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来越来亮,从风撩起的帆布,偶尔可以看见一些绿色。到中午的时候,我们终于到了我军旅生涯的第一个家——某甲类军下的钢铁团。
对于新兵,桀骜不驯是共性,几乎有所带新兵连的教官都会个新兵蛋子们一个下马威。
到连队的第一天,我们刚下汽车,就被一个少校领走了,介绍说这是我们的新兵连长,一个上尉是新兵连的指导员。
我们被带到一排房子前面,连长命令我们站好,自己拿着名录去调新兵档案去了。
小牧——忘了说,就是萧天牧,他说人家都喊他小牧,希望我们也喊他小牧。开始吧,我还不好意思喊,毕竟不知道他多大年龄,要比我还大,自然不能喊人家小牧,后来问了才知道,他今年才19岁,比我和岳枫都小,所以我们也理所当然的喊小牧了。
关于称谓,他们都跟着岳枫喊我大山,而岳枫呢,一次我们休息的时候,问该如何称呼他简单点,他自己也犯糊涂,问他小名叫什么,他弄死也不说。没办法,经过商量,同意喊他“小枫”,可他觉得不爽,非要我们喊他“大枫”,后来大家干脆喊他“枫子”,他举得别扭,我们解释说,“风子,风之子,非常好的名字。”他依然不同意,他自己想半天,说:“你们两个有大有小,我叫大小都没意思,要搞个特别的。”我们没有理他,后来他自己给自己想了一个名字叫“丘风”。想想各取自己半个字,组成一个简单的名字,也是不错的选择,可惜大家不怎么买账,多数时候还是喊他岳枫。
小牧看了新兵连长的肩章后,很纳闷的自言自语:“一个新兵连,需要派一个少校来当连长吗?”
我们都不太懂军队的编制和军衔的授予,当小牧这么一说,我们也就偷偷的看别的连长,多是少尉、中尉,上尉连长都只有一个,可是我们面前站着的指导员就是上尉。
“我们的连长级别那么高,来带新兵,是不是……”
岳枫的话说一半留一半,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是
小牧不知道,他接过话说:“是委屈了他。”
岳枫笑了笑,没说话。旁边的一个人接过话茬说:“他是说,这人多半是红二代,下来镀金的。”
小牧没有说话,后来我才知道,他才是标准的红二代,甚至红三代。
“谁在讲话?!”
我们都开始沉默了,平素里都是这样糊弄老师的,只要大家安静了,老师也不会过多去追究。
“谁在讲话,出列!”
一个中尉军衔的人揪着这个不放,呵斥般的质问声越来越大,连续又问两遍。
“都不承认是吧,那只好提前给大家见面礼了。”
“报告!”小牧站了出来。“报告,是我在讲话!”
这事也不全是小牧一个人,再说是个人都知道,哪能自己和自己讲话的啊,我主动承认,免得再拉岳枫他们下水:“还有我!”
那个中尉看了我一眼,质问:“新兵,说话前情先打报告!”
“好的!”
“请先打报告!听不懂吗?”
“报告!”我真没想到,这当个兵规矩这么多。
我还没有说下文,岳枫和另外一个新兵也跟着喊“报告!”
“报告,现在知道打报告了,晚了。见面礼是必需送了。”
见面礼,小说里都写了,老兵都很变态,对新兵极其看不惯,下马威就是要所有人都畏而不怕。但是面前站着的是个中尉,干部呢,不会那么变态吧。
“你们偷着笑是吧,我肩上扛着一毛二还来做你们的教官,确实丢人,可谁叫你们是兵尖呢,团长的宝贝疙瘩,给你们配少校连长、上尉指导员、中尉教官,但是我不吃这一套,我只带兵王,至于你们,我看不上。”
兵王这个词,就那么活生生地萦绕在我耳边,不是小说,不是电视剧,不是电影,不是国外的新闻报道,而是一句带着丰富感情色彩的话。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个词当初有那么深的记忆和感触,更不
知道我会去践行这词语。
中尉教官是我们这个特殊连的教官,他也是三排的排长。说我们这个连特殊,是因为这个新兵连全都具有大学水平,一排、二排是今年秋天入伍的地方军校生,三排就是我所在的排,都是从地方院校招聘进来的,有的刚入学、有的快毕业、有的和我一样是在校学生、有的刚毕业,大伙各自带着各自的理由和借口走出校门,穿上军装,走进大山,来到这里。
军区里把今年入伍的大学水平的新兵集中起来,交给这个历史悠久战绩赫赫的钢铁团,既是实践中央提出的吸纳大学生入伍政策,同时也希望通过在最优秀、实战不断的钢铁团里锤炼出一支技术过硬的具有高知识、高智商的现代士兵。钢铁团的高团长接到任务后,打报告到军部申请了现在的新兵连豪华配置,用他自己的话说:“这是我们军区,第一个成建制的大学生连队,其兵源分布之广、专业之多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上都是第一次,一定要练出个名堂来。”
这个新兵连团长还亲自取了个名字:曙光连。曙光连的连长是从作战部队来的,刚提拔的少校,叫王宇光;指导员是从军区机关调来的,专门研究心理学的李浪,积极主张军队吸纳普通院校的学生入伍,用他的术语是:改善军队的基因。调他来,自然是来跟我们玩心理战的,毕竟我们可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孩子,都是成年人了,大家的见识也都不在是十五六岁的水平了。
至于这个心狠手辣的排长叫什么不知道,他自己介绍过,但没人记住,都叫他机器,因为在他眼里,我们都不是人,都要变成机器。
第一次,在我们的生命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不论是谈情、说爱、约会、做爱、成家、立业……但凡是第一次,都会给人刻骨铭心,历来被习惯意淫的中国人看得特别重要。诚然,习惯了中国式思维的我们,也觉得第一次非常重要,它决定着后面很多事情的发生,第一印象决定着你以后所有印象。
机器的心狠手辣印象来自于他的见面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