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放着别动!等我去找爷,还把这床原样搬回去!”许苹怒气冲冲,决定去上房找周禛算账,务必要让这碍眼的大床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看着许苹大步生风朝上房杀去,青松淡定地目送她转过弯看不见了,才朝地下呆愣着的小厮婆子们一挥手:“赶紧!在姨娘回来前务必把床换好了!”笑话,想他青松八岁起就跟了爷,自诩是爷第一位的心腹,要是这点子事都揣摩不透办不好,还怎么混?什么时候爷的命令是能打折扣的?妙姨娘再吵闹折腾,也不过就是让爷收拾一顿罢了。
许苹气冲冲一脚踏进上房,才发现除了周禛,房里还有三位美人。
正是当初一起从宫里出来的三位姨娘,个个都收拾打扮得风情独具,团团围在周禛身边,嘘寒问暖,端茶递水。
周禛端着一盏茶,老神在在地低头喝着茶,面上的神情,既像是在消受美人恩,又像是在神游天外,根本不知道身边这三个美人在说什么。
看到许苹虎着脸进来,那三位美人都愣了愣,当中一个穿着淡绿色薄绸褙子,系着浅黄色绣迎春花细绫百褶裙的美人首先回过了神,面上露出温柔和善的笑容来,朝她说道:“妙儿妹妹这是怎么了?是谁得罪了你,怎么一脸的官司?爷才回来,我们姐妹都来给爷请安,还想着妹妹怎么没来,敢是生气了?”虽然她一脸亲切,许苹却敏锐地捕捉到她说话时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眼神
中还闪过一丝困惑。
一起从宫里出来四个宫女,属这原身的年纪最小,生性也活泼娇俏,甚至还有些泼辣,这位叫清霜的却是年纪最大的,出宫时候已经十八岁,也一向以姐姐自居,向来是温柔和顺,端庄亲切,对原身的态度也是三人里最好的,可不知为什么许苹总感觉她打量自己的眼神有些怪。
还没来得及答话,靠周禛最近的一位穿着玫红色比甲,削肩细腰风姿楚楚的美人已经皮笑肉不笑地说:“妙儿妹妹昨夜伺候爷辛苦了,也不用这么勤谨,一早又赶着过来照顾,有我们三个在呢,妹妹也且歇一歇儿……还怕我们不会照顾爷?”
旁边第三个鹅黄褙子的美人看周禛喝完了茶,忙伸手去接茶盏,一边朝玫红比甲笑说:“夭桃难道不知道,妙儿妹妹别的事上倒还有限,最是伺候人这上头是素来勤快的,从前在宫里,咱们都是一个主子伺候到底,只有妙儿妹妹,隔三差五地换主子,可不是妹妹伺候的好,主子们都抢着要么?”
话说完了,伸出去的双手却接了个空,只见周禛淡淡地将茶盏往桌上一放,好像压根没看到她伸出去的手。鹅黄褙子讪讪地喊了声:“爷……”
“爷好不容易回了家,只想清清静静歇会,你的话怎这么多?”周禛双眉一跳,似笑非笑道:“你若是羡慕别人伺候的主子多,嫌我这里只有一个主子,爷这就把你送回宫里去,几个宫里让你轮着去伺候如何?”
鹅黄褙
子吓得忙跪下了,“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夭桃不安地在旁边动了动,也不敢再说话。
“爷,烟柳不过是和妙儿妹妹玩笑,我们一块从宫里出来,平素最是要好的,说话玩笑惯了,她不是有意的。爷别生气。”清霜连忙求情,还朝许苹柔柔地笑:“妙儿妹妹你说是不是?”
许苹在一旁看够了戏,脸上的表情也早从气呼呼换成了笑眯眯,“清霜姐姐说的是,要嫌也该是我嫌弃,早先这个宫里住腻了就换那个宫里住,不知道多自在,这侯府里就这么点大地方,住了三年,姐姐们不腻,我却是腻了,要回宫也该轮着我回才是。”
那三人的脸色一瞬间都有些变,看许苹犹自不怕死地还要继续说下去,清霜勉强笑着打断她:“妙儿妹妹真会说笑。”
周禛警告地盯了许苹一眼,许苹挑衅地狠狠瞪了回去,谁怕谁啊。
周禛咳嗽了一声,才冲跪着的烟柳说道:“若不嫌爷这里腻味,就老老实实待着,爷最厌恶调三斡四说人好歹的长舌妇,既然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眼风若有若无地又扫过夭桃,吓得夭桃大气也不敢再出。
烟柳面皮红涨,眼眶里已经珠泪盈盈,低声应了个“是”。清霜忙把她搀扶起来。
“爷要去书房,妙儿,跟爷过去伺候笔墨。”周禛朝许苹扔下一句,举步就朝外走。许苹犹豫了一下,想着这里有三人在也不方便说话,就跟了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