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林幼希和唐晓棠的车子就驶入了福泉寺。
唐晓棠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看着巍峨的山脉,寂静的山林,她皱了皱眉,说道,“小希,我突然有一种错觉,好像曾经来过这里!”
林幼希侧颜,看着唐晓棠,“来过这里也不奇怪,在中国很多寺庙都很相似!”
“不,这种感觉不是来自第六感,是的确来过的感觉!”
“好吧,我们进去吧!”林幼希拉着唐晓棠,一起进入了福泉寺。
山上的天气更加寒冷,很多小沙弥穿着僧袍在庙内念经,林幼希和唐晓棠刚走进去,就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和尚走了出来,“阿弥陀佛,施主是不是林小姐,请跟我来!”
林幼希回头对唐晓棠说道,“你在这里转转,我去去就来!”
唐晓棠在寺庙里来回转悠,看见这里的一景一物竟然有种极其熟悉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明明她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林幼希跟着和尚走进了主持的房间,主持正躺在床上,房间内檀香缭绕,短短时间内,主持已经变成了这般模样,脸色蜡黄,病入膏肓,看见林幼希走进来,他无力地伸了伸手,林幼希慌忙伸手,握住了主持的手,“主持,我是林幼希!”
主持看了一眼引进林幼希进来的和尚,和尚打了个作揖,就离开了。
“小希啊,坐吧!”主持拍了拍床边的蒲团。
“主持,你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病成了这般模样,不去医院看看吗?”
林幼希按照主持的吩咐坐在了蒲团之上。
“老了,各种器官都老了,说病就病了,我平时就有心脏病,去医院看了看,天气寒冷,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咳咳咳……”主持剧烈地咳嗽起来。
林幼希伸手拍着他的后背,让他尽可能地平复下来。
“医院就不去了,我的病我清楚,是佛主在召唤我过去,在我走之前,有些话我要给你说,大冷天的让你专门跑一趟,辛苦了!”
“主持,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吧,我听着呢!”林幼希客气地说道。
主持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发青的脸庞因为痛苦变得狰狞,“小希啊,我记得那天你来找我,问我关于你的身世的事情,我没有和你说,其实,你那个貔貅吊坠不是你的,是别人的!”
“主持,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可是,当时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林幼希没有想到主持会主动给她提这件事。
“报应啊,所以,我的身体每况愈下,我也没有办法,韩氏给寺庙的诸神又塑了金身,寺庙的香火越来越旺盛了,为了寺庙的将来,我只能说貔貅吊坠是你的!”主持谈了一口气。
林幼希眉头凝重,她没有想到中间还有这样的事情。
“当时,我不知道那样说对你有什么样的后果,后来,我的心脏病复发去桐城医院,才知道了你和霍擎苍的关系,才知道我那样说对你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对不起啊,小希,我不该那样说,所以,我今天也算是罪有应得!”
林幼希心里大惊,没有想到韩宜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布了这么大的局,连寺庙都要算计在内,他到底还做了什么?
“主持,那么,霍擎苍真正的妹妹是方洛吗?”林幼希着急起来,韩宜可以设计自己,也可能设计方洛,她记得韩宜出现在里美国,不知道对DNA报告有没有动手脚。
“你被林家领养之后,霍擎苍的妹妹就被方家领养了,我不知道你说的方洛是谁,如果是方家,应该是没错的!”主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今天叫你来,不仅仅告诉这件事,还要告诉你的身世。”
“我的身世?”林幼希的胃口被吊了起来,她心里一震,激动地说道,“主持,你说,你说!”
“小希,你母亲那天到寺庙上香,怀着孕,那天下了大雪,她无法下山,当晚,她就破水了,当时情况危险,加上天气寒冷,这里又没有医生,我只能给她接生了,你就生在了山上,你妈妈因为难产大
出血就被人给紧急带走了!”
“被谁?”林幼希反口就问。
“来接她的男人穿着很华贵,开着上千万的车子,我也不认识车标,跟来了很多人,当时只带着你母亲!”主持惋惜地说道。
林幼希心里一凉,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被扔在了寺庙里,母亲当时有多狠心,“我妈妈为什么不带我走?万一我夭折了怎么办?”
“我也不清楚,当时我抱着你想递给来接你母亲的人,结果,对方连看也不看,直接丢在襁褓里一张支票和一个玉镯,然后就带着人离开了!”主持怜悯地看着林幼希,那户人家看起来很渔鸥前,不可
能连一个孩子也养不起,但是他们还是选择了将林幼希丢弃在山上。
林幼希脑袋如同炸锅一般嗡嗡作响,母亲很有钱,却不愿意养着她,为什么?难道大户人家还在意是不是女儿?
主持从一个口袋里摸索出一个玉镯,颤巍巍地放在了林幼希的手里,“这是那个男人留下来的玉镯,我一直留在身边,考虑着给你,现在我不久人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林幼希看着手中的玉镯,心里沉甸甸的,“主持,你知道这个玉镯的来历吗?”
