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狱中伴侣 上

笑声刚过,我就听见了刘所的怒吼声:“林志扬,闹够了没有?出来!”

我有点儿明白了,这个叫林志扬的家伙肯定就是刚才怂恿老羊肉唱歌的那个破锣嗓子,没准儿是老羊肉出卖了他。我侧着身子移到窗口往外看去,一个挺着腰板,一脸不屑的瘦高个儿被刘所牵着向外走去。林志扬把自己破煤球一样的脑袋昂得高高的,身子一横一横地往前走。他似乎是个“熟练工”,靸拉着鞋子,一路“呱嗒”,很快就消失在铁门的尽头。

“嘿嘿,扬扬这把算是摊上啦,刘所专门治痒痒。”刚才起哄的那个家伙还在幸灾乐祸。

“治什么治?做个样子罢了,所长也是看人下菜碟啊。”左隔壁这人说起话来像个女人。

“他算个什么人?嘁,‘二唬头’一个,没碰上比他厉害的就是了。”

“面汤,你小子一脸耳光窝儿,等扬扬回来我告诉他,看他不骟了你个小×养的。”

听这意思,这个叫扬扬的是个猛人,大家都有点儿怕他呢。有心硬着头皮跟他们搭讪几句,想了想又忍下了。他们不认识我,备不住哪句话说不好,先让人家给“呛”个半死。一个人呆在这间屋子里实在是太难受了,胸口闷得想把手伸进去掏两把。我绕着狭小的屋子来回走了几趟,莫名地又是一阵烦躁。我想出去喘口气,哪怕是老李来提审我也好。记得上学的时候我在哪本书上看到过,人是群居动物,离开群体是活不长久的……闷闷地坐了一阵,走廊里又热闹起来,开门声,说话声,脚镣划地声不绝于耳。

我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也没有心思再趴到窗口上看了,心里一个劲地自责:我真是财迷心窍了。

正准备腾出那只还算有劲的手掐自己两把,门响了,刘所站在门口喊我:“出来。”

“去哪儿?”我知道这不会是提审,但是我不知道这当口他叫我出去干什么,心忽然就有些空。

“搬着马桶去厕所。”

“原来是上厕所啊,”我明白了,指指马桶问,“去厕所也把尿撒在这里面吗?”

“耍什么嘴皮子?”刘所转身就走,“去厕所倒马桶,顺便上大便。”

我搬着空马桶走到门口,不知道厕所在哪里,茫然地看着刘所。刘所用下巴指了指走廊尽头站着的几个光头,见我还呆在那儿傻愣着眨巴眼,摇摇头笑了:“哈,这小子脑子不怎么跟趟呢……”抬手往前面一指,“厕所在那边。进去别磨蹭,把马桶涮涮,上完了大便就自己回来,”掉头冲走廊头上站着的光头喊了一声,“林志扬,刚才我是怎么教育的你?回号子反省去!”

瘦高个子林志扬正抄着手跟一个矮胖子在低声说话,见我过来,猛一跺脚:“嗨,你抢元宝哪,这里全是屎。”

我怕他踹我,一闪身进了厕所。

厕所里没人,眼前一片黄乎乎的大便。我屏住呼吸把马桶放在水龙头下面冲了冲,拽下裤子,找了个稍微干净一些的坑蹲了下来。

刘所的催促又响了:“林志扬,让你回去你听不见?”

林志扬边回应边扇了我一巴掌,骂声“小×养的”,一别脑袋走了。

狗一般地蹲在那里,我感觉很受伤,心中仅存的那点儿自尊顷刻间荡然无存。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没得罪过他呀。怏怏地提上裤子,别两把裤腰,心里忽然就是一阵凄凉,感觉头都沉重得抬不起来了。我双手抱着冷冰冰的马桶,感觉像是抱着自己的亲人,在这里,只有马桶才不会欺负我。

走在回号子的路上,刘所拽了拽我的头发:“放下马桶,到值班室剃头。”

回号子放下马桶,我跟在刘所后面进了值班室。一个穿劳改衣服的人在给一个看上去像是国家干部的人剃头。劳改服呲牙咧嘴地推,干部呲牙咧嘴地叫:“兄弟慢点儿哎,你这不是剃头,这是拔猪毛啊……哎呦,这手艺。”劳改服闷声不响,手上越发用力,干部的眼泪出来了:“嗨,嗨嗨!怎么了这是,我这还没正式当犯人呢,这就开始拿我不当人了,头不是你这样剃的哎兄弟……”

刘所扒拉开劳改服,用一根指头挑起干部的下巴,稍一端详,扑哧笑了:“保国,怎么是你呀,又回来了?”

