,我也丑话说在前头,你趁早打道回府,好好待在家里,把今天这场事丢到脑后,不要再向人提起,要是我在校场见到你,或听到今天这场事的风言风语,小心你的狗命!” 刘元方哪敢多言,灰溜溜走了,刘月芳女扮男装,混进了潭州比武场。
这时校场已进入比武**。刘月芳到了报名处,投了报名状,赶到校场,此时一个矮小精干的武生已在校场连胜数场,见无人与他挑战,便准备向考官交令,再进入百户长级比武。刘月芳一见,哪顾得了规矩,策马就上阵,挥枪就直取场上的对手。
这矮小精干之人名叫李佑文,乃岳州人氏,见这前来叫阵的武生,生得青丝俊面,唇红齿白,语气中象位还未成年的小儿,便问:“壮士姓什名谁,哪里人氏?”刘月芳道:“吾名刘月方,乃澧州人氏,与壮士一样,想来求个功名。”李佑文道:“看壮士口音年纪,不像是个练武之人,比武场上胜败无常,生死勿论,你年纪轻轻,何苦拿性命开玩笑!”刘月芳一听,这厮如此轻视自己,不觉恼怒,一杆烂银枪直刺过来,这李佑文哪会把一个少年放在眼里,两人一来一往斗了几招,才晓得对方不是个好缠的主,使出了十二分的功夫,斗三十余回合,不分胜负。那愣头青情急之下,一时枪如劲风,势似翻江,直向刘月芳杀来。刘月芳心想,这愣头青求胜心切,枪上功夫了得,怪不得连胜数场无敌手,便悄悄掏取飞刀在手,喝道:‘看我飞刀。’语出刀发,中了李佑文的左手,李佑文一杆长矛随手脱落,败下阵来,灰心丧气离开了比武场。在场的另一个武生不服,道“校场比武又不是战场杀敌,哪有暗下毒手的?胜之不武,这算什么好汉!”
刘月芳哼了哼道:“你这厮懂什么叫胜之不武?比武场就是战场,只看胜败,勿论手段。哪一条规定交手不准使用暗器?你若不服,就上阵比试比试”。那武生怒道:“好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连说话的声音都未脱胎,竟敢在我等面前如此狂妄,让我看看你有何手段!”原来这打抱不平的武生乃保靖人士,名叫曲文胜,练就一身上好的功夫,听说潭州考武招将,前来讨个出身,也才刚到,路见不平强出头,遇上了毒蝎魔女这个刺头,算是霉运到来了。他拍马上阵,手持流星锤与刘月芳相斗。两人在校场拼了数十余回合。刘月芳想,这厮功夫不俗,怪不得敢出头打抱不平,硬拼下去怕是百招之内难拿下这厮,看来只有智取不可力敌,先让本姑娘耍他一耍他,再见机行事。
这曲文胜以力拼力倒是与刘月芳旗鼓相当,若论心机比起十几年惯匪生涯的刘月芳,那可是小巫见大巫。两个又战了十余回,刘月芳架住对方的流星锤道:“这杀来杀去,难分胜负,不如你来追我,谁跑得快就算谁胜。如何?”曲文胜心想,你不就是想用飞刀暗算我么?你既杀不过,难道我还怕你的诡计不成,于是放马便追。追到三十余丈时,刘月芳随手一掏,曲文胜以为她故技重演,便手执流星锤,紧紧盯着她掏飞刀的那只手不放,同时不由放慢追赶速度。可是对方并未发飞刀。几个来回,曲文胜又跑了数十来丈,以为对方黔驴技穷没招了,便大胆追来,想从马上捉拿她。哪知说时迟那时快,刘月芳待两马靠近时,抽出打人鞭,看得真切往对方一鞭打来。这曲文胜只防着飞刀,哪会留意长鞭,躲闪不及,被刘月芳一鞭卷下马来。曲文胜羞愧不已,溜出校场去了。
