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次日一早,冯平、刘尚亲率四万兵马,如潮水般往衡州南门而来。帖木儿同姚成怀已探知刘尚、冯平率四万人马来攻城,早已做好应敌之策,令紧闭城门,各城门分别派一千兵马防守,令李小勇守南门,范元祺守东门,马若成守西门,唐先平守北门,帖木儿同姚成怀、牛勇率一万多兵马和五千铁骑机动待命应敌。今见其众兵马直奔南门而来,帖木儿同姚成怀忙率军赶往南门,令五千敌骑在城门内布下防线阻敌,二千兵马上城墙御敌,一万兵马在南门内待命,随时上城楼替换伤亡将士。帖木儿同姚成怀上了南门城楼,早见敌方阵下,刘尚、冯平、易兴阳等大小数十位将领,均列在阵前,身后数万人马,黑压压如乌云压城。帖木儿一见,疑惑道:“敌集全部人马,专攻我南门,是何道理?”姚成怀细细一看,哈哈笑道:“人言那冯平胸有韬略,善于用兵,诡计多端,看他这数次打我衡州,用兵之略,也不过如此!想是前次分兵两路攻我两门,没有得逞,此次便欲集中优势兵力于一路,专攻一门,如此打法,岂有胜算!”帖林儿道:“我总感觉他这样强攻,必有计谋,不可大意。”姚成怀摇了摇头,道:“我看未必,你看他各位将领都列在阵前,四万大军,也全都聚齐,还能有甚诡计?在下估计,他必然会以激将法,激大将军出阵交战,再趁势攻城,我等只是死守,不必上当就是。”
正说话间,果然见刘尚出阵,高声怒喝道:“帖木狗贼!杀我贤妻,我与你不共戴天!今日刘尚与你单枪匹马决斗,你若有种,敢出城迎战么!”帖木儿一听,呵呵笑道:“你贼首被诛,乃是天意,自古邪不压正,逆天行道,冒犯天威者,必遭此报应。你等不过一群恶贼叛匪,能成何大业!你若是不想蹈孙贼首之下场,吾劝你早日悬崖勒马,归顺我大元天下,为朝廷出力,可保你们个个荣华富贵。若再是执迷不悟,将死无葬身之地,孙贼首就是榜样!”
刘尚不听犹可,一听此言,哪里忍耐得住,恨不得前去将帖木儿剥其皮,食其肉,无奈一时无法靠前。就听冯平怒喝道:“帖木儿!亏你堂堂一个朝廷大将军,说话如此颠倒黑白,事非不分!自古以来,天下兴衰,皆系于民,顺民者昌,逆民者亡!你当朝已昏淫无道,官府上下横征暴敛,恶吏横行,民不聊生,以致天怒人怨,民众奋起反抗,群雄四起,以至你朝已是大厦将倾,摇摇欲坠,你还在此大言什么天意?要说逆天行道的,正是无能的当朝。我义军此义举,正是上应天意,下顺民心,驱逐贪官恶吏,赶走皇帝老儿,还我天下黎民一个公平盛世。你却还在此苟延残喘,垂死挣扎,还想劝我们归顺你朝,岂不是痴人说梦!你若识时务,不若在我攻城之前,归顺我义军,还可免你一死,不要等我踏入城来,你等死无葬身之地,到时候,我到底要看看,遭报应的是谁!”。
这帖木儿一听,勃然大怒,便想出城去杀个痛快,奈姚成怀百般阻挡,一气之下,便令火炮手向刘尚、冯平阵前轰击。谁知冯平早有防备,一见城墙上炮手就要点炮,一面慌忙向后退缩,一面急忙令义军的火炮手放炮,向帖木儿轰击。一时城墙上的火炮尚未来得及放,却被义军的十数门火炮一齐向城楼轰来,帖木儿同姚成怀等早见那远处一排烟火齐齐喷射而出,情知是敌方放大炮,忙呼不好,慌忙向城墙左右逃窜,一时就听城墙周四边声若雷鸣,烟火冲天,有几炮正击中城楼,顿时官兵被炸得血肉横飞,城墙也被炮轰毁一片。
