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荣添上前,站到鄢首峰对面,拔出虎头绣春刀,亮了个夜战八方藏刀式,点指道:“鄢厂公,进招吧。”
鄢首峰冷笑道:“和你这娃娃对战,老夫怎么能先进招呢,你尽管放马过来,老夫倒要看看铁虎究竟有多大本事?”
牟荣添也不客气,说了声“得罪了!”冲过去,挥刀便砍。鄢首峰招架相还,二人插招换式,战在一处。
看过鄢首峰和杨寰之间的对战,牟荣添知道鄢首峰武功了得,不敢小觑,一上来便使出看家本领、压箱底的绝招、保命用的必杀技八击必胜。
一招投石问路砍过去,被巨阙剑格开,虎头刀“顺水推舟”走中路,砍腰身。巨阙剑外撩,“嘡”一声,再次将虎头刀格开。牟荣添刚想再进招,鄢首峰抢攻一招犀牛望月,刺眉心,挂双眼。
牟荣添右脚向后退出一步,身子后仰,右臂向左一抡,虎头刀平拍,想把巨阙剑架开。
就在虎头刀即将拍上巨阙剑之际,鄢首峰忽的变招,右臂向后抡出半圈,将剑收回,左腿踏前一步,左臂猛地击出,“单掌开碑”拍前心。
牟荣添左腿向后退出一步。鄢首峰一掌击空,高举的右臂顺时针划出一道弧线,巨阙剑“海底捞月”撩阴。虎头刀“狂风扫落叶”向外格挡。
鄢首峰撤剑双手抱,刚欲刺分心。牟荣添抢攻一刀“声东击西”,虎头刀佯攻左肩,待巨阙剑上去格挡之时,忽的兜了个圈子,砍向右肩。
这个圈子兜的迅疾无比,只用了眨眼功夫,就完成了这个技术动作。然而鄢首峰的反应也不慢,巨阙剑向外一拨,“嘡”一声,将虎头刀格开。
牟荣添退后两步,虎头刀舞花向前逼近,使得这招是浑水摸鱼。刀光闪烁,舞动迅疾,只见刀光不见刀。这一招的厉害之处在于把对手搞得眼花缭乱,昏头转向,看不清刀路,判断不出刀的运行轨迹,趁机一刀将其拿下。
鄢首峰见牟荣添舞花,并没有眼花缭乱,虎头刀的路数看得很清楚。牟荣添“叶里藏花”一刀砍下。鄢首峰“霸王举鼎”横剑招架,“嘡”一声,将虎头刀格出。
牟荣添顺势砍出一刀“出其不意”没好使,紧接着又是一刀“攻其不备”还是没好使,刚想再连上“天地斩伏”。鄢首峰没给他这个机会,跳步上挑一剑,见虎头刀过来格挡,剑招一变,改为左右撩剑。
牟荣添再出刀格挡,鄢首峰再变为弓步刺胸。牟荣添向后退,鄢首峰跳步大劈。牟荣添“托碑献塔”用刀面向外架,“嘡”一声,巨阙剑重重地砍在虎头刀上,火星四溅,震得牟荣添虎头欲裂,膀臂发麻。
鄢首峰身子一侧,踹小腹,牟荣添躲闪不及,只得运用铁布衫硬吃这一脚,被踹的倒退七八步,险些栽倒。
鄢首峰进步上前,冲过去斜平一刺,牟荣添挥刀招架,不料鄢首峰冷不防又是一招剑里夹脚,踹在心口上,牟荣添反应还算及时,运用铁布衫护住前心,被踹翻在地,刚想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还没来得及,鄢首峰的剑又到了,刺下阴。
牟荣添弓起腿,脚跟蹬地借力,身子贴着地皮一窜。鄢首峰不想让牟荣添起身,想让他永远躺着,巨阙剑紧咬着牟荣添不放,不想给他留出翻身的余地。
牟荣添可不想一直躺在地上,虽说坐着不如倒着,但现在倒着不是时候,无论如何都得站起来。他躺在地上和鄢首峰拆了十几招,好不容易抓住个机会站起身,没想到这个机会是鄢首峰成心送给他的,机会里面藏着陷阱。
牟荣添“鲤鱼打挺”身子刚一站定,巨阙剑就到了,刺前心。牟荣添再想躲闪招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用铁布衫硬吃这一剑。虽说前心不是罩门所在,但也大意不得,这个部位不容有失,不像其它的部位刺上一剑无所谓,这地方要是被刺上一剑,命就没了。
能不能防御住鄢首峰这一剑,牟荣添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他舌尖一顶上牙膛,叫丹田一力混元气,护住前心。暗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要是防不住这一剑,被刺了个透心凉,那是我命中该有此劫。”
