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听到这话,手一抖,他好想跳起来问,他没有把她当成娘啊,他只是想要对她好,难道她没有看出来吗?
“我知道你不是我娘。好啦,赶紧喝吧。”长安闷声说道。
林淙进入房中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他看着那个一直都凶神恶煞的女人在对着一个山野莽夫笑的那样高兴,甚至也不在乎那山野莽夫脏不脏,让那山野莽夫去喂她喝粥。
“公主看起来很是喜欢长安。”柳向晚一身白衣,站在门口轻轻说道。
林淮心惊胆颤的看了看面色平静如水的林淙,咳嗽了一声,率先进入房中,笑道:“我估摸着二嫂就快要醒来了,就赶紧过来看看二嫂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长安还真是心细啊。我们都忘记二嫂了。”
莫锦欢恰好将粥喝完了,低声对长安道了一声谢,眸子望向林淮,然后放到林淙身上,假笑道:“是啊。四弟说话总是这样好听。既然担心我饿了是不是想要吃东西,那四弟怎么是空手来的?还是说四弟刚才的话只是一番虚情假意?”
林淮一噎,这小煞星还真是伶牙俐齿,他功夫比不过这小煞星,嘴巴上的功夫也比不过她。
他脸上露出讪色,退后了一步。
莫锦欢的视线这才放到林淙身上,看着站立在林淙旁边的柳向晚,这废柴昨夜差点和她洞房花烛之后,竟然又趁着她昏迷的功夫和那个柳向晚亲亲我我去了。
哦,对了。她差点忘了,昨夜遇到血煞的时候,这废柴还真是认真考虑要用她的一条手臂去换柳向晚的命呢。
莫锦欢望向柳向晚的眸子越发寒了几分,柳向晚看着那双寒光必露的眸子,心弦一颤,这双眼睛和昨夜那眼下有着泪痣的女人的眼睛好像。
林淙上前缓缓走到莫锦欢床边,他今日一身深紫色锦袍,花纹繁复,整个人越发显得高挑而俊美,那高贵的气质,让人忽略他身在破旧房屋之中,仿佛身处在花团锦簇,华丽万分的宫殿里头。
那样睥睨众生的姿态,让神经比莫锦欢稍微细点儿的长安暗暗生了几分自卑出来。
不由得站起身来,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自己不比这外表好看的男人差。
莫锦欢的神经估计比昨晚她用鞭子挥断的柳树干还要粗,丝毫没有觉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抬起小下巴看向林淙,皱眉道:“喂,你闪开啦。挡道光啦。”
现在已经是黄昏时分,屋子里面又暗,原本他们没来的时候,屋子里面还算敞亮,可这杂七杂八的人一进来,屋子里顿时显得险隘了不说,这废柴又遮住了阳光,怎么他这是提醒她要赶快报昨晚他趁人之危的仇吗?
莫锦欢眸子瞬间阴鸷了起来。
林淙原本镇定自如的样子在看到莫锦欢眸中的凶光之后瞬间出现了一丝裂痕,这小煞星刚才对长安这山野莽夫笑的那样开心,一看到他就恨不得用这种吃了他的凶狠眼光。
这女人难道忘了他才是她的夫君吗?
林淙此时压根忘记今天早上若不是林淮闯进来,只怕他早就杀了他口中的小煞星。
莫锦欢看到林淙瞪着眼睛看她,她也狠狠的瞪了回去。
他瞪她做吗?她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扁他便是很给他面子了。
柳向晚走上前,站在林淙身侧柔声说道:“王爷,你身子这两日一直不舒服,我已经帮你煮好了补药,我的药也熬好了,待会儿咱们一起去喝吧。”
莫锦欢看那柳向晚眸中含着一丝柔意,这柳向晚嘴巴说的好听要和林淙拉开距离,可嘴上一套,行动上又是一套。
她一把推开林淙,看向长安,声音比柳向晚更柔,脸上的笑容比柳向晚更美,“长安,我现在感觉身子好了许多,昨日我便留心到这儿的春景极美,我躺了一天,想要去外面看看,你能带我去吗?”
既然林淙这废柴娶了她,还想着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那她也要去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这样也算是一种公平不是吗?
长安眸子一亮,“好啊。在离我们家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小溪,两旁开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儿,可漂亮啦。我带你去。”说着,长安便想要去拉她的手。
可惜,长安没有拉到。
因为有一个男人的手狠狠的拍开了他的,他错愕的看着自己手上被人打出来的印子,整个人一下子恼了,“你打我干嘛?别以为你是什么劳什子的王爷我便怕了你!”
长安怒气冲冲的看向林淙。
莫锦欢眨巴了眨巴大眼睛,刚才她没有看错吧?那倨傲的,刚才恨不得用鼻孔看人的废柴会跟孩子似的打了那长安手背?
柳向晚是不是给他吃错什么药了?
“山野莽夫就是山野莽夫,难道不知女人一旦嫁了人便只属于那个男人,别的人都不准随便碰一下吗?你信不信你若是在碰她一下,本王便找人砍掉你的手臂。”林淙冷冷道。
莫锦欢更是眨巴了眨巴眼睛,林淙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只许他和柳向晚拉拉手,一同吃补药,就不准她和别的男人拉拉手,一同去看看小溪吗?
这未免太不公平了!
她腾得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睛却有些花,这倒是不阻碍她一把去抓住长安的手,大声道:“走,我们去看小溪,去看野花儿!”去气死某根废柴!
