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生米最恨人家笑话他丑,杨寰骂他丑鬼,犯了他的大忌,他岂能与杨寰善罢甘休,非要砸碎了杨寰的脑壳不可。
实际上石生米其貌不扬,确实是丑,说他丑,并不算骂人,这个评价还是比较客观准确的。石生米也知道自己丑,平日里都不愿意照镜子,撒尿的时候都不敢往地上瞧,怕尿液在地上汇聚一处,会照到自己这张脸,看了心烦,看了也难受,所以不愿看,也不想看。
石生米憋着劲要砸死杨寰,齐眉棍舞动如飞,一招接一招都往杨寰要害上招呼,可杨寰还挺不好打,他十几棍下去,连杨寰的毫毛都没伤到。
杨寰并不白给,他的霸王枪法厉害的很,尽管石生米武艺高超,但和杨寰相比,差着一截。
也就十几个回合,杨寰一抖五钩神飞亮银枪,石生米只见几十个枪头刺来,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杨寰使得这招叫金鸡乱点头,一般的枪手只能抖出两三个枪头,好一些的能抖出四五个,若能抖出十几个枪头,就算是使枪的高手。杨寰是枪术高手中的高手,一抖就是几十个枪头。
石生米心知不妙,一边向后退,一边使出一招舞花,只见齐眉棍在他手中迅速旋转,形成一面圆形棍墙,他的这招舞花,施展得可谓是天衣无缝,滴水不漏,可在杨寰的金鸡乱点头面前,却没好使。
五钩神飞亮银枪穿过棍墙,刺进石生米右肩头,杨寰刚想腕子一翻,把石生米右臂卸下去,还没来得及,忽听背后恶风不善,赶忙收枪回防,大枪向后一背,来了一招苏秦背剑。
“嘡”一声,一口雪花镔铁戒刀砍在亮银枪上,原来是王明途见师弟被杨寰所伤,出手相救。幸亏王明途及时出手,否则石生米这条右臂就保不住了。
王明途叫道:“石头,这王八羔子挺邪乎,并肩子上!”说着挥舞双戒刀向杨寰发起猛烈的进攻。
王明途绰号食人虎,单听这个绰号就知道此人的武功差不了,这个绰号不是他自己给自己起的,而是江湖人送的,是用双戒刀闯出来的。如果没两下子,可不敢称食人虎,否则就是找死。
有些武林高手听说他得了这么个绰号,心里有气,不远万里去找他比试,想把他废了,却惨死于双戒刀之下。
行家皆知双刀比单刀要难练的多,常言道:“单刀看手,双刀看走。”王明途的步法非常灵动,忽前就后,忽左就右,让人捉摸不定。
石生米挺横,别看右肩头被扎了个窟窿,哗哗冒血,他一点都不在乎,抡大棍继续作战。
高丽王坐在马上,稳如泰山,他对杨寰很有信心,一点不害怕。见关东双煞合击杨寰,对一个参将道:“金参将,他们二打一。”
金参将道:“大王,臣看到了。”
高丽王怒道:“我还以为你瞎呢,都看见了,还不过去帮忙。”
金参将答应一声,拔出腰刀冲过去,给杨寰助阵。
其他兵将还不动,高丽王挺生气,叫道:“都别傻站着了,都过去帮忙。”
众兵将一拥而上,加入战团。他们这些人武功低微,根本不是关东双煞的对手,过去就是送死。
石生米正憋着一肚子气无处发泄,这回可好,上来一群出气筒,石生米抡起齐眉棍,叮咣五四,一口气砸碎了好几个脑壳,鲜血四溅。
有那胆小的,吓尿了裤子,不敢再往前凑,可高丽王在后面督战,又不能退,若是贪生怕死,畏缩不前,回去军法从事,也是个死。就在他们进退两难,不好抉择之际,石生米帮他们解决了难题,过去一人一棍,送他们结伴去阴曹地府报到。
十几名大兵小将转眼间就被石生米收装包圆,全砸死了。王明途用汉语叫道:“石头,我缠住这个王八羔子,你快去把高丽王做掉。”
杨寰是汉人,虽然在高丽生活了十几年,但汉话还没忘,一听王明途这么说,吓了一跳,见高丽王还傻坐在马上给他关敌料阵,赶忙用高丽语叫道:“大王,快走!”
