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地处大西南北部,南界大巴山,北界秦岭山脉,其间是由汉江冲积而成的汉中平原,地势平坦,土壤肥沃,自古便是天下有名的粮仓,汉高祖刘邦便以此成就天下霸业。(《》7*
安毅送别蒋介石夫妇及英、美代表后,便招来蒋云山、周崇安、董馥川等智囊,与道叔及龚茜一起闭门协商,随后又陪着恩师张治中及周主任,在库伦周边的几处风景名胜逛了一圈,其间讨论了一下当前的国际国内政局,这才悄然乘坐专机来到汉中。
汉中城古汉台望江楼外,绿树翠竹,芳草碧碧,池水清清,安毅与杨斌肩并肩慢慢走着,沈凤道及侍卫们远远地跟在身后。
“老杨,这几年你在汉中,为我们守好四川北大门,沟通南北商贸,招募兵员,劳苦功高。眼下日寇已经退去,蒋委员长有意裁撤汉中行营,所以我特意来此,想亲自询问下你的意见现在我军实行军政分离制度,不知道辞去行营主任职务后,你是选择从政还是继续带领部队?”
杨斌在面向饮马池一侧的雕栏旁站住,沉思一下,转过头郑重地看向安毅:“小毅,如果我选择下野归隐,你不会怪我吧?”
安毅大吃一惊,一把抓住杨斌的手:“老杨,你跟着我十六年,任劳任怨,如今南华刚刚走上正轨,你便要舍我而去吗?”。
杨斌摇头苦笑:“小毅,我今年已经四十五岁了,多年操劳,早已心力交瘁,若不是顾念兄弟之谊,袍泽之情,我早已向您请辞了前段时间,蒋委员长向我致电,一度允以家乡浙江省省长之职务,但被我拒绝了,这两天军事委员会和军政部撤除汉中行营的呼声越来越大,我怎么可能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左思右想,我决定还是卸甲归田,回到家乡寄情山水,修身养性。”
“老杨,若是你真想休息也不是不可以,完全可以在我们党和政府中兼一个闲职嘛如果你愿意,尽可担任我们南华教育部部长职务,平日没事四处走走,休息身心,视察一下各地教育状况,在旅游之余,顺便纠正行业不正之风。如果这也不愿意,我们西伯利亚诸省,有着绝佳的风景,冬季虽然严寒,但暖气供应绝对问题,夏季去那儿避暑就更美了。那里地广人稀,政务并不繁重,兄长可以任择一地当一省省长,我再挑选一名能力出众的民政厅长辅佐,兄长在西伯利亚本地任职也可,或者回家乡遥控政务也可。老杨,这样可好?”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杨斌摇摇头:“真要担任了具体官职,我就会尽量把事务处理好,这是我为人的原则。因此,我还是不出任公职为毅,我的能力我很清楚,当初北伐军打到奉新的时候,我就被你打得稀里哗啦,是你给了我施展才华的机这几年随着各所军校培养出来的干部越来越多,兵种越来越高端,战术越来越先进,我那一套早跟不上时代了,退下来好好总结一下也好!”
安毅叹了口气:“老杨,你是我军元老,是二六年就跟随我南征北战统领一方的干将,你若主动归隐,短期我们这些老人在还好,久了在军政两界影响力必然下降,难道你就不担心孩子们的前途吗?”。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担心什么?”
杨斌微微一笑:“我有六位夫人,到去年新夫人新诞一女,到现在已有四子五女老大杨文胜在红河省太.原市平歌县担任.县长,老二杨文璞是卫戍区第一近卫师师直属特种大队长,老三杨文燕在太原第一中学任教导主任,老四杨文湛当兵两年后入读叙府士官学校,老五杨文茹在西南政法学院读一年级,其他孩子年纪小,在读中学,小学,最小这个还在襁褓中,我相信今后他们会自行选择他们的前途。圣堂
“靠父母余荫终不长久,他们要有能力,自然会得到提升,否则只是拔苗助长害了他们。所以,我从不为孩子的事情操心!”