莫锦欢挑衅的看向林淙,林淙玉面涨红,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对她笑的风华绝代,“你去吧。楚监正为了保护本王留了下来。爱妃,你去和长安看小溪,看野花儿的时候,或许会偶遇楚监正。听闻,楚监正粗通医术,想来楚监正必定好奇身受重伤的爱妃怎么休息短短一日,便有精力能豪爽到和别的男人去看野花儿,去看小溪。”
他施施然的坐下,优雅的叠起双腿,轻轻抚弄着拇指上的黑玉扳指,一副贵公子的模样。
莫锦欢不笨,一下子听出林淙话里面暗含的意思出来,楚宋受了伤,看来一时半刻也不会离开这村子,若真是出门便看到楚宋,楚宋肯定会对她心生怀疑。
毕竟她受的伤很重,寻常人肯定得休息三五几日才能起床,更何况她现在是洛水公主,众人口中柔弱无比的瑞王妃,应该躺在床上继续瑟瑟发抖,而不是能豪爽的和别人一起去赏景。
楚宋身份不简单,还是不要引起她怀疑为好。
她虽然想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可还是不乐意看到林淙脸上露出果然如我所料你不敢出去的神情。
想到昨夜他对她做的事,她恨得牙痒痒,可这么多人在,又实在是不方便教训他。
“长安,改日我在同你一起去看那小溪。”她现在只能这样说道,看到长安脸上露出失望之色,她看了看林淙,又道:“我说去,就一定会去滴。等我伤好的差不多了,不如叫上楚监正,还有四弟。如许春光,咱们还是不要辜负为好。”
正在喝茶的林淮被呛到,这小煞星点他的名字做什么?
而就在此时,楚宋轻敲了敲门,便走了进来,他脸上一派温文尔雅的笑意,对林淙施礼,眸子放在站立在床边的莫锦欢身上,“娘娘,柳太医受了伤不方便为娘娘诊治,不如让下官为娘娘诊治如何?”
莫锦欢点了点头,然后身子一软,几乎跌在林淙身上,她脸上露出虚弱的笑,任由林淙半抱起她,她示意林淙将她放在床上,然后歉意的说道:“让楚监正见笑了,我好像是太看得起我这身子了,躺了一日,本以为有了几分精力,却没有想到我太高估我自己了。刚下床便感到头晕。”
“娘娘身子娇弱,那一剑极为凶险,娘娘本该好好调养几日。”楚宋坐在一旁长安用脚够过来的凳子上,刚才莫锦欢的话并未打消了他心头的疑虑,他进屋的时候,看到莫锦欢站立在床边,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那伤极重,可莫锦欢竟然在伤后的第二日便能起身,他想到杀手身上那一刀致命的伤口,还有昨夜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去的姑娘。
短短的两次见面,都是在瑞王妃没有出现的时候。他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那有着泪痣的姑娘便是瑞王妃?
莫锦欢心中暗道糟了,刚才她一时被这废柴气到了,怎么忘记还有楚宋这棘手人物还留在村子里面,刚才在门口她看到楚宋眸中一闪而逝的讶异,才会立刻装作身体不好的样子跌倒。
她已经被林淙抱上床,半靠在林淙的怀中,闻着那松菊般的淡淡香气,想到昨夜这修长高挺的身子沉沉的压在她的身上,莫锦欢眸中闪过一丝羞恼,却只得故作娇羞道:“王爷,这么多人在,多不好意思,你赶快放开我,以免让别人笑话。”
她这一番故作娇羞的话,让林淮瞪大眼睛,看向她的眼睛里面写着刚才还是一直凶巴巴的母老虎怎么会突然变成喵喵叫的柔软小猫?
“爱妃若是直接躺下,会碰到肩膀上的伤口。本王舍不得。楚监正,你在看什么?还不赶快为公主诊脉?”林淙不顾莫锦欢放在床内侧的小手暗地里掐着他腰上的一侧*,冷冷的对用奇异眼神看着他们的楚宋吩咐道。
“哦,是。”楚宋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应道。
而站在一侧的柳向晚眯眸看着林淙对那假公主这样亲密,长袍下的手指暗暗收紧,悄悄的退出了房间去。
根本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的动作。
楚宋将手指放在那一截如雪皓腕上,瑞王妃习惯伸出的是右手,他眼角余光看到那原本该是滑腻一片的掌心和指腹上有着一层薄茧,那样特殊的茧子只有长期用鞭子或者长剑的人才会留下。
他眸光闪烁,想到昨夜那眼角下有着泪痣的姑娘是使用鞭子的高手。
很快,他将手拿开,视线放在莫锦欢脸上,那张小脸面白如玉,肌肤滑腻,脸上的神色非常自然,他并非是易容高手,看不出这瑞王妃是否带着面具。
“公主容貌倾城,本王却还不知道一向刚正不阿不近女色的楚监正也会傻呆呆的看着公主。”瑞王微微带着嘲讽的声音,让沉思中的楚宋一惊。
他镇定道:“王爷,刚才是下官失礼了。看病将就望闻问切,下官只是想要看看公主面色如何。”
林淙冷哼了一声,尽管腰侧的*快被莫锦欢拧成麻花,他神色依然不动,淡淡问道:“公主身子怎么样了?”
“公主身子娇弱,那伤虽然看起来很重,可只要好生调养,不到半月,身体一定能够恢复的很好。”
“那多谢楚监正了。”莫锦欢挣扎着想要从林淙怀中离开,可林淙扣住她的腰肢,不准她动,她心中暗暗磨牙,这废柴胆子越来越大了!
“时候已经不早了。若是没事的话,本王便要休息了。你们下去吧。”夕阳尚未落尽,林淙便张口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