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昌城江岸的镇江阁巍然耸立,与南岸历交便交的点军阴缕缕相望。点军台南面有条清澈小河,自南蜿蜒向西,流至点军台后侧再折而向北汇入浩浩荡荡的长江,三面环水的点军台在大小江河之间,犹如一个宽阔平坦的半岛,优越的地理位置使其处于拖守长江的重要位置。
点军台竹木繁茂,水源优良,掘地数米就能打出个丰沛的水井,原有的目军营经第五军团三个月的扩建改造,现已成为驻扎一个师的完善军营,半月前州刚晋升宜昌警备司令部司令的丁志诚便将司令部设置于此,一年前扩建的军用码头如今成了水警大队的专用码头,所有的稍获物资都被存放在码头上方军营西侧的六座大库房里。
古朴斑驳的九层石塔,距离营门不到百米,石塔前面一座新建的四合院,便是警备司令部所在。院前古树参天,枝叶婆娑,一张雕镂莲花的大石桌端正地安放在种荫之下,暖阳透过茂密的树叶,洒下点点光斑,熠熠附在石桌和周围将校的身上。
茶香水甜,微风习习,坐在结实竹椅上的安毅手拿辑获军火的清单,啧啧称叹,
“四十八门克虏伯七五炮,六门克虏伯一二。槽弹炮,仅此两项就高达百万大洋,还有五万发高爆弹,燃烧弹和破甲弹,加上那些轻重机枪,步枪和五套新式机床,总金额不下八百万大洋之巨啊!
怪不得,多宝道人,刘文辉愿意一次全出三万两黄金和一千担烟土想赎回去,连我看丁都觉得动心,如果这批货顺利送到,刘湘就该头痛了。川中军阀混战多年,据说老百姓连几十年后的税都上缴了,想必这批军火是刘文辉搜刮四川地皮多年下来的积累,这次倒好,白白便宜我们了。”司令,你看属下的警备师是不是该成立个炮团了?”丁志诚一本正经地询问,惹来周围弟兄一阵大笑。
谁知安毅点了点头,非常认真地回答“既然有现成的,那你就快点儿组建自己的炮团吧,我给你六个炮连十八门七五炮,山炮野炮各一半,每炮配弹两百发,怎么样?”丁志诚大喜过望,连忙站起来大芦致谢,众弟兄面面相觑,都没想到安毅敢于在总司念部再三命令将所有辑获火炮运往南京的时候,毫无顾忌地瓜分掉这批缴获,一愣之后全都乐得手舞足蹈的,都知道这批军火只要不上缴,自己的部队多少也能分到点儿新武器。
行营秘书长曾扩情中将吓得手一抖,俊忙放下茶杯,连连劝慰,
“师弟,这么做不妥啊!上面指名之生要你将军火押解到南京,再由总司令部裁决,难道你就不怕校长责罚?”怕什么?总司令部下发的三份电令,没有一份是楼长签署的,师兄应该能从中看出些名堂来肯定是总部那帮人和各师将领获得消息眼红了,才忙不迭地纠集在一起给小弟下的命令,难道这样就想让小弟就范?
他们也不好好想想,为什么这批军火经过吴啦口,镇江,石灰窑三道江防检查站时,他们不敢扣留外轮?偏偏等小弟扫下了,却一个十跳出来想分一杯羹,好像不上缴中央就罪大恶极似的,简直荒谬透顶,我就不吃这一套!德国礼和洋行这个时候还在上蹿下跳,试图通过刚交途径向小弟施压,想逼迫我把军火还给他们,为什么军中各位老大不出面顶着,却把难题交给我?要不是小弟从汉斯先生那里得知此批军火货款早已付清,定要礼和洋行也掉层皮!