安毅满怀沮丧,苦笑着问道:“老杨,你不再考虑一下吗?”。
杨斌笑着道:“此前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向你开口,连续几天睡不好,现在说出来放下心事,浑身上下轻松多了。前半生,我为天下苍生,为了国家安定而活,现在打跑了日本鬼子,国家与民族地位蒸蒸日上,我也没什么好追求的了,现在退隐正在其时。”
“那么,老杨,你有什么心愿要我帮你完成吗?”。
安毅见事情不可挽回,只好看看能有什么帮助自己的老部下。
杨斌道:“汉中这批将校,从抗战前汉中行营组建开始,足足跟了我六年。他们大多数都是从各师抽调来的精英,这六年他们在这里培训新兵,把他们给耽搁了,此次汉中行营撤销,我把他们连同最新训练的九个师新兵一并交给你,希望你能善待他们。”
“没问题!”
安毅慨然道:“除了行营里南京政府军事委员会和军政部、中央党部、军统派来的人,我们每一位在安家军政治部有档案记录的军官都很优秀,圆满完成了组织交给的任务,这几年累积的军功,足够他们升几级的了,回去后都会得到重用!”
杨斌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等军政部的电令到来,我就卸甲归田!”
当安毅正为杨斌的选择头痛不已的时候,鸭绿江畔的渡江战役已进入高潮。
在炮火的掩护下,第一波渡江部队已经成功过江,在岸边利用敌人的工事设置滩头阵地,集结队伍。
在密集的炮火打击下,守卫滩头阵地的鬼子及棒子兵,已经基本死绝,岸上两百米处的一线阵地里,残存的鬼子及棒子兵纷纷逃离,沿着交通沟向2000后方冲去。
“巴嘎!你们是帝国军队的耻辱,我现在命令你们,必须回到前面的阵地抵抗支那人,若有违反及擅自逃跑者,格杀勿论!现在我数三声,三声后再不回去,督战队立即开枪。”
交通沟内,置身于最后一道阵地前的一名鬼子少佐,手持长刀,看着蜂拥而来的溃兵,他疯狂地挥舞着刀,大喊大叫,但密集的爆炸声掩盖了他的声音。
从前方阵地逃下来的鬼子及棒子兵,仍然不断地向前推挤着。圣堂
日军第一三七师团和混成第二十、二十一旅团充斥着太多的新兵,这些鬼子和棒子兵,被前所未见的炮火给吓坏了,当他们在向后方逃跑时,依然不时可以看到在烟云中被炸上天的残肢断臂,甚至一些带着鲜血、体液的内脏器官和碎肉会掉落在他们身上,狼狈恐惧之至。
看见溃兵们没有丝毫转身回到前面阵地勇敢作战的意思,督战队开始不顾一切地开火,“哒哒——”声中,宽度只有一米的交通沟内挤成一团的鬼子及棒子溃兵,瞬间身体就被穿透,余势未消的弹头,迅速穿透第二名士兵的身体。
交通沟内的惨嚎与痛苦呻吟,瞬间透过剧烈而又连绵的爆炸声,传入阵地上魂飞魄散正准备随大流逃跑的鬼子和棒子兵耳中。
当一字排开的十余挺九二式7.7毫米重机枪打完一个弹板后,交通沟内四溅的血液、飞射出的内脏和伤兵的残肢断臂,绵延数十米,侥幸未死的鬼子和棒子兵,被眼前的惨状惊呆了!
“根据师团部命令,我们必须在这里坚持战斗到月底,早一天撤退都是对天皇陛下威严的亵渎!现在你们立即返回前线阵地作战,违者一律处死!”
