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的强烈念头让他体内的寒气直冲而出,顺着她的手便渡入了她的体内。
他不懂的什么叫内力压制,也不懂的抽取,他只是本能的凭着他的一颗本心,与那股滚烫对峙,强压。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他终于感觉到那股炙热被自己给冲抵的干净时,他也坚持不住的,倒下了。
一身湿漉漉的颓然倒地昏迷不醒,他不知道之后她的情形,也不知道当师父看到他这么傻的将体内本源强行分离用以对抗烈毒时的愤怒。
他只知道,他再醒来时,身边就只有师兄。
“师姐呢?她怎样?”醒来,他嘶哑着声音,虚弱的问着那句话。
“她出谷了。”师兄依旧是冷冷地。
“出谷?她没事了对吗?”他兴奋的嘴角都上扬起来:“她不会死了对不对?”
“嗯。”师兄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屋外,随即沉默着起身走了出去,很快,师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师父……”
“值得吗?”他看着姬流云问的眉眼里竟然泛着一抹颓色:“你可知道,如果为师晚来一步没有护住你的心脉,你可能就丧失了天生阴气,成为了一个废人吗?”
他眨眨眼:“是师姐救了我,我不能看着她死。”
师父闻言叹了一口气,没再多说,只是眼里却透着一丝命般的无奈。
“师父,为什么要给师姐这样的考验?又为什么要撵她出谷?”他看着师父,忍不住问出了心里压抑的问题。
“考验?谁和你说这是考验的?”师父的眉挑了起来。
“师姐说的。”他小声的作答,一脸木色。
“她还说的真好听。”师父说着一撂衣袍,坐在了床边:“可那不是考验,而是看她能不能给自己搏出一条生路。”
师父开始娓娓道来,他这才知道。师姐面对的不是考验,而是抛弃后的生存挣扎。
一套真经功法,分外阴阳。练者,需极阴或极阳的身体。
师兄是极阳的那个。师姐则是极阴的那个,但是,他们不一样,师兄是先天的极阳身体,所以连起功法来事半功倍,轻而易举,已经冲到了第三层。
然而师姐并非先天极阴之体。只是师父实在寻不到极阴之体,最后寻到了她这个八字属阴的女子,利用药物与寒潭,强行为她修改体质。迫使她后天属阴。
这就是为什么师姐是那么的苍白,因为每天的药物和寒潭,都会耗去她身上所有的热力。
而这套真经之法,相生相克,又相辅相成。所以练功时少不了对照,已互相增进修补。
而师兄功法强劲,进步又极为神速。
他们对照不一会,师姐体内的寒力就撑不下去,只能气喘吁吁累倒在地。而师兄就只能去谷内瀑布里对着那寒潭之水,自行修炼。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师姐即便很努力,但依然追不上师兄,而且也造成师兄的修为开始停滞不前。
没办法,他们的功力相对,是互相冲破瓶颈的最佳办法。
可是,师姐的身体太差,挡不住师兄的劲力,而她更无法对师兄形成屏障与压制,迫使他能提升起来。
就这样,师父的心里一直有些遗憾与无奈。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出关看到了姬流云,并发现他具备了先天极阴的寒冰之体,自然是兴奋老天终于给他机会,成全这套真经功法。
可是,阴与阳是相对的,一个极阳只能有一个极阴与之相配的提升,所以,师姐失去了作为生决修炼者的资格。
而没了这个资格,并非只有退开就可以的,她必须做一个选择。
是被师父彻底的废去武功,作为谷里一个痴傻的花农,还是走入生死道,赌一条活路?
