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氏的一番话让一桌面的人分出几种不同的心思。
他们村子本就比其他边村过的要富裕一些,不为别的,就为他们村子是水乡之村。
螃蟹的行情他们自然都懂得,按着舒氏的说话,一只螃蟹他们就能挣到七八文,瞧着虽然少,可积少成多他们可是懂得。
三天的功夫,在他们这个水乡之村,几百只螃蟹绝对是能收的上来,到手的怕就是沉甸甸的银子了。
可这不代表何卫氏的想法,本就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如今更是一脸的僵硬。
瞧着舒氏是来给他们家送钱来了,可偏偏那一口如同施舍的口气就让她心中恨的很。
低了头将金柳接了回来,她本就憋了一口气再心中,恨不得马上就好好教训金柳那臭丫头,偏偏当家的一脸的不认同,甚至还屡屡提出不让她动那臭丫头。
舒氏突然上门,她就庆幸过一次,好在自个忍了过去,可随后又是气得不行,难不成以后她还要看着金柳的面过日子不成。
越想越是怒火在心,偏偏舒氏这么一番话,说的家里都是一脸的感激。
“不过我事先说好了,螃蟹必须鲜活,也不能缺斤短两,个头四两是一丁点都不能少。”舒氏交待了一次又一次,她道:“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咱们把丑话说到前头,如果是不新鲜还少两,我家那位可不会收。”
“大婶子,真是有多少收多少吗?我去给您收成不,保证新鲜个又大。”说话的是何明的弟弟何亮,他年纪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舒氏以往上门多次,唯独何亮时不时露个笑脸给他们。
舒氏道:“自然可以,你大叔专门想着你们,这才让我来一趟。”
“太好了,我这就去。”说完,他快速的扒拉着碗里的饭菜,两三口就吃的干干净净,起身就准备离开。
何卫氏看的头疼,她道:“急什么急,就急这一餐饭的时间不成?”
何亮没说,他自然急切,没瞧着大嫂已经蠢蠢欲动,村子里就这么大,他不利索点,难不成把到手的银子让给大哥大嫂不成。他道:“娘,我吃好了。”
说着,他就两脚急速的跑了出去。
慢了一步的马氏暗暗骂了一声,她推了推还在那不停咬着筷子的何光,就觉得不争气,她小声道:“你还不赶紧着跟着去,难不成让你那弟弟抢了先。”
何光并不想动身,但碍于马氏的威严,只能诺诺放下了筷子,并漫步走了出去。
何家的两个儿子都出来门,偏偏就何明这个正主还在不紧不慢的吃着饭,更时不时抬着头和舒氏说上一两句。
吃完了饭,舒氏看着还悠闲的坐在屋子里不动身的人,正主不急自个到有些急了,她道:“怎么还不出去,就三天的时间,能多收一些,挣的就多一些。”
何明摇手,他道:“娘好不容易上门一趟,我多陪陪您聊聊,收螃蟹的事有大哥和小弟呢。”
舒氏气笑了,感情着自己是白来一趟,瞧着女婿的样,根本就没有兴趣,哪怕就是在他们村子里走上一圈都能收上不少,这活不累,既轻松还能挣到不少银钱,偏偏现在的人还端正的坐在椅上,一动不动。
看着这一幕,舒氏总算是了解到,为何那些日子,每每提到女婿,二郎就是一脸的怪异,更是说了多次的不成器,她还当二郎有些夸张,如此看到,到是自己将他看的太高了。
可她仍旧不愿放弃,继续道:“那怎么能比,柳丫头有着身孕,我时不时就要来上门一趟,可这生意却是难得碰上一趟。”
何明还想在说,坐在高堂上的何元开了口:“你庞大叔前些日子弄到不少,你去他那看看,如果货好就都收下。”
当人家一开口,就是何明不情愿,也只能站起身出了门。
心里不乐意,到底还是没有表现在脸面上,收螃蟹其实对他还说还真不是个事,就三天的活又能挣到多少?简直就是浪费他的时间。
瞧着何明好不容易被说服着去办事,舒氏脸上才好看一些,继续拉着闺女的手,交待两句后,便也起身离开。
前脚刚走,何卫氏就骂骂咧咧的道:“装模作样的老婆子,就这么个小恩小惠,还摆谱摆的比天还高。”
她这话虽然是在舒氏离开后说的,却也是当着金柳的面说出来的。
舒氏在时,她的脸上还带着笑,而这个时候脸上已经是一丁点的表情都没,她没有出言反驳,低垂着头,站起身,挺直着背脊向着屋子而去。
何卫氏气的就是将手中的抹布一丢,指着金柳的背影就道:“作死的小蹄子,你真以为有你娘家,老娘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吗?你是生是死都是我何家的人,老娘想将你如何,谁都没有权利说上一声。”
金柳并没有回头,何卫氏说的褥子,却还真不敢将她怎么样。
这些日子,她是彻底想明白了,以往的不挣不反抗,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有着侥幸。
她在等待,等待何明能为她说上一句,就如成亲初那般,哪怕是一句也能暖了她的心,让她认为她所忍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可从当初的期翼到如今的彻底死心,她摸着有些显怀的肚子,放佛能感觉到肚子里面的小生命。
她看得清明,与其苦守着何明能再次对她的好,还不如让自己和未出生的孩子在何家过的舒坦一些。
也是时机不同,如果是以往,哪怕她是想通,也无法逃离这个火坑。可如今不同了,虽然还是在火坑之中,但她能站在火坑之中,虽然能感觉到炙热,却不会被旺火燃烧。
娘家崛起,就现在这般,何卫氏就算再恨再气,她除了开口去骂,却不敢对她动一分一毫。
而今日过后,就是何卫氏敢,何家的其他人也不会再如以往那般袖手旁观看着热闹。
这就是区别啊。
背对着众人的金柳,脸上带着苦楚的笑意,真傻,她早就该幡然悔悟,不该对这一家抱有一丝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