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韩信出世

古城淮阴。

做为淮河一线的重镇,淮阴不但立城极早,而且各代也都设重兵拱卫,项梁攻占淮阴后,与附近的另一重镇淮安,各派三千军兵镇守,极为重视。

天正下着大雪,青色的城墙远远看去,简直完全变了颜色,一片雪白雪白的。

此时的淮阴北城门口,十余名楚军正在冰天雪地中值哨,检查过往的百姓中是否有歹人或敌方探子。

忽然,一阵马蹄声响处,远方奔来六七匹轻骑:马上的骑士个个衣衫华贵、身背雪色披风,腰旁也都佩着长剑,显然绝非凡人。

“干什么的,停下马来!”一名楚军卒长见数骑奔来,连忙喝止。

几名骑士一声大喝,马匹纷纷长嘶一声,在城门口停下了脚步。当下,为首的一位约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向楚军卒长拱了拱手道:“军爷,我等都是齐人,从北上来淮阴探亲,希望行个方便!”

“是吗?”楚军卒长看着几人衣着不凡,有些想敲点竹扛:“可我看你们分明像是秦军的探子!”中年男子陪笑道:“军爷,秦军离这里远着呢,陪着好多城池,哪里会有探子跑到这里来!”

楚军卒长有些恼羞成怒道:“不是秦军,就是其它诸侯的,总之,我看你就不像好人!”中年男子笑道:“明白,明白!军爷,您看我这里有些东西,可以证明我不是坏人!”说着,从袖子中伸出一只手,重重地拍在了楚军卒长的手中。

楚军卒长感觉手心一重,然后眼前一道金光闪过,便知道是一块金子,顺手而又自然的迅速揣入怀中,心满意足之下变脸极快。连忙笑道:“是啊,是啊。我看老兄也不是坏人,来啊,放行,放行!”中年男子向楚军卒长拱了拱手,纵马而入城中。

入了城,中年男子身后的一名侍从狠狠地向地上吐了口唾沫,轻轻地骂了声:“王八蛋!”中年男子笑道:“不要计较了,小鬼难缠,自古如此!去做正事吧!”“是。老爷!”几名侍从应了声。

正说着,马前来了个六七十岁的老大爷,拄着个拐棍,颤颤微微的,也不知道上哪里去。中年男子连忙跳下马来,向老者一躬扫地道:“老人家请留步,在下有事相请!”

老者见中年男子如此谦恭,连忙回了一礼道:“唉,不用客气!你们远来是客,有事尽管说!”中年男子恭声道:“老大爷。我想问一下:城中有一个叫漂母的老妇人带着一个年青人叫韩信的,住在什么地方?”

老头子闻言笑道:“知道,知道!你们一直向北走。到了城中心的城阻破庙附近,向东看。那里有一座青砖红瓦的小院,他们就住在那里。那个漂母可是个好人,经常救济城里地穷人,城里谁都认识她!”中年男子大喜道:“多谢老人家。在下还有要事,就告辞了!”

中年男子大喜,拜别老者,便自驱马直奔城中。好在现在是大雪天。行人不多,淮阴也只是个县城,不大,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众人就来到了城陛庙附近。

“老爷,你看,那小院在那里!”有个眼尖的侍从一眼看见了漂母和韩信所居的小院。“快,上前敲门!”中年男子大喜,连忙下马,急步上前。

有一个眼快的侍从急走几步,赶在中年男子之前,便自敲响了院门。“咚咚咚……的磕门声在寂静的雪天十分的响亮,很快,院内便传来一声妇人的声音:“谁啊?稍等一下,就来!”