这帖木儿同姚成怀没想这叛匪还拥有火炮,好在二人眼尖,躲过了这一劫,姚成怀忙令火炮向对方火炮阵地还击,一时城楼上的十数门火炮数炮齐发,轰向义军炮阵地,义军炮手见状,慌忙拖了炮车退出射界。就听对阵的冯平向帖木儿喝道:“帖木儿你听着!你要有本事,就真刀实枪,光明正大地来拚,休要使阴招,不要以为你等有这神炮可以暗害我将领,我等若是要用这炮杀你,你早就粉身碎骨了。何况你这城墙再坚固,恐也档不住我火炮的多次轰击,城墙倒塌之时,也我突破之日。你等有何话说?”说罢,哈哈大笑不止。
帖木儿一听,惊魂未定,对姚成怀道:”这贼匪不知从哪里弄来火炮,若是如此连续轰击,我等伤亡更大,城墙恐也难保,如此奈何?”姚成怀虽是心惊,却也冷静,道:“休要听他狂言!看他也不过区区十几门火炮,看他那射程,也不会比火炮我远,我城墙上的火炮,也不是吃素的,可多派人员细细观察,只要他那火炮要来轰我,我便以火炮还击那炮阵地,我等只要坚守,任他千军万马,其奈我何!”帖木儿一听,才算松了一口气,道:“如此便好。”于是下令,火炮手只看住敌火炮,只要对方发炮,便当即对其轰击,其他各将士,只管牢牢守住城门城墙,没有命令,决不出战。众将士点头遵命。
那冯平等见帖木儿并不回言,也不见有任何动静,明白这家伙一定不肯中招,只会死守不出,正要下令众将士出击攻城,不料突然下起暴雨来,一时又是电闪雷鸣,狂风阵阵,这雨便如倾盆一般。冯平见状,对刘尚道:“此乃天助我也!”刘尚一听,一时不明,即问何故?冯平道:“此时若是下令攻城,虽是佯攻,却也要对抗至少一个时辰方才可退,才不致使敌疑心,如此,必会增大我伤亡,若是不攻就退,敌更疑心,此时如此狂风暴雨,电闪雷鸣,正是我趁机退兵好时机。”刘尚听了,连连称妙。于是忙下令退兵。
帖木儿见敌军退了,松了一口气,道:“真乃天助我也!”姚成怀道:“这叛匪大军气势汹汹而来,怎会轻易退军!只是突遇暴雨,其猝不及防,无奈之下暂退,等雨停了,必会再来,我等不可有丝毫放松。”帖木儿听了,点头称是。
果然到了当夜三更,风停雨歇,明月高照,刘尚、冯平又率大军来攻南门。此时冯平也不同帖木儿哆嗦,大军一到城下,一声令下,数万兵马直涌城下,一面举起云梯爬城,一面扛来巨木撞城,帖木儿见敌军来得多来得汹,数万兵马势如潮涌,铺天盖地,整个南门城墙布满宽达十余里的人马,扛来的云梯都有数百具,一窝蜂往城墙冲来,帖木儿见敌方势头太大,忙把一万多兵马全部布上长达十余里的城楼,慌忙下令,着东、西、北门守军除留守二百人马警戒防守外,其余各将及人马全部前来南门增援,集中力量抵挡南门来犯之敌。
却说方云、陈林等已在梅秀府上待了数日,已多次化妆被欧明带往西门和铁厂,把这一带的敌情摸了个透,幸元军只顾玩乐,放松盘查,无丝毫察觉。一日,就见成龙来报,山寨盟主丧事已毕,已公推易华副盟主接任新盟主,即日便要下山攻打衡州。方云、陈林等听了,疑惑道:“为何不是刘元帅继先主位任盟主?”成龙道:“冯军师、易副盟主等上下将领,都有推举元帅之意,奈元帅坚辞不受,只好由副盟主接任了。”唐林一听,点了点头道:“元帅之意,只有我深知,当初孙盟主就想让位于元帅,也被元帅坚决拒绝,元帅功夫盖世,我义军无有其上者,如让元帅当这个盟主,不让他下山打仗,他憋也要憋死了,何况,像帖木儿这类强敌,也只有元帅才是其对手。”众人听了,只是惋惜。就听成龙传达军师之令,道:“军师和元帅亲自率领大军四万,于明日一早出发,后天在衡州附近安营,大后天即发兵攻城。计划这天一早专攻南门,以吸引其主力往南门,晚上继续佯攻南门,暗派成谦、冯峰两将军率一万能兵马到北门外埋伏,以我等城内内应人马在占领北门后,在城门上举火为号,接应刘将军人马入城,入城后,再往南门攻打元军主力。军师还暗派了兴阳、易峰和黄胜宁将军率五千人马在西门城外埋伏,以截杀敌西出城门之逃敌。”
