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辆本来已经准备靠边的汽车,在旁边人骤然爆发的惊呼声中,失控地一扭,猛然加速冲到了道路中央。
下一刹,整辆车都被汹涌而至的悍军机甲淹没了。电视机前,人们猛的捂住了嘴,一些女性顿时就发出一声尖叫。
人们惊骇地看着悍军的装甲集群,谁都无法想象,在这道钢铁洪流的面前稍微停上两秒钟,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摄影镜头在迟疑了一下,终于被切换到了道路边上的一个机位。随着画面的出现,所有人赫然发现,那辆失控的汽车,完好无损地停在路中间,飞速奔跑的悍军机甲,在汽车所在的区域,空出一个无形的安全岛来。
无数机甲从汽车左右和上方掠过,动作精确,整十队伍丝毫也没有因为这辆汽车的存在而出现任何混乱。
拉近的镜头中,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女性闭着眼睛,死死地抓着汽车方向盘。而在她身旁,一个穿着红衣服的漂亮小女孩,正把脸贴在车窗上,睁大了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从汽车四周滚滚而过的机甲。
当看到这一幕时,所有华夏民众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片刻之后,掌声如潮。
“难以置信。”电视中的主持人惊呼着,刚刚赶到,在一旁坐下来的几位特约嘉宾也发出了异口同声的赞叹。
“看见这支队伍,我想,我们应该重新认识一下悍军了。”一名在军事方面德高望重的嘉宾屁股还没有在椅子上坐稳,就迫不及待地道:“我刚刚在赶过来的车上,一直在看新闻。说实话,这支部队给我的震惊实在太强烈了。不用看他们作战,只看他们操控机甲奔跑时展现出来的技巧,我就敢断定,整个华夏也找不出这样一支队伍来。”嘉宾话音刚落,就引来了身旁其他嘉宾的附和。
另一位嘉宾激动地道:“我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悍军和三十一军的冲突,对整个华夏来说,都是一个影响巨大的事件,如果处理不好的话,这件事情将影响整个同盟的团结。要知道,秦妖军团,在华夏中已经是一面旗帜,不过……”他飞快地喝了一口水道:“当我得到三十一军被悍军击垮并亲眼看见悍军装甲集群行动的时候,作为一名机甲老兵,我想,我有资格在这里告诉大家,任何一名看见这支队伍的将领,无论他是哪个国家的,只要他不是蠢得无可救药,他就能很轻易地作出决定。无论他的决定是什么,首先都会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绝对不和这样一支队伍为敌!”
电视屏幕背景上,悍军装甲部队还在林立的高楼下奔行,警报声响彻整个城市。人们或站在街边,或站在广场上,或端着咖啡站在办公区休息室里,或端着酒杯坐在酒吧吧台前,所有人都目光发直地看着自己眼前的电视屏幕。
他们并不怀疑嘉宾的话,他们只是被这忽如其来的一切袭击了,脑子有些回不过神来。
几分钟前,他们还兴致勃勃的回味着三十一军那严整的军容,几分钟后,他们就得到消息,人数只有三十一军一半,装备着大家从未见过的可笑机甲,纪律涣散吊儿郎当的悍军部队,把三十一军基地整个儿给端了。
然后,他们就在对新闻主持人的口误怀疑中,看见了这支疯狂的部队。
那的确是悍军,而不是三十一军。
所有人都震撼于悍军机甲展现出来的操控技巧。
如果之前的行军,只是让大家心神激荡的话,那么后面发生的突发事件,就让所有人都真正见识了悍军机士的强悍。
在这个机甲的时代,所有人或多或少都会操控机甲,也都知道一支高速突进的机甲队伍,要避让一辆忽然出现的汽车会有多难。
如果说一名六级机甲战士,可以精确的完成在高速运动中的规避,那么,成群结队的机甲,要完成同样的动作,其难度是十倍百倍的上涨。
可悍军就做到了。
他们的队伍,轻松无比地规避了陷入他们中央的汽车。直到整个队伍远去,汽车都毫发无损。
当那位脸色苍白的母亲,抱着她的女儿走下汽车,站在空寂的街道中央,被四周疯狂涌上来的人群围住,被人们拥抱庆幸的时候,所有人都明白,这不仅仅是一个奇迹。
再联系之前三十一军被全军俘虏的消息,观众们仿佛坐了一趟过山车,在疯狂的旋转中,整个世界都被颠倒了!
