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芳不是傻子,自古君王之人,真正胸襟博大的有几个?
更何况南宫瑞根本就是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他除了要帝王明面上的光耀,也会要内心泄愤的渠道,所以她完全明白,自己和他之间,没那么容易罢休,毕竟人家是帝王。
不过,她不在乎,她只要撑到王爷老爹逃离流放的状态,回到卿家族地就好--到那时她也会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别惹医生。
不过此刻,她也只能是把这些盘算都咬在牙齿里,因为她还得承受取刺之痛以及自我治疗。
“放下我后,你先出去。”刚一进屋,秦芳就在苍蕴的肩头上言语。
“我得帮你取下荆条,取出那些刺。”他强调着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了简陋的床边。
“我知道,但你得先出去一下,快!”她觉得眩晕的很厉害,她意识到自己的失血状态已经让自己面临危险。
苍蕴看她一眼,听话的退出,而她已经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看他是否还在门外,她努力的集中精神传输指令,而后从右臂里取出了含有止血药剂的针管,她想要给自己注射,但眩晕已让她捉着针都有些难。
“苍蕴……”无奈之下她低声轻唤,立时苍蕴就出现在门口:“来了。”
“帮我……”她觉得自己的视界在天旋地转,她只能使劲的咬了自己的舌尖一下,靠痛来让自己清醒:“你拿着这个,快!”
苍蕴看着秦芳手里那个细长怪异的东西,自是一脸不解,不过他还是听话的接过了。
“按我说的做,别碰针头!”她摇摇脑袋:“你推一点一点后面的条,一点点。”
苍蕴闻言照做,当一点液体从针尖上飙出时,他愣了一下。
“现在,你把我左臂的衣袖扯掉,快点。”
苍蕴扫她一眼,有那么一秒的迟疑,但还是照做了。
“抹起我的衣袖,直到,露出我的肩头……”她说着使劲的睁着眼,困倦已经来袭,她知道自己这会儿可不能睡。
她必须抢着时间能做多少就做多少,以保证自己的存活。
苍蕴手脚利索,两下就做好了这些,不过也因此看到了秦芳臂膀上,一个类似狼头一样的纹身。
“听好了,把针直接扎到这里,按照你刚才的办法和速度,慢慢推那个条,直到针管上面的推进器和第三根最长的线平齐。”
苍蕴听话的完全照她说的在做,当他推进到要求的地方停下时,秦芳自是抬了右手,一把扯下了针头,而后把它丢在了一边,伸手按压着臂膀说到:“你还得帮我找一只羊……”
“找羊干嘛?”苍蕴本能的询问,但秦芳没有回答她,她说完这话便是身子一倾,直接倒在了他的怀里,竟是不省人事了。
“醒醒,喂,你醒醒。”苍蕴扶着她的肩头摇了摇,发现秦芳完全无反应,他立刻把她扶正,伸手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瓷瓶,倒出了内里的两颗药丸。
药丸通红,却香气四溢,他似乎有些犹豫,继而他收起一颗来,把剩下的那颗放进她的嘴里,而后一捏一摆的,秦芳就不知不觉的把药吞下了肚。
喂她吃下了药丸,苍蕴小心的把她背向上的放在了床上,在看到背后荆条下的血红一片时,他抿了一下唇,随即抽出了腰上的剑,但见剑在他手中抖动几下后他持剑一扫,那被他靠剑气削断的荆条就全部扫落于地。
苍蕴的剑不停,微微抖动下,秦芳整个后背被血染红的衣片都在迅速的落于地面。
很快,秦芳的后背是完全裸/露出来,那血色沾染的背脊上,可见两排斜纹钩刺。
“真的有蛇毒啊!”他看着那些血色里的暗红蹙了眉,随即眨眨眼后,叹了一口气,当即捉了秦芳的左手,用手中的剑在她的手腕上拉了一刀,而后又在自己的左手上划了一下,当即便把两个血口挨在了一起。
苍蕴放下了剑,闭着眼的深吸一口气,便是提气运功。
不多时,秦芳背上那些针刺的血窟窿里便是有暗黑色的血液纷纷外渗,他扫了一眼看是如此,便加倍的运气。
过了一阵,暗黑色的血液流淌的干净,完全变成了鲜红,他这才收了功,而后从身上翻出浸过药汁的布条给她和自己做了包扎。
刚弄完这些,听得屋外有散碎脚步,他抿了一下唇,起了身,走到了屋门口冲着提着药箱四处瞧看的身影招呼了一声:“这里。”
姬流云闻声眯着眼瞧望了一下才快步的跑了过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在这里的话,只怕等你来,也晚了。”他说着指指床上的秦芳:“失血不少,又身中蛇毒,我给她吃了龙血丸,又给她传血逼毒,应是没性命之忧,剩下的交给你了。”
“什么?”姬流云根本没看床上的人,听到他把龙血丸吃了便瞪了眼:“你疯了,一共就两粒,你给她吃一粒,你叫……”他警惕的看了一眼床上那个血肉色的躯体,压低了声音:“你叫玉麟怎么办?”
苍蕴抿了一下唇,随即看向了秦芳:“这个女人,应该能给玉麟一条生路。”
“什么?”
“知道为什么我叫你立刻赶来吗?”
“你给我的信我看了,开颅取物之事,听来匪夷所思……”
“就是她做的,我亲眼所见。”苍蕴的眼里闪动着一抹希冀:“所以我想赌一把。”
姬流云闻言张大了嘴,他两步奔去了床边,等蹲到跟前一看秦芳那张脸,他便是喃喃自语:“还真是她!真难想象,一个王府郡主,竟然会这些,师兄,我昨天在相国的府上与她相见,她识得鼠疫,救了相国的千金,却偏偏说那瘟疫是毒,还说她自己也得过鼠疫。”姬流云说着转了头看着苍蕴:“你说她真的是惠郡主吗?”
苍蕴眨眨眼:“不是真的,何以搏命相救?”
“可是……”
“也许有些奇缘吧,就像你我一样。”苍蕴说着看了姬流云一眼,眼神有些飘忽。
“也是,反正她是的确懂医术的,而且好像还是会些我所不会的。”姬流云说着蹙了眉:“师兄,你没事吧?”
苍蕴揉了下脑袋:“奇怪,不知怎的,我倒有点晕。”
姬流云立时两步跑到跟前,捉了他的手腕号脉,随即挑眉:“你失血不少,你给她传了很多血吗?”
苍蕴眨眨眼:“也就和往常一样,只不过顺道逼了一下她的毒,怎么,很厉害吗?”
“有些多,但以你的身体,无碍,少顷我给你弄点补血的药膳吃,调理两日也就是了。”姬流云说完回到了秦芳身边,在看了一眼秦芳背上的钩刺后,抿了抿唇,便打开了医箱,取出了一把小刀准备给她剜肉取刺。
“等一下。”苍蕴开了口:“她似乎有什么东西,比你那个好用,就是不知道在哪里收着。”
姬流云闻言回头看他一眼:“你怕我给她留疤?”
“到底是女子。”苍蕴说着转身四处打量,那姬流云闻言却是意外的看了看苍蕴的背影,随即眼珠子一转:“师兄,她对你来说很特别吗?”
苍蕴的身子微微一顿,随即继续在屋内翻看:“她是玉麟的一个希望。”
姬流云眨眨眼,有些不信这个答案的打量秦芳,但见秦芳的眼皮动了动,随即竟是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