很快,“吱嘎”一声,院门开处,现出一个六十多岁,慈眉善目的老大娘:虽然有些年老,但身体倍棒,腰不弯、腿不瘸、眼不耷、耳不花,而且面色十分红润。“你们是……?”漂母看上去很疑惑,面对着门前这些衣衫华丽地客人一脸的不安。

中年男子笑着对漂母道:“老人家,还记得我吗!?十二年前的夏天,我陪我家公子来到淮阴,将年幼的韩信托付于您照顾。我叫无心,是公子的侍卫!”漂母仔细看了看无心,猛然想了起来,顿时大喜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看我这老眼晕花的,刚才竟然没有认出你来!”

无心笑道:“呵呵,没关系,大娘,毕竟已经有十多年了吗!对了,我们进去谈吧,外面很冷!”漂母连忙道歉道:“唉,请进,请进,你看我这老婆子,让客人在外面落雪,真是不应该!”急忙将无心几个人让进院内。

有勤快的侍卫抢先帮漂母将院门关上,无心挽着漂母的胳膊,迈向院内,边走边笑道:“这么多年来,韩信多亏您老人家照顾了,他还好吗?”漂母连忙道:“好,好,早就成了一个壮小伙了。不仅比老婆子我要高出一个头来,而且整日里读书识字,勤快得很呢!”

“那韩信现在在家吗?”无心有些迫不及待。

“在,在后院读书呢,我去唤他!告诉他恩人来了!”漂母也很高兴。

“好,谢谢老人家!”

“韩信!韩信!你快出来,看看是谁来了!”漂母来到后院的屋门口,向内呼唤。

“母亲,何人来了?把您高兴得这样!?”话音落处,屋门口走出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的年青人,一脸地微笑。其眉目间虽然依稀可见年少时的模样,不过现在已经完全成人,行止间神采飞扬、自信而脱俗,完全是一个青年才俊的模样!

“韩信,还认得我吗?”无心看着已经长大成人地韩信,也是十分的高兴。

韩信疑惑地打量了无心一眼,猛地想了起来,面色顿露狂喜,急忙一躬扫地道:“记得,记得,您是恩公地部下,韩信这厢有礼了!对了,恩公来了么?”

无心笑道:“我叫无心。是公子的侍卫。公子有要事,不能脱身,只好让我前来代他召唤于你!”说着无心拿出了一半的玉佩,正色道:“你还愿意遵守你的诺言,服从公子地召唤吗?”

韩信面上露出一丝失望之色,却恭敬地接过玉佩道:“恩公对韩信有再造之恩,韩信自幼刻骨铭心,只要恩公召唤,韩信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今日没能看到恩公。使得韩信不能亲自向恩公拜谢,实在有些遗憾!噢,先生请进!”韩信将无心几人让进室内坐下,漂母则赶紧为无心等人奉上热茶。

无心刚喝了一口茶,韩信就有些迫不及待地道:“先生,恩公相召韩信,不知有何要事吩咐?”无心不置可否地放下茶杯,答非所问地道:“不知你对目前天下的局势有何看法?”

弗信愣了愣,知道无心是在考较自己这些年来的所学,自信地道:“目前。天下大乱,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其中势力最强者。莫于刚刚称帝地新秦皇帝扶苏,其人握有江南之地、巴蜀之粮、三川、南阳之地利。而且手握五十万秦军精锐,又有蒙恬三十万大军呼应,声势一时无两!另外,秦帝胡亥虽然失去其南、北疆主力部队。但是仍然握有关中、汉中、陇西等地,其百战雄兵也依然有数十万众,正之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也不可小视!再往下便是刚刚在广陵击败楚军地项粱所部,现在挟大胜之威,应者云从,又刚刚新立楚怀王之孙熊心为楚王,挟其名以令楚地,声势更见浩大,目前正派龙且领大军进攻景驹,如果不出韩信意料,景驹崩溃是指日之间的事情,届时项梁实力必然更见澎涨,也有一争天下之力。而其他诸侯,目前依韩信看来,尚未显露出可以足可争雄天下的实力,都不足虑!”

无心心中暗赞,笑道:“那你认为目前这最强的三方势力,何人可能得胜,最终席卷天下?”