“哦,报道组已经抵达三十一军基地,现在我们看看他们发回来的画面。”电视中,主持人用飞快地语速道,随着电视画面的切换,主持人无法控制地发出了一声惊呼。
“哦,天呐。”屏幕上,数以万计的机甲,已经变成了一堆堆废铁,整个三十一军基地,如同一片机甲的坟墓。
“这是真的?”一个喝酒的中年顾客仰着头,失神地看着电视,喃喃道。
用手中的毛巾机械般擦着酒杯的调酒师看着电视,自言自语般地回答道:“恐怕是真的。”
说着,调酒师回头看了看中年顾客衣领上别着的秦妖军团双狼扶盾标志的徽章,一脸的怜悯。这个小玩意儿,花了这位刚刚跑来炫耀的老顾客不少钱。
“方楚天中将被袭击一案,显然激怒了悍军。”画面之外,一位嘉宾解释道,“这是他们的报复行动,这支部队,显然是不能用常理来推测的。虽然迄今为止,所有猜测都指向了张诚中将,不过,在证据缺失的情况下,我们并不能为他定罪。不过,很明显,悍军不管这一套。我非常担心,如果方楚天中将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接下来会干什么。”
“悍军部队已经抵达陆军总医院。”画面飞快的切换,最先出现在报到中的一名记者此时已经占据了一个好位置,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见悍军部队蜂拥到医院,并将整个医院团团围住。
“哦,我的天。”在记者的惊叹声中,数百名杀气腾腾的悍军士兵跳出机甲,从几辆运输机甲中,抓出不断挣扎的三十一军官兵,一拳干翻在地。
华夏陆军总医院,占地面积十分宽广。医院拥有两栋标准数百米的双子楼以及占地近四平方公里庞大楼群。
在白色的建筑群东边的正门前,是首都上京著名的卫国英雄纪念广场。
谁也不知道,在陆军总医院里,有多少华夏名将溘然长逝,有多少为这个国家流血的汉子,撒手人寰。
他们的遗体,在卫国英雄墓地,而他们的名字,却被永远镌刻在英雄纪念广场的纪念碑上。
拉希德和斯图尔特并肩站在英雄纪念碑前。
身旁,是无数聚集的华夏民众,身后,是如狼似虎将一个个三十一军官兵往医院门口扔的悍军士兵。
两名少将,静静地看着高耸入云的英雄纪念碑。他们宽厚的肩膀,和结实的肌肉,撑得衣服仿佛就要炸开一般。只站在这里,人们就能从他们身上,嗅到战火和血的味道。
拉希德点燃了三支烟,缓缓走到纪念碑前,将烟插在台阶的石缝中,和斯图尔特一起深深鞠躬。
一旁的华夏民众,静静地看着这两位浑身杀气的军人,一阵恍惚。
“我站在这里。”拉希德仰头看着英雄纪念碑,对着丰碑大声道:“是想告诉你们,我们来自不同的国家,但现在,我们都是华夏军队的一员。千百年前,你们是这个国家的守护神,千百年后,我们正在和你们的后代一起战斗。我们的舰队,在长弓海域护卫着东南航道,我们的陆军来到这个国度,浴血战斗。”
拉希德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着,忽然,这声音猛然间向上拔高,直刺云霄。
“为了什么?”拉希德狂吼道。
“为了这个国度!”斯图尔特大吼道。
“我们,打了整整三年!”拉希德猛的转过身,看着越来越多的华夏民众。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出自战场的惨烈气息:“我们的士兵前赴后继,只为了我们的自由,我们的尊严,而我们,现在来到了这里!”拉希德的声音,如同滚滚惊雷,从广场上滚过。
“可是……”拉希德的声音,在颤抖着。
他红着眼睛,原地转了一圈,用手猛地往医院楼上一指:“在我们到这里来的第一天,就有人对我们的长官下毒手!”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拉希德的手指,看向了医院大楼。
片刻的沉寂后,拉希德转过头。
“斯图尔特少将,如果,在你和方楚天中将之中,必须牺牲一个,你选择谁?”
“我!”斯图尔特挺直了胸膛,淡淡地道。
“悍军士兵们,如果,在你们和方楚天中将之中,必须牺牲一个,你们选择谁?”
身后,上万昂首肃立的悍军,爆发的,是一个让人战栗的吼声。
“我!”
“这里,有来自自由港的华夏人么?”拉希德环顾四周。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一个个华夏人,挤出人群。
他们中间,有老人,有青年,有妇女,还有小孩。他们沉默地走出来,站在人群的最前列,静静地看着拉希德。
“告诉我,如果在你们和方楚天中将之中,必须牺牲一个,你们选择谁。”
“我!”最先响起的,是一个孩子的声音。随即,是所有人相同的声音。一些女性,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大声道。
“为什么!”拉希德看着那个孩子,表情严肃,似乎在询问一个年龄相同的士兵。
“因为方将军,是我们的英雄。”八岁的孩子挺直了胸膛,边说着,一边看向自己身旁的父亲。
“你有一个好儿子!”拉希德看着那位带着眼睛,身体瘦弱的中年父亲道。
“是的!”中年人迎着拉希德的眼睛,微微一笑。
“可惜小孩子明白的道理,他们却不知道。”拉希德转过身,大步向被两名士兵抓住的张诚走去。
“放开他!”
两名士兵松开手的同时,拉希德狠狠一拳砸在张诚的脸上,将张诚打得整个人腾空倒飞出去。
整个广场,都是拉希德愤怒的咆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