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一瓶白酒已是下肚。夏荷颇有巾帼之姿,喝起来一点不示弱。若非楚河从小跟着老头子灌酒,怕是要被这丫头片子放倒。人均一斤半后,夏荷清纯秀丽的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宛若涂了诱人的胭脂。迷人双眸蕴满水色,令人食指大动。
楚河定力不俗。尤其对方还是自己学生,更不可能有非分之想。啪嗒点了一支烟,笑道:“酒量不错。但跟楚导喝酒犯不着斗狠。”
“没斗狠。”夏荷放下酒杯,醉眼微醺道。“就是想喝。”
“心情不好?”楚河关切地问道。
“没有啊。”夏荷故作坚强道。“能吃能喝能睡,为什么心情不好?”略一停顿,又是问道。“楚导。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可以。”楚河喷出一口烟。
“你真的离过婚?”
“嗯。”楚河点头。“这事儿还能拿来开玩笑吗?”
“那你的妻子——一定很优秀。”夏荷语调微妙。
“嗯。她的确很优秀。”楚河认同。
“那你们为什么会离婚?”夏荷问道。
“我配不上她。”楚河咧嘴笑道。笑容中泛着淡淡的苦涩。
“不可能!”夏荷蹙眉,略带酒气道。“楚导这么优秀,如何配不上她?”
楚河哑然失笑,道:“不谈这些无趣的事儿。”顿了顿又道。“你呢?有男朋友吗?”
“没有。”提到这个问题,夏荷似乎清醒了一些。面带一丝拘谨。
“没看得上眼的?”楚河打趣道。“没事。楚导认识不少高富帅。保管有你相中的。”
“有楚导帅?”夏荷大胆地问道。
“当然。”
“有楚导能打?”夏荷又道。
“这个——”楚河诚实道。“这年头找楚导这种又帅又能打的。真的挺难。”
夏荷莞尔一笑,道:“楚导。我还年轻,暂时不用考虑这些。”
“也是。夏荷同学风姿卓越。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根本不用担心。”楚河给予夏荷高度赞美。
这倒不是恭维。
夏荷的确漂亮得有些过头。人常说一白遮三丑。夏荷不止白,还美。美得惊人。水汪汪的眼,挺翘精致的鼻。丰腴的红唇,五官不论单看还是凑在一起。均是美人胚子。
因为看得认真,楚河竟有些痴了。
按道理。被一个男人露骨地欣赏,正常女人均会反感生厌。但楚河的眼神很纯净,并不像许多男人表现得充满肉-欲、渴望。再加上以夏荷对这个男人的了解。他并不龌龊下流。虽偶尔口花花,却勉强能列入正人君子行列。心头多少有些小得意的同时,亦架不住楚河的凌厉端详,轻轻咳一声,唤了一声:“楚导。”
“啊?”楚河回过神来,尴尬地笑道。“刚才走神了。”
夏荷笑笑,随口挑了个话题:“明儿中秋节,楚
导怎么安排的?”
“中秋啊。”楚河想了想,道。“买两包瓜子在宿舍看电视。”
“不回家吗?”夏荷诧异道。
“楚导没家。”楚河笑着摇头。言语中透着一丝落寞。
“您父母——”
“母亲难产走了。父亲是个老赌棍。一周有六天在赌场。剩下一天烂醉在家。”楚河微笑道。
见楚河英俊的面庞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夏荷心中一痛。似触及内心纤细神经,她身躯微微前倾,柔声道:“楚导。对不起。”
“没事。之前我也询问过你。算是打平了。”楚河笑道。“说起来,咱们的身世颇有些相似。”
夏荷深有同感,略一思量,鼓足勇气问道:“楚导。不如我们一起过中秋?”
“一起过?”楚河先是一愣,随后道。“楚导不怕孤单。”
楚河越这样,夏荷愈发心疼。
这世上,有谁不怕孤单?
忽然之间,夏荷觉得楚导其实蛮可爱的。倔强得可爱。
“没事。每年中秋都是我跟火儿一起过。挺无趣的。楚导来了还能热闹些。”夏荷热情邀请。
“那好吧。楚导就不客气了。”楚河笑了笑,道。“要楚导买两斤猪肉当见面礼吗?”
“——”夏荷有点崩溃。“楚导留下胡吃海喝的肚子就好了。”
一番闲聊。楚河买单送夏荷回家。来到那栋精致的小楼前,夏荷礼貌地问道:“楚导进去坐坐?”