韩信有些傲然道:“目前最大可能胜出者便是新秦皇帝扶苏,不过他的对手是胡亥、项梁以及所有关东诸侯,树敌太多,虽然实力强大,但若诸方势力群起而攻,胜负依然是未知之数。也就是说,胡亥和项梁目前仍然还有很大的机会,毕竟他们现在的周边环境都要好于扶苏。不过,只要某出手相助,无论助任何一方,前面所说的实力判断都要重新改写,韩信有信心助其席卷天下!”

“哈哈哈哈!”无心大笑!韩信也微笑道:“先生是在笑韩信过于狂妄!?”

无心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不是!我是在为我家公子能够有你这样的俊才相助而感到高兴。我现在真对公子佩服得是五体投地,他竟然早在十多年前就看出你地惊世才能!”韩信目光中精光一闪,兴奋地道:“恩公是否也有逐鹿天下之愿!?若有此愿,韩信愿意舍命相助!”

无心笑道:“这次,我正是奉我家公子之命来召唤于你,希望你能助他一统天下!”韩信大喜,自乱世一起,他早就在迫不及待地等待着出世的机会,如今机会终于来了,不禁兴奋地道:“韩信至今不知恩公尊姓大名,还请先生告知!”

无心笑道:“其实刚才你已经提到了我家公子的名讳!”韩信愕然,大脑急速转动,猛地吃惊道:“恩公竟然是新秦皇帝!?”无心笑道:“你怎不会认为是胡亥或是项梁?”

韩信兴冲冲地笑道:“当年韩信见到恩公时,胡亥还是个毛孩子,自不会是他;而且我早说听说胡亥是个只知享受的蠢蛋,他哪里有识人之明。项粱当年倒是和恩公年龄相当不大,不过,当时恩公的口音是赵音,你们几个的口音则是齐音,而项梁则是地道的楚人,一口的楚音;而且当年楚亡后,恩公到处捉拿项梁叔侄,项梁藏都来不及,哪敢像恩公那样率大队人马在楚地招摇过市!”“哈哈哈哈,陛下果然没有看错人!韩信,这里是陛下的秘诏,你自己看吧!”

说着,无心取出一个红色的圆筒,递给了韩信。韩信激动地接过圆筒,拧开盖子。取出了里面地一卷黄凌。韩信看着黄绫,一时有些发呆,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将黄绫打了开来。圣旨曰:

韩信,自淮阴一别,联十二年没有见你了,现在你想必已经长成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记得昔年联对你说过吗,待你长成之后,联会为你提供一个足够让你展示冲天才能的舞台。如今,天下分崩,百姓痛苦。联虽欲安天下,却独力难支,正需要你地帮助。

不久前,曹参、吴芮两位将军大败于项梁、项羽之手,退居江南,短时期内已无力再牵制项梁的发展;而联之主力又要开赴函谷、对抗关中由章邯统帅地三十余万伪秦军,更无瑕顾级项梁势力地发展,所以,联打算将剿灭项梁、项羽甚至关东诸侯的使命交给你。这个重担很重、很重,但联知道。以你的志向和有恩必报地脾气,你是不会推托的,而且联也相信你也有担当这个重任的能力。

为了让你能够稳便地统率大军。联认你为义子,爵封淮阴侯、大将军。并托无心将多年相随的豪曹神剑相赠。你在会稽军中,一切事务可相机行事,联绝不干预,如果军中有不听将令者。你可持此剑先斩后奏。联已经下令萧何、范天石、任嚣等人马上补充一部分兵力、粮草、辎重与你,虽然短期之内仍然抵不上项梁地力量,但联认为你能够化弱小为强大、化腐朽为神奇,最终击败项梁。如此国之重事。不及细别,一切就拜托于你了!