“不知道!”主持摇了摇头,“但是,那个男人的确很考究,无论衣着还是什么,我就记得这些,希望能帮到你!”主持说完话,喘了一大口气,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去吧,小希,不要怪我,我也无奈!”主持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完就无力地挥了挥手,意思是话已至此,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
林幼希小心地从禅房出来,看着大雪之后瓦蓝的天空,紧了紧身上白色的羽绒服,转身离开了院子,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往下走。
手中的玉镯通体泛绿,做工极为精细,二十年前,能用得起这样首饰的人一定非富即贵,他们完全可以养活一个孩子,就算是女孩,也没有必要重男轻女丢弃掉。
“小希,事情办完了?”唐晓棠从一个别院里跳了出来,“我发现这里的角角落落都是熟悉的,就算你不带我来,我迷失不了!”
说完,唐晓棠发现林幼希一直盯着手中的玉镯再看,显然没有听到她说什么,唐晓棠忍不住皱了皱眉,“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林幼希将玉镯放入到了口袋中,唐晓棠嘟了嘟嘴巴,“你手中的东西是不是主持给你的?”
“是,他说我和的身世有关系!”林幼希摇了摇头,自己的身世越来越像个谜团,能不能找到母亲还是个问题,可是当年明明他们能带走自己,为什么要将自己扔在寺庙中?
也许,这个答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或许,他们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更是至于,他们也在找自己?
林幼希晃了晃脑袋,所有的可能性都是自己的猜测罢了,林幼希轻轻地吐了一口闷气,“晓棠,你母亲会扔下你不管吗?”
“我妈对我可好了,怎么会将我扔下来?”唐晓棠笑了起来,“幼希姐,你不是已经有线索了吗?你怎么一点也不高兴?”
“是有线索了,可是他们将我抛弃了!”林幼希心口微微一痛,自己也是个母亲,那时候,一个人无论多么艰难,都没意见将念念抛弃。
唐晓棠心头一震,看着林幼希,只觉得她无比地可怜,可是自己又没有什么可以安慰人的话,只有展开双臂,用力地抱了抱林幼希,“幼希姐,没关系,我们往以后看,会幸福的!”
唐晓棠的话引得林幼希心酸,她靠在她肩膀上,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晓棠,我是不是没有一点志气,他们生下我就将我扔掉了,我还不死心去找他们……”
“不要这样想,事情远非我们想象的那样!”唐晓棠用戏剧中的一句话来安慰林幼希。
林幼希低头笑得悲哀,在有钱人家,只能用一个合理的解释给自己,自己不是个男孩,如果是男孩就会有不一样的人生了。
林幼希吸了吸鼻子,胸腔灌入了一股凉意,冲散了她波涛汹涌的恨意,她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两人沉闷着下山。
唐晓棠开着车子,林幼希看着身后的寺庙渐渐远去,她心里有一股奇怪的念头,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让临产的母亲非得上着寺庙祭拜?
一辆车子擦肩而过,是一辆军绿色的越野车,“庙虽小,神挺灵的,你看这样的人也来寺庙上香!”
林幼希抬头,看到那辆军绿色的越野车,也没有多想,淡淡地收回视线,“晓棠,今天我们来的事情,对任何人都不要讲!”
“放心,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怎么可能对外人讲?”唐晓棠拍了拍方向盘。
林幼希闭上了眼睛,满脑子都是那枚翡翠玉镯,唐晓棠时不时地看了林幼希一眼,可怜的姑娘,命运真是多舛!
……
韩宜从看守所里走出来,回头看着白雪皑皑的桐城第一监狱,心里五味杂陈。
秘书前来接车,慌忙递过去一件深蓝色的呢子大衣裹住了韩宜的身体,“韩院长,事情已经结束了,原来的金矿主已经找到,你的冤屈洗刷干净了!”
“我知道!”韩宜脸色有些沧桑,杂乱的胡茬掩盖了他原本干净斯文的外表。
“韩院长,穿上吧!”
韩宜抖了抖衣服,将大衣裹紧了,钻入了车子中,车子内的暖风开得很足,一位老者在车子里坐着,看到韩宜上车,微微弓了弓身子,“对不住了,小少爷,为掩人耳目,没能下车!”
“没关系的,赵叔!”韩宜不拘小节,看着一直跟着爷爷的老赵,心里稍感安慰,“赵叔,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办妥了!”老赵低声说道,“小姐那边答应配合你!”
“滴水不漏?”韩宜看着窗外的残雪,眉头凝重。
“我办事,请小少爷放心!滴水不漏!”老赵答应道。
韩宜闭上了眼睛,这么多天在拘留所里,他思考了很多事情,也让他迅速地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斯文的桐城一把刀。
老赵看了一眼韩宜,总觉得韩宜已经不是那个小少爷,是不是老爷子给小少爷的担子太沉重了?