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4董扶舆变节
福王就藩了,郑皇后的心情糟糕透了,他恨骆思恭,更恨李天目,如果不是李天目胜了那至关重要的第九阵,他们也不会输掉国储擂。
郑皇后责令鄢首峰除掉李天目,鄢首峰将此事交由许显纯去办。
许显纯觉得当务之急是查出李天目的下落,寻思:“谁会知道他的下落呢?牟荣添和骆思恭一定知道,但无法撬开他俩的嘴,还有谁会知道呢?”
思来想去,许显纯觉得董扶舆或许会知道李天目的所在,和鄢首峰商量,想要策反董扶舆。鄢首峰也正想在锦衣卫里安插一个耳目,和许显纯一拍即合。
这天晚上,许显纯夜入董府,用熏香蒙汗药迷晕了董扶舆,将其带回自己府邸,而后用水泼醒。
董扶舆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感觉脸上湿漉漉的,发现自己坐在一间厅堂的靠椅上,烛光照耀下,只见许显纯站在面前,就是一惊,忙起身惊恐的叫道:“我怎会在此,许显纯,你想干什么?”
许显纯干笑道:“董老弟不要紧张,许某没有恶意,只是想找你聊聊。”
董扶舆道:“咱俩有什么好聊的?如今你已做到了东厂的走狗,道不同不相为谋。”说罢就要往外走。
许显纯道:“且慢,董老弟,有个升官发财的大好机会落到你头上了,不知你可否愿意接着?”
董扶舆回身问道:“你什么意思?”
许显纯道:“厂公大人很欣赏你,想将你招至麾下,倘若你肯为厂公大人效劳,日后北镇抚司镇抚使的职位就是你的。”
董扶舆沉吟片刻,说道:“国储擂你们都输了,太子登基之后,鄢首峰必将死无丧身之地,他凭什么让我做北镇抚司镇抚使,简直是笑话,天大的笑话。”
“哼哼哼”许显纯冷笑道,“那也未必。虽然国储擂我们输了,但这只是一城一地的得失,最终鹿死谁手,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董老弟,你跟着骆思恭混,最多只是个侦缉千户,老哥看得出,你不是个安于屈居人下之人,如此天赐良机,若是错过了,你恐怕要抱憾终生的,我劝你还是考虑考虑为好。”
董扶舆哼一声,道:“没什么好考虑的,想让某家背叛骆大人,门也没有。告辞了!”转身刚要走,忽听“呛啷”一声,随即感觉一个硬邦邦的锐器顶在了自己后心。
许显纯用刀尖顶住董扶舆,冷冷的说:“既然董老弟不识抬举,那就别怪老哥不讲交情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董扶舆大惊失色,叫道:“姓许的,老子可是朝廷命官,你要是害了老子,绝不会有好下场,荣添一定会叫你给老子偿命。”
“哼哼哼哼”许显纯冷笑道,“老子让你人间蒸发,牟荣添便有天大的本事,也查不出是老子做的,董老弟,老哥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究竟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董扶舆心知许显纯说得出,就做的到,生死关头,他的骨头软了下来,说道:“也罢,既然厂公大人如此瞧得起在下,董某答应就是。”
“哈……”许显纯笑道,“这就对了。”收起刀,拉着董扶舆坐下,自己坐在他对面,笑道:“董老弟,刚才愚兄对不住了,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董扶舆强打笑容,点了点头。
许显纯又道:“厂公大人仗义疏财,董老弟跟着他老人家干,绝不会有亏吃。”说着掏出一张银票递过去,笑道:“这是厂公大人的一点小意思,你收着吧。”
董扶舆接过来一看,见是张五万两的银票,眼前就是一亮,心想:“姓鄢的出手可真够大方的,跟着他倒也不错。”将银票揣入怀中,笑道:“多谢厂公大人了。”
许显纯道:“董老弟,眼下厂公大人要查出李天目的下落,他藏身何处,你不会不知道吧?”
董扶舆笑道:“小弟当然知道。”
许显纯大喜,问道:“他在哪?”
董扶舆道:“他躲在香港岛,东武圣木旦家。”
许显纯一皱眉,心想:“有木旦庇护,想抓他可不易。”
次日上午,许显纯去向鄢首峰汇报,鄢首峰命他带着丁南岳和丁此吕,去衡山找上张道乾,而后前往香港岛秘密捉拿李天目。
许显纯带着二丁去衡山接上张道乾,四人飞马南下,不一日来到广东新安县海边,乘船渡海,登陆香港岛,来到太平山下。
以他们的武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木家抓人,丁此吕曾去过木家,和木旦有过一面之缘,许显纯得知后,决定让丁此吕去木家把李天目引出来,再将其擒获。
丁此吕依计行事,提着厚礼登上太平山,去拜望木旦。仆人进去通禀,时间不大,回来将丁此吕让进花厅就坐,奉上香茶一杯。
这时木旦笑呵呵的走了进来,丁此吕上前见礼,木旦笑道:“罢了,坐吧。”见桌上摆着许多礼盒,笑道:“丁局主,人来就好,干嘛带此厚礼呀,真是太客气了。”他不知道丁此吕已经加入东厂,还以为他开着镖局,因而称呼他为局主。
丁此吕笑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数日不见,木前辈一向可好?”
木旦笑道:“挺好的。”
二人寒暄数句,木旦又道:“丁局主,杀害令尊的真凶找到了吗?”
丁此吕摇头道:“还没找到,也不知那邹安狗贼躲到哪里去了。”
二人又聊了几句,丁此吕道:“听说李大侠在贵府上,晚辈想去会会他。”
木旦道:“天目在跨院,你去吧。”
丁此吕在仆人的引领下,来到跨院,只见李天目和余波仲、吴七在院中练剑。
丁此吕站在门口,鼓掌喝彩道:“好剑法!”