韩信看完,面色凝重,双目含泪,有些喃喃地道:“恩公真是的威震天下的英雄,我就知道恩公不是平常之人。十二年前,恩公再造韩信,十二年后又以如此重任倾心相托,韩信怎敢不效死命!”忽地,韩信抬头,目光如电,注视无心,沉声道:“先生,请转告陛下,有韩信在,项梁、项羽二人不足惧!一年之内,韩信必取二人首级献于帐下!”

无心抚掌大笑道:“好气魄,陛下果然没有看错人!不过,你对陛下地称呼是不是应该改口了,陛下可是很喜欢你啊,虽然这些年来征战在后,可是一直都很挂念你!”韩信双目中泪光隐隐,强忍住泪水,有些哽咽地道:“陛下待我恩同再造,韩信早就视陛下如父,就请先生回禀父皇,韩信必不负圣望!”

“好!”无心也是非常高兴:“我一定转告陛下!不过,如果陛下能够亲耳中听见你叫他一声‘父皇’,他一定会更高兴!”韩信毅然道:“会的,这一天很快,我坚信!”说着,看了看一旁已经傻了的漂母,韩信忽地起身拜倒于前,泪水潸然而下:“母亲,虽然您不是韩信的生母,但这些年来视韩信如同己出,处处给以无微不至的关怀,您就是韩信真正的母亲。今日儿要遵从义父的召唤,去安定天下,马上就要与母亲分别,还请母亲千万保重!”

漂母这时也从惊愕中苏醒,也不禁老泪横流,泣不成声,抱住韩信的脑袋哭道:“娘此生无出,到老能有你这样孝顺、聪明的儿子陪伴在身边十多年,也已经知足了。陛下是个好人,是个真正爱民的皇帝,你一定要听话,要为他争气。争取能够早日弥平战乱,给百姓一个安宁地家园!”“是的,母亲!”韩信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无心在一旁,也有些伤感,强笑着道:“韩信,你不必忧虑!陛下说了,漂母义举足以感动天地,要我等亲自接她老人家至洛阳养老。将来天下平定以后,要在淮阴为她老人家竖碑立传。也希望你到了会稽军中,能够不辜负陛下和漂母的期望!”

韩信大喜道:“太好了,这样我就完全放心了!母亲,军情如火,事不宜迟,我等今日便收拾一下。来日我起程南下会稽,你便随无心先生去洛阳,这样儿也可以安心对敌!”漂母是深明大义之人,虽然十分不舍,但也老怀安慰地点了点头。

当下,无心和几名侍从便帮助漂母和韩信收拾行妆。漂母和韩信虽然有扶苏赠与地巨资相助,平时生活却一向比较清苦,家中并没有什么豪华的物事,更多地是成捆、成捆的书简。这一点不让无心暗暗点头。

仁厚的漂母当晚托言远迁,当家中的粮米、家俱、无用地衣物等全部救济了城中的穷人,就连房子也送给了一些无家可归的穷人当作栖身之所,真是散尽余财。

次日一早,无心买了两辆大车,一辆由漂母乘座,带着简单的行李,由无心和四名侍卫护送,潜往洛阳。而韩信则装了一车地书简和简单的几身衣服,藏好圣旨和豪曹剑,便也在两名侍从的护卫下直奔会稽而去。

函谷关下,新秦军军营。

此时正值夜晚,密密麻麻的营火像是天上的繁星一样无边无涯;而与之相比的是,阴沉沉的天空上墨黑一片,根本看不见几颗星星,使得人们一时有了一种天地颠倒的错觉。

凄冷的寒风中,屹立在一处小丘之上、被无数营盘如同众星拱月般保护着的是一顶金碧辉煌的金帐。这是扶苏行宫的所在,此时同样也是灯火辉煌,里面更是点燃了几炉炭火,温暖异常。但是,令人诧异的是,扶苏却并不在其中,而是站在帐外的寒风中遥望着函谷雄关。

“陛下,夜深了,该安歇了,您明天还有很多军务、政务要处理!”扶苏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扶苏回过头一看,是无涯和无伤二人,笑笑道:“联有些心事,一时睡不着!”无伤笑笑道:“陛下是在担心对章邯的离间计不能成功吗?”扶苏摇了摇头道:“不,赵高那蠢材疑心太重,心中又隐藏有很深的自卑感,对谁都不放心,肯定会中计!”

