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行人吃完饭,准备完毕,大家又上了卡车,朝那神秘雨林进发。

不知道什么时候,院墙上被人画了个硕大的红蝎子。我看了一眼,就觉得不太舒服,忽然想起我的腿还被红蝎子蜇过,腿就不由得麻木了起来。

雷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说:“不要看不该看的,不要乱想什么,都是些小把戏。”

“这都是谁干的?”我问。

“也许很快就知道了。既来之,则安之。”雷总说完闭上了眼睛,有些很享受的样子。

我索性也闭目养神。爱谁谁,该来的早晚得来,别管什么“黑先生”还是隋掌柜,都见鬼去吧。

不闭眼还好,一闭眼那红色的大蝎子就立刻浮现出来,那猩红的毒针似乎马上就要刺进我的眼睛!惊得我连忙把眼睁开。我操,真邪门!冷汗爬了一头。

大张看出点蹊跷,连忙拍我脑袋:“又发癔症呢?你缺心眼啊!”

我连忙把他手拍开:“该干吗干吗去,你刘爷有点缺觉,一闭眼这脑子里就跳蝎子。”

大头乐了:“小刘,你这叫‘一朝被虫咬,十年怕画报’啊。”

我一听挺上火:“我说大头,你不是也被咬过吗,没反应啊?”

大头还挺得意:“咱是学心理的,能怕这个?很正常嘛。”

我心里骂道:你个傻蛋,还学心理的呢?你现在被谁玩了还搞不明白呢。

雷总一再嘱咐我们不能把大头的事情点破了,所以大张也装傻:“人家大头是心理学博士。博士,知道是什么吗?上完中专才能当博士。你看人家大头多稳当啊,一看就是知识分子。”

大头又乐:“那叫临危不乱,你张大个子就爱拿我开玩笑,信不信我能让你分不清男女厕所啊。可别小瞧知识分子。”

“哟,那我还真得感谢你呢。091我除了地下七层没去过,就剩女厕所了。就我这个业务水平,进地下七层也是迟早的事。这个参观女厕所的事情,就拜托大头哥了,什么时候带我去参观参观啊……”

雷总任由着我们吹牛瞎侃,并不干涉。这要是换了往常,他早就该咳嗽上了。也许这样的谈话能缓解我们紧张的情绪吧。

很快就又到了雨林边缘,同样还是那画着巨大骷髅的告示牌边。

雷总背着手,看着那告示牌,来回扫视。

“把这个给我拆了!”

卡松达过来劝阻:“雷先生,这不合适吧?”

雷总并没说什么,只是踩了踩告示牌下的泥土:“这只是个标记。我们上次从这里进入,小楚当时也是从这里进入的。我们为什么会迷路?因为这个牌子被人挪过,土还是新翻的。靠这样的东西耍我,实在是有点可笑!”

我和大张仔细检查了一下,果然这牌子下的土是新土,显然是刚被人挪动过不久。几个人连忙把牌子掀了,扔到车上。

雷总招呼我们:“上车,继续前进。这里不是我们上次进入的地方!”

这雨林边的大树果然是差不多高矮,如果不仔细分辨,还真不容易辨别。毕竟是远在他乡,不留意还是很容易出麻烦的。算计我们的人竟然用这样简单有效的手段,可惜啊,什么招您也别用多了。

车子又前行了一会儿,雷总招呼我们停下:“就是这里了。走,从这里进。”

我赶忙悄悄问:“咱不从大头进入的地方进了?”

雷总看了我一眼:“没必要,既然他们想掩饰这里,这里自然也走得通,再找上次的路太费周折了!”