废去武功,抽走修炼的生决,被人为修改成阴性体质的师姐,根本就可能活不下去。
就算她命大的活下来,强行抽取的同时,师父的强劲内力也会伤害到她的心智,痴傻或许都是轻的,重了,可能就是伤残,又或者是个活死人。
所以当时的师姐选择了进入生死道,只因为,至少那还有一成生的机会。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他当时不能接受,而师父却淡淡地说到:“这是门规,千年不变,谁也不能更改。”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读书的他,虽然记不住内容,却也明白,原则这东西是多么的不能被打破。
即便内心有着不甘,他却再说不出什么指责的话。
“不甘心是吧?不甘心的话,你就好好练出个样子来,让你师姐受过的罪都值得。”师父丢下这话就起身走了,留下他一个躺在屋内看着外面天空里闪亮的星辰。
师姐,对不起,是我,夺走了你的机会,但我一定会努力,努力练成生决,努力救治许许多多的人,不辜负你……
那夜,他看着星辰,在心中默默起誓。
三日之后,他告别了虚弱的状态,开始接受教导,开始学习生决。
痛苦也好,枯燥也好,他都默默的咬牙承受,只因为他知道,现在他所经历的一切,曾经有个女孩子,比他痛苦十倍也在咬牙坚持。
每日与师兄对招,每日在寒潭浸泡,每夜立在谷外的雪山之巅感受那所有的寒冰刺骨,却也依然毫不畏惧。
十年后,他终于凭借着先天的极阴之体与不懈的努力,成功的达到了生决六层的境界。
他很开心,因为这意味着,他可以吸附走每个人身上的病痛,他可以给人们生的希望。
为了让他体会更多,也为了让他内心能够负担与内力相等的心力,师父授意他们出谷三年,行走七国。
他跟着师兄欢乐的下了山,开始在云游之中出手救人,而师兄则是大展才华成为了人人称颂的风流才子。
这。本是师父曾定给他的未来,只可惜,他记不住医术外别的书。
而在之后。师兄等他从最初练到三层的时间里,却反而轻轻松松的把那一厅堂的书都翻了个遍。甚至是医术。
于是,当他终于和师兄可以真正意义上的对招,互相促进时,他的师兄也把师父给他的最初定位给接了过去。
不但成为了天下第一的剑,也成为了七国之中赫赫有名的大才子。
那一年,他们两个都大获成功。
一直冷冷的师兄出谷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在有他人在场时。会变得谈吐极为亲切,行举极为洒脱的才子。
风流不失亲近,才高而并不疏离。
没有谷里的冷,只有一片他希冀又不熟稔的暖。
终于。在某一天,他们相约在一处林地对招之后,他好奇发文,问为什么他一出谷,就变得不那么冷了。
可师兄却说:我一直就没变过……你只是被你的眼睛给骗了。
这是师兄的回答。他花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有看到的风流,亲近,暖柔,都是假的。那个在谷里冷冷的他,才是真的!
于是他又好奇了,为什么要这样呢?
师兄很认真地对他说:“我要下很大很大的一盘棋,为了赢,我不会让人知道真实的我。”
“你想赢什么?”他知道师兄能和他这样说,就是已经把他视为自己人。
毕竟,他们两个已经因为那套功法给绑在了一起,生死都不能背弃,否则失去了一方,不仅仅是会停滞不前,更重要的是……真经为成之前,他们是虽是都有可能出现偏差的,而那个时候,能够互相救治的,也只有对方而已。
所以,他们是彼此的朋友,也是彼此最能相信的人,因为可以说,他们是,互为影子的。
“你真想知道吗?”他说着扭头看向了东方。
“当然!”
“那你就跟我去下一个国家吧!”
师兄说了这话后,就带着他出发,他们去了东硕国。
那是一个富庶的国家,到处都看起来花团锦簇,可是他却发现,师兄在进入这个国家后,脸上的柔色会僵硬一分,就连虚假的风流,都看起来有些敷衍。
他好奇,可师兄并不直接回答他,而是在某个深夜,突然带着他一起去了东硕的王宫。
“你很熟悉这里啊!”看着师兄一路流畅的毫不停歇,甚至连观察的举动都没有,他忍不住的开口:“难道你以前来过这里?”
师兄没有回答他,反而是带着他进入了宫殿正中最为宏伟的大殿。
“谁?”床榻上虚弱的声音响起,他惊讶的从师兄的身后探出了头,只因为那声音,完全就像是师兄在言语。
而随即,他看到了一个让他很是意外的人,因为他的眉眼,不,是整个长相都和师兄是一模一样。
“你说我是谁?”师兄站在床边轻声的言语,话语虽冷冷地,可他的眼里却是一丝动容。
“哥?你是我哥!”床榻上的身子陡然坐起,那套在身上的衣袍,竟然松散着露出他脖颈溃烂一片的皮肤。
那一瞬间,师兄身上所有的冷气,荡然无存,而他的话语也陡然变得关切与惊讶:“你怎么,你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我也不知道,你走后的两年,我就开始生病,不是发热就是惊厥,时好时坏,但也一直都这样,而现在,只是越来越糟了……”那人说着却兴奋的抓住了师兄的手:“不过哥,你回来了,真好,咱们东硕国总算,总算不会,日后无君……”
听着这样的话,他才明白,眼前这位孱弱憔悴的青年竟然是东硕国之皇,只是谁能想到,此刻他竟然病入膏肓。
“不要胡说,我带了神医来,他必能救你。”师兄说完看了他一眼,他立刻会意的上前,直接捉上了对方的手。
他以为这又是一场手到擒来,轻轻松松的治疗,因为他只要找到病源吸附抽取走再化掉就好。
可是……
他竟然再那人体内探查了足足三遍,也没能找到一点疑似的病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