鄢首峰还真想刺牟荣添个透心凉,一剑结果了牟荣添的小命。他可以放杨寰一条生路,却不能放过牟荣添。虽然他和牟荣添无仇无怨,但他和吴昆山有仇,是不同戴天的深仇大恨。牟英是吴昆山的生死之交,鄢首峰恨屋及乌,也恨透了牟英,欲杀之而后快,牟荣添是牟英的儿子,他当然不会放过。
牟荣添右手没闲着,刀砍鄢首峰脖颈,这一刀十之八九是砍不上,但也无所谓,虎头刀闲着也是闲着,砍一刀试试,如果砍上了就赚了,砍不上也无所谓。
巨阙宝剑刺在牟荣添身上,凭借着锋利至极的剑尖,以及鄢首峰深厚的内力,瞬间将铁布衫击破,再往里刺,牟荣添必死无疑,就在这时,虎头刀也到了。
鄢首峰真想一剑刺死牟荣添,给他来个透心凉,但没有这个时间了,如果再不做出反应,命就没了,他不想和牟荣添同归于尽,只得缩颈藏头躲过那一刀。
牟荣添趁着间不容发这么点时间,猛地向后倒退,逃过一劫。鄢首峰这一剑没给他造成多大的伤害,只是刺破了肉皮而已。
牟荣添还有两招八击必胜没用呢,他得抓紧时间赶紧使出来才行,否则很可能就没有机会了。于是奔过去,砍出一刀“天地斩伏”,这一刀砍得太直接,前面没做好铺垫,没砍出效果,随后又使出八击必胜最后一招“乾坤一掷”,这也是最厉害、威力最大的一招,没想到还是没好使,被鄢首峰轻松格开。
一套八击必胜使下来,没能将鄢首峰如何,牟荣添心里没底了,对战斗丧失了信心。杨寰被定住了,高丽王全指望他了,他再不是鄢首峰的对手,高丽王就没有指望了,性命堪忧。
牟荣添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我不能输,我一定要战胜鄢首峰。”他抖擞精神,换了个打法,又使出八击必胜。
二人又斗了十几个回合,鄢首峰一掌当胸拍上,牟荣添飞出三四丈远,摔在地上。鄢首峰这一掌力道不小,差点将铁布衫击破。
铁布衫用了好几次,消耗了大量的内力,牟荣添从地上爬起来,觉得丹田气海发空,真气所剩无几,再打下去,真气非耗尽不可,没了真气,铁布衫施展不出来,他必败无疑。
败就意味着死。此刻牟荣添还有机会逃生,如果他现在跑,鄢首峰一定不会追击,鄢首峰的目标是高丽王,并不是他。
但牟荣添不想临阵脱逃,从没动过这个念头,他是牟斌的后裔、牟英的儿子、张居正的孙子、普度的外甥兼徒弟、李天目的生死之交、李皎月的心上人、施翼的好大哥,他不能给这些人丢脸,他宁可慷概赴死,也不愿苟且偷生。
牟荣添抱着必死的决心,义无反顾的再次冲过去和鄢首峰战在一处。鄢首峰晃到开大宝剑,施展出白猿剑法,打得牟荣添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杨寰见此情景,急得心似油烹,想跺脚缓解紧张的情绪却跺不了,定在那里,一动不能动,好在还可以说话,自语道:“牟荣添也弄不过这个老家伙,这不完了吗?”
寝宫大门开着,就在这危急关头,一个老者在侍卫的引领下步入院中,那老者身高五尺五寸左右,宽宽的肩膀,细细的腰身,面如冠玉,两道苍眉斜插入鬓,一对阔目皂白分明。通观鼻梁,四字方海口,唇红齿白,银髯飘洒在胸前,看上去相貌甚伟。
头上戴着杏黄缎鸭尾巾,顶梁门安一块无暇美玉。着一身古铜色劲装短靠,狮子襻大带刹腰,骑马叉蹲裆滚裤。外披灰缎色英雄氅。脚下踏着五福捧兽抓地虎的快靴。腰挎绣春刀。
老者见牟荣添落了下风,岌岌可危,大喝一声:“吾儿不要惊慌,为父到了!”飞身过去。原来他是神刀将牟英。
先前骆思恭派牟荣添和白云双剑前去保护高丽王,觉得还不稳妥,又命人快马去请锦衣卫三杰出山。
牟英接到消息后,和当地的锦衣卫借了一匹快马,日夜兼程赶奔高丽,无巧不成书,恰好这一日来到汉阳城,打听着找到王宫。牟荣添和把守王宫的侍卫长交代过,等锦衣卫三杰来了,不要阻拦,直接带他们去寝宫。
侍卫长怕语言不通耽误了大事,担待不起,特意安排了个懂汉语的侍卫在大门口等着。牟英还担心语言不通,和侍卫说不明白,没想到侍卫长工作做得这么细致,他一开口道出名姓,那个会汉语的侍卫就听懂了,带着他来到寝宫。
牟荣添见父亲赶到,心中大喜,虚晃一招,跳出圈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