方云等听罢,大喜。成龙道:“估计敌得知我大军前来攻城,必又要封闭城门,我即要出城,将接应之事向军师禀报,因此在下就此暂行告别。军师再三吩咐,将军等人马,对攻城成败至关重要,务必要小心谨慎,以及时占领北门为至要,除此之外,不管遇有其他任何事,都不必计较,不可恋战,因小失大。”方云点头称是,道:“请刘将军转告军师和元帅,方云决不负军师重托,务必完成使命。请放心就是。请成谦老将军看我在北门举火,进城就是。”成龙听了,点了点头,又嘱咐些话,离府出城。
这方云等在梅府整天好酒好肉接待,又不能随意外出,一个个憋屈得慌,好不容易盼到行动之日,就听城外喊杀之声震天,一个个听了,如久困浅水之龙入深水,久关笼中之虎出平阳出一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方云、陈林等十余位将军,还是换上欧明伙计之服,其他一众人等,全穿上夜行服,到了晚上三更,便由欧明带领,悄悄出了府来,幸官军全都在城楼御敌,哪里有人顾及城内,众人先摸到西城铁厂,这铁厂也是元军重点防守之地,有百十名守军在此严加看守,任何人无故不得进入厂内。这守军一见是欧明,是认得的,忙笑道:“老先生这么晚了,还有何事,要亲自前来?”欧明摇着头道:“收了一批铁器,要连夜送来。”这守军也晓得城外仗打得急,正要赶造补充兵器,见欧明连夜送铁器来,哪里疑心,便道:“老先生辛苦了!”一面说,一面将众人往厂房里带,见到后面跟上无数黑衣汉子,正在疑惑,早被方云一声令下,众人一拥面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去,因众义军手中没有兵器,只得将守军一个个生擒了,欧明道:“还是留他等一条命罢,将其都捆了,锁在房间就是。”方云等只得遵命。一时进入铁厂,众铁匠还在忙着赶造兵器,一个个见状,一时都懵了,欧明忙对众匠道:“各位不要慌,来的便是铁顶寨潜伏在城内的义军,今来取了兵器,出城迎接大军入城,你等只要在此继续干活,千万不可外出,待我大军攻进城来,方保你等安全。”就听一老工匠工战战惊惊道:“若是你义军进了不城,官军若是晓得,岂能放过我?”欧明道:“各位若不放心,我便在此与你等守在这里,官军若来降罪,只推到老夫一人身上便罢了。”说罢,便悄悄对方云道:“我便在此看住这些匠工,防止其外逃惊动官军,你等便依计行事,直赴北门去罢。”方云一听,派要几个将士守护欧老,欧明道:“你的人赶出夺门要紧,这里不用派人。”方云只得依了,嘱咐欧老保重,便一个个选好了兵器,率众人直奔北门。
此时北门守军只有二百余人,虽是倒了三更,却听南门打得正紧,也便全部上了城楼,打起十二分精神,细细观察城外动情,哪知城内有人来偷袭?方云、陈林等摸到城门前,却见只有十几名守军守候在大门前,其他守军全在城楼观察。方云忙把人马分成两路,一路由方云、陈林、洪可郎、杨铁儿、刘月芳和杨氏姐妹等率二百人马摸上城楼,消灭城楼上之敌,一路由陈虎、伍林、刘道成、刘金禅、成芳、陈锐等解决守门之敌,打开大门。吩咐完毕,先是陈虎等如猛虎下山一般,扑到城门,守门的官军一时哪里防备,被陈虎等不费吹灰之力,便杀个精光,打开了城门。方云等上了城楼,城楼上的守军一听城内动静,只见一队伙计打扮的人,一个个手持兵器上了城墙,正要发问,却被方云等挥枪就杀,守军猝不及防,被二百众将士从中间开花,顺着城楼向东西一路杀来,这元军守军哪里顶得住如狼似虎的十余名将军及二百精兵,不到片刻功夫,早杀得纷纷向东西方向逃命,方云见守军逃远了,也不去追赶,忙在城楼点了三把火。埋伏在北门外的刘成谦、冯峰的兵马一见城楼上的火光,大喜,一声令下,一万余兵马忙呼呼地向城门涌来,进入城门,刘谦见到方云等,不禁赞叹道:“方将军区区两百人马,胜过我千军万马矣!”方云笑道:“哪里是我等的功劳,全是军师计谋。”众将士也来不及多说,忙集合人马,直扑南门。