“哦。”

一行人深入雨林,果然与上次的道路一样,被砍下的荆棘仍旧趴在那里,众人仍旧小心翼翼地前进着。我的精神状况也比上次好了许多,不那么混沌了,可能雷总让大张给我上了什么手段吧。

我们在密林中仔细搜索前行了好一阵,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我们和卡松达手下的士兵轮流交替着开路。

炎热并不是最大的问题,各种不知名字的小虫不停地叮咬你,才是最大的麻烦。那些该死的小蚊虫估计八百年没吃过饭了,一会儿工夫便叮得我满头是包。好在卡松达找了些奇怪的香草来,我们把草汁涂抹到身上,情况才有好转。

不晓得过了多久,我们又到了指北针失灵的地方。周围的环境并没有明显的变化,只是指北针晃得厉害。我们只能靠有限的阳光分辨方向。

“地磁异常,”雷总招呼我们停了下来,他盯着地面来回走着,“这下面有什么?磁铁矿?磁场干扰过于明显了,而范围又不大,怪了。”

雷总转身对大头道:“小楚,你们勘测的时候可曾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大头仍然晃脑袋:“没印象。有点奇怪,很多事情我竟然记不清楚细节,但是我的确又没有失忆。难道是蝎子咬过的后遗症?”

雷总叹了口气:“唉。”

我仔细观察了周围的环境,几乎和我们上次来的时候完全一样,没有任何异常,只是这里的树木比起外边的细小了些。

“下一步怎么走?”卡松达似乎并不想在这里停留过久。

雷总思索着:“这里必然有异常,仔细搜索搜索,注意安全。”

大伙分头搜索开来。我非常纳闷为什么这里的树比外面细,就围绕着几棵小树转了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忽然间我发现一棵树上似乎刻着什么,连忙凑过去看。

蝎子!又是该死的蝎子!分明是刚刻上去不久,而且那刻图里面还渗着一丝不明显的血迹。我脑子突然乱了起来。我尽量不去想蝎子的事情,可是冥冥中老是感觉有很多蝎子在向我身上爬来。

我觉得精神有点崩溃,那图案实在诡异得过分了。为什么总是让我看到?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雷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我的身后。他把手伸出,挡住了我的眼睛:“不要过分地被某些东西吸引,保持自己冷静的头脑!”

我如同深睡中的人突然被人拍醒,一个激灵惊醒了过来。

“雷总,这事太玄了!是不是专门针对我的?”

雷总摇头:“心思缜密的人才能发现树木之间的小小区别。并不是单纯针对你的,而是针对你这类人。”

雷总摸着那刻图:“刚刻上去不久,有意思。你说说为什么这里的树会比其他地方的细小,想过原因吗?”

我自然想不明白:“地磁异常的原因?”

“哼,”雷总并不为然,“表面上看这样的解释很合理。地磁异常会导致方向设备失灵,所有的人都会把精力放到这上面,而忽略了其他因素。”

“我们的敌人不是白痴,他用这样的手段算计我们,是想让我们在这雨林里失去方向感。你看这些树,比外面细小了许多,品种虽然一样,但是树龄却不相同。这些小树我认为是为了掩盖什么东西后来种植的。”

“这不太合理吧?”我不太相信地说,“算计我们也不必动用这么多人在树林里植树吧?这个工程过大了点。”

雷总又冷哼了一声:“用心理战术算计我们的人自然没有这样的能力,但是黑先生的前辈们可是在这里动过大工程的。先前进去的人只是借用了这里,阻止我们的前进而已,不必大惊小怪的。从这里走,现在开始不必看指北针,单纯顺着这小树林前进。有时候简单的办法才是最有效的。”

众人赶忙集合过来,继续朝小树林中进发。先前进去的人看来也非常小心仔细,他们甚至连荆棘都不曾斩断一根。在一些很不明显的地方,才能看出刚刚有人踏过的痕迹。

我们顺着细微的痕迹持续向前。道路并不难走,甚至比先前进入树林时还平坦了许多。

终于眼前一亮,呈现在我们面前的竟然是一座偌大的沼泽湖泊。只是那水都黑压压的,甚至还散发出一股腐尸般的臭气。

我们追随的脚印就是在这里消失的。先前的人像是在这里凭空失踪了一般,只是他们并没留下衣服或者其他有价值的痕迹。

大张捏着鼻子说:“我操,这他妈什么地方,水怎么这么臭?”