“那陛下是在担心年青的韩信能否镇得住军心,击败项梁和项羽了?”沉默的无涯忽地说道。扶苏看了看无涯,点了点头道:“无涯知我心也!韩信毕竟太年轻,联虽然非常相信他的才能,可是我秦军都是些骄兵悍将,驾驻不易,有些担心啊!”

无伤笑道:“陛下不用担心,那韩信可是个狠角色!陛下还记得吗?当年他不过十三四岁,就在好几个无赖的毒打下一声都不吭,只顾拼死奋力反击,现在他长大了,也没理由怕那些刺头,一定能想办法收服军心的!陛下这是关心则乱了!”

扶苏闻言,忍不住笑道:“也许真如你所说,联是关心则乱了!对了,蒙恬将军处还没有军情送来吗?”“没有,”无伤摇了摇头:“张良军师没有来过!不过,陛下应该安心,按时间来算,太原应该已经下了。毕竟三十万黑衫军攻打区区一个不过两三万人屯守的太原城,一个月时间应该足够了!”

“但愿如此吧!”扶苏叹了口气,对远方两处局势还是有些忧心。看来,没有确切消息之前,扶苏这几日是别想睡个安稳觉了!

函谷关内,大将军府。

此时,府内灯火通明。无数哨卫的旧秦军士卒正在来往巡逻,端得是戒备森严。

章邯却正在帅室之内,盯着一封书信发呆。那修长的眉长像蚯蚓似的弯了起来,俊朗的面容也布满疑惑之色。

忽地,高大而修长的章邯站了起来,犹似站起了一堵高墙,真是典型秦中关中大汉的身材。就在章邯在室中来回踱步时,忽然室外有亲兵扬声道:“司马将军、董将军到!”

章邯一愣,抬头处,司马欣和董翳两位副将阔步走了进来。

司马欣大概在四旬左右。典型地秦人身材,也是十分高大,再加上方脸阔口、浓眉大眼的外表。配上秦军凄厉的黑色铠甲,显得非常威猛。

而董翳的身材则中等而修长。面容刚毅而洒脱,再加上年仅三句的年纪,在黑色铠甲的映衬下显得精明而强悍!

“两位将军,这么晚了。你们怎么来了?”章邯有些意外,微笑着道。

司马欣和董翳互视了一下,好像交换了一下眼色,司马欣笑道:“别无他意。只是听说章将军最近与伪帝扶苏有些书信往来,不知能否让我等观上一观?”

章邯心中无鬼,便笑道:“自然可以!都是些寻常问侯之语,两位将军大可随意观看!”说着,章邯将最近扶苏写给他的五封信件白绢都交给了司马欣和董翳二人。

司马欣和董翳见章邯如此爽快,一时间面上皆有些异色,等到二人看完几封信件以后,异色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浓了。

看着司马欣和董翳二人神色不对,章邯有些疑惑道:“两位将军脸色有些难看,可是认为信件内容有何不妥?”

司马欣忍不住道:“章将军,这里五封信件,初看起来的确都是一些寻常问侯之语,聊一些无关军情、国政之闲事,可是,为何今日这一封信件于紧要之事尽皆用墨涂去!?难道章将军有什么事情不想让我等知晓!?”

章邯闻言大怒,沉声道:“司马将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认为章某和扶苏有何瓜葛不成!?这或许是扶苏一时马虎、错将草书寄来也未可知!”

董翳在一旁冷笑道:“章将军何必自欺欺人!那扶苏何许人,他人也许不知,我们身为秦人难道还不清楚吗!?他要是马虎,那天底下估计就没有比他更精明的人了!像这样的精明地人你说可能会将草书当作正书寄人吗!?”

