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白莲教主闻言色变道,“竟然有这种事情?”
卞玉京问道:“师傅,这流言会不会是李大将军他们散布的?”
“不会。”白莲教主断然道,“李青山、袁时中他们没这个胆子,这事肯定是王朴干的,好个王朴,他这是要兵不血刃瓦解圣教哪。”
“王将军?”卞玉京道,“王将军他怎么可能跑去滁州、和州散布谣言呢?”
白莲教主道:“护教圣军里怕是已经混进了王朴的人,还有那个和尚。”
“和尚?师傅这不可能。”卞玉京道,“和尚将军是个粗人,他根本就没什么心机。”
“那可说不准。”白莲教主凝声道,“好在几天后王朴就会押送一批火枪前往滁州,到了滁州再慢慢收拾王朴,玉儿,你明天一早就出城,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和州,命令大将军、二将军立即回师滁州。”
两天后,滁州大营。
留守滁州的刘霸刀正和张和尚大碗喝酒,几碗老酒下肚,张和尚的话就渐渐多了起来,把他以前在大同当响马盗时候的老底全都抖了出来,甚至连和寡妇小凤偷情时的风流韵事也说了不少。
刘霸刀心中窃喜,脸上却不动声色,继续劝酒道:“和尚,虽然你是官军,是王朴的手下。兄弟我是反贼,可不管怎么说你也曾经是道上地人,今天我们不谈国事,只谈。嘿嘿,只说女人……”
“呃……女人?”张和尚打了个酒呃,嘿嘿淫笑道,“要说女人,还是我们陈夫人和你们白莲教主最勾人,特别是你们的教主,那风情,那身段,嘿嘿,俺和尚活了大半辈子了。就没见过这么勾人的。”
“和尚,你真见过我们教主?”
“废话。”张和尚大手一挥,说道,“不瞒你说,霸刀兄弟,你们教主的大屁股兄弟我都见过,那时候我们燕子矶大营还没建好,我家将军把你们教主暂时安顿在后院地竹棚里。掩盖竹棚的竹席中间有缝,那天晚上兄弟我正好夜急,嘿……”
刘霸刀急道:“怎么样?”
张和尚目露淫光,低声道:“竹棚里有灯光,透过缝隙你猜我瞧见什么了?”
刘霸刀道:“瞧见什么了?”
张和尚道:“我家将军赤身坐在椅子上,你们教主一丝不挂跨骑在他的腰上,,兄弟我就看到你们教主那雪白的大屁股在我们家将军的腰上扭啊扭的。老子当时就看得上了火,回去后跟小凤干了俩时辰才败完火。”
刘霸刀暗暗心惊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张和尚醉眼朦胧道:“你要不信就拉倒。”
“信。”刘霸刀忙道,“兄弟我当然相信。”
张和尚又喝了碗酒,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说道:“呃……天色也不早了。兄弟我该回……回营了。”
说着张和尚就站起身来,不想脚下一个趔趄就摔倒在了地上,看来是喝多了。
刘霸刀忙道:“来人,送和尚兄弟回帐。”
早有两名白莲贼兵抢进帐来扶起张和尚,张和尚推开了那两名贼兵,不高兴道:“走……走开,老子又没……没醉,老子自己能……能走……”
话音方落,张和尚又一头摔倒在地。
刘霸刀挥了挥手。示意那两名白莲贼兵把张和尚架了出去。
一名贼眉鼠眼的贼兵小头目进了营帐。凑到刘霸刀跟前低声说道:“三将军,今天总算是把这家伙嘴里地话给套出来了。真是没想到啊,教主居然真的成了王朴的禁脔!”
“教主是不是已经成为王朴的禁脔还不好说。”刘霸刀沉声道,“毕竟这只是张和尚的一面之辞,这家伙嗜酒,又没头没脑,也可能是认错了人把别的女人当成了教主,总之,等派去南京的兄弟回来就会知道真相了。”
“报……”话音方落,就有贼兵进帐禀道,“三将军,派去南京的两位头领已经回来了。”
“老五、老六回来了?”刘霸刀欣然道,“快请他们进来。”
贼兵领命去了,很快就领着两位锦衣汉子进了大帐,两位锦衣汉子向刘霸刀抱拳作揖道:“属下参见三将军。”
“老五,老六。”刘霸刀上前亲热地挽住两人地手,欣然道,“你们辛苦了。”
两位锦衣汉子道:“属下不辛苦。”
“怎么样?”刘霸刀问道,“打听清楚了吗?”