这刘月芳又连胜数场,无论是新参加应考的武生还是军中的百户军官和千户都不是她的对手,于是便中副千户的头衔,报请朝廷任命。任命为从五品武略将军,在澧州镇守使手下任副将之职。
这刘成谦哪知妹子这段比武佳话,只晓得这混世女魔王这些天又不知住哪里鬼混去了。得知上峰又给他派一位什么武略将军,吃惊不少。他的旗下原都是他做山大王时的手下头领,对他忠心耿耿,现在派来副将,明显是对他不放心,是掺沙子来了,虽是很不情愿,却又不好拒绝。这时新派的副将已来到军营报到,刘成谦只得率手下副将出营迎接,哪知一见面,新来的副将取下头盔道:“哥哥在上,妹妹月芳有礼了。”刘成谦一看,一手夺过她的头盔,恼怒道:“你平时同哥哥开开玩笑也还罢了,怎么敢拿朝廷的命官来作弄,你不要命了!” 刘月芳也不回哥的话,忙掏出了朝廷的官凭,对刘成谦道:“你看仔细了。”又将自己如何比武应试的事给哥说了,刘成谦一听,惊得半天说不上话来。
刘成谦待回过神来,叹息道:“你可晓得,女扮男装,盗取功名,这可是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刘月芳哼了哼道:“自古至今,我也听说了不少女英雄为国效力的佳话,只有本朝这帮昏官,不把女子当一回事。本姑娘为他卖命,他还要杀我头,岂有此理?哪个要来杀我头,他来试试!大不了我反了他,重新上山为匪,落得逍遥自在。”
这刘成谦心知这堂妹的个性,拿她没办法,只得任其所为。不想刘成谦军中的达鲁花赤得知这副将就是刘成谦的三当家刘月芳,也吃惊不小。原本想上峰派来的一位副将,正是自己盼望联手这新来的副将来分解刘成谦在军中的权力,没料到如此一来,更是他刘成谦的天下了,这还得了?于是便呈报元帅府。元帅府得知后,一下传开了,而且越传越悬。本来元帅府的主帅想压着不报,但这事也传的沸沸扬扬,不报不行了,只好往枢密院呈奏,枢密院又直奏到天子,哪知天子一听,世上还有这等奇事!一时却龙颜大喜,心血来潮,不但没有降刘月芳欺君之罪,反而称她是当朝的奇女子,巾帼英雄,一心报国,忠勇可嘉,加封为上千户武德将军,仍在澧州军中任职。
这刘成谦手下除刘月芳外,还有四员副将,都是跟随他拉杆子立寨的结拜兄弟,个个杀人如麻,身怀绝技,功夫了得,同刘月芳一样,各掌管上千的喽啰。这四个副将是:
第一位是原来的二当家,叫马龙,石门人氏。此人一身功夫了得,行走轻飘如飞,一丈多高的围墙只需轻轻一跳就跃上去了,走山巅之峰如走平地,人称飞蝙蝠,使一把大刀,约五十来斤,一二十个喽啰不敢近身,与刘月芳同是刘成谦的哼哈二将。
第二位是原来的四当家,叫成峰,津市人,原是个教书匠,不甘寂寞,与刘成谦来往密切。此人能言善辩,后被刘成谦邀去做军师,善使双剑,剑术不俗。
第三位是原来的五当家,叫杨成文,慈利人士,与马龙是同门师兄弟,武功了得,善使枪,轻功尤强,生得消瘦,外号叫飞天猴。
第四位是原来的六当家,叫黎付元,澧州人士,与刘成谦是同乡,猎户出身,有擒虎捉豹之术,爬璧攀峰不在话下,使一杆虎头棒,约四十余斤。此人性急如雷,行事如风,喜欢与刘月芳争做先锋打头阵,外号叫风火雷。