章邯心中不禁怒火直冒,腾腾窜至顶梁,怒视司马欣和董翳道:“不管你二人怎么想,我章邯是问心无愧!我的家小都在咸阳,难道我会不顾妻儿安危,投敌求荣不成!?你们也别忘了,我才是军中的主将,轮不到你们来指责于我!”

司马欣见再说下去要打起来了,连忙打个圆场道:“得,得,得,章将军暂且息怒,算我们什么都没说好了吧!大家都是同僚,抬头不见低不见,不要伤了和气!”章邯和董翳互相看了一眼,都哼了一声。

司马欣叹了口气,对章邯道:“章将军,你是主将,按理来说,我们作副手的不该找您的麻烦。我们二人也都知道您心里对朝庭有些不满,我二人又何尝不是,这次出征也都不是自愿的。可是,你我的家小、都在咸阳,平日里做事就不能不小心一些,万一您和扶苏有书信往来的消息传到咸阳,会有什么后果可都很难说。今日,我二人言尽于此,不管章将军和伪帝扶苏有没有什么瓜葛,都希望此事到此为止!”

章邯闻言。心知司马欣和董翳二人也是好事,叹了口气道:“多谢两位将军提醒,章邯心中有数!”司马欣和董翳二人互相看了看,笑道:“即如此,那我们就告辞了!”“不送!”

寒冬腊月,长江上寒风凛冽,波浪滔天。可是,现在却有一叶小小的扁舟在江面上随波逐流地浮现在波涛浪谷之间,顽强地向江南挺进。

韩信双脚牢牢地盯立在船板上,背负着双手。迎着潮湿的江风傲然而立。虽然波浪滔大,我自巍然不动。随行地两名侍卫,虽然也通水性,可是在这样的大风浪下,却也只有扶着船帮,手忙脚乱的份了。

船老大面对这样地江风,却是十分的快活,只穿着一件赤膊地短褂就在寒风中唱起了渔歌、喊起了号子!

渐渐地,小舟驶近江南,靠近了秦军会稽水陆联营。

忽地。一艘秦军哨船从江面上飞驰而来,几名矮壮的闽越族水军迎风大喊:“来者何人,赶快报名。否则弓箭侍候!”韩信看了看,扬声道:“钦命淮阴侯、大将军韩信前来接收军权!速速回禀!”

几名闽越军士吓了一跳。虽不知真假,却也不敢怠慢,连忙道:“请给我们来,由我们引路进寨!”韩信点了点头。示意有些惊讶的船老大跟着哨船划进了庞大的水师营寨。

划过巨大而坚固地水师营栅,一艘艘舷舵巨舰显现在韩信的面前,禁不住让韩信面露赞叹之色,不禁开始思索着什么。

不一会儿。小舟随着哨船靠上江岸,韩信赏了船老大,令军士领路放回。便自在两名阅越军士的引领下大步流星地赶往帅帐。

刚到帅帐门口,有腿快的军士已然向曹参、吴芮、无诸三人报信:有钦命大将军前来接管军权。三将不敢怠慢,便自出帐迎接,刚到帐口,便看到一名青年披风而来,神态傲然而威严。

曹参三人愣了:“此人就是新任大将军!?也太年轻一些了吧,而且根本没听过此人啊!”皆有不信之色。

这也难怪,韩信是年,不过二十有五,正之所谓‘胎毛未干,乳臭未退’!

曹参向韩信拱了拱手道:“末将曹参,恭为军中主将!敢问钦使奉命前来接管军权,圣旨、印绶、兵符何在?”韩信面色沉稳,向身后挥了挥手,两名侍卫将扶苏圣旨、兵符以及‘淮阴侯’、‘大将军’两颗金印奉上。

曹参三人验过地确不假,一时不禁愕然:扶苏在圣旨中对这青年百般推崇,并收为义子,显然是对他爱护是狠了!不过,曹参三人打量了韩信几眼,却实在看不出韩信有什么过人之处,或许外表看起来还像个人物!