其中一位锦衣汉子道:“三将军,教主的两名贴身侍婢,哦,就是济宁救出来的那两个建奴女人,她们现在已经成了逍遥仙境的脱衣舞娘,属下以为,这足以说明问题了,教主肯定已经成了王朴的人。”
刘霸刀皱眉道:“逍遥仙境?什么逍遥仙境?”
另一位锦衣汉子道:“就是王朴在秦淮河畔开的一家妓院,里面还能泡澡,花样不少,不过的确享受。”
贼眉鼠眼的小头目道:“三将军,看来这事已经确凿无疑了。”
刘霸刀想了想,说道:“刘半仙。”
贼眉鼠眼地小头目道:“属下在。”
刘霸刀道:“你连夜赶往和州,把这里发生的所有事全部转告二位将军。”
“属下领命。”
小头目答应一声,领命去了。
南京。燕子矶行辕。
五十辆大车已经整装待发,王朴回头望着身边亲兵装束地白莲教主,轻声说道:“好姐姐,这次运往滁州的物资除了五百支火枪。五万发纸壳弹,五千颗龙王炮以外,还有两千石粮食,怎么样,小弟没有失信吧?”
白莲教主妩媚地掠了王朴一眼,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好弟弟,你要姐姐怎么感谢你呢,嗯?”
王朴低笑道:“小弟没有别地奢求,只求此去滁州,姐姐别把小弟软禁起来就好。”
白莲教主媚声道:“要是姐姐真地把你软禁起来了呢。你怎么办?”
“唉,那还能怎么办?”王朴摊了摊手,无奈道,“那小弟只能伤心喽,不过,小弟相信姐姐你不会这么做的。”
“哟。”白莲教主嗔道,“你就这么自信?”
“将军”吕六疾步来到王朴面前,大声道。“车队已经准备就绪。”
“好。”王朴大手一挥,朗声道,“出发!”
北京,紫禁城乾清宫。
崇祯帝正在王承恩的陪伴下散步,忽然有小太监匆匆前来凑到王承恩的耳朵轻轻耳语了几句。
崇祯帝正好走累了,就在水榭上坐了下来,问道:“承恩,什么事啊?”
王承恩道:“万岁爷。是这么个事,刚刚南京镇守太监张子安送来密报,说济宁失踪的那两个建奴女人又出现了。”
“是吗?”崇祯帝并不关心那两个建奴女人,随口问道,“她们现在哪里?”
“南京。”王承恩道。“而且已经成了逍遥仙境的娼妓了。”
崇祯帝愕然道:“逍遥仙境?”
王承恩忙道:“万岁爷,这逍遥仙境就是驸马爷办的勾栏院,张子安那奴婢来信说,那两个建奴女人现在可成了驸马爷手里的摇钱树了,她们一个晚上就能替驸马爷挣足五千两地包夜银资。”
“呵呵,这也是人之常情嘛。”崇祯帝微笑道,“这两个建奴女人毕竟是奴酋地妃子,虽然是野人生番,身份算不得尊贵。可那些个风流掮客不就图个新鲜。再图个风光嘛?他们才不心疼银子,不过……这个王朴。还真是生财有道啊。”
王承恩道:“万岁爷,奴婢倒是担心,驸马爷这么做会不会触怒建奴和蒙古人?如果他们起兵报复那就大事不妙了。”
“触怒建奴和蒙古人?”崇祯帝淡然道,“承恩你多虑了,你这担心完全是多余地。”
王承恩道:“奴婢愚钝,还请万岁爷教诲。崇祯帝道:“蒙古人现在是建奴地奴才,就不必说了,建奴则完全是野人生番,他们根本就不懂得什么伦常礼仪,女人对他们来说就是财产,父死子继,兄终弟及,那是家常便饭,他们才不会为了两个女人兴师动众。”
崇祯帝说的完全是事实,当时的建奴实际上还处于奴隶制社会,就跟野人差不多,女人在建奴部落中的地位是很低的,被男人当成战利品抢来抢去,或者当成财产继承来继承去,是家常便饭,根本就不值得大惊小怪。
譬如奴尔哈赤的大妃兖代,原本是奴尔哈赤族兄威淮的女人,威淮死后奴尔哈赤就把她当成财产继承了过来。
譬如奴尔哈赤地大妃阿巴亥,奴尔哈赤还没死的时候就已经和代善勾搭上了,原因是奴尔哈赤流露出了立代善为储君的念头,一旦奴尔合赤老死代善继位,阿巴亥就会顺理成章地成为代善的女人,所以两人就提前好上了。
譬如济尔哈朗,在他的二哥阿敏被皇太极赐死后,他就继承了阿敏的所有财产,其中就包括阿敏的女人。
譬如豪格的妻子博尔济吉特氏,在豪格死后就被多尔衮强纳为福晋。
连建奴皇族都是这样毫无伦常礼仪可言,普通建奴就更不用说了,在这样地奴隶部落中,女人就和马匹毛皮一样,只不过是附属于男人地财物。王承恩担心建奴会为了两个女人兴师动众完全是杞人忧天。
“原来是这样。”王承恩点头道,“奴婢明白了。”
“对了。”崇祯帝忽然想起来另一件事,问道,“朕要的那一百万两银子。孙传有没有派人启运了?”