此时南门帖木儿、姚成怀正率守军与义军杀得如火如荼,冯平早已告诫将士以减少伤亡为要,只是佯攻,虚张声势而已,不必攻上城楼。故义军虽人多势众,气势汹汹,整个一面城墙全拥满了人,但攻了半天,也没有越城墙一步。姚成怀越看越见势头不对,又见兴阳等数位将领均不在阵前,阵前的人马也似乎少了许多,忙对帖木儿道:“我看叛匪此次攻城,必然有诈,大将军怕又要上那贼军师的当了!”帖木儿一听,大惊,道:“此话怎讲?”姚成怀正要说话,却见几名浑身是血的守军匆匆赶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大大大将军,不好了,城内有奸细,占领了北门。”帖木儿与姚成怀一听,犹如五雷轰顶,忙问道:“如何有奸细混进城来,你细细说来?”这守军哪里知晓详细,只得道:“也有几百人,一个个身着便服,手持兵器,从城内杀上城楼,功夫很高,见人就杀。我等哪里抵挡得过。全被他们杀跑了,那奸细打开了北门,引了埋伏在城外的大军进了城。”姚成怀一听,捶胸顿足道:“坏了!坏了!我明白了,一定是那贼军乘我开放城门之际,派了贼匪混进城来,今日两次攻我南门,实是详攻,以吸引我主力,趁我北门空虚,内外夹攻,攻进北门!”帖木儿听了,惊得差点昏倒过去,又见守军来报,贼匪从北门入城的一万余人,已杀向南门来了。帖木儿一听,只得对李小勇道:“你同牛勇在此死守南门,我同范、马、唐几位将军去迎入城之敌。”李小勇只得遵命,见帖木儿率众将士一万余人,疾忙来寻入城之敌决战。
这帖木儿率众刚刚离开南门,此时冯平已得知方云等已在北门接应刘将军等大军入城,又见帖木儿已率几位众将军慌忙而去,情知是要对付入城义军去了,忙一面下令众军改佯攻为真攻,向守军发起总攻击,迅速占领南门,一面向守军喊话,高声喝道:“城门守军听着!我义军一万余人已从北门入城,很快攻向南门,你等若是要保命,快快举手投降,或是弃城逃命,若仍要顽抗,我内外夹击,你等只有死路一条。”又向众义军喊话道:“义军各将士听着!衡州元寇杀我大盟主,与我不共戴天!我义军已从北门破城,我将士当奋勇争先,杀敌入城,取帖木儿等众仇将之头来,以报盟主之仇!”数万义军一听,齐声呼喊:“报仇!报仇!报仇!”呼啸声震天,接着如滚滚洪流,向城楼下涌来,哪里顾得上城墙上守军乱箭射杀或滚木擂石雨点般投击,一众众义军将云梯搭上城墙,如涌蚁般沿梯面上,一批被守军砍杀下去,又一批涌来,如何抵挡得住,守军又被冯平一喊话,惊恐不已,又见帖木儿等主将已去,便军心动摇,渐渐不敌,被义军纷纷攀上墙来,李小勇眼见大势已去,只得仰天长叹,道:“天灭我也!”只得下令众守军退下城楼,令牛勇等率残兵寻找帖林儿,与帖木儿汇合出城逃命。自己因失了城防,也无勇气面见帖木儿,趁众不备,与吴刚一道,带了数百人马,趁乱从东门逃向城外。一时,众义军便如潮涌般涌上城楼,占领南门,开门迎接刘尚等大军入城。