担任督战队队长的鬼子少佐拿着话筒大声喊叫,一脸狰狞,而旁边一字排开的机枪手,正在为机枪填装新的弹板,准备下一场屠杀。
被杀戮惊呆了的鬼子和棒子兵,不得不转过身体,向前面被爆炸和烈火包围的阵地冲去,在他们身后,可以清楚地听到伤兵的嚎叫和呻吟。
“砰砰——”
接二连三的枪声传来,有人忍不住回头一看,才发现是十多名督战队员从战壕里跳出来,开始枪杀躺在交通沟里的伤兵,杜绝他们发出降低士气的哀叫声,心中不由一紧。
各条交通沟里都在发生类似的惨剧,大量鬼子被逼回到一线阵地,再次忍受没完没了的炮击。由于炮兵部队在炸弹中混杂了许多烟雾弹,鬼子及棒子兵的视野受到极大影响,此时他们还不知道安家军第一波部队已经渡过了河,正在蓄势发起冲锋。
在这一波炮击中,爆炸产生的气浪,将一道道阵地摧毁,泥土和烟尘伴随着钢铁的破片,在阵地上疯狂肆虐,激射的炮弹碎片尽情地收割着生命,气浪瞬间震碎了近距离的鬼子及棒子士兵的内脏器官,口鼻渗出大量的鲜血迅速归天。
期间,分散在各处的鬼子炮兵试图还击,但他们刚刚开炮,就被天空中的侦察机发现,迅速就被射程超远的150毫米加农炮和203毫米榴弹炮锁定,还未来得及转移,就变成了一堆废铜烂铁。
更有甚者,天空中有几个中队上百架安家军轰炸机,在不断地盘旋,寻找有价值的目标,日本的任何妄动,都带来无情的轰炸。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和浓烈烟尘,一个个鬼子和棒子士兵被呛得大声咳嗽。就在他们陷入巨大的恐惧中担心下一颗炸弹会落到自己头上时,炮击突然停止了。
在一瞬间,这个世界恢复了清晨的宁静。
“支那人上来了,射击,射击!”
虽然一线阵地上被烟幕笼罩看不清前面江面上的情形,但阵地后方山上的日军观察哨,却可以清楚地看到安家军的动向,在凄厉的哨子声中,战壕里随处可见挥舞长刀的鬼子官佐,用力踢打躲在垮塌的工事及掩体中瑟瑟发抖的士兵,扯着他们的衣领将他们揪起来,推到被炸垮的战壕边,让他们开枪射击。
经过长达半小时的炮击,此时日军的阵地已经沦为了一片可怕的炼狱,焦黑的弹坑、被炮弹掀翻的泥土、垮塌的战壕、燃烧着的圆木支撑柱、残破的武器、散落的弹药箱、炸散的铁丝网,让人很难把这里和坚固的国防工事联系起来。
整个阵地上,尸体碎片和残肢断臂随处可见,几乎找不到几具完整的尸体,大多数死去的人,只留下一块块焦黑的残肢或者是血肉模糊的断臂,更多的人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有几块残布和些许肉末可以证明他们曾经身处这片血与火的地狱之中。
就在处于烟雾笼罩中的鬼子,壮胆地把自己手里三八式步枪里的子弹打出去的时候,宁静再一次被打破,天空中忽然又响起炮弹划破天际时带来的刺耳的呼啸声,已经快崩溃的鬼子及棒子兵,几乎是目瞪口呆地迎接再一波猛烈的炮击。
“滴滴——”
冲锋号声适时响了起来,渡过鸭绿江后已经完成集结的安家军官兵,呐喊着向日军的阵地凶猛地扑去。
此时在工兵的努力下,江面上已经出现了两条钢制浮桥,源源不断的部队开始过江作战。而在这些浮桥之间,更大更宽可供坦克及装甲车过江的浮桥正在连接中。
“杀——”
“杀鬼子——”
雄壮的呐喊声中,冲锋中的安家军官兵,望着前方日军阵地上翻滚的烟团和升腾的火球,剧烈的爆炸声和冲击波,同样冲击着快步猫着腰冲锋的他们的耳膜,越靠近阵地,火药味越浓烈,官兵们的口鼻和胸肺不可避免地受到强烈的刺激。