,礼和洋行那帮,两年来竟然一直拒绝为我们江南集团购买光学玻璃生产技术提供帮助,他们不帮忙也就罢了,竟然还游说蔡司公司不要卖给我们,说这样是杀鸡取卵得不偿失,以后德国生产的望远镜和瞄准器等产品在中国就没了市场,现在我们不也从蔡司公司的竟争对手濒临倒闭的施奈德公司买到了吗?人家还慷慨大方地低价转让了两种最新设计的炮兵望远镜和一种照相机生产设计图纸给我们,美国佬和法国佬得知情况后也急巴巴地寻找我们合作了。”
安毅耸耸肩无所谓地回答。
曾扩情一脸愁若,还是显得很担忧,“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就算校长不责怪,你也会因此而得罪很多人,尤其是总部那帮没占到便宜的大佬。现在中原战事告一段落,眼见几年内很难再有大战,优秀将领的作用不再那么明显,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对校长进谗言鸟尽弓藏就不好了,我觉得还是慎重些为好。”安毅摇摇头显得很无奈,“师兄,…小弟知道这样做肯定会得罪不少人,但现在这个世道不可能随时都做到面面俱到,我相信校长会有自己决断的。不过这批军火中的六门一二。接弹炮肯定留不住,总部炮兵司令部急需这六门大口径火炮装点门面……小弟会让他们派人来拉走,其他的谁也休想从我这儿沾光朱大哥!”
“到!”已经来了三天威觉没有自己份儿的朱世贵一愣之下,触电般站起,眼里满是兴奋和期待。
安毅笑了笑,抬起手腕摆了摆示意他坐下,“十七师炮营也该升级为炮团了,等会儿我就让运输处拉上十八门新炮和炮弹送到襄阳去,你把换下来的九门旧炮让卡车拉回来,我要把九门日炮送到湘西的士官“练基地去,让基地炮兵科做教学用。
此外,我还要给你部下拨十二挺重机枪,几次战斗下来你都埋怨封锁火力不够强大,趁此机会好好弥补一下。”“大感谢了!你让愚兄怎么感谢才是太好了”朱世贵兴奋得原地转圈,开始快速发福的肚子一颤一颤的,滑稽的模样引来众弟兄一片笑声。
安毅看到曾扩**言又止的样子,心知他有求于己,心思一转当即站起来吩咐赵瑞根据各师情况,按照原定方案给各师更新武器装备,把换下来的旧枪旧炮全都集中到这几个仓库里,然后拉上曾扩情些怎驯后院的石塔下方,信步慢行“师兄”小弟知道你有话要说,现在没有其他人,快说吧,到底是什么事啊?”
曾扩情想了想,如实道来,“愚兄也不瞒你,昨天晚上刘甫澄派人找上门来了,悄悄塞给愚兄二十万元支票,请求愚兄游说于你,让你不要把这批查扣军火返还刘文辉。愚兄哪里敢替你做主啊,当即极力婉拒,谁知道来人极为无耻扔下支票转身就跑了,至今仍找不到他人。
愚兄实在没办法,又不敢声张,所以今天开完会特意过来找你商议。
安毅惊讶地停下脚步,随即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我说你怎么在下午的讨论会上心事重重的。师兄,这是好事啊,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既然是顺水推舟的事儿,你尽可大胆收下那笔钱,没人会追究的。小弟早就决定不归还刻文辉军火了,你也看到了,现在我正在着手进行分配,相信要不了多久,这批军火就不存在了,到时候就算是想还也还不了了啦,你也可以对刘甫澄有个圆满的交代二再一个,你想想啊,那刘文辉是谁?不但是中央和校长立志要消灭的地方割据军阔,而且也是刘湘的死对头,刘湘怕就怕辉,再次让四。出现一山二虎的局面,如今他又是找何主任劝小弟没收这批军火,又暗中让师兄促成此事,可见刘湘对这批军火非常在意,要是真送回刘文辉手里,刘湘在下一步的称霸中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别的不说,刘文辉只需拿出其中一部分收买兵多枪少的邓锡侯等部,就能重新把,保定系,的各势力聚集在一起,刘湘怕的就是这个局面,这年头,实实在在的枪支弹药,要比什么承诺都来得管用。”
“可是一这二十万不是个,,小数目啊!弄不好上峰得知彻杏下来,愚兄这颗脑袋能否留下都够呛。”
一直以洁身自好两袖清风标榜自己的曾扩情非常担忧。
“原来是担心这个…这样吧,师兄,你把那张二十万的支票给小,弟,…小弟给你开具一张汇韦银行的二十万支票,就算到时候查下来,你就说此事早已转交给小弟全权处理了,…小弟一力承当就是,让他们来查小弟,看谁有这个本事。不就是二十万吗?瞧你这畏首畏尾的样子,没出息!”曾扩情感激地敲了安毅胸口一刻,“你让愚兄怎么谢你才是啊?”
