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芸对于突然而来的认亲举动,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不是被吓到,而是真的没什么好反应的。
就这段时间来,时不时就跑出一个金家的人来认亲。
偏偏,每个给她的感觉都像是每人前来认亲,这都是对于她的恩赐似的,让她提不出一丝的情绪。
她晃了晃手中的弩,说道:“多少银子?”
金先潮并没有开口,脸上也没有因为被忽略带来的不满,而是侧低头看着瘫软在地上的掌柜。
这掌柜完全被吓得有些慌了神,连忙就是说道:“姑……金姑娘想要,自然不,不用银子的。”
能开口叫三老爷为三伯,想来关系很亲,他本就得罪了一次,现在自然是能讨好就讨好一些。
不料,他的话刚落地,金先潮便轻挑了下眉头,并没有再对这人说话,而是伸手随意指向几个小二的方向,问道:“这把弩多少银子?”
几个小二面面相觑,其中几个微微向后移了一步,不敢开口。
倒是之前带着金芸的那人,双手撵紧,咬牙道:“回三老爷,这把弩做工虽然不是很精细,却为三连弩,价值八十两。”
弩不值钱,就是随便一个木匠说不定就能做出一个,可三连弩却不同,三连弩里面的弯弯道道很多,哪怕就是一个有着超高手艺的木匠,亲眼目睹三连弩的制作,说不定自己动手,都不能做的出来。
价值八十两,一个木制的兵器,贵就贵在它能连发三箭。
“哦?”金先潮声音轻挑,听在别人耳中,显得有些心惊。
特别是说话的这个小二,小二姓季,名柱子。来到兵器铺其实有几年的时间,只是因为不懂得奉承,一直不讨掌柜的喜欢,所以便一直被放在了一楼做事,从未被准许去到二楼。
二楼的兵器比一楼好上许多,也许有些兵器的价格并没有一楼来的昂贵,可二楼的兵器才叫做真正的兵器。
不够花俏华丽,它唯一的用途便是杀人。
都是杀人的利器。
所以,二楼才是上京金家店铺的核心。
季柱子见到掌柜在一侧对着他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便知道自己的话说错了。
可是,他顶着巨大的压力,仍旧继续坚持的说道:“铺子里有规定,即使是老爷亲自上门,看中的兵器也得先行付了银子后,才能拿出去。”
说完,像是松了一口气般,低垂着头,仿佛等待着最后的判决。
能来到这里做事,先不说花费了家里多大的努力,就是自己明明知道掌柜不喜,更是被为难过多次,即使这般,都十分喜欢这个地方,可现在看来,怕是无法再继续待下去了。
“说得好,店小二都知道得规矩,管事的掌柜到不明白。”金先潮冷冷的说了一句。
脑子里轰然一响,身子就是打了一个冷战,全身上下都冒出了一粒一粒鸡皮疙瘩,掌柜不用去躲想,便能明白,恐怕自己这个掌柜是做到头了。
而金芸听到了八十两的也不足为奇,可是让她现在掏出八十两来,根本不可能。
不是愿意,而是根本就掏不出来!
囊中羞涩,偏偏这把弩对自己来说,还算有些用途,金芸轻轻后退两步,微微低头对着一人说道:“我的矿脉能值多少银子?”
方亦烜一听便轻笑起来,只是好在没有笑出声,他道:“多少先不论,八十两绝对值,不如在下先将银子垫付,等矿脉的归属权交与姑娘后,再从中扣除?”
金芸说的轻巧,却始终没有正眼看过去,不用想,到底还是有一丝的窘迫。
可现在,她望了过去,瞧着他脸上并没有带着别的意思,突然更有了些些的不好意思。
她本还打算这件事过去后,找个机会向他讨要矿脉,如果不合作,更是决定暴力对待,但现在看着这人如此的明事,金芸觉得讨要矿脉的事还能再缓缓。
不用方亦烜多说,他身后的双瑞便很自觉的掏出了银票。
只是当他递过去后,金先潮却伸手挡了下来,他道:“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四弟的闺女,这把弩便算作我的见面礼吧。”
说着,拿出了张银票,递给了李柱子,同时说道:“金家最不需要得便是自作主张的聪明人,你既然能一直遵守规矩,明日便来府上一趟,我希望这家店能一直遵守规矩的生存下去。”
话里的意思很明确,季柱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就是因为两句话,三老爷的意思居然是将这家铺子交于他来打理。
先不说季柱子的欣喜诺狂和瘫软在地惊慌失措的掌柜。
金先潮再次道:“现在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去隔壁天香阁坐坐,正好多年未见四弟,对于他之前的过往,我也想听听。”
到底是久居上位,虽然面上是一副长辈的样子,可说话的语气和意思,却带着一丝的类似于命令的意思。
同时,金先潮从头到尾,一直没有正眼瞧过轮椅上的方亦烜。
到不是不在意,正是因为在意,才会在外面的偶然一瞥,不假思索的选择进来这家店铺。
不然,身为上京金家的第二个掌权人,又怎么会在意这么家小小的店铺。
只是,金先潮虽然认识方亦烜,却和方府没有任何的牵连,只是瞧着他和四弟的闺女这般的熟悉,才想要探探情况。
“一个乡下刨地的汉子,艰辛养大几个儿女,我倒是不觉得这个故事有什么精彩的地方。”金芸轻轻道,直接伸手将双瑞拿在手里的百两银票拿了过来,并塞在了店小二的手里,说道:“多的二十两算是给你的,也能请请你家的三老爷去酒楼听听话本,那儿的故事多的很,想听什么随意点就是。”
这番话一说,金先潮还未有什么反应,双瑞倒是要崩溃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能有人这般轻易的就从他手中夺过东西,这好像还不止一次,他不由气妥的想着,这个金家的姑娘不但将少爷迷得团团转,就是他每次碰到,好像次次都是吃了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