却说帖木儿率众兵马和五千铁骑来战入城之敌,正好迎面与刘成谦遭遇。这刘成谦一见到帖木儿,一心想要为孙盟主报仇,哪里顾得了许多,挥舞大刀直冲帖木儿砍来,帖木儿见对方竟是叛将刘成谦,不知高低,直冲自己而来,不觉大怒,一面令铁骑砍杀叛匪,一面挥锤来击刘成谦,二人一个要报仇血恨,一个要驱逐入城之敌,都是心急火燎,一阵乱拼,一口气拼了十余招。刘成谦虽勇,哪里是帖木儿的对手,数十招之后,已是难以招架,见冯峰、方云、陈林等众将已在与众铁骑对杀,一时无人顾及自己,只得硬拼,不多时,便被帖木儿一锤打来,正中后背。刘成谦乃一老将,哪里承受得起,顿时五脏六腑全被震碎,一口鲜血喷出,倒下马来。可怜刘成谦一代枭人,没想到死于帖木儿之手。可叹刘成谦:
半世为匪半世酋,谋尽心机随波流,
只因身为义军死,才载青史写春秋。
帖木儿杀了刘成谦,正要寻叛匪首领厮杀,就见牛勇等率众人狼狈赶来,对帖木儿道:“南门敌攻势太猛,实难抵挡,南门已失,贼已入城,向我追来。”帖木儿一听,大惊失色。姚成怀道:“现敌南北夹击,我处境不利,只有弃城出逃,别无他路。”帖木儿一听,只得令将士从西门而逃。
此时冯峰、方云、陈林、月芳见刘成谦被帖木儿所杀,大惊,忙呼喝着向帖木儿杀来,帖木儿不敢恋战,率众将士纷纷向西门逃窜。方云等哪里会让帖木儿出逃,率军紧追不放。
帖木儿率众出了西城门,一路突奔七八里,往后一看,见只有百来名侍卫跟着,李小勇、唐先平、马若成、范元祺、牛勇及姚成怀、薛超吾等,一个也不见了,一时惊恐不已,不知这些人身在何处,凶吉如何?欲想再杀回去看个究竟,只听后面杀声不断,一声声喊道:“活捉帖木儿!”眼看追兵汹涌而来,只得放弃寻人念头,打马而逃。
一时进入一片小山坳,突然前面火光冲天,无数支火把照耀得如同白昼,只见易兴阳、易峰和黄胜宁立马横枪,拦住了去路。易兴阳喝道:“帖木儿!你想往哪里逃?还不下马受死!”帖木儿一时唬得魂飞天外,略定了定神,也不答话,举锤就向易兴阳砸来。易兴阳挺矛接招。二人斗了二十回合,一旁的易峰报仇心切,举起开山斧上来迎战,这帖木儿逃命要紧,不敢恋战,一边力斗二虎,一边欲夺路而逃,这帖木儿不愧元军中的盖世悍将,居然在义军二位大将的攻击中还能边战边退,一旁观战的黄胜宁按捺不住,也举双锤打来,一时,易兴阳、易峰、黄胜宁三将力战帖木儿,好一场厮杀!
一位沙场悍首,力战三英气盖世,三位绿林英雄,拚杀凶悍无惧色。火把高举,映出刀枪寒光闪,明月冷照,但见人马嘶长空,悍帖木一声怒吼,重锤力劈巨石碎,猛兴阳奋力逞威,一矛挑去半山开,勇易峰暗中发力,大斧舞得鬼神惊,怒胜宁虎啸生风,铜锤扬起劈雷滚。但见得,吼声阵阵天地动,风尘滚滚日月昏。
只见帖木儿发威,使出浑身解数与义军三将厮杀,战了二十余回合,只见帖木儿竟越战越勇,两只大锤挥舞如生风,三将尽显身手,竟一时也拿他不下。一旁早怒了一员女将月芳,见易兴阳等三人竟战他不下,也是报仇心切,便掏出一把浸有剧毒的飞针向帖木儿射去。若在平时,帖木儿这等顶尖高手绝不会着她的道,只是此时与三个高手相拼,哪会顾及有人暗器伤人?一颗飞针正中他的后颈脖,一时药性还会发作,这帖木儿哪会觉察,仍在激战。
不一时,刘尚等人闻讯赶来,正见帖木儿与易兴阳等三人对杀,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刘尚哪能忍耐得了,便对兴阳等道:“你们退下,让我来取他的人头!”易兴阳心知肚明,只好同易、黄二位退下。刘尚挺枪上阵,帖木儿也不搭话,举锤来拼。一来一往,拼了十余回合。此时帖木儿才感到全身瘙痒,如毒蛇咬心一般,渐渐两眼模糊,举锤吃力,心知不是刘尚的对手,不想死在刘尚枪下,便使出最后全心之力,一锤击在自己头顶,登时头顶开裂,血浆喷出,倒下马来。刘尚见状大惊,下马一看,帖木儿已是气绝身亡。可叹帖木儿一位赫赫闻名的元军大将,一生征南北,无遇敌手,最后竟死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成芳之手。正是:
铁马沙场咤风云,驰骋南北赫赫功,
战得三将无惧色,却被暗器伤自身。
刘尚见帖木儿竟自杀成仁,仍不解恨,道:“可惜不是我亲手杀了他,以报杀妻之仇!”就见月芳上前割下帖木儿的人头,挂在她的战马上,要祭盟主亡灵。刘尚道:“我等要先回衡州城平定乱军,安置好百姓,才回山寨,岂能如此挂着。”便命军士找来一个木盒子,装上帖木儿的头颅,让一军士拿着,便率众将回城。到了城里,与军师冯平等会合,刘尚见元军大都已被众义军平定,洪可郎提着牛勇的人头,伍林提着姚成怀的人头,刘道成提着范元祺的人头、王子成堤着马若成的人头,一齐前来聚齐。刘尚一见,却不见李小勇和唐先平,忙二将在何处?伍林道:“陈林头领和刘金禅头领正在追杀他们。”刘尚点了点头,便与军师一同往将军府而来。
且说陈林与唐先平厮杀,两个斗了几十个回合,陈林斗唐先平不过,眼看着险象环生,刘金禅便拍马来助,道:“陈将军先歇着,待小弟来杀了这厮。”陈林如获大赦,退到一边道:“刘将军,这厮厉害,你可要小心。”刘金禅心中有数,举锤便打。唐先平见对方使锤,心想使这般兵器的都是膂力过人的悍将,不敢与他硬斗,只得先且防着对方的硬锤,再趁虚下手,约斗了二十余回合,刘金禅力大无穷,锤锤要命,唐先平却枪枪刺空,防不胜防,情知不是对手,不敢恋战,抽身便逃,却被陈林堵住他的退路,唐先平被两人前后夹击,眼见得性命难保,不由得心一横,挥枪杀向陈林,陈林忙抽钩镰枪来挡,岂知唐先平已是铁定心要以命相搏,拿下陈林来垫背,不顾陈林刺来的枪,只顾举枪刺向陈林,陈林想闪身,已来不及了,两人各中一枪,同时倒在地上。刘金禅大惊,待赶过来时,只见两支枪同时穿透两人前后胸,均口吐鲜血,已是无救了。刘金禅一气之下,先割下唐先平的头,挂在马头上,再抱着陈林的遗体回到将军府。
不一时将士将刘成谦的遗体也运了来,已是被乱马践踏的不成样子,冯平、刘尚等见了,伤心不已。刘月芳哭得似泪人一般,杨雪和杨凤姐妹同时晕倒在地,不省人事。冯平问道:“此战除刘、陈两将军外,还有伤亡的将士么?”唐林道:“昨夜一战,已有**军、赵国柱和陈国森三个头领阵亡。除此之外,我义军共亡四百一十二名,伤九百零四名。”刘尚听后,更是悲痛,道:“没想到衡州城这地头这么硬,折杀了盟主和我数员将领。”此时杨氏姐妹已苏醒过来,痛哭不止,冯平见状,只得劝慰,道:“衡州比不得其他州城,帖木儿乃元军大将军,拥精兵数万,我等能拿下此城,已是莫大之功,想盟主同刘、陈等将军及阵亡将士在天有灵,也必安息了。元帅及众姐妹还请节哀,切莫伤了自身。”即命方云、易峰等购置棺材入殓将士遗体。先在这将军府设下灵堂,一切后事,待回寨举办。方云等遵命而去。
天亮后,各路攻城义军来报,城里及城外清剿残敌之战告一段落,共歼敌二万三千余人,其中毙伤三千七百余人,俘敌一万八千余人,其余在逃或在城内藏匿。帖木儿、牛勇、马若成、范元祺、唐先平、姚成怀等被诛,总管薛超吾被擒,只有郴州守将李小勇不知去向。冯平即命涂貌、易兴阳等继续在城内外搜寻残敌,将薛超吾送入狱中拘禁。这正是:
数万兵马压州城,箭矢如雨枪如林,
血肉浸得城墙破,留得英灵刻汗青。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