安毅摆摆手,拉着曾扩忙继续散步,“见夕了不是?咱们俩同是“人,又同出一门,从进入黄培军校到现在,…小弟时时得到师兄的指点和照顾,还有谁比咱们的感情更深的?再一个,这次校长对四仆志在必得,最低目的也要使得我中央军入上站稳脚跟,逐步把军政民政大权收回中央,从而结束四扑连年内战的局面,进而完成整个大西南的统一,为将来可能的战争危机提前做好准备,师兄与小弟身上肩负的担子可不轻啊!
还有句心里话小,弟一直想说却没时间说,看得出数月来师兄心里有些不痛快,估计是小弟没有把权利移交给行营所致,其实这里面有个很大的原因,那就是小弟不能放权啊,否则以行营那帮官僚的水平,定会弄出许多拖后腿的事情来,到时候你我兄弟也有可能会因此而闹得更僵,得不偿失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师兄和何主任一样,司样肩负秘密使命而来,可行营党部和中央政府筹备小组那帮只会做官的老爷们就不一样了,他们没这个压力,也不懂校长和中央的深远策略,他们只会装腔作势依样画葫芦,净喜欢干些摘桃子的事情,他们看不到校长仍然保留第五军团和鄂西战区的一片苦心,什么是战区?师兄想必比那些糊涂蛋都清楚。”
曾扩情深有感触地点点头,“是啊,虽然愚兄不知道整个计划的详细情况,但是愚兄从中央党部下达的任务和校长的重视中,还是能看到一些端倪,知道师弟的压力比我们行营大得多,随着工作的步步深入,愚兄和贺主任都理解了,不再对师弟有任何误会,有误会的只是那帮特派员,他们个个都想快点儿结束军管,便于自己走马上任。中央特派的税政局官员倒没什么,自从得知明年一月起获得征税权之后,他们的抱怨声一下全都没了,只是仍然对水上练私这一块耿耿于怀。”
“他们休想!水警大队和绢私队伍是老子一手建立起来的,所有缉私快艇、护卫炮艇和运输船都是老子自己掏腰包买下的,就连脚下这个大营也是老子花钱建起来的,不收个三五年税老子绝不放手,谁要是想获得这个禁烟辑私局,就先给老子还回一千万各项投入,否则想都别想,惹恼了老子就把他吃饭的家伙拧下来!再一个,从明年一月一日起,警备司令部就不再补贴宜昌行营一分钱,想用钱自己找去。”安毅恼火地说道。
曾扩情微微一笑,知道这个,月入一百多万元的禁烟辑私局对安毅的重要性,也知道一年半来安毅通过税收和走私护私,从中获得了至少两千万的巨额利润,宜昌行营和湖北省政府根本无法撼动安毅分毫,就连四“军问刘湘、刻文辉这样的枭雄,都对手握重兵战功赫赫的安毅无可奈何,位高权重如何应钦这样的上将都被安毅弄得灰头土脸的,谁还敢来摸这老虎屁股?
安心收下二十万支票的曾扩情心情异常愉快,不再提这些烦人的事情,而是把自己即将入川鼓动刘湘、并把中央即将公布刘湘为四“善后总办的决定告诉安毅,说此举将换取刘湘尽快作出决定,征伐刘文辉。
安毅随即表示立刻将报告上呈蒋校长,尽快促成刘湘下定决心,便于军事行动的顺利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