干部的眼神很无辜:“可不是咋的?冤枉好人啊,还是说我诈骗,我诈骗谁了我?”

刘所接过劳改服的推子,把干部的脑袋往怀里一兜:“我给你剃吧。”

这个叫保国的家伙连声哎哟:“刘所,你的手艺还不如刚才那伙计呢,真拿我当犯人了还?”

“以后要遵守纪律,不要随便跟别的号子搭腔。”回监号的路上,刘所叮嘱我。

“知道,我哪敢跟那班人搭腔啊。”我摸着光秃秃的脑袋,心像雨中的小鸟一般凄惶。

“别丧气,只要你好好交代自己的罪行,政府还是给你出路的。”

“我知道……”除了这话,我似乎不会说别的了。

“有什么心事告诉我,要依靠政府。”刘所关门走了。他前面的那句话让我想起了邓丽君的一首歌,感觉怪怪的。

“我操,香啊!今天是不是吃西餐?”刚坐下打了几个冷战,林志扬的破锣嗓子就在隔壁响了起来。

“开饭喽——”不知是谁吆喝了一声,接着一阵大乱,乒乒乓乓的缸子碰撞声煞是热闹。

看着这碗纯洁得像十五的月亮的菜,我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诗词:天然去雕饰,清水煮胡子。这次的馒头倒是软的,可那股猫屁股味儿还在飘着。我叹口气,气势汹汹地把馒头掰碎,泡在菜里,用汤匙胡乱捣了两下,拉开一个拼命的架势对准了饭碗。

我这里刚吞了两口饭,一阵哗啦哗啦的开门声就在门口响了起来。

是不是又要提审?我紧着胸口往后偎了偎,端正姿势抬眼看去。

门开了,随着刘所的一声咋呼,“咕咚”一声跌进一个人来。我登时明白,这个号子要加人了。好啊,终于来了一个陪我解闷儿的!我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伸手接住他的被褥,眼前蓦地就是一晕:好家伙,这个人猛地一看像个女人,还是后来十分流行的那种“熟女”型号。他白白胖胖的脸上光溜溜的没有几根胡须,那神态就像是刚刚被日本兵强奸完了的村姑一样,木呆呆的令人异常不爽。

“哥,你早来啦?”村姑在门口站定,神色夸张地来回扫了两眼,随即冲我咧了咧瓢一般的大嘴,“这儿就你自己一个人啊,哥。”

哥?人我看着别扭,话我听着更别扭,且不说你一看就比我大,光这句“早来啦”就让人很不得劲。谁愿意早来这种地方?这人没趣得很。我怏怏地往后挪了挪身子,没有搭腔。

见我不搭理他,村姑更加不知所措,又tian舌头又挤眼:“哥,你看我住哪儿?”

住哪儿?住监狱呗,你还想住总统套房怎么着?我歪歪头,看着越发局促的他,一咧嘴,反问:“你说住哪儿?”

他把双手顺着脸搓上去,顺便摸了两下头皮,冲我憨笑道:“哥,你看着安排,我随便。”

呵,原来他这是有点儿怕我呢。就我这面条一样的身板,你怕的哪门子劲哟。得,怕就先怕着吧,我倒是乐意他这样,我比较喜欢当老大,尽管当一个人妖长相的家伙的老大多少有些滑稽。矜持地咳嗽了一声,我拉长脸,冲门口努了努嘴:“靠马桶睡吧。”

“好嘞,俺哥真是个爽快人。”村姑一下子放松下来,一口气被他喘得像刮风,看起来他相当满足。

“哥,你是哪儿转来的?”我正在眯着眼睛研究他,冷不丁被他的这声问话吓了一大跳。“我是收审所转来的,”他似乎很健谈,也不管我接不接茬儿,弓着腰往我这边挪了挪身子,窜稀似的直咧咧,“大哥,我叫邱美香,美是美丽的美,香是香蕉的香,籍贯河南省会石家庄,文化程度大学……不,小……高中,高中,住本市河西区,破门进来的,不多,全‘加巴’起来才弄了五千块钱,亏大发了我。哥,你是卖什么果木的?”“强奸。”我说,说完了心里就想笑,邱美香?他还真的取了个女人名字。我端着架儿,拿眼盯着他看。