这四员副将,自从跟随刘成谦从土匪时起,到招安做元军副千户将,一直未曾离开过刘成谦,虽是结拜兄弟,更胜似共母同胞。官府几次想分开他们,不惜封他们做路府守将,他们都不去,情愿在刘成谦手下做个副将。元帅府派的达鲁花赤在他的军中,也只是个摆设,四员副将根本不听他的,眼中只有大哥刘成谦,而刘成谦他的眼中也只有刘月芳和这四个兄弟,一旦上阵杀敌,只要刘成谦一声令下,赴汤蹈火从无怨言。
这刘成谦接到讨伐衡宝叛匪之令,按照帖木儿的部署,命他率本部五千人马讨伐宝庆邢开山、曾喜部叛匪,阻止其与铁顶寨的叛匪主力会合,消灭邢、曾部之叛匪在宝庆境内。
刘成谦受令后,不敢怠慢,收齐队伍,即率部向宝庆进发。不到三日,兵临宝庆城外。宝庆文武官员得知后,路府总管尤忠、守将范同出城迎接刘成谦。这刘成谦便详细向他们了解了邢开山、曾喜叛匪等情况,并询问粮草物资准备情况。尤忠将叛匪情况及粮草办理的情况一一作了汇报,刘成谦甚是满意。
刘成谦兵驻宝庆城外,深知匪贼狡诈,不急于进兵攻寨,先是派一大批探子,化妆成当地山民进山,刺探邢开山、曾喜叛匪动向。这些探子也原是在深山里混熟了的老惯匪,哪有不精通邢开山部匪部坐探守卡攻防之道?不出几天,不但摸熟了邢开山、曾喜部驻兵佘湖寨的部署,还对佘湖山的山川地理、出入路线,攻防部署等情报一一摸了个透,就连邢开山、曾喜部沿途派出的探子也搂草打兔子,一个个解决了。刘成谦把邢开山、曾喜的情报弄了个准实,又与部下细细计谋了行进路线及攻寨部署,一切部署停当,才选在一个夜晚,悄然起兵,带领五千人马及宝庆路一千兵马,悄无声息开往佘湖山来。
却说邢开山与曾喜奉盟主孙碧云之命,率各队人马向佘湖寨会合,准备兵分两路,一路由邢开山率领一半义军赶赴界岭和龙王洞一带阻击元军,一路由曾喜与李先觉率领在佘湖山一带阻击元军,想方设法消灭或阻住刘成谦的元军,不让其与帖木儿的大军汇合,威慑铁顶寨的义军。
这佘湖山纵横数十里,蒸水河绕山而过,是通往衡州,宝庆,永州和湘乡的重要交通商道。余湖寨主寨就设在佘湖山顶高处。山寨主李先觉拉杆立寨原本是在皇帝岭的雷公寨,一次到佘湖山下抢劫,看中佘湖山这个交通要道边的风水宝地,是立寨屯兵劫货的极佳之处,西可吃宝庆,东可劫衡州,南座永州,北越湘乡。这里盛产五谷和萝卜、莳菇等物品,用佘湖山的趵突泉水做出的水东江水豆腐扬名于世,外地赶来的商客到这里都要尝尝这水东江豆腐和萝卜,再带上几斤莳菇回去。李先觉便从雷公寨搬迁到这佘湖山。一伙杀人越货的绿林好汉与远离尘世吃斋念佛的和尚相伴为邻,却也相安无事。
邢开山也探知刘成谦已是到了宝庆城外,厉兵秣马做好了迎敌准备,等了好些天,仍不见元军动静,先是探子报说,刘成谦元军只是扎在宝庆城外,按兵不动。邢开山等不觉疑惑,过了些天,也不见有探子回报动静,不觉松懈下来。刘成谦的六千兵马一直摸到了佘湖山下,邢开山等还毫无觉察。元军趁其不备,摸掉了哨兵,拔掉了哨卡,进入佘湖山腹地,摸到义军的前寨,此时已是拂晓,佘湖寨的义军才发现元军已偷袭上山,山下黑压压的全是官军,几千义军仓促应战,刘成谦的人马全都在深山老林中作战惯了,善于山地夜战,在与义军拚杀中,凶猛异常。不到两个时辰,义军已损失数百余人,到了天亮之时,左路义军已丢掉了佘湖山的前寨和右寨。刘成谦一鼓作气,兵分几路,同时向左寨、主寨和后寨发起攻击。
