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目施展开轻功绝学追风术,扛着庞玉春蹿房越脊,走大街,过小巷,奋力飞奔。张道乾和空空在后紧追不舍。
论轻功,张、空二人和他差着一个档次,根本不是对手,但他旧伤未愈,追风术只能发挥出五成功力,无法摆脱追击。
出了城,沿着官道,一路往南跑,想跑回武当山,只要到了武当山,就安全了。此去武当路途遥远,能不能顺利抵达,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
空空勉强还能跟上他的脚步,张道乾却越落越远。跑出几十里之后,李天目觉得丹田气海发空,真气要耗竭,扭头回望,后面还有一个黑衣人在追击,相距十几丈远。
剩下这点真气,无法摆脱追击,待到真气耗竭之时,被对方追上,将无力反抗。李天目觉得与其那样,倒不如用剩下的这点真气和对方放手一搏。
想及此,他不跑了,将庞玉春卸下,平躺放在地上,拉开架势,等着对方近前。
空空纵身过来,迎面就是一掌,他侧身一让,打出青龙乱舞,逼得空空疾步倒退,抽出十几剑之后,真气耗竭,外输难以为继,攻速骤降。
空空探右手食中二指,点过来,他一边躲闪,一边去斩空空右手,由于真气供应不上,速度迟缓,最终被点中胸前大穴,定在地上。
空空抬起巴掌,悬在他头上,说道:“小子,这一巴掌下去,你的脑袋非开花不可。只要你叫贫僧一声好听的,可以饶你不死。”
“哈……”他朗声笑道,“死有何惧?来吧,要杀尽管动手就是。”
空空道:“好小子,既然你想找死,贫僧就成全了你。”说着一掌拍了下去。
他心一颤,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空空的巴掌在似挨上,还没挨上之时,旋即收住,随后说道:“还行,你小子算个人物。”说着扛起地上的庞玉春,往回飞奔。
他望着空空远去的背影,咬牙切齿,表情痛苦,心里自怨自责,愤恨至极的叫道:“李天目,你怎么这么没用呀!”急火攻心之下,吐出一大口鲜血。
就在空空走后没多久,他听背后响起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从南边奔来数骑,马上骑着骆思恭等人。骆思恭一马当先,见前方站定一人。
刚开始离得太远,看不清,片刻之后,认出是李天目,惊叫一声:“这不是天目吗?”
众人来到近前,先后下马,李天目见到他们,愧疚难当,心里很不是滋味。
骆思恭神情紧张的问道:“天目,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出事了?”
李天目叹一声,沮丧的说:“我没用,被那厮把庞玉春劫走了,还没跑远,你们快追,不要管我。”
骆思恭闻听此言,大惊失色,慌忙问道:“那厮往哪跑了?”
李天目道:“往北,京城方向。”
骆思恭叫道:“燕子,你带天目回去,余下人随我上马追。”
张道乾在被李天目甩掉之后,并没有回京,一直沿着官道往南追。途中遇上空空,见空空得手了,心中大喜,随着他往京城去,没跑出多远,就被骆思恭等人追上了。
骆思恭远望前面有两个黑衣人向北奔跑,其中一个肩头上扛着人,都不用问,一定是他们劫走了庞玉春,叫道:“他们就在前面,不能让他们跑了。”
空空和张道乾听背后有马蹄声响起,都回头望了一眼,骆思恭一马当先,虽然他俩不认识骆思恭,却认识骆思恭身上的飞鱼服,知道来者是锦衣卫。
张道乾一惊,说道:“不好,锦衣卫的追兵到了,大师,咱们得加快脚步,不能让他们追上。”
以他俩的轻功,若是发力全速前进,速度不逊色于骆思恭等人的坐骑,但空空自恃武功了得,心高气傲,没把骆思恭等人当回事,根本不放在心里,笑道:“这几个锦衣卫有何惧哉?张掌门若是怕了,可以先走一步,老衲留下来对付他们。”
张道乾并不是怕,只是为人谨慎。庞玉春都到手了,没有必要再战,倘若对方有高手,再把庞玉春夺回去,他俩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岂不可惜?
见空空想留下来和对方一战,碍于名声,他不便先走,怕传扬出去,被江湖人耻笑。
空空停住,站在道中央,等骆思恭等人过来。张道乾也随即停住,站在空空身旁。
众骑来到近前,纷纷下马,骆思恭对叶近泉道:“前辈,这回就看你老人家的了。”
叶近泉淡淡的说:“有老夫在,骆大人尽管放心就是。”说着上前问道:“你们俩是一起上呢?还是单打独斗?老夫奉陪。”
空空和张道乾都没见过叶近泉,不知道面前这个破衣烂衫、邋里邋遢的小老头儿是谁?见他面色红润,二目亮如灯,太阳穴鼓鼓着,一看就知道绝非等闲之辈。
空空问道:“老头儿,你是何人?道个万儿吧?”
叶近泉道:“你先道个万儿,你说完,我再说。”
空空不便露底,说道:“老衲有名有姓,但不能告诉你。”
叶近泉道:“那就不好意思了,老夫也不能告诉你。来吧,你们俩一起过来吧,让老夫把你俩一勺烩了。”
“哈……”空空冷笑道,“老头儿,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是什么人物呀?还用得着我们俩联手对付?收拾你这个老不死的,老衲一人足矣。”说罢将庞玉春交给张道乾,随后上前去,双掌一分,亮开门户。
叶近泉刚要过去动手,却被陈贞石拦住,陈贞石道:“师父,有弟子在,何劳师父亲自出手,把他交给我了。”说着拔出佩剑,走上前去,拉开架势。
空空见走过来个老道,看着面熟,似曾相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认不出是谁,问道:“你是何人?通名再战,老衲掌下不死无名之鬼。”
陈贞石报出名姓。
老龙正在沙滩卧,一语点醒梦中人。空空这才想起是他,几年前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空、张二人听陈贞石称呼那老者师父,陈贞石的师父只有一个,那便是叶近泉。想到叶近泉,二人大惊失色,人的名树的影,南武圣站在面前,不害怕是假的。
张道乾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心想:“我的天呀,叶老头怎么跑这来了?没想到和他对上了,我要倒霉。这仗没法打了,还是赶紧脚底板抹油,三十六计走为上吧。”想及此,他连声招呼都不打,扛着庞玉春抹头就跑。
空空见他跑了,心里挺不高兴,暗想:“你倒是跟我打声招呼呀,咱俩一起跑,怎么能一个人先跑了呢?这也太不厚道了。这家伙一定是想让我留下来拖住他们,给他逃脱争取时间,我才不干呢。我别待在这等着挨雷,赶紧跑吧。”
他知道锦衣卫的目标是庞玉春,一定会对张道乾穷追不舍,没跟着张道乾往北跑,而是向西逃窜。
见他俩要跑,众人果然全都去追张道乾。叶近泉嫌马慢,没有上马,飞身追了下去,张道乾忙忙似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玩了命的奔跑。
他的奔跑速度比马快,跑出十几里之后,耳边渐渐没了马蹄声,以为摆脱了追击,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落了回去。扭头回望,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吓得头发差点竖起来,只见叶近泉跟在身后,二人相距不到三尺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