随着安家军官兵靠近日军的阵地,炮火开始向后延伸,侥幸从弹雨地狱中逃过一劫,惊魂未定的鬼子和棒子兵还未来得急探出脑袋看个究竟,就听到近在咫尺的如同浪涌一般的喊杀声,随即密密麻麻如同雨点一般的黑点从空中扔了过来。
第一波攻击的两个团官兵,一下子甩出两千多枚手榴弹,好家伙,这些手榴弹在日军被炸垮的战壕中连绵不断地爆炸,一下子便打垮了鬼子和棒子兵的抵抗意志。
“哒哒——”
首批冲进日军一线阵地的官兵,用冲锋枪、自动步枪扫射视野中任何移动的目标,鬼子和棒子兵一波波倒下,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通用机枪、迫击炮、无坐力炮和火箭筒远近结合,把鬼子残存的火力点一一拔除,再加上狙击手们精准的射击,进攻出乎寻常的顺利。
当第一波过江的三千余名官兵跳入日军战壕成功撕开日军防线时,部队依然在源源不断地过江,稍微准顿队伍便向日军的阵地冲去。整个鸭绿江南岸,全部都是冲锋中的安家军官兵的身影。
红旗遍地飞舞,引导部队滚滚向前,壮观之极。
大批失魂落魄的鬼子和棒子兵,仍掉武器,高举双手跪在地上,嘴里用不知道哪里学来的中国话高呼“投降”。
冲锋的队伍中,不时分出人,端着自动步枪、冲锋枪,看守投降的俘虏。
日军的防线相继失守,溃兵再次向后方逃去。
密集的机枪声响起,逃跑的鬼子和棒子兵,惨叫着倒在地上。日军各个督战队,依然坚定不移地执行师团部的命令,对所有逃兵予以无情射杀。
跟随溃兵进攻的安家军官兵,迅速跳入由密集炮击形成的一个个硕大的弹坑中,向日军射击。
配备到排一级的通讯员,立即呼叫炮火支援。倚卧在弹坑中射击的官兵,换好子弹后立即冲着日军的防线扣动扳机,绿色、红色、黄色的曳光弹迅速指向日军阵地。
天上侦察机里的炮兵引导员,立即根据曳光弹指向的方向,喊出极为准确的射击诸元,引导炮兵打击鬼子的防线。
“轰轰——”
轰炸机还在调整高度,准备俯冲攻击,密集炸响的炮火,已经像是过节燃放的连绵鞭炮一样,在日军的阵地上炸开了花。
翻腾的爆烟,掀起了无数的土块,其中参杂着大量鬼子及棒子士兵残肢断臂和被炸毁的武器,悉悉索索一起抛向天空,有许多肮脏的内脏器官以及血肉烂泥,落到了置身弹坑之中的安家军官兵身旁,很不好受。
安家军炮兵们快速而又精准的炮击,不仅抢了空军的生意,还迅速让阻止溃兵逃跑及让尾随进攻的安家军受阻的日军阵地上发出的机枪射击声迅速哑火。
在弹坑中指挥部队进攻的基层连排长们,立即下达进攻命令,如同猛虎出笼一般的安家军官兵,几乎同时跳出弹坑,向一百米外被炮火压制的鬼子扑去。
如同雨点一般的手榴弹,被冲锋中的官兵们,向着前方阵地里还未从突然的炮击中回过神来的鬼子扔去1000,整片阵地连绵起伏的爆烟和惨叫声,迅速遏制了日军还未来得急组织的反扑攻势。
冲到战壕胸墙处的安家军官兵,继续用冲锋枪、自动步枪打击一切视野内的目标,后续火力迅速跟进,迅速扩大突破口,而天上的战机则专门寻找日军集结点进行轰炸,日军整个防线迅速被击穿。
战至早上八点,日军苦心经营的鸭绿江防线,竟然在不到一个小时内即被安家军突破,站在三峰山顶掩体里观察战局的日军第一三七师团长谷津尚信中将肝胆俱裂,虽然此时他麾下残部还可依靠新义州城南的高地进行防守,但此时的他,完全被安家军迅猛如雷的进攻所惊呆,匆匆下达“转进”命令,便和师团部的参谋们一起,带着卫队撤向中部的连绵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