他好像不太相信我的话,俩眼瞪得像牛蛋:“哥,别开玩笑。就你这派头怎么也得是个诈骗的吧。”

我派头好?诈骗的就该好派头?得,还是别跟他争了,我这事儿搞不好还真得定个诈骗罪呢。我浅笑一声,漠然把脸转向了窗外。

“哥,你真的强奸?好家伙,我哥是个能人啊……说说,说说来,哥你‘加巴’起来戳了几个?”

看来他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那我就打发你个满意吧。我讪笑着转回头,冲他矜持地摆了摆手:“没几个,也就简单戳了个五十三岁的老太太。”

“嘿,哥你了不得哎……”邱美香抬起手来想拍我的肩膀,一想不妥,方向一变,“啪”地拍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哥,你有种!人常说老×干姜,越嚼越香……会玩儿,你比我会玩儿哎。我没福,才戳了半个小×儿就给弄到这里来了。”

这家伙终于露馅啦。刚才不是说你是破门的吗?这话还没捂热乎呢,就又成戳那个的了。这是个满嘴跑火车的主儿,河北省会给安插到河南去了,看来家住河西也是假的,口音不太地道,好像是郊区的。我索性不理他了,在脑子里唱起了昨天半夜刚谱写的“咿呀”歌来:咿呀咿儿哟,咿呀么咿儿哟……

邱美香并没觉察出我脸上的变化,兀自靠在墙上喋喋不休:“哥,你说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了?起码得问问清楚人家到底办没办成事儿吧?我……哥,我还没等给她放进去呢,就给‘绳’进来了。哥……”

“老兄,”我打断他道,“别着急叨叨,先把那个哥字去掉好不好?我听着别扭。”

邱美香看了看我,很不理解地翻了一串白眼:“我这是尊敬你啊……好好好,既然你不愿意让我叫你哥,我不叫你还不行吗?哥……”

“老胡!”我有些生气,猛地打断了他。

“对,老胡老胡。老胡,你给评评理儿,没放进去能叫强奸吗?”这小子一脸茫然,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我胡乱摇了摇头,示意他坐稳当了,作律师问案状,把头一歪:“别急,先说说看。”

邱美香伸出舌头tian了一下嘴唇,顺路把鼻孔下面一块看不出颜色的嘎渣捎走了:“哥……”

我瞪了他一眼,他的反应很迅速:“老胡!老胡,我是真的没有咒念了,一个字,冤枉啊。”

我笑了:“那是一个字?”

邱美香郑重其事地掐了掐指头:“俩,应该是俩字。”

班长“唰”地拉开了小窗口:“胡四你听着,以后不许跟隔壁的家伙乱说话,他现在犯神经病了。”

我茫然,抬头应道:“班长,我没跟他说话呀。神经病?我看他是很正常的一个人嘛。”

班长面色肃穆地说:“这两天他就情绪烦躁,他爸爸遇到车祸了。”

邱美香漠然哧了一下鼻子:“那就赶紧把人家放了啊,犯人也得进孝不是?”

班长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我:“胡四,你家里有钱吗?”

问这个干什么?我笑道:“班长,别闹啦,我家里有两床被子,七八个臭虫。”

班长的语气忽然沉重下来:“唉,真可怜,我要是有钱就救救老羊肉他爹。”

想起老羊肉的毯子,我的心头一热,站起来走到门口:“老羊肉他爹需要捐款吗?”

班长沉默片刻,用手轻轻划拉了两下窗框:“是啊,梁所发动全所干警捐款呢。”

捐款?这可是个表现的好机会,我连忙接口说:“我也捐!”

邱美香一把拉回了我:“老胡,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咋的?人家不让犯人捐,咱们不是公民,没资格。”

一听这话,我颓然倒在地上,像一瓣被拍过的大蒜。

走廊上传来一阵叮当叮当的声音,像是勺子和茶缸的碰撞声。我不解地问邱美香:“今天多加一次饭?”

邱美香拧了一把嘴唇:“加饭?你说的那是干休所。还给你加饭呢,不掐你的口粮就算不错啦,是送水。”

说着话,门下面的窗口就被推开了,一张干核桃似的老脸贴在窗口上,尖着嗓子问:“几个?”