卡松达的表情似乎有些惊恐,他凑到雷总身边说:“雷先生,我听过当地传说,这个大概就是他们口中的黑死湖。来过这里的人,十个有八个会死于非命。传说这里面住着魔鬼。”

雷总看了他一眼说:“呵呵,少尉先生不是标准的唯物主义者吗?这样的事情也相信?”

卡松达耸了下眉毛:“我当然不相信。但是亲眼见过这里的人的确是少之又少,这里必然也有古怪吧。”

“当然有古怪,只是我们还没发现。”雷总拍了拍卡松达肩膀,“这些日子麻烦你了少尉,离谜底越近的地方就会越危险,我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完成这次任务。”

卡松达憨笑道:“雷先生,没说的,这毕竟是我们的工作。而且我从中国留学回来,那边人都很好。于公于私我都该尽力的。”

雷总满意地点了点头,把我和大张还有大头又招呼到身边。

“怎么看这里?黑水,尸臭,有些奇怪。这个沼泽湖并不大,但却看不到有什么动物来喝水,难道水里有东西?”

“水这么臭,谁喝啊。”大张又捏上了鼻子。

“动物们可不会过分注意水的香臭。不过这片林子挺奇怪,打进来以后,我就没看见过什么野兽。”大头明显比大张考虑得要多。

就在我们讨论的时候,卡松达手下的一个黑人士兵突然跑了过来。他朝卡松达连比画带喊叫地讲着什么,似乎发现了非常了不得的东西。

卡松达听完,赶忙走到我们这边说:“几位,我的部下找到了楚先生先前的营地了!”

大头蒙了:“不可能。我宿营的地方周围根本就没有什么沼泽!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雷总疑惑地盯着大头:“你到底被人切断了多少记忆?”

“什么?不可能!我怎么会被人切断过记忆?”大头根本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他曾经引以为豪的心理暗示能力从来就没失手过,他的心理防线似乎要在这一瞬间瓦解了。

雷总连忙摆手:“别想那么多。所有人的枪开保险,过去看看!”

我们所有的人都举着枪,跟随着那黑人士兵朝沼泽湖边的一处树林走去。黑糊糊的湖水之上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雾,周围的环境也黯淡下来。刚刚似火的骄阳竟然在这个时候被云遮了起来。一切似乎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并不遥远的密林之中果然出现了几顶墨绿色的帐篷。毫无疑问,那样式的确是我们国家的。

从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现场的一切都显得破败不堪。行军锅还架在炉台上,众人的衣服、饭盒等各种随身物品散落了一地。

我们仔细搜索了整个营地,很遗憾,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七八个人就这样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只有那些散落的衣服和工具似乎才能证明他们存在过。

雷总招呼我们收拾出一间帐篷,同时又安排卡松达的手下进行警戒。在整个营地周围拿罐头盒以及钢丝布上了简单的警戒器。

“这个黑水湖是怎么回事?”雷总开始正式询问大头,他似乎要让大头恢复正常的状态,“小楚,为什么你不记得营地旁边有这么大一片湖泊?”

大头出了一脑袋汗:“雷总,我们上次来这里的时候,真没有这么个湖泊啊。这样的事情简直是匪夷所思!”

“你的意思是这个湖泊是自己冒出来的?”雷总继续追问,“这么大一个湖泊,一个月之间冒出来似乎并不合理吧?还有,那散落一地的饭盒之类的东西,落地之时没发出声音吗?难道你都没察觉?”

“这个……”大头无言以对,“雷总,难道您怀疑我说谎……”

雷总冰冷的眼神盯着大头说:“没有证据我不会随便怀疑谁,不过你得给我说明一点事情。强制性切除一个人的记忆,到底是什么原理?能这么做的人,他的手段在你们这个行当中到底能处于什么地位?”

大头一脸沮丧:“您该不会认为我被人心理暗示,强制切断过记忆吧?雷总,不是我自负,一般人真没这个本事。就算我们指挥来了,他也难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