王承恩摇了摇头,说道:“张子安那奴婢在密信中没提这事,不过孙大人对朝廷历来忠心耿耿,这笔银子他应该会给的吧?”
“但愿吧。”崇祯帝叹了口气,说道,“流贼眼下正在猛攻潼关,如果大同的姜镶再不发兵救援,陈新甲就要招架不住了,可姜镶是不见粮饷不发兵啊,朕现在很需要这笔银子。大明朝现在很需要这笔银子啊……”
“唉。”
王承恩跟着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和州府衙,现在已经成了李青山地大将军行辕。
奉命前来的刘半仙已经向李青山和袁时中转述了刘霸刀的口信,李青山微笑道:“刘先生辛苦来了,来人,带刘先生去驿馆歇息。”
早有贼兵上前,领着刘半仙走了。
等刘半仙走了,李青山问袁时中道:“袁兄。这事你怎么看?”
袁时中道:“不管这事是真是假,这都是我们趁机脱离白莲教的好机会!”
“脱离圣教?”李青山皱眉道,“袁兄慎言。”
“有啥啊。”袁时中不以为然道,“白莲教那一套哄哄愚夫愚妇还行,可真要打天下,还得跟着闯王,我算是看明白了,再在和州呆下去。早晚死在那妖女和王朴手里,还不如现在就带着人马去河南投奔闯王,将来闯王坐了天下,你我兄弟也算是开国功臣了。”
这可真是世事难料,当白莲教主想着算计王朴。王朴也想着瓦解白莲教的时候,白莲教的统兵大将李青山和袁时中却已经盘算着背叛白莲教去投奔李自成了。
事实上,白莲教主早知道李青山和袁时中不可靠,所以她才会强迫他们服用毒药,可她又不能不用这两个人。
因为白莲教走的一直是下层路线,教中的骨干分子从来都是女性,教众也大多是些目不识丁的贫苦百姓,像李青山、袁时中这样有带兵能力地地主豪强很少,这也是白莲教主明知道李青山、袁时中这两个人不太可靠。却还是要仰仗他们统兵地主要原因。
李青山道:“袁兄。别忘了你我的性命还攥在那妖女手里。”
“李兄是说那定期发作地毒药吧?”袁时中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你还真以为世上就那样的毒药吗?”
“怎么?”李青山凝声道,“难道……那妖女在诳我们?”
“没错。”袁时中道,“小弟早就找名医问过了,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定期发作的毒药,那妖女给我们定期服用的才是真正的毒药,不过还好不是剧毒,所以我们服用之后只会感到腹疼难忍,却没有性命之忧。”
“。”李青山恨声道,“这么说弟兄们都被那妖女给耍了?”
“报……”话音方落,忽有亲信贼兵进帐禀道,“大将军,二将军,圣姑来了。”
“圣姑?是那小妖女吧。”李青山恨声道,“来得正好,把这小妖女拿了。”
“李兄别急。”袁时中急伸手阻止道,“还是先看看这小妖女地来意再说。”
“嗯。”
李青山点了点头,吩咐亲信贼兵道,“你马上去找五十名刀斧手在两侧厢房埋伏好,随时待命。”
“是。”
亲信贼兵领命去了。
当下李青山、袁时中两人迎出辕门外,只见白衣胜雪的卞玉京已在十数骑白莲女兵的护卫下款款而来,两人慌忙上前大礼参拜道:“属下李青山(袁时中),参见圣姑。”
卞玉京翻身下马,纤手轻舒淡然道:“两位将军免礼。”
卞玉京身后,十数骑白莲女兵也纷纷翻身下马,早有白莲贼兵上前牵过了马匹,李青山忙肃手道:“圣姑里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