邱美香怏怏地应了一声:“老贾你没长眼吗?三个。”

核桃脸老贾小心翼翼地往里瞅了瞅:“把缸子拿到外面。”

邱美香应声把我和他的缸子递了出去。老贾边慢腾腾地往缸子里添水边嘟囔:“你个‘小熊’就这么糊弄我吧,这不才两个?”

邱美香翘起小指,“啵”地将指甲上的一溜鼻涕弹到他的脖子上:“那个还没来,在我的蛋子里养着呢。”

老贾把屁股撅到窗口,反着手往里扇乎两下,屁股一撅一撅地走了。

邱美香屏住呼吸,探手将缸子拿了进来:“这个小子老是放屁,看守所第一‘屁匠’,出名了都。”

“他也是个犯人?”我躲开屁臭的范围,问邱美香。

“也是,劳动号。就是刑期少留在这里的,你要是判的少也可以要求留在这里。”

“留在这儿有什么好处?”

“好处大大的,自由啊,可以跟着所长出去逛逛,滑溜眼珠子啊,现在满大街好娘们儿。”

这倒是不错,要是我判得少,无论如何得要求所长把我留在这里。好些日子没见着美女了,眼涩得厉害。

邱美香喝了两口水,冲着屋顶一个劲地抛媚眼:“刚才说到哪儿了?唉,我这脑子……”

老贾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用勺子猛磕了窗口一下:“呔!我是你大爷。”

我吓得一哆嗦,连忙爬过去拉上了窗扇。

邱美香骂声娘,伸手拿过茶缸灌了一口水,眨巴两下眼睛接着说:“不管他,咱唠咱的。开始了啊……这不,那天我在坡里看瓜,晚上睡不着觉就想心事儿……咳咳,我就想啦,俺村刘老五他大闺女长得挺好,俩大**跟我家地里种的小香瓜似的,我骑上车子就去了。到了他家,爬墙进去瞅着西间开着窗户,我就跳进去了。黑影里也看不清楚,光看见俩白乎乎的影子躺在炕上。管他呢,反正俩闺女,都是母儿,哥们儿我一遭‘划拉’了算完。喂,哥……老胡,老胡你在听吗?”

说实话,我还真没正经听呢,听了开头就知道结尾,这也太没劲了。

我欠欠身子,讪讪地说:“接着说你的。”

“你在听我就放心了。老胡你可真是个文明人,说听就听,说不听就不听……这不,我爬上炕,伸手来脱炕边那个姊妹的裤头,谁知道这个节骨眼上她翻了一下身子。我怕惊醒了她,摸摸索索从桌子上捞了一把剪刀,咔嚓咔嚓就剪开了她的裤头……当时我心跳得要死,整个人都晕了。”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嘴巴剧烈抖动,眼睛里仿佛要伸出一只鸟来。

好,这个有点儿意思,我得好好听着。

“我剪完了她的裤头,捏着上面的那一个角,顺手就是那么一掀,嚯……别笑话,没办法啊兄弟,谁到了那种关头也这样。我找她的窝场儿……什么窝场儿?咱从来没干过这营生,哪知道哪儿是窝场儿?反正照腿中间那块儿就那么一下腰,刷锅——老胡,做完了饭刷锅你知道吧?”他用手在我的眼前刷锅那样迅速地划圈,很职业的样子。

“知道。”我感觉眼晕,怏怏地把脸转向了窗外,窗台上有一缕阳光暧昧地闪着。

“才刷了半圈儿人家就醒了,照我的脸上就是那么一大下子。”他把脖子往我的眼前一伸,迅速摆了个挨刀的姿势,“老胡你看她把我给挠得。你说我还有什么情绪办这事儿?这不是害人嘛。这‘枪’也软了,人也害怕了,赶快跑吧。我翻墙出去骑上车子就窜,窜到半路觉得蛋蛋那块儿凉森森的。下来一看,乖乖,原来我是没穿裤子,这是撇在人家炕上了呢。不行,我得回去拿裤子……”

“你别说了,路上就被人家抓了是不?你真牛。”我实在是不愿意听他继续絮叨下去了。

“老胡,你说这能叫强奸吗?”他摊摊手作冤枉状,把眼睛瞪成了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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