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司空澈期盼的眼神,洛宁轻叹一声,“我心里有你,这是毋庸置疑的,但……”但这种感情于她来说太过陌生,又太过突然,她得需要一些时间去适应。
然而司空澈并未让苏洛宁接下来的话说出口,就这样……这样就好。
当司空澈终于放开苏洛宁,他微微垂首敛去眸中上涌的欲念,心中不由苦笑,他忘记了,司空澈这个人在苏洛宁面前完全是经不起轻佻的,只要稍稍沾上那么一点点,就想要更多。
苏洛宁的确有些受不住他这样的热烈,待平稳了呼吸之后,抬眸见得司空澈笑容疏朗,对她道:“抱歉,情不自禁。”
洛宁面上又是一红,“以后还请澈王殿下保持风度。”这还是在人家的寿宴上呢,真是……太大胆了。
“那还得看场合,如果是在王府里的话……”语音渐收,司空澈却是上前一步拥住苏洛宁,低首在她的耳边轻语道:“我们回去吧。”
感受到怀中身体瞬间僵硬,司空澈嘴角笑意邪魅,“我只是不想看你在这里无聊,你在乱想什么?”
前一刻还在引人乱想之人,此时却是笑得朗月风清,洛宁狠狠瞪他一眼,转即抽身离去,身后却犹自传来司空澈含笑的声音,“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尽量配合。”
这本是玩笑话,不过他们夫妻二人倒真的寻了借口提前告辞了。
成悠扬亲自送了他们二人出府,同时吩咐身边的仆侍把手里的锦盒送到他们的马车上。
“这是家母回敬的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苏洛宁也不问那里面是什么,客气了两句也便收下了。
及待到了车上,打开锦盒一看,里面装的却原是千金难买的‘云烟’。顾名思义,这种布料似云轻软,似烟缥缈。从挑选幼蚕,到织成布匹,每一道工序都是极其复杂艰难的,一年也未必能出得一匹,就算有钱也得看机遇如何。
苏洛宁含笑轻抚那似水柔软的‘云烟’,轻言道:“看到了吗?这就是人情世故,我用你和赵明朗帮成家撑门面,他们便给我以回报。”
司空澈笑言,“好啊,原来你是利用我们。不过,我倒是无所谓,你怎么利用我,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苏洛宁嗔他一眼,“花言巧语。”
“正好,父皇的寿宴上,你就穿这‘云烟’去,定可艳压群芳。”
苏洛宁动作一顿,“皇上寿宴?什么时候?”
“十日之后啊,不然你以为我这段时间为何常常不在府中?还不是陪那些赶回京贺寿的王爷、世子闲逛。”晟王世子也是因为此事才回来的,他不回来便罢,一回来便给自己搞出送婢的事情来。不过,结果算是不错,不然自己定要扒了司空宇的皮才罢。
这十日的时间,洛宁一直都呆在王府内,苏家的人派人来请,洛宁便以给皇上准备寿礼太忙为由给打发了,就算苏之牧亲自上门来见,苏洛宁也只是避着,让下人一概回说自己出去了。
苏芊雅购进次品布匹事发,父亲一定会找自己想对策,可苏洛宁并不打算参与到这件事里,这趟浑水她可不想蹚,由着他们自己向祖父解释去,自己索性来个置身事外。
就这么躲了十日,皇上的寿宴终于来临,洛宁倒也没真的穿了那‘云烟’制的衣裳,只因她是第一次出席皇宫宴会,本就会受人关注,太高调了反而不好。
寿宴这日,司空澈这几个皇子都是要早早进宫给皇上请安的,苏洛宁亦是随司空澈一起前往,只在皇后宫中陪着说话。
及至傍晚时分,众人这才往宴会的醉风台而去。
醉风台必经之处有一座小楼,此时楼上凭栏站着一人,玄色长衫上飞龙凌空,却正是当朝皇帝陛下。
只见他静默而立,深沉的目光落在梧桐树下一处,那树下正站着四人,他的两个儿子和儿媳。
凝视半晌,他突然开口问身边侍立的太监,“你说她可有皇后之象?”
那上了年纪的太监略闪了神色,笑得蒙昧,“这……奴才怎好妄言?太子妃乃是太子殿下之贤内助,假以时日,多加历练,自然堪当皇后之责。”
“朕问的不是太子妃。”
不是太子妃?那太监往下一看,不是太子妃……那皇上问的是……澈王妃!
“这奴才可不敢说。”
皇上闻言却是勾起嘴角,但那双眼睛里分明没有丝毫笑意,“这苏洛宁确是不凡,皇后之位未必就但不得,朕看她倒是比那太子妃更合适一些,只是……”皇上的声音猛地一沉,带着几分残忍,“她终究没这个命。”
“皇上的意思是……?”
“太子的确出色,可比起澈儿来,他的胸襟到底小了一些,将来只怕是难当大任。只是澈儿他太心软,身为一国之君,最要不得的就是心软良善,而最最要紧的是,他对皇位没有足够的企图心,皇位对他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这是绝对不行的。身为祈灵国的皇帝,皇位必须是他要誓死捍卫的东西,不能有其他任何东西、任何人来影响!”
太监心中一惊,如此听来,皇上竟已经下了决心,要让澈王殿下继承皇位!
而此时这一国之君的目光竟是凝注在绝色光华的澈王妃身上,难不成皇上要……?
“红颜祸水,多是薄命,这是她的宿命。”皇上沉声道。
澈儿对皇位没有企图心,那自己便激起他的企图心,那个女人就是最佳的契机。貌美绝色的女人哪个男人不想拥有,但只有站在最巅峰的那个人才能得偿所愿,自己要让澈儿知道,那个位置究竟有多么重要!
他要消去司空澈心中的恻隐良善,激起他的凶狠霸戾,把他培养成真正的一国之君。
苏洛宁,你莫要怪朕狠心,能成就一个盛世明君你也算是功德无量,只是来生莫要再嫁进帝王之家。
皇上心中一沉,示意身旁的太监附耳过来,几声低语,那太监应声离去,只是转身之际未免多看了一眼树下那道清丽绝尘的身影,心中亦是忍不住惋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