邢开山、曾喜与佘湖寨大头领李先觉见元军来势凶猛,攻势凌厉,只得率各寨义军拼死抵抗,反复争夺。为坚守左寨、主寨和后寨,邢开山采取以攻为守的策略:邢开山率耶姜寨、朗概寨、帝岭寨约两千人马攻打前寨,曾喜率月湖寨、六亭寨、天台寨约两千人马攻打右寨,李先觉率本寨及各寨人马两千余人坚守主寨。
刘成谦、马龙和成峰等两千多人马占据前寨后,忙一面部署防守,一面攻打主寨。邢开山率一路人马攻打前寨,与元军展开反复争夺,时进时退。虽是夺不回前寨,却也阻止了元军趁势攻打主寨的企图。一日下来,战事已成胶着状态。
而义军的另一路,曾喜所带一队人马与失守的左寨义军汇合,与刘月芳、杨成文、黎付元及元军宝庆守将范同展开了争夺战。
曾喜利用设在陡坡上的关卡,向元军施放炮石滾木,设在较平滩的关卡则凭借关卡,施放箭矢抵抗。元军几番杀到时关卡前,都被义军拚杀击退。几番冲杀下来,元军也没有前进半步,这可恼了毒蝎魔女刘月芳,挺起一杆烂银枪杀将上来,一直杀到关前,对阻挡的义军左挑右刺,如入无人境地。天台寨寨主王虎见这女子如此凶悍,早已忍无可忍,冲下关来与刘月芳拼杀起来。两个斗了二十余招,未分胜负。在关上的六亭寨寨主王洪山一见,怕王虎斗刘月芳不过,正要下关助战,被曾喜拖住,道:“王头领先莫着急,现他们两个相拼一时胜负难分。你若下去助战,正中元军之计。我等守在关口要紧,不要轻易弃阵。”
王洪山一听,只得罢了。刘月芳与王虎又斗了十几个回合。刘月芳暗想,这厮武功不俗,一时半刻难以取胜,不如计取,于是拍马便跑。王虎哪知是计,策马就追。曾喜在关上看个真切,大喊道:“王头领,小心中计,快快回关!”王虎哪里肯听,只顾紧追不放。追到约数十丈远时,突然两把飞刀一左一右向王虎打来,王虎哪会防备,正射中两臂,紧接着这女子趁其慌乱,又是一鞭抽来,硬是把王虎打下马来。刘月芳上前又一枪,取下了王虎的头颅。
在关上的王洪山见义弟王虎被刘月芳所害,哪还忍耐得住,早把曾喜的话忘得一干二净,拍马直往关下冲来,喝道:“恶妇休走,拿命来!”说着举刀直取刘月芳。这时元军阵中的杨成文正要出阵迎战,被刘月芳制止道:“你休要上阵,好好看着本姑娘去取这厮性命!”调转马头挺枪直取王洪山。这个王洪山原是王虎的义兄,二人情同手足,今见义弟惨死在这恶妇之手,悲痛万分,恨不得活剥这恶妇的皮。两人打了个照面,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接了刘月芳的烂银抢,举刀恶狠狠砍杀过来,刘月芳也接了王洪山的钢刀,挥枪怒冲冲刺杀过去。好一场厮杀!但见得:
一个毒蝎魔女,挥舞烂银抢要拔寨立功;一个混世魔王,举起钢刀要报仇雪恨。银枪灿灿,尽显巾帼凶咤;钢刀闪亮,使尽壮士恶恨。女魔枪如穿云破雾,男怪刀似劈风斩浪。直杀得天昏地暗乌云天,虎啸豹吼浊障地。