李天目见他来了,收起藤龙剑,迎过去笑道:“丁局主,你来了。”
丁此吕笑道:“在下来广东走一趟镖,顺便过来拜望木前辈。”
院中有石桌石凳,二人就坐,李天目叫徒弟们端来热茶,和丁此吕坐在一起闲聊。
丁此吕道:“前些时,在下帮着东厂打国储擂,李大侠不会记恨在下吧?”
李天目一笑,说道:“丁局主说得哪里话来,怎么会呢?只是在下不知丁局主为何会相助东厂?”
丁此吕是想和牟荣添作对,这才帮着东厂,不能对李天目道出实情,谎话早就想好了,说道:“东厂一直在帮我寻找邹安,在下欠鄢首峰人情,不便推辞。”
李天目道:“哦,原来如此。”
丁此吕又道:“李大侠,在下想请你出去喝几杯,不知你可否赏光?”
李天目囊中羞涩,如果去大饭店吃一顿,他付不起帐,又不愿让丁此吕请客,沉吟片刻,说道:“喝两杯何必要出去,在这就能喝。”
丁此吕笑着起身道:“敝镖局的几位镖师都想见见李大侠,我怕惊扰了木前辈,没把他们带来,李大侠就赏光和他们会一会吧。”说着拉李天目往外走。李天目见盛情难却,也不好拒绝。
二人出了木宅,行至山脚下,丁吕此和李天目谈笑着,好似不经意间搂住了李天目的肩膀,与其勾肩搭背而行。
李天目觉得不自在,却不便挣脱。又走出百余米,路旁是一片树林,许显纯等人就藏身其中,丁此吕觉得是时候该动手了,将搭在李天目右肩的手移开,探指点在他背后大穴上,将其点定。
李天目一怔,说道:“丁局主,你这是何意呀?”
丁此吕道:“李大侠,对不住了,在下如今是东厂的人,厂公大人命兄弟们带你回去,在下只得听命行事,还望李大侠莫怪。”说着又封了李天目的丹田穴。
李天目瞪着丁此吕,说道:“原来你做了鄢老贼的走狗,某家真是瞎了眼,竟然把你当成朋友。”
那三人走出树林,来到切近,许显纯笑道:“此番擒拿李天目,丁兄当记首功。”
丁南岳冷眼瞧着李天目,说道:“姓李的,你也有今天,老子先挑了你的手筋脚筋,再把你带回去,交给厂公大人千刀万剐。”
郑皇后要将李天目秘密凌迟,因而许显纯等人还不能杀李天目。
丁南岳拔出长剑,向李天目手腕割去,“嘡”一声,长剑被青龙戟架开,丁南岳一怔,叫道:“丁兄,你这是作甚?”
丁此吕对李天目有愧,不忍看着丁南岳残害他,说道:“你挑了他的手筋脚筋,这大老远的,咱们怎么往回带,你背着他呀?”
丁南岳叫了声“我背着!”又一剑砍了过去,再次被青龙戟架开,这回他可不干了,叫道:“姓丁的,你什么意思,你他娘的干嘛护着李天目?”
话音刚落,丁此吕的巴掌就到了,“啪”一声打在丁南岳面颊上,把他打得一侧歪,险些栽倒,鲜血顺着嘴角直淌。
丁此吕怒目而视,叫道:“你嘴巴放干净点,再要不干不净,老子摘你的牙。”
正所谓打狗看主人,张道乾见弟子受辱,感觉脸面无光,心头火起,这要是不教训教训丁此吕,他如何下的来台?一个火球射了过去,丁此吕离他甚近,猝不及防,被当胸拍上。
张道乾没下狠手,毕竟是自己人,不能要了他的命,饶是如此,也打得丁此吕腾腾腾倒退数步。
张道乾冷冷的瞅着丁此吕,说道:“这是还你打我徒儿那一巴掌的,你小子再要在老夫面前撒野,老夫立时废了你。”
丁此吕叫了声“你废一个我瞧瞧!”挺戟向张道乾刺去,张道乾侧身避过,亮出长剑,和丁此吕打了起来。
许显纯心想:“怎么窝里斗起来了?”叫道:“二位住手,都是自己人,不要伤了口气。”横身拦在他俩当中,二人这才罢手。
张道乾气哼哼的瞪着丁此吕,丁此吕也怒目而视张道乾。
许显纯道:“丁兄,我觉得还是把李天目的手脚筋都挑了更为稳妥,这厮轻功了得,要是叫他侥幸得脱,再想抓他可就不易了。”
丁此吕不悦的说:“咱们四个封了他的丹田,他如何逃得掉?这要是让他跑了,咱们也太废物了吧。总之挑他手脚筋,万万不可,某家绝不答应。”
张道乾道:“你不答应,贫道就打到你答应为止。”说着挺剑又要动手。
丁此吕叫道:“谁打谁还不一定呢。”大戟一挺,准备应战。
许显纯忙拦住张道乾,说道:“道爷,有话好说,不要伤了和气。”
张道乾瞅着许显纯问道:“许大人,你想怎么办?”
许显纯道:“在下觉得丁掌班的话也不无道理,一来咱们四人封了李天目这厮的丹田穴,他绝难逃脱。二来若是断了他的脚筋,的确不方便往回带,我看就依丁掌班吧。”
张道乾听许显纯这么说,不便再坚持,不高兴的说:“若这厮被人救走了,看许大人回去如何向厂公大人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