韩信心中明白,微微一笑道:“请曹将军击鼓聚将,移交军权!”“是,大将军!”曹参虽然心中有些疙瘩,却不敢违抗扶苏之令。

很快,隆隆的战鼓声在秦军水陆联营上空惊天价般地响了起来,各主要将领开始纷纷向帅帐聚集。

而等到诸将入了帅帐之时,便愕然地看见坐在帅位上的已经不是曹参,而是一名非常年青、刚毅的青年。诸将一胆子疑惑,却也不敢发问,只能默然地站在一旁。

三通聚将鼓罢,韩信看了看帐中已是济济一堂,向曹参微微一笑道:“曹将军,诸将齐否?”曹参道:“齐了!”

“那便请曹将军向众将说明,并交接军权!”韩信一点也不怯场。

“是!”曹参被韩信指挥来指挥去,面色有些袜红,只得强忍着心中的不快,对诸将道:“各位将军,陛下有旨下令淮阴侯、大将军韩信为军中主帅,我已经验过圣旨、兵符和金印,确系无误!现在,便将军权交于韩将军,希望诸将以后谨遵将令,不得有误!”说着,曹参将显示着军权的令箭等物移交给了韩信。

韩信起身接过,放于帅案之上,扫视诸将一眼,微然一笑道:“各位将军,韩某年幼却恭居如此大位,也许诸位将军并不心服!这没有关系,初时韩某也不希望大家心服,只是希望大家能够遵从号令!否则……!韩信请出豪曹剑,厉声道:“有陛下佩剑豪曹在此,立斩无赦!”

诸将见韩信眨眼间从笑脸变成黑脸,又将扶苏豪曹剑抬出,一时也有些惊惧,连忙道:“末将谨遵将令!”

韩信见状,十分满意,面带微笑道:“前日一战,我军大败于广陵,折损颇大,想必诸位将军一定都窝着一肚子火吧?”诸将见韩信一来就抓住众人的痛脚,不禁变色,十分难堪。

韩信却视而未见道:“广陵之败,非败在谋略,而是败在知已而不知彼:楚项之勇,项羽之威,都超乎了我军的预料,故而大败!不过,这场败仗还是有些收获的,就是让我军认清了敌我两军的优势和缺点。”

吴芮有些忍不住道:“既然大将军已经认识到了楚军地优、缺点,莫非已有破敌之策?”韩信微然一笑道:“项梁精于战术,不通谋略,且性格孤傲,容易对付;项羽虽然同样精于战术,甚至武勇雄冠天下,却亦不过一匹夫耳,要对付亦不难。我来时,听说,龙且现在已经攻占九江大部,看来九江也会马上落入楚军之中。三月之内,我会先破龙且,半年之内破项梁、一半之内擒项羽,若不能胜,韩信愿以人头甘当军令!”

众人闻言愕然:这新来的大将军虽然年轻,口气却好生不小!

曹参微微一笑道:“大将军壮志凌云,令人好生景仰,那我等就看来日大将军大殿神威了!”韩信微笑道:“好说!曹将军,陛下答应补充的兵马、钱粮何时可到军中?”

曹参道:“衡山等地新练大军三万,十天内可到!巴蜀和南越地兵马约五万并粮草辎重大约一个月内可到!”

弗信笑笑道:“够了,一个月聚兵,一个月训练,一个月打垮龙且,时间措措有余!”诸将笑而不语。

散帐后,秦军诸将纷纷聚在一起,议论四起,都觉得这个年青大将军口气太大,却不知真材实料如何。还是久掌兵权的曹参一言军心:“诸位将军,陛下既然如此相信于他,想必他也有几分本事,或许比我们高明也未可知。还是先听他军令,否则被豪曹剑砍掉脑袋却也不值。待三个月后,他如果不能击败龙且,我等再与他计较不迟!”众将皆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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