两个一气之下拼了二十余招,王洪山担心刘月芳暗器伤他,刀刀紧逼,使对方腾不出手来。战了一个多时辰,王洪山挥舞的大刀已是气力渐降,刘月芳也是精力耗尽,瞅见对方一时疏忽,出手一飞刀射去,王洪山防备不及,正中头部,倒下马来,被刘月芳一枪结果了性命。
曾喜在关上眼睁睁的望着这魔女连杀了两名头领,大惊,只得严令坚守关卡,不得擅自下山迎战,违者一律斩首。关上义军见刘月芳凶横,哪敢自寻死路。这时,元军耀武扬威,杨成文、黎付元和范同趁胜带领人马往关上攻来,被坚守关卡的义军一阵阵滚石乱箭射退,刘月芳生性凶勇,哪肯服输,也一次又一次喝令官兵进攻。一时间,这个从唐朝以来,就以宗教圣地闻名、享有名山名寺之称的佘湖山,此时已尸横遍野,血腥浓浓。这千年古寺和山顶上的仙人洞、仙人井、飞仙石和山脚下的趵突泉等名胜古迹都黯然失色。
邢开山、曾喜见元军攻势甚猛,忙派王六速赴铁顶寨禀报,请求速发兵相救。
碧云一听了王六的禀报,大惊,对冯平道:“没料到这刘成谦如此难缠,军师有何计策?”冯平道:“刘成谦是个老惯匪了,比起邢开山、曾喜之流,资格老得多了,自然有对付我义军的法子,不足为怪,只是这刘成谦动作太迟,要是他与帖木儿同时行动,我等说不定还顾不上他们,如今这帖木儿都退兵了,我正好可腾出手来收拾他了。”
刘尚道:“既然这样,我倒是想去会会这个惯匪。”冯平道:“有刘元帅亲自率兵前往,那是再好不过了。只是刘成谦乃一帮凶悍之徒,生性狡诈,切不可轻敌,还得需几位头领领兵相助。”
涂貌道:“这刘成谦末将也还了解一些,不是个等闲之徒,不仅其本人生性多疑狡诈,行事稳重善谋,而且其手下的几员副将,也是追随他多年的铁杆兄弟,功夫不浅,能舍命护他,特别是他的一位堂妹刘月芳,人称毒蝎魔女,不仅武艺高超,还善使飞刀飞鞭,说来也巧,这女子无论从长相,还是功夫手段,都与孙盟主不相上下,使用的兵器也与盟主如出一撤,也是一个要十分提防的对手。”于是,就把当年这女子如何应试比武的故事细细向大伙说了,碧云听了,也不禁暗暗称奇,道:“此事倒也奇巧,我倒也想去见识这个女子。”方云一听这女子长相也同盟主相似,想必也是貌美的,又有这段奇趣,也来了兴趣,道:“一个小小的副将,哪能劳盟主亲自远征,就让末将随刘元帅去罢。”
袁勤也道:“袁某我自从上铁顶寨后,寸功未立,吾愿与刘元帅一同前往。”刘尚道:“有副军师相助,何愁刘成谦不除!”涂貌、易兴阳,方云、曾询等一帮头领也争先恐后要随刘元帅前去。刘尚道:“刘成谦并非我义军劲敌,帖木儿刚败,但实力尚在,有可能趁我山寨空虚卷土重来,需重兵防守才是。这次有副军师,涂将军与方头领随我同行足矣,其余各位头领随盟主与军师一起守寨罢。
孙碧云见夫君要亲自前往,不便阻拦,道:“刘贼非同一般元军,不可大意,还是多带些人马为好。”刘尚道:“有三千人马即可。”又对涂貌和方云道:“兵贵神速,救人如救火,我等连夜下山去解邢开山、曾喜之危。”涂貌、方云遵命,下山点兵去了。
有人赞刘月芳:
可叹少女俏模样,却入武行凶杀场,
纤纤玉手杀人器,娇娇美貌夺命妆,
细腰悄扭飞刀出,玉臂轻展银枪扬,
莫道女子多柔情,柔女怒发天地翻。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