高丽王听不懂汉语,幸亏杨寰提了醒,没等石生米杀到,猛地一鞭子抽在黑乌骓屁股上,把黑乌骓打疼了,怪叫一声,向斜刺里飞驰而去。
石生米叫了声“瘪犊子,哪里走!”提大棍在后面追。
王明途落了单,不是杨寰对手,落于下风,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杨寰怕石生米追上高丽王、一棍子把他砸死,救主心切,想尽快解决王明途,结束战斗,好前去救驾。
于是招数加紧,一招紧似一招,一招快似一招,王明途顶不住劲了,一个没留神,被亮银枪扎在右大腿上。杨寰拔出枪,分心便刺。王明途身子一侧,差点没躲过去。
杨寰抽枪往回一带,王明途可倒了霉了,被暗藏在枪缨下的一把钢钩划破了肚皮。
杨寰当胸又是一枪,王明途这回不敢再左右躲闪,怕杨寰重施故技、在他胸前也开出一道口子。
王明途身子后仰,来了个金刚铁板桥,平倒在地上,不等杨寰再进招,又来了个就地十八滚,向山坡下滚去。
杨寰见王明途要逃,并不追击,向高丽王先前逃走的方向奔去。王明途并没跑远,见杨寰没追来,又回到方才战场,去等石生米,等了老半天,才把石生米等回来。
上前问道:“石头,高丽王砸死了吗?”
石生米叹一声道:“那瘪犊子的马太快,我没追上,让他跑了。”
王明道:“杨寰这个王八羔子,够邪乎的,咱俩都不是他的对手,这笔买卖没法做了。”
石生米道:“咱俩联手未必不是他的对手。”
王明途道:“说得也是,可咱现在都受了伤,没有个把月好不了,咱别占着茅坑不拉屎,把鄢爷的事儿坏了。要是鄢爷的事褶在咱手里,咱可对不住他。”
石生米道:“那就回去把这单生意推了吧。杨寰这个瘪犊子,没了这单生意,老子照样要砸死他。”
王明途道:“石头,不是我说你,你这脾气得改改,咱们是求财,不是求气,没必要和杨寰过不去。”
石生米眉头紧锁道:“那可不行,老子非砸死他不可,你要是怕,老子自己去找他。”
王明途不高兴的说:“放屁呢,老子打下生那一天起,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我怕个六,等你什么时候想砸死杨寰,老子陪着。”
杨寰急匆匆回到汉阳城,问守城兵卒有没有看到高丽王,兵卒说大王已经进城了,杨寰这才放心。
高丽王也担心杨寰的安危,怕他寡不敌众、有个好歹,在寝宫中坐立不安,后来见杨寰从外面走进来,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方才落下。
问道:“臭小子,你没受伤吧。”
杨寰走过去道:“没事,就那两个怂包,哪伤得了我。”
高丽王道:“没受伤就好,那两个兔崽子宰了吗?”
杨寰道:“我把他俩打跑了,没敢追,怕大王你出事,赶紧回来看看。”
高丽王坐到龙椅上,杨寰坐到龙书案上。
高丽王一嘬牙,不满的说:“你这臭小子,又没大没小,龙书案是你坐得吗?快下去。”
杨寰笑道:“我腚上又没钉子,桌子也坐不坏,坐一会儿怕什么?”
高丽王笑道:“坐吧,坐吧,但不能白坐,寡人把你明年的俸禄免了,让你坐个够。”
杨寰一翩腿从桌上下来,道:“可别,大王你这桌子是金子做的呀,这坐一下也太贵了,我的腚没有那么高贵,可坐不起。”
高丽王道:“那两个兔崽子什么路数,因何要行刺寡人?”
杨寰道:“中原有十大杀手,其中就有他俩。这俩兔崽子武功不弱,整个高丽也就是我能把他俩打跑,再找不出第二个。我觉得大王你应该给我加年俸,像我这样的人才,要是哪天不乐意干了,走了,可是大王的损失。”
高丽王道:“你不要夸大其词,他俩有你说得那么厉害吗?”
杨寰道:“大王这话说得就没意思了,刚刚你又不是没看见,石生米砸金参将他们的脑壳,一点不费事,一棍子一个。
“我还听说,前些时,这两个兔崽子闯入北镇抚司地牢,在锦衣卫十几名高手,上百个军卒的严密保护下,将一个重犯灭了口,这事儿江湖上都传开了,可不是我凭空捏造的,大王若是不信,可以找人去访访,我姓杨的要是说半句瞎话,我是你造的。”
高丽王笑道:“你倒想是我造的,你有这个福分吗?想跟寡人叫爹,寡人可不认你这个儿子。”
杨寰道:“我也不缺爹,没想给你当儿子,你爱信不信。”
高丽王道:“去查查,这俩兔崽子受何人雇佣?是谁想对寡人不利?”
杨寰道:“这俩兔崽子在大明,我不好查,大王何不请鄢首峰帮忙?他拿了你那么多银子,也不能白拿,该用的时候得用。”
高丽王道:“你这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让你干点活,你就推三阻四的。”
杨寰道:“不是我推三阻四,是鄢首峰查起来确实比我方便。”
高丽王道:“好吧,好吧,寡人这就修书一封,你火速派人交给鄢首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