“夏荷同学你家太温暖。楚导怕坐坐就舍不得走。还是明天吧。”楚河点了一支烟,打趣道。“进去吧。琢磨一下明晚的晚餐。楚导嘴巴刁。猪脚不炖烂不爱吃。红烧肉的甜味必须把握住。太甜了腻,不甜也不够正宗。”
夏荷哑然失笑,轻轻点头:“那我先回去了。楚导晚安。”
“晚安。”
目送楚河离开。夏荷唇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喃喃道:“真是个可爱的男人。”
“谁可爱?”
火儿忽地将头探出。贼眉鼠眼地笑道。但搭配她那张巨幼-齿的脸蛋,着实让人疼惜。
夏荷没好气地白她一眼,见她光着肩膀,不由嗔道:“又没穿衣服?”
“瞎说!”火儿拉开房门以示清白,挺起高耸的胸脯道。“夏姐你看。”
她穿了一件粉色肚兜。下身是一条薄纱般的睡裤。脚下则是一双唐老鸭的拖鞋,十分可爱。夏荷扫她一眼,忙不迭将她推入房间,苛责道:“穿这么少别站在外面,担心感冒。”
“嘻嘻。”火儿眉开眼笑。说道。“夏姐,你最近老跟那个帅帅的辅导员在一起哦。是不是喜欢他?”
“别胡说八道。”夏荷坐在沙发上,接过火儿递来的牛奶,道。“你也知道他是辅导员。而我是他的学生。理论上来说,我们是师生关系。”
“小龙女跟杨过就是师徒。”
火儿仰起婴儿肥的脸蛋,满面憧憬。“但他们爱得惊天动地。”
夏荷埋怨道:“你又偷看小说。”
“哎呀夏姐。人家功课又不差。偶尔看看没事的啦。”火儿奶声奶气地说道。“夏姐,我跟你放满水了,去洗澡吧。身上好大的酒味。臭臭的!”
夏荷面一红,用力掐了掐她的脸蛋,柳眉倒竖:“嫌弃夏姐了?”
“不敢啦。”火儿咯咯笑道。
夏荷上楼洗澡。火儿则趴在沙发上看电视。胸前风光无限好,白白嫩嫩。
看了一会,无聊的火儿托起下巴,喃喃自语:“他为什么天天缠着夏姐?”
大大圆圆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符合她外表的疑虑。但迅速便藏匿起来。噔噔跑上楼,冲浴室喊道:“夏姐。我去睡觉啦。”
“好的。”
火儿钻进卧室。咔嚓锁起房门。
……
楚河回到宿舍已是深夜。拉开单薄的窗帘。扭开酒壶灌了两口。
八年了。
他离开这座城市八年。八年能让呱呱落地的小婴儿替妈妈打酱油。八年能让大学毕业的嫩头青结婚生子。八年亦能让一事无成的年轻人功成名就。但这八年,楚河孤身一人。尝够了酸甜苦辣,领略了人生最极端的孤独与痛楚。
就这么静静地凝视夜空。楚河那双大而有神的眸子光彩跳跃,最终定格成痛苦。
微微皱眉,楚河抬起右手。有规律地用掌心压了几次右耳。这是那位战地医生传授的法子。能够缓解耳背带来的间歇性头疼。
楚河并非单纯耳背。而是耳神经创伤。正如楚河所言,不会影响正常生活。但会引发间歇性头疼,尤其是深夜,疼痛感加剧。故而他随身携带酒壶。痛或难受时,他便会用酒精麻痹自己。缓解不适感。
咕咚咕咚。
楚河狠狠灌下几口烈酒,抹了抹嘴角的湿润,脱下衣服朝浴室走去。
他的体型很完美。不肥不瘦,没有多余的赘肉。也不像健身房壮男肌肉突起。楚河拥有当下年轻人羡慕的大长腿。加上俊美的外型,无疑是个走到哪儿都注定成为焦点的男人。他皮肤细腻而光滑,模样也分外年轻。但后背,却有一片永久性创伤。
创伤主要集中在第四节脊椎附近。呈椭圆状。疤痕如龙蛇飞舞,不像有预谋地击伤。
这片伤口与耳神经创伤是一起造成的。那一次,好几名战地医生给他判了死刑。虽然最后奇迹般捡回一条命,却落下了缠绕一生的病根。
简单冲了淋浴,楚河披着浴巾出来。正要爬上那狭隘的单人床。目光猛地一凝,止住身形,口吻冰冷道:“如果你是女人,我勉强原谅你的偷窥。”
“嘿嘿…”
一把明显伪装过的声音从窗外飘来。眨眼间,一道浑身漆黑的人影跃入窗口。漆黑眸子玩味地盯着楚河。来意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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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